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now_xefd
字数:5464
2020/08/21
“二小姐,二小姐,云绣布庄的蓝少掌柜新送了两箱上好的缎子,大小姐请
您过去挑……”脆生生说着推门进屋,模样清秀的小丫鬟就没大没小地叉腰嘟起
了红红的小嘴,“二小姐,今儿下着雨,您就歇息一日不成吗?回头胳膊腿儿都
练粗啦,蓝少掌柜退亲可怎么办呐。”
屋中桌椅都被挪开到四边,当中一个玲珑纤秀的身影正手持两柄锋锐短剑,
若舞似武,练得灵动迅捷,颇有几分老辣。
听丫鬟念叨,卧虎山庄二小姐胡雨洛轻笑一声,细软腰肢忽的一个倒折,双
手一扬,两把短剑呼的一声破空而去,贴着丫鬟的发稍钉入门板,哆的一声,微
微摇晃。
那丫鬟不懂武功,哪里反应的及,愣了一下抬手一抹,吓得哇一声往旁边弯
腰跑开,“小小小小小姐……您要吓死婢子啊!”
“放心,伤不着你。本小姐这套双花刺,娘说起码已有四成火候,现下绝对
是指哪儿打哪儿。”胡雨洛笑吟吟过去将双剑拔下,皓腕一翻,已将那小巧短剑
隐入袖中,“小香,咱们走,去看看蓝景麟又给了什么好东西。”
小香心有余悸爬起来,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念叨,“我的二小姐啊,跟少掌柜
定亲的是您,那些好料子都是冲着您来的,您不能把漂亮的都给了大小姐,次点
儿的丢给婢子穿。您说说,咱俩去市集逛一逛,我穿得比您都惹眼,早晚老爷得
打我屁股。”
胡雨洛细长眉峰一蹙,不悦道:“我爹最近又打谁的屁股了?”
小香平素被她护着,还不知道庄子里打屁股这词真正的意思,只当是惩罚,
便道:“六姨奶奶房里的坠儿,前些日子打破了一个官窑流出来的青瓷碗儿,老
爷晌午叫去打屁股,天擦黑才出来,我的老天爷,好几天她走路都不利索。”
胡雨洛哼了一声,暗忖,那丫鬟她若没记错,上半年才天癸水至,细细小小
分明就是个半大娃儿。她这等不来香火的爹爹,真是越发不成话了。
“你记住了,不管犯什么错,我都保着你,爹叫你说要打屁股,没我点头你
绝不准去。”
叮嘱着身边这不懂事的笨丫头,她转过廊角,望一眼雨已经停了,不禁心下
生喜,今日她劲头还足,晚饭前可还要再练上半个时辰。
她娘说了,业精于勤,将来想要行走江湖,这双花刺的功夫,少说也要有七
重境界,否则就休要再提。
她心里并不很信。以她当下的手段,两柄短剑如臂使指,随心所欲,这样俊
的功夫,连往周遭走一走都不成?
外面那所谓的江湖,难道养的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入得门去,姐姐胡霜临迎上前来,笑吟吟拉着她过去选料。
她姐姐也已定亲,夏天过去吉日一到,红花轿子抬走,便是别家的夫人。
瞧着姐姐那满眉眼的幸福,胡雨洛只能心下暗叹,也不知自己能否赶在出嫁
的日子之前练成让娘点头的武功。否则到时候成了蓝胡氏,可再没机会抛头露面
咯。
缎子分完,叫仆役装箱送去院子库房,她瞄一眼天色渐昏,赶忙跟姐姐打个
招呼告退,一溜小跑回自己地头继续练武去了。
为免爹爹看见责骂,她还把小香安排去了前院正门那边,给她放风。
这一套双花刺是她娘教的,说是出自门下皆为女子的百花阁。她小时候缠着
娘亲说要拜到那边习武,最后才缠来了这套武功,作为考校。
屈指一算,她苦练也有三年多了。
只可惜爹不赞成她习武,连找个人测测功夫也找不出。她有一次问得多了,
她爹出手试了她一招,一下子让她飞出去一丈多远,一旬过去腰腹还隐隐生疼。
想到这里,胡雨洛舞着剑花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她才能有爹爹那种一流高
手的水准。
练了一阵,浑身燥热,抹去额上晶莹汗珠,她莫名意兴阑珊,收起双剑,回
房准备擦洗一番。
拿下巾子,盆前对水一照,胡雨洛微感恍惚,指尖点着鼻子,又叹了口气。
明明想要在江湖闯荡一番,却和姐姐一样生了副娇娇柔柔楚楚可怜的模样,
与人切磋,怕是见面站着就先输了七分气势。
不过蓝景麟应当极为喜欢吧,不然也不至于三番五次催着提前成婚。
令她心烦。
爹爹出门办事几天,今日方回,照例,全家要在正厅一起吃饭,胡雨洛虽然
不愿,也得简单梳妆打扮。
否则,怕不是又成了家里那群姨娘私下的笑柄。
想到这里,她开门出去,打算把小香叫回来。对着镜子她就只会发呆,顶天
给小嘴抿一层胭脂,梳洗打扮,还是要叫那巧手丫鬟帮忙。
不料才顺着小路走了几步,院子拱门里,就看到小香小脸煞白跌跌撞撞跑了
进来,一见是她,泪流满面扑过来,抓住她胳膊哆嗦着道:“小姐……小姐……
快、快跑!”
