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情形就不用多说了,那老头带着小姑娘在街边卖艺,半天功夫,倒也博得不少满堂彩,赚了些钱。
直到朱雀来之前,那东瀛人方才过来,小姑娘只奇怪两人明明认识,却装作陌生人,东瀛人假模假样地和老头比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接着朱雀路见不平,要替老头出头,被那老头趁机从背后偷袭。
这时候小姑娘才知道,两人这一番做作,为的就是要赚朱雀。
她不知道朱雀是何人,可是从他仗义出手来看,她认定朱雀不是坏人。
说到这里,小姑娘哭着说道:“爹一定是被那个恶人害死啦!”
此时的朱雀却陷入两难的地步,一是他此刻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小姑娘的事,迫自己相信小姑娘的父亲已经被两人害死,自己给小姑娘一些钱,让她回家过日子,二是他随小姑娘去郊外的破庙中看看,说不定她爹还没死。
以朱雀的性格,怎都会选第二条路,无奈他此刻小腿还痛得锥心彻骨,他几乎可以肯定,小姑娘的爹此刻还活着,那老头多半就在破庙等着自己,幸而那名东瀛人已经被老头误伤而死,否则他会更棘手。
这二人费尽心思设了这么精巧的一个局,自己没死,他们怎会善罢甘休?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先去客栈,找伏隐叶不凡等人,只要有他们其中一个在场,这二人都不用担心了。
只是这里距离客栈颇远,他担心这么一来一回,小姑娘的爹说不定就没命了。
思考片刻后,朱雀一咬牙道:“你爹可能还活着,我陪你去看看!”
刚才一路走来,朱雀都是一瘸一拐的,就算遇到那两个坏人,他又能怎么样?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小姑娘思前想后,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朱雀断然道:“迟则生变,咱们快去,无论怎样,那是你爹啊!”
小姑娘止住哭泣,为难地说道:“可是你……”
朱雀道:“我不碍事,这些人虽恶,却未必是我的对手!”他说得果敢,其实自己心中都没有底。
小姑娘听他这么说,只能感激地答应,她虽然也害怕那个恶人,可是和朱雀在一起,被他身上的正气所感染,忽然也就不害怕了。
朱雀带着小姑娘来到主路上,迎面一人骑马过来,朱雀等他来到身旁,一招手,将这人拉下马。
此人正要出城办事,哪里能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瘸子”给拉下马来,他又惊又气,忍不住喝骂道:“你干什么……”
朱雀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此人:“相烦老兄将马卖给我,我有救命的急事!”
这马不过四五十两银子,朱雀给他的银票够他买两匹马都有余,这又非什么好马,此人接过银票,仔细分辨后,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扭头就走,生怕朱雀后悔。
朱雀一个翻身上了马,他又将小姑娘拉上马,让她坐在前面,由小姑娘指引着,二人一马马不停蹄地向城外驶去。
出了扬州城,沿着官道走了二三里地便折而向西,不久后再折而向南,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荒林枯草间,一座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问津的破庙出现在眼前。
朱雀打马上前,小姑娘指着破庙说道:“就是这里!”
两人在距离破庙不远处下了马,一起向破庙行去。
破庙的庙门洞开,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有没有人在里面,破陋的庙门,就仿佛一只可怕的怪兽,在等待着择人而噬。
一切都安静地异乎寻常。
朱雀知道,越是像这样安静地地方,往往越隐藏着危险。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他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不过这也难说得很,武学高手若要做到杀人不见血,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来到庙门口的时候,小姑娘还不断向庙里面张望,她此刻十分紧张,既盼望着父亲安然无恙地在里面,又担心那两个恶人。
小姑娘毫无防备,朱雀却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的警觉都提升起来,就在小姑娘即将一脚踏入门槛的时候,异变突起,一柄暴如柳叶的刀横着削来,看刀的来势,怕不是要将小姑娘一刀两断!
