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知道元朗脾气好,肯受自己差使,不过是因为年幼时出身微寒,后来偶然机会得了自己姑母青眼,从而扶摇直上,只是如今元朗家族已灭,他的身份越发地尴尬,世人不会因为时过境迁,就忘了他是出身谋逆之家的事实。
杨武客气地和元朗说了几句话,便带着自家表弟匆匆离开下山了,用时,为了表示对元朗的看重,他将自己得用的柏青留在了元朗身边供差遣。
柏青晓得元朗的身份,这些年在自家主子面前一直冷眼瞧着,这位除了身份有瑕疵外,脑子却是拎得清的,因此也乐于与他为善,便在主子走后吗,对待元朗更加的恭敬。
听到柏青恭敬地称呼自己为“小公爷”,元朗摆摆手,圆脸一鼓,略带调笑意味地说道:“大人您不必客气,您好歹也是王府正四品侍卫,我不过是一个京城里遍地跑的小勋贵,论理,我还得要主动向您问声好呢!”
被元朗这么大大咧咧地一说,柏青也不好意思了,连忙拱拱手回道:“小公爷,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主子的吩咐,明面上都是一样的身份,都是一道来寺庙里拜佛的寻常香客?”
元朗点点头,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柏兄弟,趁着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我想在寺里四处走走,免得又迷了路。”
他是昨日才和那个名唤“阿彦”的俊美少年一道上山的,所以对天宁寺并不熟悉。
柏青点点头,他晓得这位是个不识路的主儿,于是嘴角一弯,自发地做起了向导。
这边,头也不回正下山的杨武望了望表弟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说道:“阿彦,这次小姨让我带你出来,是为了叫你散散心,可不是叫你四处愁眉苦脸的。”
他们的母亲是同族的堂姐妹,因而彼此的关系很是亲近。
阿彦抬起头,秀气的眉毛一皱,不情愿地解释道:“表哥,我只是有点不开心,可没有一直愁眉苦脸的。”
他想了想,斟酌地说道:“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如今却离我而去了,我很是伤心……”
“那是可惜了。”杨武以为是谁人过世了,他在脑海里略微回想了下,却不记得近日京城内有哪家子弟过世的消息,于是继续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想来逝者也不愿叫你难过。我听庙里的和尚说,若是过世之人被人一直牵挂,怕是怨气难消,难以轮回……”
“哥,谁过世了?”阿彦惊愕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杨武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谁离开你了吗?”
“表哥,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最近离开了京城,不知何时才回来。”阿彦脸上多了几分红晕,满是无奈地解释道。
“那你们可以用书信的方式联系消息呀!”杨武很是不明白,自家表弟在家是表姨夫最是宠爱的孩子,表姨更是掌了一府内外事务,那位曾经长年给她添堵的继女已经出嫁了,想来安排个人
手专门负责给表弟与朋友传递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不再说话。
他的表哥不知道的是,那位让他觉得气性相投的朋友,其实是位深闺女子,而让他觉得气性相投,彼此同病相怜的缘故,大约是两人坎坷的身世。
实际上,两人只是碰上过几次面,为了那位女子的闺誉着想,他不愿与人家书信相传,万一这私下的事情闹出来,只会叫人家女子更加难熬。
前些日子,那位女子因为身世之故,被迫远走异乡,前往她亲生的父母身边。
于是,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让阿彦很是感怀,那么一位蕙心兰质的佳人,却一直以来饱受家族的压制,真真是可怜。
阿彦慢慢想着事情,杨武看了他好几次,发现阿彦没有察觉,仍是满腹心思的模样,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王家众人进了天宁寺,王萍华和王莲华两位小姑娘是一脸的懵懂,跟随着长姐和大丫鬟们四处行走,她们还不大明白天宁寺和云岫庵的区别,只晓得一个是和尚们待的地方,另一处是尼姑们住的。
王楠华心里记着人,因此格外地着急,暗暗四处张望,只是碍于精明的杏姑在旁,不敢有多大动作。
杏姑看着大小姐“好奇”的样子,面上一片柔和。
天宁寺是名寺,一直以来受当地官府保护,多年来维修扩建不断,因而整体上面积很大,修缮的建筑也很有地域风格,难怪会叫平日里只在宅内走动的小姐们满心好奇。
走着走着,王楠华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发现来人正是当初在鸣济寺一同见到的圆脸少年,正向自己走来。
王楠华看到故人,突然福至心灵,想到这少年很有可能与那人是同一路人。
她满怀激动,故意停下脚步,目光牢牢锁住那圆脸少年,再次查看了一番,判断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这人有着一张很是喜庆的娃娃圆脸,没想到四年过去,他身形变了不少,可面上没有多大变化。
想到这儿,王楠华招了招手,唤来挽月道:“你且上前去问问那少年,四年前可是曾在鸣济寺里游历过?”
