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日方舟很凶险》第三章 被制裁的法外狂徒

    夏岚从天空之中降回到某处大楼之间，这里是离五个小队综合距离最近的区域，他打算拓展一番通讯器，直接通知各个小队。
    “喀——滴滴——喀……”在一阵杂乱的噪音之后，他又一次接入了他们的频道，虽然里面属于各小队的声音加起来有些混乱，但是他还是找到了机会，插嘴道：“天灾已经提前开始凝聚，预计一个小时左右正式爆发。”
    “什么？！”听见他声音的众人顿时震惊了起来，这一个小时之差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没有余裕救助当地的居民了。
    不论是正在那所中学之中准备转移学生们的ACE小队，还是正在城市外围救治普通民众的Scout小队，抑或者在安置完伤员后边继续探索城市、救助周边居民的临光小队，这个消息都是如此。
    “该死。”一名正在给手臂受伤的居民包扎的医疗干员轻轻地骂了一句，忍不住抬头望向周围，这处大厅里到处都是切尔诺伯格的居民，数量上已经超过了两百多人。
    通讯频道里一片沉默，就在这时，正看着【石棺】出神的凯尔希开口道：“选择性地把人员撤离到地下防空区域，指明疏散到外面的道路，如果有想要跟着我方离开的就带到撤离点带走。”
    夏岚转播了这句听上去冷酷无情但的确是最优解的话，其他几个小队虽然无奈，但是只得执行了这个命令。
    “哦，对了，注意保护好自己。”夏岚在通讯频道中说道：“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要舍弃他们了，他们可能会反过来袭击我们，提防着点吧。”
    众人虽然没有回应他的话，但切切实实地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中，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早已遭遇过了类似的场面。
    所有地方都不会缺乏人类的劣性，更别说是在这末世之中了。
    结束了通讯，夏岚看了眼时间便又一次向着天空飞去，决定以一己之力削弱这场天灾所带来的影响。
    “画卷上的第一笔已经完成，那么第二笔应当如何落下呢？”
    毕竟归根到底，天灾也终归是特异的活性源石聚合体而已，只要剥夺其中的能量，就能削弱其烈度。
    ……
    与此同时，E3小队所处的位置，某所中学。
    ACE在完成通讯之后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学生想要一次性救走那肯定是做不到的，那基本上就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部分了。
    就当他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偏轻，基本上是未成年人，数量在约三四十人。
    “整合运动又送来了一批学生，而且好像还是群贵族出身的人，说不定会闹事情。”他的耳麦之中响起了弗雷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无奈。
    大厅里正在给学生们分发物资的几位干员也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愈发低沉了。
    大门口的弗雷看着一位近卫干员把那批学生带了进去，接着便把视线放到了那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身上，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腐朽沉淀的气息。
    除此之外的便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致病的源石辐射浓度，以及那似乎是兼具维生功能的战甲。
    “这位先生，您到来所为何事？”
    “学生们……你们……保护？”那沉重战甲与破旧披风之下的男人问道，声音晦涩而沙哑、沉重而艰难。
    弗雷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是就将学生集中管理而非直接杀害这点，能看出他们似乎并非是一支纯粹的暴徒——即使路上已经见过不少被杀害的居民了。
    他回应道：“没错，我们隶属于一家医药公司，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所以我们无法放任不管，更不要说是一群弱势的学生。”
    不过其实这话从曾经被当作杀戮工具的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有些讽刺了。
    “难。”爱国者简短地说道。
    “但不会因为难而不做。”弗雷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圈周围，不知何时这里竟是出现了许多拿着巨盾、穿着厚重装甲的“正规军”。
    他们似乎以眼前的人为中心，这更加确实了弗雷心中的猜测：这个看上去很强大的“老人”是整合运动的头目之一。
    “你们带不走……他们，你们……没有载具……路已经坏死。”爱国者继续说道，将目光投向学校楼门口正看着这边的ACE。
    弗雷摇了摇头，无奈道：“如若不是你们的作为，又如何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不妨碍我们就不错了。”
    他说着便狂暴地舞动了一番手中的长枪，将枪柄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副“不想说话，要打就打”的样子。
    爱国者并未再说什么，直接便转身缓步离开了。
    “塔露拉有令，所有人员向着核心城方向靠拢！”那群盾卫中一名着装特别的人喊道。
