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
“侯爷!”
“侯爷!”
众将官迎上,看着勾着拓跋粟脖子的刘盛,他们脸上很是精彩。
那犹如小娘子一样的,是他们的侯爷?
那生无可恋,半依怀前行的,是他们侯爷?
那像个俘虏似的........
“朔......”有些将官很想指着刘盛说些甚么,可一想到刘盛的官职,就说不下去了,只能半张着嘴定定的看着‘被蹂蹑’的拓跋粟。
“带路!”
刘盛没理会众人,对那带路小将喝道:“速速带路,莫要迟疑了。”
小将闻言,登时前跑,在前方领路去了,对于二人的行为,没有丝毫的诧异。
不止小将一人,但凡刘盛所部将官,都是如此。
“诸位,将军已行,还不随往?”
汤官见自家郎主已走,而八国将官大半数张着嘴没动,便出言提醒了下。
众人回神,大呼小叫。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有损皇家威严......”
“皇室威严荡然无存......”
一众八国良将连连哀叹,险些就哭天抢地了。(抢无错)
汤官等众嘴角一撇,不屑道:“娘子之态!”
言罢,嫌弃似的撇开目光,带人追上刘盛。
八国将官中有一人脱下突骑帽,露出锃亮锃亮的光头,哦不,看那两边还有点毛,顶多算个顶秃,而这人吧,也人如其姓,他姓光......
这光头被周围的哀叹议论搞得是心烦意燥,耐不住的摸了摸顶秃,朝前看了看刘盛,又看了看汤官。
略一犹豫,便抱着突骑帽跑至汤官身边。
汤官扭头看来:“???”
光头笑了笑,好似有些羞涩。
汤官微微一愣,继续看去:“???”
光头低了低头。
汤官嘴角一抽:“汝是何人?来此何干?”嘴上这么问着,其实心里应该是这样的:“你特么谁啊?直接跑我身边来,还给我露个羞涩?你羞涩个鬼哦,要干啥赶紧说,麻溜点.......”
光头又笑了笑,看的汤官想打人。
“吾乃彭城麾下,军屯乙丑幢幢主光........”
“哦,光幢主呀。”不等光头说完,汤官便了然说道,随后探问:“不知光幢主寻我作甚?”
听此一问,光头又开始羞涩起来,看得汤官眉毛直抖,气道:“光幢主乃军中勇士,可莫要做那女郎之态,有事快快说来,若无事,我等还要护持将军。”
光头闻言,踌躇道:“这,这,此话,着实有些不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汤幢主海涵。”
说着,光头还学着汉人抱了个拳、作了个辑。
汤官眉头一扬,心道:“这光幢主未言请罪,是何用意?”
想着,更是狐疑起来,对将说道:“光幢主直言无妨!”
闻此一言,光幢主不笑呵呵也不羞涩了,朝刘盛望了眼,问道:“恕下斗胆,汤幢主随朔州许久,朔州此为,汤幢主不应劝诫一番吗?”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看着汤官,生怕其恼怒起来。
八国将官一看,顿时对光竖起大拇指,也不哀叹了,就静听着汤官的话。
而汤官却是微微一愣,念着:“劝诫?”
朝刘盛看了看,又朝光幢主和其身后的八国将官看了看,心里透亮透亮的,光幢主那什么羞涩,全特么唬人的。
汤官摇头低笑,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刘盛的行为是逾越礼制的,但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换句话说,汤官早就见怪不怪了,如果他懂得现代词汇说不定还会说一句:别慌,郎主基操,勿六!
“怎么?汤幢主有难处?”光头探问,问罢,才想起来什么,遂又叹道:“哎,是了,汤幢主乃朔州麾下,属实不好相劝......”
“呃......”汤官沉吟道:“光幢主有所不知,吾主性真,向来不拘小节,此乃廖表情谊之举,并无冒犯之意。”
说着,汤官心里还有点酸,心道:
曾经,郎主这么对待丈夫的时候,六叔让我等时常劝诫郎主莫要如此,说甚有失体统。
可劝诫有什么用?
谁又敢?
谁又愿?
诸多丈夫那个不想是被郎主抚颈的那一个?
