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桃花旺旺》2、002

  *
  江小桃自然不情愿,可不情愿又能咋样?
  她不晓得后世的她,是心疾发作挂了?还是跟桃花互换了?她拍拍脑袋,毫无原主的记忆。她仰着脸看着相框,那里有一张全家福,一共四口人,桃花的爹娘照过面了,那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没见过,梳辫子的姑娘就是桃花,面若银盘,眉如远黛,很有福气。
  原主多讨人喜欢啊,怎么会巴巴地受气呢?江小桃正琢磨着,刘爱莲端着大碗进来了。
  “桃花,咋起来了?”
  刘爱莲把碗搁在桌上。江小桃挤出了一丝笑容,知道这是桃花的亲娘。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妈妈,这会儿还不晓得她出事了吧?
  “桃花,快吃吧……”刘爱莲瞅着闺女,一脸疼爱。
  “嗯。”江小桃坐下来,捧着粗瓷大碗吃了起来。红糖水打的荷包蛋,带着糖心,甜丝丝的,她吃了俩不过瘾,就鼓起勇气喊了声:“娘,还有吗?”
  “有,娘再给你盛一碗。”
  江小桃一口气吃了五个荷包蛋,元气满满,总算补回来了。心说,虽然是农村,吃得还不赖嘛。
  刘爱莲见闺女能吃东西了,心里稍安。她收拾着碗筷,说:“桃花,你歇着吧,好好补补觉。”
  “嗯。”江小桃应了一声。
  她回到西间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运了运气。
  这是播音员的基本功,气从丹田出来绕过胸腔,才能发出共鸣音。后世的她练了六年,小有成就,可到了这里却要从头开始。好在原主的资质不错,运起气来毫无阻碍,一个周天下来,浑身热腾腾的。
  江小桃睁开眼睛,看到枕边红光一闪,一朵桃花若隐若现。她一把抓起来,原来是一枚深红色的桃木挂件,用红丝线系着,润润的,散发着光泽。
  她凑到窗前凝神看着,这枚桃木呈桃花形状,深红色,半寸大小,木质细腻,纹路清晰,花心上刻着一个“福”字,另一面是一个“旺”字。这种颜色只有百年桃木才有,跟后世她佩戴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江小桃心里一动,这中间莫非有着联系?
  前年整理旧物,妈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枚桃木挂件,说能修身养性,驱邪避难,让她好好收着。她喜滋滋的,还专门看了关于桃符的秘籍,长了不少见识。昨晚加班时脖颈上还戴着,不会是同一件吧?
  江小桃攥着桃木,轻轻摩挲着。这个年代破除封建迷信,挂件之类的不敢拿出来,可农村还是有人相信,给小娃娃戴着,图个心安。
  屋里静悄悄的,刘爱莲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江小桃赶紧闭上眼睛,刘爱莲见闺女睡着了,就回到东间跟江广厚商量事儿。
  “广厚,桃花好多了,不用去河边喊了……”
  “唔,那给桃花说个对象吧?”
  “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刘爱莲想给桃花说一门亲事,从漩涡中挣脱出来。二哥一家干脆断了来往,省得日后尴尬。江广厚面子上抹不开,毕竟是他二哥啊!可李翠姑和秀兰侄女都不省心,还是远离为好。
  东间里说话,江小桃都听见了。
  她不晓得耳力咋这么好?都可以当侦探了。她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儿,桃花为情所困伤了神,听到堂妹抢走了对象,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她穿越而来成了失恋的小村花。
  这个情节似曾相识,她不由得想到了那部年代戏,剧中女二就叫桃花,她给桃花配音,对剧情多少有些了解。
  按照设定,桃花长着一张旺夫脸,十里八乡百家求,可她谁都看不上,一心等着那个兵哥哥。盼啊盼啊,兵哥哥回来了,却被堂妹抢走了。桃花伤心欲绝,接着遭人陷害,不得不嫁给邻村的二流子,受尽欺侮。几年后,那二流子混得风生水起,成了远近有名的万元户,桃花却油尽灯枯,早早地去了。
  本来,堂妹是原著中的女配,改编成剧本后抢了桃花的戏份成了女主,借着桃花的运道跟兵哥哥成了亲,做了随军家属,风风光光的。兵哥哥在部队上呆了十多年,做到团长才转业回乡,那时桃花坟前的草都三尺高了。
  旺了别人,毁了自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江小桃气得一拍床板,不由得带入了剧情。她有一种预感,这是剧中描绘的世界,人物故事大相径庭。她既然来了,就要想办法改变,谁也挡不住她。
  想着想着,江小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她脖颈间红光一闪,那朵桃花熠熠生辉,就像鲜活的一般。
  *
  赶在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午休。
  江秀兰却兴奋得睡不着。她倚着床头,摩挲着那枚深红色的桃木,想不到桃福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能带来好运?