好在朱雀早就感觉到屋内的杀气,他一把拉开小姑娘,然后长剑在手,挡住这一刀,刀剑相交,迸出的火花瞬间熄灭。
大衍剑法跟着使出,长剑延绵不绝地向对方刺去。自从朱雀将玄武剑送给朱重阳后,自己所用的只是一把寻常的青钢剑。剑法到了他这种地步,除非是遇到了慕容寒山或者嵇无忧这种高手,否则也无需凭借宝剑的锋利。
然而此时朱雀是多么地希望自己所用的是一把宝剑啊,因为他的腿受了伤,行动不便,致使剑法大打折扣,而不能一击毙命。
果不其然,偷袭之人向后退开,朱雀也无法追击。
小姑娘被朱雀拉开后,就站在朱雀身后,并没有因为害怕而独自跑远,似乎是抱着有难同当的态度。朱雀甚感欣慰,感觉自己做出的这些全都值了。
两人虽然有难同当,可惜现实却是残酷的。
朱雀本以为前来杀害小姑娘父亲的,只有那个在背后偷袭自己的老头,可是显然并非如此。
就在朱雀和小姑娘二人进退不得之际,十多人从破庙周遭的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些人知道朱雀小腿受了伤,无法使出轻功,就连平常的跑动也难以做到,所以他们并不着急。
已经掉入陷阱的猎物,他们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朱雀只看这些人的架势,就知道此次凶多吉少,虽然死在这些人手中,他心有不甘,但自己总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死,死的不冤。
十多人围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个从背后偷袭自己的老头。
朱雀问他:“想你这样的身手,在中原武林中定能大放异彩,身为汉人,却为何甘愿做东瀛人的狗腿子,要替东瀛人办事?”
老头冷冷地说道:“谁告诉你我是汉人了?”
朱雀愕然:“你的汉语说得字正腔圆,还带着山东口音,这是自小就在山东长大才能说的出的,难道你竟是东瀛人?”
老头哈哈大笑:“枉别人说你朱雀如何如何了不起,看来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朱雀问道:“什么意思?”
老头道:“看来在你朱雀的认识里,天下除了中土,就只有东瀛人了?”
朱雀道:“自然不是,还有鞑靼人,夜郎国,波斯国……只是你相貌和我们汉人类似,既非汉人,又非东瀛人,难道是汉人和东瀛人的野种不成?”
老头勃然大怒,冷笑道:“你以为我们都很蠢,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中了我一掌透骨钉,腿没有断已经算你运气了,你以为和我们拖延一会时间,你腿上的伤就能恢复些?别做梦了,我透骨钉的掌力若非经由特殊的手法诊治,只会越来越严重,嘿嘿,难得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朱雀眉头一蹙,显然这老头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和老头东拉西扯,就是想在暗中运行内力,将腿上疼痛处的淤塞打通,不料真气行将到疼痛处,便似走到了死胡同,无论怎么运力,都徒劳无功,一番暗地里的折腾,反而让受伤处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看来老头没有说大话,他这一招透骨钉的掌力果然非同小可。
难道自己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么?朱雀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江湖人死在江湖上,他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此刻担心,如果自己一死,这位小姑娘可就要没命了。
朱雀缓缓抽出长剑,然后压低声音对小姑娘说:“待会我们一旦动起了手,你就赶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小姑娘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走!何况……何况我爹此刻还生死不知……”
朱雀暗中叹了口气,但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他对老头说道:“你武功底子俱是中土武学的那一套,你一个东瀛人,是如何学到正宗的中土武学的?”
老头嘿嘿一笑道:“这是我的秘密,又岂能告诉你?我让你死了都还是个糊涂鬼!”
朱雀又道:“你的目的是为了杀我,放过这小姑娘如何?”
老头眼珠子一转道:“倘若你不反抗,乖乖赴死,我就放了她如何?”
朱雀犹豫了一下,他心中盘算过,如果他奋起反抗,就算自己受了伤,拼将起来,自己有把握杀死对方几个人,也算死的不冤,而且趁着混乱,说不定这小姑娘尚有一线生机,当然,小姑娘逃不掉的可能性极大,如果自己乖乖赴死,这些人万一不讲信誉,自己岂非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之际,小姑娘说道:“我不走,你不用顾及到我,这些人绝不会讲信用的!”
朱雀点了点头问道:“好孩子,你怕不怕?”
小姑娘踌躇了一下,承认:“自然怕的。”
朱雀笑道:“你虽然害怕,但你依旧不肯抛下我抛下你爹独自逃生,这就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勇气,一个小姑娘都如此,我朱雀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待会动起手来,你就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这群歹人是否真能取了我的性命!”
长剑提起,朱雀施展出大衍剑法,剑光如虹,向这十几人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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