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初见》第一百五十六章 情绪崩溃

    当秦汉赶到肥陈的隔离房间时,同行的还有蔺且。仅仅不到十分钟,但烟灰缸上已经插满了烟头。屋内非常干净,肥陈是一个略有洁癖的人,房间除了香烟没有任何异味,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压抑。
    手机插在充电器上,被随意的撂在了床头,它静静的躺在那里唱着歌,“我过去,那死党,早晚共对。各也扎职以后没法畅聚。而终於,相约到,但无言共对,疏淡如水。日夜做,见爸爸刚好想呻。却霎眼,看出他,多了皱纹,而他的苍老感。是从来未觉,太内疚担心。最心痛是,爱得太迟,有些心意,不可等某个日子。盲目地发奋,忙忙忙其实自私,梦中也习惯,有压力要我得志。最可怕是,爱需要及时,只差一秒,心声都已变历史。忙极亦放肆,见我爱见的相知,要抱要吻要怎么也好,偏要推说等下一次。我也觉,我体质,彷似下降,看了症得到是,别要太忙。而影碟,都扫光,但从来未看,因有事赶。日夜做,储的钱,都应该够。到圣诞,正好讲,跟我白头。谁知她开了口,未能挨下去,已恨我很久。错失太易,爱得太迟,我怎想到,她忍不到那日子。盲目地发奋,忙忙忙从来未知,幸福会掠过,再也没法说钟意…”
    秦汉听着歌入了神,蔺且却先开了腔道:“肥陈,你不要太难过,要我你道基地里来吧..我们,喝点..”
    蔺且的“酒”字还没有说出口。肥陈却抢先笑着说道,“没事的,蔺先生。我…离别的事会有的,人生无常才是常态…我,我没什么事,你们,嗯,你们先回去吧。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秦汉和蔺且看着微笑的肥陈,越发的担心起来。他们甚至察觉到,肥陈的眼角旁竟然没有泪水流过的痕迹,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反而是蔺且,一个多年竞争的对手变成了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份感情使他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哦,蔺先生,你还安慰我呢。我看你比我还难过,走吧。我陪你喝一点。走走走。”肥陈竟然还开起了玩笑,这种表现着实让蔺且和秦汉倍感担心。
    他们清楚的知道,人在伤悲到了极致时,很有可能并不会马上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种痛苦会有滞后性,出于身体保护的机制,潜意识有可能会将悲伤情绪先进行压制,在一段时间后,再释放出来。但这种滞后性有时也会相当的危险,因为它的释放时间和地点,乃至人当时的身体状况都是不确定的,倘若遇上其它特殊情况时,这种悲伤的释放就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喝酒也好,”蔺且低声对秦汉说道,“把他灌醉了,让他睡上一觉。”
    秦汉听着蔺且说的话,朝前方努了努嘴,示意肥陈在听着蔺且说话。蔺且看到肥陈竟然盯着自己,显然是听到自己所说的,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真的没有事,没有骗你们。我甚至…”肥陈刚准备说出李明父母的死讯,却哽在了嗓子里。
    “甚至什么?”蔺且问道。
    “没,没有什么。”肥陈的神情有些闪烁,目光也似乎在游离。“走吧,不是喝酒吗?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的喝上一盅了。”
    蔺且和秦汉当然知道他现在心里没有什么事,他们最担心的正是如此。而且看着肥陈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肯定还藏着什么不愿意说。他们就越发担心起来。
    但是,担心归担心,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如果现在强行的让肥陈说出来,非但不能清楚他心中的悲伤,还会徒增他脑海里的烦恼。于是秦汉直接走到肥陈旁边,搭着他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西部基地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相较起大城市应有尽有的生活,还是略显寒碜的。秦汉从自己宿舍里拿出珍藏好多年的酱香型酒,对两人说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好酒,这是我自己私人珍藏好多年的白酒了。你们可得细细品啊。”
    “秦汉博士,你咋那么抠呢,下次我给你带几箱过来,喝你点酒还就不舍得了还。你说是吧,蔺先生。”肥陈开玩笑的说道,“真抠儿!”
    “就是,真抠儿。”蔺且也附和着说道。
    “我就一国家工作人员,工资薪水津贴都是定死的,哪像你们这些资本家,天天就知道挥霍。还有啊,你可别给我送酒,这是贿赂,懂吗?贿赂!”秦汉也以开玩笑的腔调对二人说道。
    “哎,行行行。罗里吧嗦的。拿来吧你!”蔺且说着一手从秦汉手里抢过了酒瓶。
    三人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了半夜。秦汉珍藏的酒早就被喝完了,于是几人又喝起了辣辣的二锅头。再后来,二锅头也喝完了,三人就踩着箱子喝起了啤酒。
    “你知道吗?蔺先生,我,我有个秘密,没,没,没有跟,跟你们讲。”肥陈喝得嘴都歪向了一边,言语不清的说道。
    蔺且这时候也喝了不少,但久经意识训练的身体早已对酒精产生了免疫,即便喝了这许多,依旧只是处于微醺的状态。但酒场最忌讳的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这样既会让同桌者感到不爽,而自己也会体验不到义薄云天或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情绪。
    于是蔺且也装作烂醉,磕磕巴巴的问道,“瞎,瞎说。你,你这小玩意儿,小玩意儿,还能有事能瞒着我,我,我他么的不信。你说,说说,说说看,看看,是什么,什么事?”
    “李明,李明他么的,不是,李明他爸妈,死,死嗨咗了。死嗨咗了。我他么的,特么的还在这里喝酒。哈哈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个臭傻逼?我日,个狗日的,傻嗨,我就是个几把,我…我。不对,我什么都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肥陈边说边骂自己,然后呜咽起来,最后放声嚎啕大哭。“然,然后。然后,我他么的,走出来就跟我师父吵架,吵架,吵个屌的架。吵架有什么用?我吵,吵你吗的屌。然后,然后,我师父,我师父他,也几把死,死掉了。我,我,我…呕…”说道情绪激动时,肥陈一下喷射式的吐了出来。
    “肥陈,肥陈,你没事吧。”秦汉再也装不出酒醉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秦汉,秦,秦汉。你什么,你他么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们几个,不是,我和我师父的,的感情…我们,我,经历了什,么,什么。你知道吗?我…呕…”说着,肥陈又吐了起来,直到吐到什么都不剩下,他还在干呕,伴随着干呕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干嚎。
    肥陈越哭越犀利,但眼泪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呕吐、打嗝、嚎叫、骂街和喃喃自语在反复循环。秦汉和蔺且知道,肥陈终于把这一切都发泄了出来,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肥陈在反复循环的状态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竟昏死了过去。
    蔺且搀扶着他,给他搭了搭脉,又对秦汉点了点头,示意并无大碍。两人找来被子,扶肥陈躺到沙发上帮他盖上,就这样守着肥陈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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