    而周围那群本来便守在这里的感染者们虽然疑惑，还是选择了听从了“游击队”的指令，开始随着各个组长的指令撤离这里。
    但其他方向的干员所带领的，特别是梅菲斯特和W所带领的感染者以及佣兵们，他们对塔露拉的指令就不太认同了……
    他们虽然起点是好的，但能在大半年之中急剧膨胀到现在这种强度却是以暴乱为目，这点并不会因塔露拉“变好”而轻易改变。
    弗雷看着这群感染者逐渐离去，还特地用特殊的雷达扫描了一遍周围的废墟以及建筑物，确认已经没有人类踪迹了之后才向学校的体育馆大厅走去。
    他步入一片混乱的大厅，看着那群慌乱无措的学生，而台上的ACE正脸色冷酷地看着他们，看上去就是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就在刚才，ACE给他们解释了一番他们“武装集团兼医药公司”的身份，并且简单说明了接下来会爆发的天灾，还有他们得提前离开、只能带走极少数人这件事。
    这与夏岚前世剧情中的相差太多了，那时候的学生们估计已经不剩多少了，大多都在内部的混乱以及感染者的镇压之中死去，哪有现在这样的还有精力抱怨与愤怒。
    即使是从昨天下午开始便被入侵的感染者们抓了起来，但是他们依旧是幸运的。
    见狰狞的高大机甲从大门口走进来，整个大厅的人为之一窒，原本正要喷薄的骚动竟是直接便消散殆尽，人群中几个正想要耍小聪明的学生也脸色苍白地收起了酝酿之中的法术与武器。
    这里的每个学生都看到过弗雷杀戮的场景或是他碾压之后剩下的满地残尸，当然能轻易地想象出那杆长枪从自己腰的一侧扫入、从另一侧扫出的场景。
    “呕——”有一名胆小的女生看着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地狱景象，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接着便一脸惊慌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这会激怒他们。
    弗雷内心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外面的感染者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撤走了，路上应该已经不会有大的危险了，想要转移去地下的话也没问题了。”
    听闻他的话，学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议论纷纷起来：
    “哈，太好了……”
    “万幸……”
    “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们安全了……”
    ACE抬了抬手，接着便又一次问道：“那么，还有没有人愿意随着我们离开，选择留下的人我们会将他们护送到地下防空洞中，并且布置能一定程度防御源石侵染的装置。”
    “我要留下！”
    “我也选择留下”
    “国家一定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我们也要留下……”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选择留下的声音，ACE看着逐渐开始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心中也早已料想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他们还是一群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学生，会选择“安稳”的道路也是合乎常情的。
    但，就在他开口想要说话时，外面的天空却亮了起来，空气之中也传来了沉闷的嗡鸣声。
    “轰隆隆隆隆——”沉重如滚雷一般的声响开始从乌云之中坠落，金色的闪电光芒也开始不断地从中溢出。
    空气中的活性源石密度开始不断攀升，逐渐向着对人体有害的层次恶化。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夏岚通知的是一小时后才爆发，是出什么问题了吗？”ACE皱着眉头自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得全员前去避险，被留在切尔诺伯格了。
    唯有天灾结束才能离开。
    其他各个小队的人员也都逐渐观测到了这个现象，而地下正在对博士进行复苏、抢救的两个小队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在几分钟之内便开始采取紧急措施。
    ……
    另一边，大楼顶端的斯卡蒂望着突然变化的天空，在心中紧急地呼喊道：“夏岚，发生了什么？！”
    “呃……我觉得可能是世界线收束了……”那头传来了夏岚格外尴尬的话语：“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制造太多的‘改变’就会引起不好的惩罚。
    此时的他正待在云层上方，看着前面百米外直径足有五六百米的一团巨大黑雾，正是它的出现才导致这片天灾加速了发酵与爆发。
    而更糟糕的是，它似乎是为了夏岚而来的。
    “异世之神，吾当终结汝之僭越。”因为无法直接穿透夏岚的精神防御机制，所以这个庞大甚至让人掉san的声响在夏岚耳畔响起，炸出一片惊雷般的声响。
    “是我对世界线的改动太大？还是因为我进入了乌萨斯的地域，还胡作非为？”夏岚问道。
    虽然是正要开打，但这团巨大的黑雾仍旧像是机械一般解释道：“汝入侵了乌萨斯，创造了不可弥补的改变，故在此为汝带来审判。”
    仿佛无视了空间与时间一般，它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包裹了进去，甚至切断了他与斯卡蒂之间的通话。
    “逆转了一秒局部的时空……”夏岚看着一片黑暗的世界，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违和感。
