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程芝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变,脚上的麻意开始蔓延。
她眼眶泛着红,傅言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到她的心里。
身份?
她能是什么身份?
许久之后,程芝才觉得脚好了很多,她打开窗户,带着燥意的热风重新进来。
楼下的保姆做好了早饭,见程芝一直不下来,和女佣又开始嘀咕。
“早上少爷走的时候冷着脸,又生气了?”
“这程小姐也是,在傅家仰仗的不就是少爷,怎么还敢闹脾气?”
“还不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和她妈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程芝换了一身碎花裙,走到楼梯口听到这些,又把脚收回来,直接去了画室。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开着的窗户忘了关,临近窗户的画都被打湿了很多,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泥水。
画上的傅言好像也变得脏了些。
程芝捧着那些画,女孩的背影瘦削,小小一团蹲在地上,慢慢擦拭,心里的荒芜却一点点变大。
直到中午,那些画也才擦了几张,零零散散的放在地上。
她肚子饿,站起来有些头晕,眼前黑了片刻才好。
空旷的别墅里钟声响了十三声,她叹气站起来,打算吃点东西。
刚走下楼,别墅外面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和保姆恭敬的话音。
听不清说什么,程芝下意识以为傅言回来了。
女孩的唇角向上扬,明媚的眼睛弯起来,纤细的双腿快走两步,一转角就看清了来人。
程芝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要说程芝在傅家最害怕的人是谁,眼前的这两个人一定能排的上号。
一个是傅言的姑姑傅月岚,一个是她的女儿王艺苑。
傅月岚身上穿的是今年丹妮拉主打的高定格子裙,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非常好,腕上挎着全球限量的手工鳄鱼包,嘴角带着淡淡嘲讽。
站在她身边的王艺苑就没有那么内敛,差点就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程芝的手下意识攥住裙子的一角,干巴巴叫了声姑姑和表姐。
傅月岚把墨镜从脸上摘掉,随手递给保姆,保姆恭敬放起来,丝毫不见对待程芝的那种不屑。
“别随便攀关系,什么姑姑表姐,也是你能叫的。”
傅月岚神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标准的富太太坐姿,斜眼睨见程芝脖颈儿上的痕迹,脸色更难看。
当初程芝的妈妈程晓芸嫁给傅言的爸爸她就极力反对,奈何傅岭铁了心要娶她,哪怕程晓芸拖着程芝这个油瓶。
没过几年,程晓芸和傅岭又离婚,程芝却攀上了傅言,说什么都不走。
傅家在a市根基稳固,老牌豪门,背地里也有人讽刺。更难听的干脆说傅家两个父子是被程家母女下了降头。
程芝知道他们不待见自己,站在那里连坐也不敢坐,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轻咬着唇。乌黑的长发在身后披着,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
王艺苑没那么多心思,她直接开门见山:“后天有个宴会,你跟着一起去一趟。”
程芝诧异,声音轻柔问:“什么宴会?”
“管那么多干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说白了就一个陪床丫头,别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程芝的脸更白,透明如玉的肤色让王艺苑嫉妒的多看了几眼。
王艺苑想到黄珊珊,脸上嘲讽意味浓起来:“昨天消息你也看到了吧?黄珊珊回来了,你说傅言会不会不要你,毕竟也玩了你这么多年,早就腻了吧。”
程芝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咬着下唇出了血
玩腻了。
傅言和她之间,就算有着未婚夫妇的名头,也是圈里嘲讽的对象,所有人都觉得傅言早晚有一天会玩腻了她。
是她从见了傅言第一面起就深陷其中,不惜为了傅言,忤逆了程晓芸。
都说她想攀高枝,想变成傅家太太。
程芝凄然一下,要是那样就好了,至少她不会把自己的心赔进去。
傅月岚压根就没有阻止王艺苑,在沙发上闲散坐了一会儿,就约着几个相熟的太太去做美容。
王艺苑没走,特意留下来了,说要陪陪程芝。
程芝脸色苍白如纸,有些摇摇欲坠,这个家是。傅言的,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王艺苑闲的没事,干脆上楼溜达,她玩心起,打开微信群聊,发起视频。
带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痴心妄想。
正是无聊的时候,她的消息一发出来,就有许多人应和。
江弄影:这是你表哥的别墅吗?装修的好好啊!他平时回来住吗?
