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缓了两日,何叶也不再装傻,皇帝那边也知晓了她的病情已经好的的消息。何叶一边躺在温暖的热水池里享受宫女给自己搓背的舒服,心头带着畅快。
三十杖刑,就算红芝她再大的本事,也得挨掉半条命去。
其实何叶也给过那丫头不少的机会,只不过她太过于愚蠢,没有抓住罢了。思来想去,何叶还是觉得自己得亲自探望探望那个背离自己的叛徒。
又或者说,是别人一直放在她宫里边的眼线。
宫女按照皇上的吩咐,给她送来一件素白的绣锦长裙,袖口有茉莉花纹,煞是好看。这才刚梳好发髻,何叶便随同宫人来到四处阴暗的水牢,里面糜乱不堪,地上尽是些罪犯的血迹,久了便形成了腐臭的味道。
何叶抑制住自己想要吐出来的情绪,一手捂着鼻子,还没到刑罚处,就隐隐听得见红芝痛苦的哀嚎。
彼时的红芝再没有当时欺负她时的嚣张气焰,像极了一只被猎人伤了双脚的狼,汗水顺着她的发丝留下,比起落水后被救起的那一刻,两人的状态完全倒置。
突然,红芝一口血水喷了出来,何叶匆匆跳开几步,生怕弄脏自己的裙子一样。
“原来打屁股也会吐血啊?”何叶笑眯眯的,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笑起来十分动人,“我还以为顶多只会开花呢!”
何叶还是那副傻乎乎天真的模样,气得红芝肺痛,但红芝察觉到仿佛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看了何叶良久,随即开口,“娘娘,你看,这些人对红芝姐姐很不好,能不能帮姐姐赶走这些坏人。”
何叶颔首,一脸看傻缺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你当我傻?欺负我这么久,要不是我耐性还可以,换个人早就要了你的脑袋了。”
难道漠北王妃恢复神智了?否则,怎会这般清明地说出这番话来。红芝不可置信盯着何叶,可何叶的一句话竟把她打入谷底。
“哎呀,这个水牢真的好恶心,我站着都嫌,红芝姐姐你居然还敢趴着。”何叶拍了拍自己裙角上的灰,四周顾盼了下,走向红芝的面前,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小声说道,“我装了这么久的傻子,又何时真正傻过一回?红芝,若非这样,我怎能捉住你这个叛徒的狐狸尾巴呢?”
红芝身上那股汗臭味夹杂着血腥着实难闻,说完自己想说的之后,何叶便后退了几步。
红芝讶异地看着满脸无辜的何叶,大声狂笑了起来。
笑了许久她方才停下来,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来,“娘娘,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自视过高!奴婢在此……在此谢过娘娘不杀之恩。还求娘娘饶了奴婢这次。奴婢出去后,定然好生服侍娘娘。”
看到红芝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何叶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说实话,装傻的那些日子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地熬过来的。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便出了牢房,外头的空气一阵清新,她不由得多吸了两口。内鬼总算是被揪出来,所以何叶回宫用膳的时候不小心多吃了几碗,甚是腹胀。
就在她打算用水来疏通一下肠道的时候,一枚飞镖极速地打中了她手中的杯子,瓷片四散,其中更是有一片不小心划开了她的手腕。
我去,喝个茶还有刺客偷袭,何叶只感觉人生处处是危险。几个黑衣人气势汹汹从宫墙上跳了下来,手中的剑锋直直对着何叶。
眼见着几人冲了过来,身侧伺候何叶的几名宫女吓得神色慌乱,四处逃窜着。但那群黑衣人很明显就是朝着何叶过来的,目标十分的明确,一处剑锋看着就要刺入何叶的身子,她连忙一个转身闪过。
眼下的状况让她来不及去想究竟是谁想要伤及自己的性命,还好眼疾手快地抄起了给叫花鸡配味的胡椒粉,她将瓷瓶打开,迅速地往黑衣人那里撒过去,顿时胡椒粉四处飘散,刺地黑衣人泪流满面。
“姐这胡椒粉味道不错吧?”何叶看到几人痛苦地揉着眼睛的场景心里已经笑喷,她是特别嗜辣的人,所以宫里的胡椒粉都是用那种最辣的小尖椒做出来的。
一群臭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就随便接了主子的命令来谋杀自己?何叶心里冷哼一声,不给你们点教训好像就当我这个漠北王妃真的是摆设一样了。
但那些黑衣人很明显没有被她的胡椒粉轻易地打倒,反是撞翻了一干的花瓶,花瓶的破裂声在耳边骤然响起,让何叶的心顿时又提上来了几分。
几名黑衣人合伙联手将何叶围在一个圈里,叫她进退不得,她伸手抓起一根木棍就和黑衣人交起手来,大概有七八个杀手左右吧。她一人单打独斗也挺过了一些工夫,但是对方毕竟是群男子,以她一人之力完全不敌。
忽然手臂一痛,何叶侧头看了一眼,鲜红的血液自衣服渗出。
好在这时候,宫里的宫女算聪明,不知道从哪里喊来了几十名侍卫,匆匆赶往事发现场。眼见着这些侍卫拦住了黑衣人对自己的攻势,何叶才稳了心,只不过前来的这些侍卫很明显就不是普通的侍卫,身手不凡,应是宫中的高手才是。
