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忆霜》第二十章 危在旦夕

    夜神忆眼中异sè一闪而过，她清楚父亲送给她的匕首，锋可穿石，可是那黑衣男子的手上只划了道比较浅的伤口，她明白这个黑衣人起码在武师易骨的境界之上，并且在硬功上有很深的造诣。
    夜神忆知道这次可是生死攸关，哪敢有丝毫怠慢，娇喝一声：“贼人看招。”说着匕首一探，左手捏了剑诀，匕首走偏锋刺出，使得正是天下无双的，武林绝艺的“暗夜剑法”。说起“暗夜剑法”在武林中可是鼎鼎大名，当年并肩王率兵东征西讨，无数高手剑者都死于夜神枫之剑下，他的剑法剑走偏锋，不仅奇，快，狠，最主要的是犹如黑夜袭来，防不胜防，很多人临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身首异处，加之夜神枫威名赫赫，武林中人就给这个剑法起名叫做“暗夜剑法”。
    虽然只是小小的匕首，但刺出时势加劲风，又准又狠，黑衣男子知道要是在被匕首尖刺上，即使自己有硬功相抗，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也得鲜血直流。
    黑衣男子身子后倾，右脚使劲一踏，就向后面划去，夜神忆的匕首粘着黑衣男子的鼻梁划过。暗叫一声可惜，她知道刚才自己得手只是因为黑衣男子放松jǐng惕，自己适时偷袭才侥幸刺中一匕首，这时拉开距离在想得手就难上加难，但高手过招，后招绵绵而至，哪有他丝毫思索迟疑的余裕，咬牙之下，夜神忆还是倾身而上。
    夜神忆双脚在岩石上连踏两下，身子旋转向黑衣男子袭来，只见匕首以弧形旋转，不知刺向那个方位，黑衣男子眼瞳一缩，冷哼一声，拨出腰间短剑。短剑一摆，向上横隔，又是“叮”的一声巨响，夜神忆只觉自己虎口震的发麻，匕首差点脱手而出。情急之下，夜神忆腰上一扭，身子向反方向旋转，两脚触地，连退三步，才把手上的力劲卸掉。
    黑衣男子见眼前女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艺，联想之前的暗夜剑法，女孩身份呼之yù出，心道：“传闻夜神家的千金，在武艺上是个奇才，盛名之下，庶几无虚，只是小孩毕竟是小孩，招数虽然jīng妙，可是实战经验欠佳，我又在力上再长，只要我招招用力，一力降十会，看她能坚持多久。”黑衣男子心中有了定计，但也只是雷光乍现一念间。不等夜神忆有喘口之气，就短剑翻转，右手反握，虽是短剑，可是以刀的用法，向夜神忆劈，砍而去，并且招招用力，夜神忆只接了两下，虎口鲜血直流。
    夜神忆急中生智，挥匕首反削，叫黑衣男子不得不回剑相救，这是一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如果黑衣男子执意要砍向夜神忆，在砍中的同时，夜神忆有把握削掉他的右手，她在赌。
    不出所料，黑衣男子回剑相救，身法一顿，夜神忆骤感压力大减，这一番恶斗，夜神忆一生从没有遇过，她的武艺全凭父亲所教，且闲暇时指点一二。招数虽然jīng妙，实战经验欠缺，功力火候因年岁所限，亦未臻上乘。好在身体矮小，黑衣男子又以硬功见长，身法落了下乘，因此灵巧远胜黑衣男子，这才跟黑衣男子是以数十招打得难解难分，夜神忆迭遇险招，但都在极危急下以巧妙的招式化解开。
    柳月知道自己被夜神忆所救，此时黑衣男子正被夜神忆缠住，柳月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府，通知父亲狄老他们，前来相救。可是又不愿夜神忆独自留下去跟黑衣男子应战，一时之间到乱了阵脚。
    柳月如果以前还对自己姐姐有所芥蒂，可是自从刚才夜神忆舍命相救，柳月认定她就是自己所剩不多的亲人，柳月突然想到自己即使拼着暴露夜族的身份也不能让姐姐受到半点伤害。
    就在这时，黑衣男子越打越心惊，他虽然知道眼前小女孩很是难缠，却没想会如此棘手，心中甚是焦虑，唯恐时多生变。就在这时，他眼睛一瞟，看见柳月还在附近，心中大喜。
    黑衣男子大喝一声，短剑高高抬起，一招“开天辟地”气势如虹的就向夜神忆砍去，夜神忆眼见，哪敢硬接，急忙身子向后跃起。
    这时，夜神忆见黑衣男子没有追击，略缩一口气，此时她以香汗淋漓，右手不停的颤抖，她心里最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突然黑衣男子yīn森的笑了起来，夜神忆似惊觉了什么，只见黑衣男子从身后拿出一把弩来，向柳月刚才趴下地方shè去，夜神忆此时反身相救已来不及，危机中把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终于在弩箭距离柳月十几尺处把它打落在地。