这世间,能做敢做到这般的,唯有郎主了吧?
也只有被郎主放在心上之人,才可让郎主如此啊,像柱子、阿虎、刀子,此三人,哪一个不是郎主重用之人?
我与卢大等人,却也仅是曾与郎主抵足而眠那么一回,虽比他人要与郎主亲近些,可与三者相比,不及也!
看看那些老弟兄,现在哪一个不是羡慕得神色?
念及于此,汤官朝周围丈夫扫了一眼,面露不屑。
哼,这些小崽子,一定在想着被郎主抚颈的是他,日后好向众弟兄吹嘘,毕竟,能被郎主如此的,日后都会被重用。
酸了,都酸了。
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常识,常人想得却得不到呐,得到的,都被重用了.......
“情至深处?”光幢主还没说话,其后便来了个皱着眉头的将官,他对汤官的解释很不满意。
虽然这个时候是胡汉相融的时候,他们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比如说曾经抵足而眠的情谊在这个时候,其实并不算甚么,毕竟大营中的将士,那个不是这般?
只是这勾肩搭背的却不曾有过,初见这一幕,着实辣人眼睛,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他们的将军拓跋粟。
先不说拓跋粟是他们的上司一职,便说其人身份,就让他心中不忿,哪怕刘盛同为侯爵,但在其心中,那有出身皇室的拓跋粟尊贵呐?
其实也就一句话,尊卑有序。
只是,刘盛大小也是统一州军政大事的刘朔州,就算是乞丐,那也是丐帮帮主的存在,收拾他一个小小的幢主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犹豫道:“表达情意之举甚多,为何偏偏勾着侯爷之脖颈呐?”那人说着,还作了个勾肩的姿势,然后指着前方说道:“你看,我家侯爷身子都弯了,这若是被单于得知,那还有得好?”
汤官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汤官的态度好似刺激了八国将官,一片咋咋呼呼的。
这时,又站出一人来,笑呵呵的说道:“吾曾闻抵足而眠,已是讶然,这抚颈之举却是未曾见过?汤幢主,恕下斗胆想问,刘朔州可有心爱之人?”
“嗯?”汤官顿了顿,思索其人何意,顷刻,眼睛一眯,冷笑道:“吾主已有婚约在身,不劳挂心,还望人子莫要再出此言。”
“嗯?”
“嗯?”
汤官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坐等好戏开场。
那人瞧了瞧汤官,又瞧了瞧隔着数步开外的刘盛,而这时候,刘盛也突然回了个头,对他笑了笑。
他微微一愣,长出一口气,他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话,刘盛都听到了,那看似不经意的回头一望,其实也在警告他。
看了看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官,他摇头暗骂:“彼其娘之!”
回过头,对汤官拱了拱手,笑道:“是在下糊涂,言语不当,冒犯了尊主,在此向诸君赔个不是,只是尊主言行,着实有些不当呀!”
汤官不是个小气的人,见对方已道歉,也没抓着人家不放的意思,对其笑道:“无妨,吾方才闻君之言乃抵足而眠,诸君须知,我军中男儿,可个个如此呀”
看了看众人,又道:“吾主非不明事理之人,若说此时夜幕,说不得当真会令君讶然,不过这青天白日,吾主万不会留恋床榻之间。
吾主不拘小节,敢为常人敢不为之事,诸君以为吾主有失礼数,可不妨看下彭城之意?”
说着,伸出手来,指向刘盛二人。
众人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拓跋粟也搭上了刘盛的肩膀,现在何尝不是如刘盛之前一般?
这......还怎么说?
“呵呵!”汤官呵呵一笑:“能令吾主如此亲密之人,屈指可数啊。”
说着,看了旁边的丈夫一眼,话不多说,一伸手,勾上肩膀:“哥俩好啊........”
被勾着的将官楞了楞,随后也将手臂搭上,笑道:“哈哈,三星照啊。”
汤官身子一顿,看向丈夫,笑意深了:“嘿嘿.......四喜财嘿.......”
后面的人一看,乐了,忙凑上来一个脑袋:“五朵花啊.......”
