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颜婢色》第245章：真的很可怜吗？

    建章宫是帝王处理政务之处，总是显得这般气氛凝重，皓天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看似在看书，实质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他平时宿寝的地方，极少有人能够进入的，自然，徐南一肯定是个例外的。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徐南一的心情很不好，但是他的心情自然比不得皓天的心情的，故此，他知道自己此番进入这里，是做什么的，无疑就是开解皓天，让他逃出自己的心结，让他心情愉快，让他心中那些“不堪负重”都释放出来。
    “清王侧妃我已经按你的意思安排好了，只是情绪很是激动，给她喝了些定神的药，睡下了，安排过去侍奉的人，都是未央宫从前侍奉丽夫人的人，只有一个叫采薇的丫头，送到了凤|鸾宫侍奉安宁公主……”。
    徐南一将自己办的事情一一地禀告着，李德成被以谋逆之罪处斩的事情，自然会传到益州去的，李家的五小姐，李诗君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燕都，可惜依旧是晚了一步，而另一方面，皓天以赏罚分明的态度还追封了丽贵妃为夫人，安葬在帝王陵墓里，算是无比的荣耀了。
    而顺藤摸瓜又查出了李家四少爷贩卖官盐，李家二少爷以权谋私，买卖官职等等罪名，抄家入狱，数罪并罚，也先后被判了死刑，赐了毒酒，只是死得更为体面一些，保留了全尸，而李家老爷，也就是丽夫人的父亲，年事已高，又遇见了这等事情，痛失去三子，而一时伤心过度，中风病倒在床。
    其余女眷孩童等在抓人抄家霍乱之中，有死有伤，李德成的两个儿子都在逃跑过程中，重创而亡，妻子王洁如殉情而去，李家二少爷虽然有几房妻妾且还没得骨肉，只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小妾，李家四少爷还未成家，无后，如今整个李家，留下的便只有李夫人，与中风的李老爷，还有就是这身怀六甲的小妾，以及她肚子里李家唯一的血脉了。
    皓天又已“功是功，过是过”的态度，讲明虽然李德成有谋逆之心，但是依旧不能抹去他在东丽战场上的战功，承诺将将军的头衔世袭给那小妾腹中的胎儿，如果生下的是男孩的话，随后对李家两位老人也是优待。
    因为此事的处置，朝中官员也好，燕都百姓也罢了，都十分敬佩皇上赏罚分明的做法依旧皇上的仁善之心，人心所向，皓天在民间百姓心中的形象也越发优秀与强大。
    甚至有祸乱在边境的土匪山贼都自动投诚，越为国效力，而将李家抄家整个国库就更加的充裕，如此算来，这一站，皓天是名利双收了。
    要得到某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东西的，征服四国，谈何容易？若是容易的话，大燕已经传承了十代国君，为何没有哪一位皇帝做到了“统一四国”呢？而军备、粮草则是战场之上的必需之物，而这一切都需要银子。
    可惜，皇上刚刚亲政没多久，怎能施行苛政呢？那如何才能在短期内获得军饷？便只能走这下下之策了。
    “她一定恨透了我……”皓天想起了李诗君，叹气说了句，不过恨就恨吧，恨他的人，太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又问道：“皓轩呢！好歹是他侧妃的娘家？就没得半点动静么？”
    提起皓轩，徐南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待所有的障碍都扫清了，最终就只剩下两虎相争了，即便皓轩对于皓天而言，目前已经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惜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对皓天最大的挑战？
    “呵呵……”皓天突然发出了笑声，这让徐南一很是不解，问道：“你希望他有什么样的动静？”
    “当羸弱的人类遇见了残猛的大熊，总是会选择‘装死’而逃生的，当精明的猎蛇人遇见了狡猾恶毒的蛇，总是会先打草然后期待着蛇的动静，然后对准他的七寸，狠狠地打下去……”皓天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将张开的手掌紧紧地一握，好似抓住了些什么？
    “就、就那么容不下他吗？”这个问题徐南一忍耐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口，生在帝王之家，注定没得手足的，享受得了皇孙贵胄的荣耀就要承担得起皇家冷漠无情的争斗。
    “是在我度量小吗？”听见徐南一的话，皓天站起了身，瞧着徐南一问道，那眼神如此专注而尖锐，是徐南一不曾见过的目光，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我要真是度量下，此时此刻，你徐南一早就身首异处了……”突然皓天大喝一声起来，将手中的书狠狠的朝徐南一甩了过去，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书页都散开了。
    徐南一好似也站不稳了，与皓天相处了这些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怒过，心中寻思着，不好，肯定是当日帮着兰珍的事情被他给发觉，故此才会如此动怒的。
    “如果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也许你今天不会这样的气愤……”徐南一解释道。