王艺苑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她瞥了一眼室内的装修,傅言的品味高,请的是国外一家顶尖的装修公司,风格偏向十八世纪的欧洲,复古奢华。
“当然住在这里。”王艺苑声音带着高高在上,显然很享受江弄影的拍马屁。
黄珊珊:这家别墅设计稿就是傅言自己做的,当初我还帮着他找了好多材料。
她的话一出,底下许多跟风夸赞,说两个人关系好,傅言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只有黄珊珊才能相配。
王艺苑斜眼睨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程芝,故意说:“那是,我哥上学的时候就和珊珊姐来往颇多,真正的青梅竹马,要不是珊珊姐出国……”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阵冷笑打断了。
阮红直接开麦:“可闭嘴吧你,黄珊珊和傅言关系再好,住在这房子里的也是芝芝!”
阮红的声音清脆凌厉,谁也插不上话,直到她嘲讽完王艺苑才涨红着脸让她禁言。
可惜一切都晚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程芝心里一阵暖意。
王艺苑怕得罪黄珊珊,王家最近要拉拢黄家,她得事事捧着黄珊珊,见她许久不说话,立刻调转摄像头对向程芝。
“瞧瞧她这样子,一副寒酸落魄的平民身份,还妄想着飞上枝头?我哥就是玩玩她而已,你们不知道,她天天在家里画我哥,我听说女佣说她画了一屋子的我哥,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哎哟快带我们去看看,真是不自量力。你哥好惨。”
“你哥什么时候会甩了她?别看她一副柔弱的样子,手段还挺高。”
……
王艺苑得意:“你们等着啊。”
她往前趾高气昂走了两步,程芝的唇畔被她轻咬着,刚刚的嘲讽在她心里留下一道道划痕,她仓促出声。
“你站住。”
王艺苑小小惊呆了一下,就连视频那头的几位小姐也没料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欺负程芝,程芝脾气好性格软,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反抗,甚至连告状都不会,圈里人慢慢更瞧不起她。
王艺苑回过神来冷笑:“你想干什么?这是扮久了小猫,也想当一回老虎了?”
“程芝,你看清自己的身份!我是王家大小姐,我妈妈是傅家唯一的女性,就连傅言都得敬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站住?”
王艺苑呵了一声,上前走近程芝,她故意把摄像头放到女孩的脸上,“难道是凭你傅言未婚妻的身份?”
在镜头下程芝的脸堪称完美,她的眼眶泛着红,里面似乎有晶莹的水花,来不及让人看见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等着程芝低头认错,像以往那样让王艺苑白白欺负,让她进入画室,继续嘲笑。
程芝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捏紧纤细白皙的手,外面的雷声轰隆一声,呼啸的风砸向玻璃,吹向她碎花长裙,风一过似乎要将她瘦削的身体吹起。
她一反常态的抬起头,目光透过摄像头,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却让几个千金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她伸出手拉住王艺苑,程芝的力气非常小,纤细的手覆在王艺苑的胳膊上:“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的,你都不能进去。”
王艺苑倒吸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凌厉和通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拦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程芝干净澄澈的眸子直视回去,王艺苑才发现她的眼眸形状像狐狸眼一样,带着媚色,非常勾人。
这双眼睛让她想到了程晓芸,她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没想到程芝也有。
可惜这样的一双眼,偏偏长在了程芝的脸上,原来十分的媚色硬生生往下压了五六分。
“艺苑你还愣着干嘛?不会真的怕了你这个小嫂子了吧?”