“跑?”胡雨洛登时一愣,“这好端端的,跑什么?”
卧虎山庄虽比不得豪富之家那般阔绰,家中护院仆役也有十余人之多,她爹
爹又是出掌开碑裂石的武林高手,掌心的茧子她用短剑去削都费劲。
即便这些不算,她家这庄子远离城镇,平日逛个市集都要套车,当下这和平
年景,有什么事儿能把小香吓成这样?
小香一边扯着她往另一头跑,一边颤声道:“跑……真得跑。家里来歹人了,
二小姐……快跑吧,老爷……老爷被那些人几下就拿住啦!”
“什么?”胡雨洛大吃一惊,说什么也无法相信。
可小香陪她一起长大,是签了卖身契的童伴儿,她又怎会编这种瞎话诳她?
小香怕她不信,哭哭啼啼比手画脚道:“真的,大门口来了好多人,带刀拿
剑的,婢子先前也觉得老爷应付得来,哪知道……就三两下,老爷就被打飞出去
了。那些护院平时调戏丫鬟厉害得很,上去跟人过手,都没沾着人家衣角,就都
被割了脑袋!”
胡雨洛还是将信将疑,可耳边忽然听到了另一座院子里传出的尖声惊叫。
真切的恐惧,这才涌上她的心头。
“不能往屋里去!屋里是死路!”她猛地一拽小香,顺着回廊往后墙那边拔
足飞奔。
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可她偏偏还能思索,还能行动,还能拖着双腿发
软的丫鬟去寻找生路。
兴许,是小时候缠着娘讲的那些江湖故事起了作用,让她深深地记得,只有
临危不乱,才能死里求生。
这庄子依山傍水,并未设置后门,她到墙边,回手把小香一抱,托高,道:
“翻过去!快!”
小香已经吓得浑身发软,连使了三回劲儿,才算是把一条腿抬上了墙头。
可她马上就吓得面如土色,一骨碌翻了回来,砸在了刚要起跳的胡雨洛身上。
“二小姐……这边……这边也有人!”
胡雨洛如遭雷击,立刻听到墙外有人喊:“有人想从这儿跑,是个女的!”
“走!”
只能找地方躲了。
她拽起小香转身狂奔,可才跳过回廊,就听身后丫鬟一声痛哼,连滚带爬摔
在地上,抱着小腿喊痛。
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去拉。
没想到小香往后一缩,泪流满面对她摇了摇头。
墙那边已经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
小香的意思,实在不难猜到。
胡雨洛猛一转身,撒腿狂奔。
泪从面颊甩落,口中一阵腥咸,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将唇瓣咬破。
一墙之隔,已有惨叫传出。
她左右端详,拿出短剑挑开窗子,纵身一跃,钻入了上锁的库房。
库房的箱子里有不少值钱物件,真是歹人只怕会来搜刮,她抬眼一望,使出
浑身力气向上跳起,双手一扒,翻上屋梁,急匆匆爬去角落,缩成一团,捂紧嘴
巴,大气也不敢喘。
心儿跳得连胸骨都隐隐作痛,胃口痉挛到让她想要呕吐。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口咬住左手小指。
痛彻骨,血出唇。
胡雨洛浑身的颤抖才稍稍平复一点,门外就传来了小香哀求的声音。
“大爷……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
咣!
门板被一脚踢飞,撞在里面的墙上。
一个黑巾蒙面的汉子提刀走进来,“还有个私库,来把箱子搬走。”
“啊——!”