果不其然,一名宫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口喘气,“漠北王妃,还好方才奴婢在宫道上撞见了天师,否则也不能及时地找到救兵了。”
是他?何叶眼神中划过一丝奇怪的神色,这个莫隐歌还真是有权力。
何叶虽然有些不太懂莫隐歌的想法,但是她想,这次雇杀手过来的应该就是大皇子,自己在宫中的确和不少的人有过过节,但是那些人不至于光明正大地派杀手来谋杀自己能有这个权力还有能力的只能是柳恒。
她目光中隐约有些怒意,想要让这群侍卫将黑衣人的性命留下以做调查的时候,几名黑衣人却突然猝死在地,口吐白沫。
侍卫前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转身朝何叶走了过来,作揖说道:“回禀漠北王妃,这些黑衣人事先就已经服毒,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身亡,是群特地培养的死士。”
何叶蒙了一下,死士?柳恒你还真是好样的,为了解决我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动用起死士来。
“罢了罢了,”何叶挥了挥手,对着救了自己的侍卫淡然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
太**中。
柳恒生气地将桌案上的物件全都一扫在地,指着底下人的鼻子怒道:“什么?那群死士没有一个回来的?”
他才刚刚从父皇那里回来没多久就听说派出去的死士全都身亡的消息,不由一阵恼火。这些死士都是他悉心栽培的,何叶宫中的侍卫不过一些武功平平用来摆看相的人,区区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一群废物。
厅堂中回报情况的护卫也着实冤枉,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良久,终于等到太子爷发话:“你可知漠北王妃身边走得最近的宫女是谁?”
护卫低垂着脑袋,思考了许久,终于在脑海里回忆起经常走在何叶身边的一位清秀人儿,随即弱弱道:“是红芝,那个小丫头长得在宫女中算是好瞧的。”
柳恒斜斜一笑,心生一计。转头让那护卫下去了。
……
红芝在水牢关两日才被放出来,因为她前两日才被皇帝赐了好几十大板,如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不少嘴碎的宫女拿着她的事大肆嘲笑,说是这种婢子叫她去侍候主子,她却不怕死地踩在了主子头上,这才被皇帝亲自下令要了半条命。
漠北王妃宫里虽然何叶没有发话不让她回去,但是她也知道那里待不下去,现在慎妃也过河拆桥,怕招惹上是非不愿意收留她。眼下她就是一个没有归属宫殿的流落宫女,若是七日内再没有主子肯收留她,恐怕她就得收拾东西被赶出宫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抹墨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红芝有些烦躁,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非要站在自己面前拦路。反正宫里没人要她,她索性胆大地耍起性子来。
“哪个混小子,让开!”
柳恒愣了一下,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红芝,挑眉笑说:“哟,小丫头看着唯唯诺诺的,脾气倒是不小。”
这声音好生熟悉,红芝抬首一看,见是柳恒,心里一阵慌乱,立马垂下眉眼急急乱乱地开口解释:“大皇子殿下,方才是女婢心里郁结冒犯了皇子,还请皇子饶恕。”说着说着红芝就打算跪下来,却被柳恒拉住了手臂。
“诶,本宫可不曾怪罪你,你这么胆小干嘛?”柳恒儒雅的笑了笑,刚毅的俊脸让红芝一阵脸红,耳边却是对方再次温柔地说道,“红芝妹妹不如告诉本宫,你为何事心中郁结。”
柳恒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伸手环住了红芝的腰身,惹得她更是脸颊绯红。他低头在红芝的耳垂处舔了舔,感觉到红芝瘫软的身子,笑了笑:“本宫就是看中你了,你又愿意不愿意做本宫的女人?”
太子的女人?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皇帝的女人?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她在这深宫中待了快十年,每日每夜都得看着主子眼色行事,必要的时候动不动便要跪下来求恕罪,作为一个没有安全感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宫女,红芝自然更愿意做太子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侍妾。
望着柳恒看似深情的眼神,红芝立刻接口,“妾身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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