  她跟桃花是堂姐妹,同一年出生,只比桃花小一个月,可境遇完全不同。
  桃花是长女,宝贝得很,被三叔三婶捧在手心里,吃的穿的比她强多了。她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从小到大新衣服轮不到她,只能捡剩下的,补丁摞着补丁。看到桃花穿新衣裳,很是羡慕,逢到桃花吃糖果,只能舔舔嘴唇。
  她比不上桃花,上学了依然如此。
  桃花性格开朗,长得又好,很受欢迎。她呢,却不怎么起眼,就巴着桃花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一个人。初中毕业后,柳建新找到她,她开心了好半天。可柳建新喜欢桃花,塞给她一张小纸条,让她传给桃花。结果,桃花跟建军好上了。她在纺织社里,天天听桃花讲建新的事儿,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秀兰,建新哥来信了。”桃花捧着信喜滋滋的,说建新在部队上表现得好,当上班长了,没准就提干了。她心里苦涩无比,就动起了脑筋。
  等啊等啊,机会终于来了。
  三年期满,柳建新要回来探亲,听到桃花显摆就留了心。她算着日子,看到邮递员来了,就跑到大队部查找信件。等了半个月,果然有桃花的信。她跟文书说,给桃花捎过去,走到半道上就回了家。她躲在屋里拆开信件,看到建军回来的日期,心里一动。
  到了那日,她去镇子上接到了建新。接下来的事情,果然朝着预期发展。反正,建新被她赖上了,再也甩不脱了。
  想到这个,江秀兰得意地笑了笑。
  建新就要归队了,得去镇子上送一送。至于桃花,病怏怏的在家里躺着呢,反正人家命好,不愁找不着对象。
  江秀兰握着桃福,嘴里动着。
  这是娘教给她的,不敢让外人晓得。娘说,万事都要谋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起来,姥姥当过仙姑,解放后没少挨批,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娘无师自通,就是这么邪乎。
  *
  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
  江小桃沉沉地睡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红衣姑娘,圆圆脸,大眼睛,一对柳叶眉弯弯的,很是喜气。
  “小桃,我是桃花,被心结所困气息奄奄,你旧疾发作挂了,机缘巧合之下咱俩互换了,我在这边,你在那边要好好活着啊……”
  红衣姑娘说了很多,江小桃似曾相识,就像跟潜意识对话。她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当当当!”一阵钟声。接着,村道上响起了吆喝声:“社员同志们,该出工了!”
  江小桃一下醒了,回到了现实中。
  她一骨碌爬起来,瞅瞅窗外。看到爹和娘戴着草帽,扛着锄头出了院子,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还“啪嗒一下”上了锁。
  江小桃下了床,在院子里转了转。
  三间堂屋,两间厢房,都是去年翻盖的,清一色的青砖灰瓦,很是气派。还有那两棵石榴树,枝繁叶茂,每年秋天都能收两大筐子石榴。
  一切是那么熟悉,桃花的记忆被唤醒了,她想起很多事儿,跟剧情交织在了一起。
  这里是大柳树村,离柳林镇六七里地。桃花初中毕业,在大队纺织社挣了三年工分,是个纺纱能手。桃花的兄弟叫江玉昆,在镇子上念中学,成绩很好。桃花娘很泼辣,也很勤快,桃花爹除了种地,还会木工活儿,家具都是自己打的。
  按说,家里人口少负担小,如果不是那桩伤心事,过得挺好的。
  想到这里,江小桃心里一疼。桃花还在为柳建新伤心?她甩甩头不想受到困扰,可那些过往还是冒了出来。
  三年前,柳建新参军入伍,跟桃花说:“桃花,等着我,等我出息了就回来提亲!”盼啊盼啊,人回来了却出了岔子。
  要说,桃花运道这么旺,怎么会被堂妹抢走对象?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江小桃想一探究竟,她记得桃花昏倒之前攥着荷包要去镇子上,就回屋寻找。
  果然,床头上搁着一个绣花荷包。她打开荷包,里面是信件,厚厚一沓子,用红丝线系着。她数了数,一共十二封,牛皮纸信封上盖着三角戳,是部队上专有的。
  她抽出一封,上面写着:“桃花,你好!探亲假批下来了,我打算下个月回来探亲……”字迹工工整整的,遒劲有力,署名是建新。
  江小桃对柳建新无感,就胡乱看了看。
  可最后一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三月十八号写的,说四月十四日抵达,可今天不是四月九号嘛,柳建新早就回来了。她细细一瞅,信上的那个“十”字像是添加上去的。
  有人动了手脚?江小桃记得这封信是堂妹捎来的,改动日期还不是小菜一碟?因为这个,桃花跟建新错过了,被堂妹钻了空子。
  江小桃虽然不了解细节,可也想象得出,
  这封信就是证据,拿给柳建新,看他有啥话说?这么做不是为了挽回什么,而是为桃花出一口恶气。至于那些信件,一并还回去好了,省得留个尾巴。
  江小桃来了精神,她梳了梳头发,挎上花布袋准备出门。可一拉院门,从外面锁住了,咋出去啊?她瞄瞄墙头,墙不高,翻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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