门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胡雨洛小心翼翼侧头用一只眼睛看下去。
她在门口看到了小香。
只能看到小半个身子。
小香在痛哭。
她的头上指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衣裙都被撕开散落在一旁,细细的脖子和
小小的乳房,正在随着一个兴奋的喘息声而前后摇晃。
胡雨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从小好奇心重,她知道的怕是比姐姐还多
一些。
她知道小香正在禁受怎样的痛苦,可她无能为力。
光是下面那个一脚就把库房门整个踹飞进来的男人,她就多半打不过。
就算偷袭能杀掉,又有什么用。
外面起码还有好几个男人,正在围着小香淫笑。
“大爷……饶命……”
断断续续的哀求声中,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胡雨洛就像是被火烤着,却不敢出声。她只能蜷缩在那个黑漆漆的角落,藏
在影子中,祈求不会被发现。
她看着下面的男人把库房值钱的东西搬走,听着小香在门口被人轮流摆弄。
哀求声,越来越弱。
很快,东西搬空了。
小香的呻吟,也听不到了。
“不用费心搜,过会儿一把火烧了,老鼠臭虫虱子,不管藏哪儿,一并烧死
就是。”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外面下令。不久,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胡雨洛不能在这儿坐等被火烧死。
她深吸口气,缓缓离开藏身处,抱着梁柱滑下来。
小香已死。
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就搭在走廊的栏杆上,白生生的身上只剩下一双
绣花鞋。
她细细的大腿上全是斑斑污秽,和尚未凝固的血。
没有其他伤口,这个还很稚嫩的小丫头,竟是被活活奸死的。
胡雨洛捂住嘴巴,从暗处探头望了一眼。
火把的光集中在她娘住的那间院子,这边只剩下两个蒙面人守着搬出来的箱
子,对面闲谈。
他们在聊小香的身子。
胡雨洛听了两句,被那淫邪下流的言语激得恨不得冲出去与他们拼命。
可她知道,如此冲出去,只会让她变成下一个小香。
她想了想,伏低身子,从小香的尸身旁爬过,无声无息地贴着走廊粗糙的地
面,匍匐离开。
如果刚才后墙外埋伏的人都杀了进来,那这边就是唯一的生路。
缓缓爬到墙角,她正要起身翻过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守好了,别放
松。这庄子不能走脱一个,都把招子放亮点!”
“是!”
听应声,外面至少还有三个人守着。
胡雨洛满身冷汗,左顾右盼,心道自己这院子到处是花草树木,起火之后断
无生机,便悄悄站起,侧身挪入她所住那列屋子与后墙之间的狭窄缝隙。
如此挪到接近正院之处,她重新趴在地上,爬到此间早已废弃的一个井口旁
边,决心一会儿若真的火起,就跳下去,等着看有没有命活下来。
“畜——生——!”
夜幕之下,忽然响起了她娘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号。
胡雨洛双手一紧,指甲抠入到泥土中。
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想。
她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冻结在了这块泥土之上。
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响了很久。
她一直听着,听到浑身麻木,连心,都跳得不如之前那么快了。
那里面,有她姐姐的声音。
可她听着,却连泪都已流不出来。
忽然,有脚步逼近。
胡雨洛身子一震,摸了摸井口布满青苔的砖,略一犹豫,果断转头又回到了
之前的屋后缝隙之中。
还不到跳下去的时候。
“这儿有口井,下头会不会藏着人?”
“哎呀,真他奶奶的麻烦,一个个杀得那么快,连问问还有谁漏了都没法子。”
“黑漆漆屁也看不到。”
“扔石头下去,砸死就是。”
缩在爬墙藤蔓之后,胡雨洛屏住呼吸,没有再发抖。
一次次从鬼门关前擦肩而过,叫她相信,这是苍天给她的命。
叫她好好留着,为家中父母亲人报仇的一条命!
等脚步声再次走远,她马上回到那口井边,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将一条绳子
压在旁边废弃的石砖堆里,用井边荒草挡住,跟着手脚撑开,滑入到井下。
这口井里还有一些下雨积的水,但先前来人丢下的石头,恰好成了她的立足
之处。
她就站在这黑漆漆的井中,仰头望着顶上那一片小小的天空。
烟飘过,外面,应该是已经起火。
不知烧了多久,天上又下起了雨。
夏天本就是多雨的时节,也是她闺名的由来。
一滴滴雨落在她脸上,流淌,与她唇角渗出的血混在一起,往下巴拖出两道
红色的线。
她知道,今后她不会喜欢雨,也再不会喜欢夏天。
除非,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
抱着这样一丝希望,她抱住双膝,蜷缩在井底,闭上了已无泪可流的眼。
醒转之后,井口已经发白。
胡雨洛拉了拉绳子,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昨晚的雨下得不小,卧虎山庄的屋子,大都还没有被烧塌。
她怕还有歹人在,小心翼翼观望了一圈,才轻手轻脚爬向外面。
山庄已经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经过正院时,她看到了一片尸体。
她的爹被砍了头,虎目圆睁。
她的姐姐死在爹身前不远的地方,赤裸的娇躯布满雨水都没能冲洗干净的污
秽。
而她娘的尸体,挂在没有被点火过的凉亭下,双腿分开绑着,尽头那个她出
生的地方,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庄里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她。
连着那些姨娘,所有女人都被羞辱了,除了她。
她耐心清点了一遍,凡她能想起来的,一个都没有落下。
就像是为了计算到底少没少人,小香的尸体也被拉了过来,就混在那些苍白
的女尸之中。
她弯下腰,一口酸水,呕在了地上……
卧虎山庄周围的大路只有一条,但想要逃走的话,背后靠着的山翻过去,多
费一些脚力和时间,也能抵达镇上。
胡雨洛头上的首饰耳环,典当一下,应该能换一笔盘缠。
之后,就设法上百花阁,找母亲的同门吧。
做好决定,她考虑再三,总觉得后山昨晚就有埋伏,对方如此周密,保不准
大道这边反而安全些。
她绕去马厩那边,还有两匹马在,只是都被火燎伤了皮毛。
套上鞍具,她牵到正门,将心一横,纵身上马,扬鞭落下。
“驾!”
