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数支殿前军相继开赴了前线,准备征讨四川割据势力。与此同时,宋承宇也被父亲派往了洪州,接掌赣江行军总管一职。
春分前夕,操劳了许久的宋启愚感到了一丝疲惫。恰在此时,工部营造的灌溉工程刚好建成,宋启愚随决定微服前往京郊视察农耕情况。
次日早上,在红艳的晨曦中,三名骑士自由地驰骋在绿色的原野上。身穿布衣的宋启愚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开怀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闲暇了。”曹可用追上来说道:“可不是,咱哥俩上次赛马还是一年多以前。”这时,冲在最前面的白衣少年圈回马来,高兴地喊道:“父亲,义父,孩儿没有吹牛吧,还是我的‘赤电’最快。”宋启愚勒住战马,慈爱地对白衣少年说:“宸儿的骑术大有长进,你义父教导有方啊。”宋承宸嘻嘻一笑说:“父亲接下来一定会说希望孩儿戒骄戒躁,继续向义父学习之类的话。”曹可用哈哈大笑说:“这孩子就是伶俐,跟着我走南闯北才几年,已把我身上的本事学去了七八分,将来啊,还不一定出息成什么样子呢。不过,宸儿啊,你就没看出来,你父亲是让着你呢!”宋承宸又嘻笑着说:“爹让儿子天经地义。义父也不要小看人。我爹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是怕踏坏了前面的青苗,才放慢速度的。”他又指着绿油油的麦田和金灿灿的油菜地说:“我宋承宸不是纨绔子弟,知道农人的苦,不会冲到田里去,破坏别人的好心情。不过,我也不是迂腐的木头,该变通的时候,我也绝不会认死理、撞南墙。”曹可用大笑着说道:“宣道,你看看,这孩子又会顾念别人,又知道迂回得利,真是惹人疼爱啊……”
三个人缓辔慢行,刚转过一片小树林,就听有人高喊道:“来了,来了,人来了!”紧跟着,前方便传来了锣鼓声。曹可用担心出意外,慌忙提马向前,却见一群农民守在水渠前面向着自己欢呼雀跃。可当那帮人看清三人的面目后,却纷纷收住了锣鼓。只听领头的农民骂道:“小四,这哪是方老爷,也不是营造司的大人,你就会一惊一乍的。”接着,又有几个人数落起那个小四来。被骂的农民噘着嘴说:“俺一看是几位骑马的大爷,就以为是方大人来给咱们放水了,谁想到是几个过路的。”他乜斜着眼睛看了看已到近前的三人,没好气地说:“恁们赶快往那边去,白碍着俺们放水浇地。该来的不来,真晦气。”曹可用怕宋启愚难堪,随斥责道:“你这后生真是无理,自己认错了人,还来找我们的不是。”哪知这个小四是个愣头青,跳将起来,指着三人说:“恁们白那么多废话。都到那边凉快去,白影响俺们迎候方大人。”曹可用正要发作,后面的宋承宸嬉笑着上来说:“嗷,我还当是谁呢,不就是方大人吗?他跟我熟得很。”小四听了这话,一下子失了气焰,陪着小心问道:“那您,是方大人的朋友?”宋承宸仰脸说:“那当然了。”小四得了回话,转脸对众乡亲喝道:“你们才是傻蛋呢!没看出来吧,他们是方大人派来的,还不赶快吹打起来。”
锣鼓声再次响起,几个领头的农民走上前来,喜眉笑眼地说:“三位老爷,那咱们就开闸放水吧?这庄稼可是不等人啊。”宋承宸打着哈哈说:“不急,不急,他们就快到了。我们是先来巡视的……”后面的宋启愚跳下马来,先上前看了看渠里流淌的水,又摸了摸田边翠嫩的麦苗,才走过来略有所思地问道:“营造司的方老爷是方庆钟员外郎吗?”农民们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其中一人说:“原来你们认识的是方老大人,那是俺们的恩公啊!”宋启愚疑惑道:“恩公,这怎么讲?”一个农民陪着笑说:“咱这开封东边啊,一直都缺水,每年到了春上,就得挑水浇地。去年方老大人在惠济河上建了工坊,又挖了渠,昨天通知说今天给俺们放水。这以后啊,咱地里的收成就有了保证。俺能不感激方老大人吗!不过,前些时,方老大人也发的有布告,说今年水小,要限制各村的放水时辰。所以,俺们才张罗着得好好接待地保大人,想着让他多给俺们放上个把时辰的水。”宋启愚微微一笑说:“春分麦起身,雨水贵如金。怪不得你们敲锣打鼓的。”这时,小四凑过来插嘴说:“这位大老爷,待会儿,您能不能让方地保多给俺村放些水啊。”曹可用打趣说:“就凭你小子刚才的态度,我们也不能替你说这个话。”宋承宸也调侃道:“就是,这会儿不让我们一边凉快去了?”宋启愚捻着胡须说:“这个冬天雨雪少,黄河的水自然也小,但只要合理分配还是够使的,方庆钟做的不错,我们不应该干涉。”看着眼前失望的农民,宋启愚又补充道:“生产条件的改善必须一步一步来,我帮不了你们。但我可以建议朝廷,减少你们的税赋。乡亲们以为这样可成?”农民们欢呼道:“那感情好!成啊,太成了!”忽然,有人指着远处的几个人影喊道:“你们看,方大人来了。”这下,农民们也顾不上宋启愚三人了,全都热切向地保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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