    “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打自招是吗？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对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的相信，结果，你就胡乱找个老妈妈来糊弄我？”这一顿脾气，皓天算是已经忍耐了很久了，因为他实在不想跟徐南一发脾气，但是如今他真的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兰珍跟皓轩是旧相识？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得很明白，但是他从未想过兰珍会跟皓轩有瓜葛，如今想来，兰珍若是晨阳公主的人，怎么可能跟皓轩没得关系呢？
    是自己太过天真了，还是认为皓轩远在益州，又无心权利，单纯的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晨阳公主一人为之？
    “我、我、我只是……”徐南一见皓天如此动怒，心中也猜疑到了几分，清王与兰珍要么是主仆关系，要么就是有其他更为亲密的关系，不然怎会如此帮助她掩盖过去呢？可是如果是主仆关系，那么皓轩则是热心于权势，如此安排了细作潜伏，这一点皓天容不了他，若是更为亲密的关系，那该是怎样的关系？兰珍已经是皓天的妃子，若真是如此，皓天跟容不下他。
    故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皓天知道暗中帮助兰珍掩盖过去的人是皓轩，可是，他现在知道了，徐南一心中一下子就慌了。
    “你知道吗？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什么都告诉你，不能对父皇说的话对你说，不能对母后说的话也对你说，不能对女人说的话还是对你说？我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统统都知道，为什么你还是会帮着别人欺骗我，蒙蔽我？”
    皓天几乎都奔溃了，他感觉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徐南一，他不一样，他既是朋友又是亲人，而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人竟然背叛了自己，他太难受了，难受到，他开始飞舞了拳头，将徐南一打倒在地。
    “还手……”徐南一自然没还手的，一则皓天是一国之君，他怎能跟一国之君动手呢？二则，的确是自己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情，所以他有愧，而这种任劳任怨的态度，更是让皓天愤怒，他此时不是需要一个被挨打的草包，而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这样他才会有成就感。
    “为什么不还手？不敢还是不屑？你在心中想，就当这个孩子发发脾气，对不对？你心中在说，算了，忍忍吧，他也很难受，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得不到父亲的宠爱，好不容易攀上了龙椅，却又像个木娃娃一样的任人摆布，娶了妻子，不能相爱，有了孩子不能存活，后宫里一堆的女人，要么是看中了她家中的名望，要么是瞧中了她家的财富，不是为了拉拢这个就是为了拉拢那个？终于有一天长大成人了，终于有一天可以展开自己抱负，却发现养育自己二十年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亲生母亲在多年前被养母逼着殉葬而亡……看看吧，瞧瞧吧，多么可怜的人哪，看在这些的份上，忍忍他吧，让他发发脾气吧……”
    皓天又是打，又是骂，又是气又是笑，徐南一却只能任他打着，骂着，偶尔会挡上挡，但是从不还手，皓天又自嘲道：“这么可怜的人，你怎么再忍心来欺骗他，背叛他？你晓不晓得，他有多在意你的态度，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帮着他，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难道就那么不需要人帮助吗？为什么？说啊？为什么……”。
    皓天的声音越来越大，力气也用得越来越大，徐南一已经是遍体鳞伤了，看着皓天那愤怒的表情，简直是疯了，难道真的要把他打死吗？难道把他徐南一打死，他就舒服了吗？
    “够啦……”徐南一终究还了手，一拳打在皓天的脸上，不知道是刚刚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还是徐南一的力气太大了，就是这一拳就将皓天给打倒在地了。
    “真的有那么在意我的态度吗？真的有那么信任我？实际上，从你想要一统天下的那天起，你就派了一双眼睛在我的身边，不是吗？”徐南一反击道，指着皓天骂道：“真的有那么可怜吗？比起连母亲的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人，又有养母又有生母的你，有那么可怜吗？比起连亲生父亲都不能认的人，得不到父亲的宠爱有那么可怜吗？比起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妹妹的人，不能跟喜欢的人相爱，真的很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