挽月满是疑惑,她看了一眼杏姑,脚步却没有挪动。
王楠华心里一冷,发现自己似乎太过突兀了,她想了想,对着同样投来探究目光的杏姑道:“姑姑您有所不知,那位长得很像一位故人,四年前与楠华在临州有交集。”
杏姑点点头,把到嘴边的那句“奴婢还是觉得您有些孟浪了”又吞回了肚里。虽然她可以教导大小姐,但主子毕竟是主子,她一个下人在众人面前给大小姐没脸,这是严重损害大小姐威信的行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况且,杏姑仔细打量了一番那靠近的二人,察觉那带刀的青年身上带着一种正气,似乎是官府之人,不由地心念一动,示意挽月遵循大小姐命令。
挽月微红着脸上前,拦住了两人,把话重复了一遍。
元朗初听以为是哪家小姐瞧上了自己或柏青,但随着回忆,他渐渐放下嬉笑的面孔,换上柔和的笑意,向王楠华这边微微行了一礼,示意自己的确是四年前出现在临州鸣济寺过的。
王楠华红了脸,幸好有帷帽遮挡,她轻轻福了福,算是回了那少年的行礼。
他乡遇故人,正是无比的喜悦。
在杏姑的默认下,阿喜领着王萍华和王莲华姐妹继续到前头大殿内行走,而王楠华和刚见面的故人坐到了寺中小水塘边的亭子里,一叙旧话。
脱了帷帽,元朗仔细看了看王楠华,笑道:“原来是姑娘,姑娘长大了,与小时候模样不大相同了。”
王楠华听到元朗如同看待晚辈一般的话语,也带了几分亲近说道:“公子倒是那样,依旧年轻。”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纷纷谈起那年在鸣济寺内的经历。
“那年我在那鸣济寺内迷了路,幸好碰上了王姑娘,要不然真不知那条路到底有没有人走动。”元朗一张圆脸显得格外喜庆。
王楠华抿嘴一笑道:“公子不知,小女子当时也是不识得路,才恰好与公子有缘。”
她想起那时瞧见元朗的场景,打心眼里觉得这人孟浪,只是为了那人,她不得不继续含笑陪同回忆。
王楠华这番态度着实奇怪,杏姑看了看大小姐,又把目光投向那位散发着“正气”的男子身上。
再仔细瞧着,这人怕是年少有为,在朝中官职不低,并且是名武将。
杏姑垂下眼眸,暗暗评估着柏青。
元朗听了王楠华那话,又忍不住更欢喜地笑道:“说来也奇,这回在这天宁寺,元某也是怕迷了路,特寻朋友一道走走。”
柏青被点名,面上只是淡淡的,他不大记得四年前见过的不重要的人物,也并不晓得这位姓“王”的小姐的来历,只是因职业习惯,他一向警醒。
王楠华尴尬地笑着,努力把话题转向别处道:“公子这次与友人一道,倒是不怕会误了方向了。”
元朗嘿嘿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有他们在,我自然只要跟着就行了。”
王楠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顿时觉得满心喜悦,特地压低声音,假装好奇地询问道:“他们?我见公子只有一位朋友相伴,不知公子指的是……”
元朗才发现自己一时口误,想着有些事是越解释越透露地越多,干脆直接回道:“姑娘不知,元某另有几位同伴,不过有事先行下山离开了。”
“哦,下山了啊。”王楠华只觉得顿时如淋了一盆冷水,她此时的脑海格外清醒,保持住微笑,她客气地说道:“这寺庙之中有缘人虽能相逢,但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今日说了这么多,小女子的两位妹妹也是转了些许片刻,小女子还要去寻她们。公子的同伴既然已经下山,想来公子也快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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