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去宛地吗?”王疑颇为焦急地向刘雨金问道。
此刻他们正在中原孟津附近,先前他们从宛地原路返回到了中原,为了避免官差上门找茬,便一直逗留在这里。
孟津,位于大魏第二长川夏河边上,作为一个渡口,这里的商队与百姓络绎不绝,都是为了去到对岸。
“你想去吗?”刘雨金反问了一句。
“嗯。”王疑点了点头,他着实放心不下夏芸。
其实先前他也想去跟贺矩秦虎相认,但是想到二者现在也是颠沛流离,时不时还会面临大军围剿,他不敢冒这个险,便就一直跟着刘雨金的商队。
驻水之战现在已是闹得沸沸扬扬,洗劫连军城的事亦然,王疑着实有些担心夏芸一家的安危。
“那就去看看吧,只不过现在去的话,官差什么的会很多,到时候还得藏着点。”刘雨金正色说道。
“嗯。”王疑放心不下夏芸,也不管自己的前路安危,只想快点见到夏芸。
刘雨金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指挥着商队离开孟津,向南前进,准备重回宛地。
商队一路快速行进,约莫酉时许才停下,找了个客栈准备休息过夜。
这又是一家可供商队休憩的大客栈,王疑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还有店小二在负责喂马。
走入客栈,王疑简简单单对付了几口,便领着慕倩月回到了先订好的房间睡觉去了。
他本想好好在房间里洗个澡的,结果发现这家客栈可以洗澡的房间早就被人订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客栈后院准备冲一冲。
毕竟他不同于其他人,对于个人卫生这一块还是颇为重视的。
果不其然,客栈后院还是有专门冲凉的地方的,虽然此时已是入秋,但冲凉洗澡的汉子却是一点也不少。
这帮汉子也都是各家商队的马夫车夫什么的,可能是白天干活闷坏了,此刻正聊得不亦乐乎,但身上那股味道实在难以恭维。
王疑脱下衣服,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位子,身边的几个汉子体味却熏得他差点晕厥过去。
而且嘴巴还一直聊个不停,上到朝廷大事,下到寡妇门前,就没有什么不能聊的。
王疑起初有些反感,但越听就越觉得有意思,而且还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最近不太平啊,这叛军实力竟如此强大,估摸着没几天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是啊,这贺矩与秦虎当真如此厉害,我听从宛地逃过来的人讲,五万大军全军覆没,驻水更是惨不忍睹。”
“唉,驻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死在了神阳。”
“啊?此话当真?”
“当真,昨日在神阳,满城缟素,一问之下才知道驻王因为此事一口气没缓上来,死了。”
说到这等国家大事的话题,分分钟就引得更多人加入这聊天的大军,一时间整的后院十分热闹。
王疑见聊天的人越来越多,打心底有些抵触,于是便急急忙忙冲洗了一番,正准备穿衣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不寻常的对话。
“哥几个,现在这官差是越来越多了,最近还是小心点为好。”一名面色凶恶的大胡子汉子说道。
“咱又没犯什么事,怕什么官差。”另一个较为年长的汉子说道。
“谁不是呢,但保不齐这些官差会找茬挑刺。刚才在这客栈内我还看到了三个官差,但穿着什么的都与我等无异,好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胡子一边往头上冲水,一边说道,声音不大,但却实实在在勾起了周围汉子的好奇心,包括王疑。
“不是,人家穿得跟我们一样,这你都认得出?”但其中一人当即就表示了怀疑。
“那三个官差,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块玉牌,样式刻纹与官牌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普通官差身上的官牌都是铜的,而他那个则为玉。而且那三人个个横眉虎目,一看就是练家子,家伙什没看到在哪,但肯定是带在身上的。”大胡子汉子正色说道,看模样确实不像是说谎。
其他汉子听完也是将信将疑,但都没怎么当回事,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王疑却是感到了一股子凉意,越琢磨越不对,于是立马穿上衣服离开。
万幸的是,当王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慕倩月正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书。
“月儿,你今日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啊?”王疑反锁房门,而后跑到床边开口问道。
“妾身今日未见到有什么特别之人。”慕倩月眨了眨大眼睛,略微思考一番,确实没见到过什么特别点的人。
“那就好....”王疑挠了挠头,他今天也着实没看到什么特别点的人,或许真就是那大胡子随口吹牛吧。
一夜无事。
第二日辰时,王疑从睡梦中醒来,正当他走到楼下准备购买早点的时候,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背后有几双眼睛盯着他。
出于天生的警觉,王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头看去,而是拿到了几个烧饼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但他明显能感觉到,那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回到房中的王疑只觉得后背发凉,随即反锁房门,将烧饼放在桌上就急急忙忙取来天戎剑,两眼死死盯着房门。
慕倩月见状,知道事有反常,立马轻声问道:“王郎,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特别的人。”王疑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官差,但并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官差。
慕倩月听完立马不作声了,也不吃烧饼,只是静静地站在王疑身后。
二人就保持这么个姿势,两对明眸死死盯着房门,直至半刻钟后,商队里给他赶车的小车夫来敲门:“王公子,差不多要上路了。”
“行,知道了。”听到是自己人敲门,王疑不由得松了半口气,放下了刚才的架势。
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十分小心地打开房门后,看到这又小车夫一人才彻底松了另外半口气。
但正当他收拾好东西,拿着烧饼,与小车夫一起下楼的时候,却发现角落里有三个穿着黑色麻衣的精壮男子正盯着他看。
那是三个颇为英武的男子,身上有股子说不清的肃杀气息,正如大胡子所说,是练家子。
突然,其中一人缓缓起身,朝着王疑咧嘴一笑。
王疑虎躯一震,右手也是缓缓拂到了腰际。
四目相对,火花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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