胡雨洛上次骑马还是九岁的时候。如今已过去七年。
这次没有爹娘为她牵着,也没有仆役在旁护着。
从今往后,她就只有自己。
马蹄踏过,泥水飞溅。
没有人从旁杀出。
胡雨洛松了口气,这才醒觉,刚才那段最危险的路,她竟忘了呼吸。
急喘几口,她将马速放缓,考虑应当往哪边去。
百花阁位于永州。永州为东北五州之首,听说武林豪强众多,到了那边,应
当能为家人讨个公道了吧。
卧虎山庄在延州北部近山之所,正是中北六州中距离永州最近之地。
如此计算,向南进入官道之后,就该东行寻路。
胡雨洛正默默盘算,忽然一道风声传来,胯下伤马嘶鸣站起。她骑术不精,
惊叫摔落。
幸而习武数年,反应还算快,她就地一滚,翻到一旁站起。
眼前,已多了三个灰衣黑裤的壮硕男子。
他们都没蒙面,神情阴沉。
“看来,这就是咱们没找到的那个小女儿。”
胡雨洛连退数步,霎时间心如死灰,绝望至极。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动干戈,还要布下天罗地网,将她家赶尽杀绝?
“你们……到底是谁?”
一个男人取下背后的刀,冷冷道:“阴曹地府,去问你的好爹爹吧。”
“等等。”另一个男人走上前来,阴森双目在胡雨洛身上一扫,道,“胡镇
山当年不知道肏了多少好人家的娘们,此次说好的,他家女眷,一个也不能放过。”
胡雨洛心中一惊,跟着疑惑道:“我爹……不叫胡镇山。我爹是胡啸天啊。
你们……是不是认错了?”
“错不了。”那男人上前两步,忽然一窜,恶狠狠抓住她手腕,拉来就往地
上一按,也不管她满面泥尘狼狈至极,泄愤般去撕她衣衫。
胡雨洛瞪大眼睛,双掌一缩,握住了袖中短剑。
求饶毫无意义。
活下去,就只能拼命。
她咬紧牙关,双臂一挥,短剑交叉,咬向那男人喉头。
大抵是昨晚的顺利让他麻痹大意,没想到这个面相娇弱的少女竟然是练家子,
两把短剑,瞬间割开了他的脖子。
热血如雨,喷洒而下。
看他拿出兵器强撑着挥落,胡雨洛一脚把他踢开,带着满面猩红向旁滚开爬
起。
额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没想到,对方断了脖子后的一击,她都没能躲开。
而剩下两个人的身手,比死了的这个还好。
也罢,换了一条命,总算不亏。
她凄然一笑,双手握紧剑柄,高声道:“来啊!本小姐和你们拼了!”
那两人当然不会跟她客气,怒吼一声,双双拿着武器扑了上来。
胡雨洛武功虽然不强,总算稍微有些眼力。她看得出,这几人都不是她爹的
对手。
他们多半只是跑腿办事的喽罗。
可就连他们的武功,也足以让她感到绝望。
她抵挡了三招,左手的短剑就被震飞。
她尖叫着甩手丢出剩下那把,飞身扑上,张嘴去咬,伸手去挠。
哪怕最后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唔!”
她刚抓住那个男人的胳膊,就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闷哼。
一把又薄又窄的剑,从后面贯穿了他的咽喉。
“什么人!”
剩下那个汉子惊怒交加,转身挥刀砍出。
胡雨洛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插在眼前脖子上的剑,就出现在了那
个汉子的咽喉。
一剑贯穿,拔出,轻轻一甩,点点血珠洒落。
两个男人,这才随着脖子里发出的喀喀声,软软倒下。
一个劲装青年缓缓将那把可怕的剑收回腰间。
没有鞘,剑尖上的血,就那么一滴滴落在他的脚边。
刀眉斜飞,唇薄如削,那青年看着颇俊,可一眼瞥来,胡雨洛竟激灵灵打了
个寒颤。
她本能退后两步,颤声道:“你……你又是谁?”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吓到了她,那青年展颜一笑,面容顿时宛如冰雪初
融,春回大地。
可他的眸子里,还是藏着秋风般的萧索,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有着隐隐的
厌倦。
“我是叶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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