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双清朗俊秀的玉容透着一丝茫然,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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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流水席,真真是汤鲜味美料大块!
直至刘员外家的儿媳妇都三朝回门去了,甄娇至今犹仍念念不忘那一夜的繁华豪奢,以及自己的满载而归。
哎,若不是春天到了,气温回暖了,食物不耐久放,她肯定还能扛更多剩菜回家的。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面前的一小块东坡肉,昨天晚上用它拿来熬汤,下了面条,连面带汤喝完那香喷喷的肉味儿后,最终还是舍不得吃掉,摆到今天早上再丢进锅里熬粥……可是一锅稀到不行的薄粥都喝完了,对着都熬成了烂糊糊的小肉块,她还是不忍下箸。
也许晚上还能拿它再来炖点别的什么?
正在犹豫不决间,忽听隔壁李妈的大嗓门隔墙嚷嚷:”甄小娘子,今儿要不要跟俺们去采桑节呀?听说还有比赛,头名的有十两银子的奖金拿呢!”
十两银!
甄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脑子飞快换算起来:十两银可买百斤大米、十头猪、五十只鸡,然后鸡生蛋、蛋生鸡、再生蛋、再生鸡……
”我要去我要去!”她热血沸腾的冲到门口,只差没兴奋过头,一家伙蹦过墙去抱住李妈猛摇晃。
”是绣荷包大赛哟!”
”……”她登时被浇了一头冰水,小脸垮了下来。
李妈是坏人,呜。
”呵呵呵呵……”隔墙的李妈嘎嘎笑得一阵花枝乱绽,恶趣味流露无遗。”谁教你当年笑我家大妞儿目不识丁,现在知道不会女红有多惨了吧,是吧是吧?”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甄娇闻言,一脸愤慨却是内心泪流满面,却也只能在李妈的狂笑声中,含悲饮恨地逃回屋内,将那块东坡肉塞进嘴里,一咽而下。
环顾家徒四壁只剩万卷书,回想她一十七年来只懂读书,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女红学一半,家事少锻链的人生,不由一阵心酸。
曾经,她也试过开个豆腐摊子挣钱,可是担子刚挑出胡同便摔个四仰八叉,豆腐全摔成了豆花,第二天再出门,再摔,第三天又出门,还摔……后来她确定自己此生应是八字与豆字无缘,只得忍痛绝了这条以豆腐发家的路子。
曾经,她也认真八百地写了春联要出去卖,但是活像见鬼了似的,只要一摆摊就下大雨,春联上的墨字全糊成了一团乱,”春”变成了”爹”、”福”变成了”逼”、”吉”变成了”苦”……这、这不是成心害她被乡亲群殴吗?
她也曾去染布庄应征当染绢娘,可是人家顾的那缸染什么出什么色,她顾的那缸红的染成黑的,绿的染成青的,染布庄管事以为她是对手派来捣乱的,压根不听她苦苦解释,硬是把她撵了出去。
拥有这种养鸡鸡死、喂鸭鸭亡的可怕悲摧霉运,她还敢出去找活儿干吗?不给人家一棍子打出来就阿弥陀佛了。
就这样几年折腾下来,老爹过世前教私塾攒下来的薄薄老本儿,便被她这个不肖女给一点一点地坐吃山空了。
”唉……”她两眼无神地望着满室藏书发呆,心下茫茫。”难不成天下太平,繁华富庶的年代,我甄娇真还会活生生饿死不成吗?”
不行!
她倏地站了起来,两手紧握成拳,对空忿忿挥舞。”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饿,什么都能认,就是不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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