    夜神忆看见柳月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安心的松了一口气。接着看到柳月对自己很是焦急的喊道。她只听到“小心，忆姐姐……”剩下就听不清了。
    转过头来，她看见胸前一把短剑贯入自己的胸中，黑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近在咫尺，眼神如狼般透着凶残和野xìng。
    “大小姐，将军。”耳边回响着黑衣男子yīn森的话语。
    接着夜神忆又感觉腹部一痛，自己就朝后面飞去，看着周围前进的景sè，胸前狂喷的鲜血，心道：为什么红的是那样的鲜艳？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与谁同？
    林花谢了chūn红，
    太匆匆，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如果我死了，
    他会伤心吗？
    他会为我流泪吗？
    他以后会想起我吗？
    ……
    呵呵！为什么我现在只在意的是这个，以前的种种为什么此刻感觉会那样的风轻云淡。
    石头总有裂缝，
    人类总有弱点，
    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结果结束。
    后悔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重新来过一遍，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夜神忆预想中跟坚硬的地面碰触，并没有出现，只觉后背上一个很温暖的身体接住了她。
    柳月看见自己的姐姐被黑衣男子一剑贯胸，感觉天塌了一般，心中的懊恼，后悔，悲痛……如cháo水般涌来。接着他看见黑衣男子还不肯罢手，一脚把夜神忆高高踹起。柳月急忙跑过去，心想：“不论如何都要把自己姐姐接住。”可是黑衣男子力劲之大，柳月虽然接住自己姐姐，可还是向后面飞了两丈之远，撞到石壁上才停了下来。柳月只觉胸中一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柳月现在虽全身疼痛，但哪管那么多，赶紧把姐姐平放在怀里。两个手指摸了摸夜神忆的脉搏，心中更是焦虑，柳眉当年行医，柳月跟着也耳目渲染一些。这时柳月感觉夜神忆的脉搏已经细不可查，他明白自己的姐姐已经危在旦夕了。
    “忆姐姐，醒一醒！忆姐姐……”
    柳月按住夜神忆胸口的伤口，悲痛yù绝的喊道。
    “是谁在哭，哭的这么伤心？”
    夜神忆心道，接着很是吃力的张开自己的眼睛，视线中一个弱小的身子抱着自己在痛哭并且不断的呼喊着自己，泪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他在哭，不知为何自己好开心啊！但是看着他这么难过的痛哭又好难过啊，好想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发迹来安慰他。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就像别人的，一动都动不了。
    “太好了，忆姐姐，你醒了。”她看见柳月发现自己醒转，惊喜的说道。
    好想对他答道，可是胸口好难受啊，自己吸进去空气就像寒风一样，嘴唇微动，可是一句话也说不来，只有鲜血不断的从自己口中渗出。视线里，自己的弟弟吓得急忙用衣衫搽拭自己嘴角的鲜血。
    “姐姐不要动，不要说话，爹，狄老他们马上就来了……”柳月这时哭得说不出话来。
    “月儿不要哭......我还有好多事没让你做呢？怎么会死……咳咳咳……”夜神忆忍着疼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对着柳月安慰道，可是不等她说完，身体不停的颤抖，胸口上下起伏，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更是如泉水般从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