    因为他能借着与斯卡蒂的互相联系意识到，明明在他对“这一秒”的印象是黑雾在自己对面解释，但现在的“这一秒”却变成了自己在黑雾里面，非常神奇。
    当然，这种时间的逆转就意味着，这是不可逃脱的“审判”，因为它永远比你快一秒或是几秒。
    斯卡蒂陡然发觉自己与夏岚的联系变得非常奇怪，不禁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就像是打游戏跳pin一般难受。
    夏岚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原来这所谓的逆转时空也不过是临时的，它让局部的时间倒退了一秒钟，然后将这一秒钟塞在了十秒钟之中，让这十秒的实际内容等于十一秒。
    直白点就是，看视频的时候跳退了一秒钟，然后开了持续十秒钟的一点一倍速，实际上看的总时间和原来一样。
    “不过问题不大，我新功能已经快要装载完毕了。”夏岚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接着便被黑雾化作的雷霆、狂风、冰雪、火焰、水流等等所淹没。
    一分钟后。
    一道像是高温烧红的金属一般的人形从天空中陨落，砸落在高楼之间，砸穿了数十层楼板，砸进了某辆地下室的豪车里面，让其燃起了大火。
    “哧——”地下室的自动喷水灭火器感应到了这边的状况，喷出大量的水花，刹那间便水蒸汽四处弥漫。
    “夏岚，你还好吗？”斯卡蒂有些不确定地在心底喊道。
    “哼……呃……啊？没事没事……”他含糊地应了两声，看着自己身上持续了数十秒却仍然飞速蒸发的水柱，松下了身子，长长地喘息了一声：“哈~啊~”
    有所触动的斯卡蒂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下，接着便古怪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怎么听上去像是做到累倒了一样……”
    他混乱的意识没能理解她的隐含意思，仅仅是实诚地解释道：“其实还是有点事情的，差点被拆散架了呢，不过不影响生命安全就是了。”
    斯卡蒂撇了撇嘴，她能感受到他那模糊的意识以及浑身难受的感觉，也没再多问，继续观看起已经满是金色雷霆、奇异巨石以及火焰漩涡的天空，心中对此般奇景满是赞叹。
    “别在这看辣，先去救救人吧，我还得躺个半个小时才能恢复过来，这后劲儿可真是太大了，虽然很想去帮忙，但我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这次选择的是防御方面的，因为太怕痛就全部点了防御力，形成了比世界之核还要绝对的灵魂与身体强度，但因为不完全所以仍然在这一分钟的究极绞肉机中被打得痛不欲生，差亿点点就要寄了。
    “你*乌萨斯粗口*的是个什么怪物玩意啊！”他耳畔仍然盘旋着这个声音，这是那个破防的黑雾神明。
    夏岚在这场交锋（挨揍）之中也逐渐获取到了对方的信息，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天理一样的东西，就是一个属于乌萨斯的神明而已，结果就是在第十六秒之后，它打他打得手软了也没能再次破他的防。
    然后实在打不动了之后就把他扔到了这里，自己撤了。
    而现在的他正处于内伤以及余热之中，即使是全力地自愈、排热也要花上大半个小时，而在进程达到百分之四十七之前都没法正常行动以及计算。
    “是是~先去帮哪个小队呢？”斯卡蒂问道，分别看了一眼ACE小队和撤离点的方向，又看向周围也在观察着天空的自己的队员们。
    “先帮自己的要紧，没有的话就去ACE那里。”夏岚说完就开始躺尸了。
    ……
    与此同时，ACE这边。
    虽然不知道现状是为何，但是他仍然开始迅速地组织起撤离，破开学校的围墙，带领众多学生向着隔壁的防空洞冲去。
    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正是在这危难之中显现。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蜂拥般地跟随着ACE小队的脚步，但是有一位戴着单片眼睛的银少女却依旧自顾自地收拾好自己的书籍，背起小包之后才缓步走去。
    在她身前等着她的是一位褐色之中带着一缕红发的少女，她正扛着一柄似乎已经使用许久的斧头，吐槽道：“安娜，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管你的破书了。”
    安娜来到那大大咧咧的少女身边，无奈道：“书中自有颜如玉，索尼娅，你的武力固然是决定因素，但也正是书中的知识才使我们能走到这里。”
    “我说……你想要留在这里吗，我有点想要跟随他们。”索尼娅在她身边小声问道，看向远处正在开启防空洞大门的ACE小队成员。
    安娜的目光微沉，许久才应道：“天灾过后，整合运动过后，我们还能找到出路吗？在这座已经被放弃的城市。”
    “我不知道，但也许凭借我的力量能在这里做到些什么……比如成为学生自治组织的头目。”索尼娅歪着头说道。
    ……
    高塔上的塔露拉俯瞰着这座城市，沉默无言。
    在清醒地想要“停下”之时，她才能理解自己当时的愤怒有多么难以阻止，在她下令收缩人手的时候，只有“雪怪”以及“游击队”真正地回应了她的期望，而其他的人犹是一盘散沙。
    在“那位”离开之后，似乎现状并未如她期望那样地变好，心底被奴役的的科西切也明确地表示，想要调转这头庞大的巨兽需要太多太多的努力。
    它虽然的确是在努力（不得不）想办法的，但是语气上全部都是不抱期望的。
    ……
    另一边，石棺的大厅之中。
    复苏治疗的进程已经来到了尾声，阿米娅正在呼唤着“ta”的名字，E0小队的其他成员已经开始开拓通向撤离点的道路、救走一路上的难民，而凯尔希则正坐在石棺边上，静静地看着它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