《深渊里的修骑士》第八百四十八章 帮忙感悟

    正如阿拉密尔预测的那样，在兰斯洛用嘴‘解决’掉那个曾经是国王铁卫的亡灵骑士后，众人前方已经没有了什么阻碍，再结合卡拉林的地图记录和兰斯洛的灵觉感应，他们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走到了那座有着黑色湖水的冥河湖边。
    由于他们是从另一个角度进来的，所以上次曾经探索过的那几栋建筑此刻正位于小湖的对面。小湖并不特别宽阔，直径大约有半里宽，如果沿着湖畔走过去还是需要好一会儿的，但众人此刻还不确定是否有那个必要。
    湖面上弥漫着朦胧的雾气，让人难以看清对面的景象，但大伙还是意识到了不对之处——他们上次离开的时候，可是差点就被埋在了塔楼的废墟里，但此刻那座高塔却再次耸立在了岸边，犹如一座沉默的守卫，静静的看着身旁那座令人不安的黑湖。
    “我不喜欢那座塔。”布鲁托坐在一皆烧焦的原木上，用战锤的锤柄托着自己的下巴，“要去再把它拆掉么？”
    “如果非要那么做的话。”兰斯洛耸了耸肩，扭头看向一旁的半精灵，“怎么样，塔妮娅？有感觉了么……”
    “还是没有…”半精灵一脸郁闷的答道，可突然顿住了话头，双眼惊讶的睁大。
    “啊哈！有灵感了？”
    “导师似乎…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塔妮娅本就苍白的脸庞彻底失去了血色，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兰斯洛爵士，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感官共享？我担心我还是无法理解导师的意图……”
    “可倒是可以，但…”兰斯洛挠了挠头，“你确定外人能看懂你的导师想要表达什么吗？”
    “我不确定，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你一定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塔妮娅重重的点了点头，“拜托了！”
    “好。”兰斯洛朝一旁的卡拉林点了点头，“动手吧。”
    “乐意为您效劳，请两位就坐。”
    学者难得开了一次玩笑，他用夸张的姿势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捆卷轴，仿佛自己是一家高档餐厅的服务生，而卷轴里则记录着本周的主厨精选。一段默默的诵读、几个简单的音节，他便制造出了一道淡绿色的魔法灵光，并用这道预言系的咒语将人类骑士和半精灵连在了一起。
    法术生效的瞬间，兰斯洛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既站在原地看着塔妮娅，同时又通过塔妮娅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他正在照镜子，而镜子中却映照出了另一个人的形象。不过，兰斯洛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体验了，立即便适应了那种独特的视角。
    共享感官不仅仅会共享视觉，这个法术还会同时共享听觉、嗅觉、味觉和皮肤的触觉，甚至还包括受术者的情绪。兰斯洛此刻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半精灵的焦虑和疲惫，外加一份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准备好了。”他朝塔妮娅点点头，“你可以随时开始。”
    “好的。”
    塔妮娅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而兰斯洛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避免自己的视觉干扰到从半精灵那里传来的景象。几息之后，他眼中的画面重新亮了起来，世界变的支离破碎，无数的色块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般在他眼前飞舞，一起传来的还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如同金属摩擦的尖锐嗡鸣。
    难得的，兰斯洛识海中的小竹简竟然被激发了，它发出一阵青绿色的光芒，护住了人类骑士的精神，同时又像是一只沉重的船锚，让他神识的小船在混乱的风暴中重新恢复了稳定。
    兰斯洛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塔妮娅的导师曾经给她展示了好几次预兆，而后者都无法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就像是将一张羊皮纸撕成几十份，然后往空中随手一抛，即使受过专门的训练，也能看出什么门道。
    塔妮娅能解读出鬼婆林地这个关键信息多半也是侥幸，再多的恐怕就真的超出她的能力了。
    但实际上，这正是鸦后最为著名的特点——几乎无法理解，但也不是完全的疯狂。她当年举行的升神仪式距离成功原本只差一步，却因为一系列意外而滑向了可怕的结局。她原本应该在魔力的漩涡中当场殒命，但那时的鸦后虽然尚未成神，却也不再是个凡人，所以才从那场可怕的事故中幸存了下来。
    然而虽然活了下来，鸦后却再也无法以正常的方式与人沟通，也无法具现出任何形体，甚至连原本的名字也被从多元宇宙中抹去了。但那些忠诚的影灵却没有抛弃自己曾经的女王，他们把鸦后当做神明来崇拜，为祂搜集凡人们的回忆以维持自身的存在。
    久而久之，鸦后终于聚集了足够的信仰之力，祂可以为自己的崇拜者赐予神术，还可以与一些天赋异禀的个体建立精神联系，但有一点却始终没变：人们很难理解鸦后想要表达的意思，仿佛祂变成了某种完全不同的生物、生活在一个完全迥异的世界、体会着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感受——有学者曾经比喻说，如果有一道法术能让施法者和一只深海里的章鱼建立思维链接，那就能让普通人知道和鸦后交流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兰斯洛此刻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鸦后其实是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既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速度来表达自己，也无法正确组织内容的顺序，所以才会对凡人显得那么难以理解。而神明是超脱时间和空间的（至少在祂们仍然为神的时候是这样），祂们可以直接与鸦后的本质进行沟通，所以克兰沃才说自己与鸦后已经达成了盟约。
    兰斯洛自然还做不到超脱时间和空间，但在修炼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放空意识，静静的感悟这两者中所蕴含的‘道’，从中还获得了一些小小的心得。此刻他下意识的便用出了修炼时的技巧，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去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一点点的，世界在他周围如同拼图那样开始组合，原本一片混乱的色彩开始展现出某种特别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