“六六六呀........”又挤上一人叫了句,顺手搭上前一个丈夫,手势比了七。
“划拳?晚上吃酒吗?我来我来,七个巧......”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势却是个九。
其身旁一人看了看,比了个一,对那七个巧笑道:“满堂红,哈哈,阿兄夜里可要喝上一盏了。”
“你这奴子耍巧,不算不算......”
看着前方打闹一团的汤官等人,八国将领面面相窥。这啥情况?怎就成了划拳的地方了?勾成一团的刘盛集团,这一刻全成了痞子。
他们嘴角抽搐,不过,莫名的想喝酒啊?
“今晚吃酒?”光幢主道。
“坐东?”一人歪头问道。
光幢主翻了翻眼皮:“皆出!”
众人点了点头,也没真打算让光幢主坐东。
前头,拓跋粟听着后面的叫喊,回头看了看‘痞子集团’,对刘盛嘀咕道:“夜中聚将?”
刘盛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打闹的众人:“饮酒?”
“恩,皆是受任北鄙之将,理当相识。”
刘盛低头一想,促进两方将领的友谊也是好事,若此行完美,放他们一夜也不是不可。
念吧,也便同意了这一提议:“若事可为,夜中督护府设宴!”
“甚好!”拓跋粟点了点头。
........
大营某处,库狄一双眼睛轱辘转,东瞧瞧,西瞅瞅,和做贼似得。
“莫要看了,逃不出去。”柯拔贺心灰意懒的说道。
库狄笑了笑:“我未起此念。”
“未起此念?”柯拔贺不屑:“那阿干是要作甚?”
说着,柯拔贺盯着库狄看,他觉得,库狄这老狐狸一定是有甚么想法。
“寻个羊儿!”库狄小声道。
“羊?”
柯拔贺楞了楞,随后,便想起甚么:“阿干高呀。”
凑近库狄:“阿干可有人选?”
库狄摇了摇头刚要说甚么,远处便传来一阵声音。
“宝一对呀.....”
“四喜财啊.....合五,合五,孙兄败了,孙兄败了,孙兄啊,此乃三盏也.......”
“记上,记上......”
库狄等人抬头一看,却是一小将带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公子哥’来了,那声音是其身后一队正勾肩搭背的划拳人。
虽然他们并没有提着酒,但从听那声音可以听出来,他们晚上,一定会喝上一场。
或许,是在庆祝他们的失败吧,库狄与柯拔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无力的苦笑。
朔州侯来了。
二人领会,当即回退,低下头,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那小将停在他们前方十步,对刘盛说道:“将军,到了!”
刘盛抬眼一望,便看到十几个邋里邋遢的人围蹲成一团,那蓬松的头发、杂乱的衣衫就和被****后的小娘子似的,活脱脱的一群难民,即便这样,却还保存着些流里流气的气质。
俗称-痞子气。
刺头啊这是。
刘盛笑了笑,对拓跋粟道:“彼与难民何异焉?”
拓跋粟道:“难民可入籍,此辈,唯有奴籍也。”
刘盛摇了摇头,朝前走去。
众人一看,连忙紧随其后。
看押这些魁首的将士有数十人,他们有男有女,男者玄甲,女者赤凰,前有两将,是为队主,一者女子赤凰队主,二则玄甲队主。
“将军!”
“可汗!”
瞧见刘盛,二队主连忙迎上。
待刘盛靠近,这才看清二主,玄甲队主脸上一片干枯血渍,颇显憔悴,而这人,正是那卢大卢长宇。
刘盛扫了眼赤凰队主,随后将目光投在卢长宇身上:“起身吧!”
“谢将军/可汗!”
二人同时起身,不过卢长宇行动有些迟缓,好似在忍耐着甚么。
刘盛瞧见,心有疑惑,朝卢长宇走了过去。
卢长宇看到,神色一暗,低下头去,不敢看刘盛。
刘盛近前,将其面庞抬起,伸手为其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但卢长宇脸上的血渍早已干枯,他擦拭一番,也仅是弄掉一些血痂而已。
“看你脸上这血渍,昨夜很是艰辛啊?”刘盛随意说道,眼神在其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朝周围望去。
卢长宇自然知道刘盛在寻找甚么,他眼眶微红,哽咽道:“郎主,弟兄们,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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