这一声嫂子让僵持的两个人都回过神来,王艺苑恼怒地推了程芝一把,程芝踉跄往后退,手肘先碰地,一股钻心的疼袭来。
窗外的雷鸣轰的响起,闪电一瞬间照亮了别墅内的情景,程芝使劲挣扎在地上,额头多了一些细细的汗。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进到自己的画室。
她咬牙站起来,碰的一声推倒了墙上的一个摆件。
王艺苑的动作停住,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程芝:“你!”
程芝手肘渗出的血还留在地面,纤细瘦削的身影,脸颊苍白没有血色。
这个花瓶是傅言早些年最喜欢的藏品之一,花了不少的价钱,程芝苍白一笑,估计卖了她都不值。
可是,她倔强抬起头,她不能让她的画室成为那些大小姐取乐的对象。
“程芝你完了,我会告诉表哥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东西值多少钱!你这是自寻死路,我一定让我表哥把你赶走!”王艺苑的表情非常不好看,她匆匆忙忙挂了视频,再也没有心情直播。
程芝这时候有一种大石落地的爽感,甚至有种现在就告诉傅言看他会不会把她卖了的迫切。
大雨终于落下,噼里啪啦砸向窗玻璃,程芝始终一言不发。兀自还站在那片碎片旁边,在这样的天气衬托下,竟然有种破碎美。
王艺苑匆匆离去,女佣远远就听见了这里争执,早就听王艺苑的吩咐找了地方躲起来。
走廊已经空旷寂然,程芝把画室们关上,才脱离靠着门坐下。
手肘处的痛感钻心袭来,她顾不上去消毒找创可贴,抱着胳膊把头埋在膝盖。
傅言一定会很生气,如果真的赶她走了,她能去哪里?
青色的烟雾弥漫,傅言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两条腿交叠随意放在茶几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言哥我们真的错了,是我们坏了规矩,以后再也不敢了……”
随着一声声砰砰响的磕头上,傅言懒散抬了眸,唇角带着几分狠戾,没有夹着烟的那只手随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往他这边拽。
“出卖我的行程?”
“言少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尾音被生生卡断,傅言眼里闪过不耐,扔给后面一个戴墨镜的高大保镖。
剩下的事情不用他说,手下的人也知道怎么做。
门开开又合上,傅言的发小张凯走进来,吊儿郎当坐在不远处:“找到是谁了?我说你昨个怎么被你们家老头抓住,临时跑去当给黄家女儿当伴儿。”
张凯说完,傅言随意应了声,猩红的烟头一点点磨灭,“老头儿最近看来很闲,看来得给他找点事儿做。”
他懒散站起来,手机恰好响起来。
是王艺苑打过来。
傅言没有接,王艺苑从来没有什么正事,回回都是和程芝的矛盾。
程芝什么脾气他太知道了,被欺负了连反抗都不会,就像当初他半夜碰见程芝,他开玩笑问她穿这么少是不是想勾引他。
程芝红着脸捏着裙角,真的就点点头。
可惜。
傅言想到这里,又想到昨天晚上程芝的滋味,懒散起身,“回了。”
张凯不乐意:“一会儿我找了几个网红,不玩玩?”
“脏,不了。”
张凯认识他多年,知道傅言是真的有感情洁癖,别看在外面一幅不好惹的样子,这些年也就程芝一个女人。
偏偏其他人都觉得程芝可有可无。
房间里很快多了好多美女,张凯顾不得多想,又约了几个公子哥出来玩,春宵值千金。
傅言回到家里之后,女佣才战战兢兢把瓶子碎了的事情说出来。
女佣以为王艺苑已经告状成功,话里话外都在说程芝不自量力打碎的。
傅言嘴里叼着烟,懒散靠在沙发上,许久传来一声嗤笑,声音冷酷地问:“你的意思是说程芝不能打碎?”
女佣打了个寒颤,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他弹了弹烟,单手插兜站起来,斜睨了一眼女佣:“程芝是我未婚妻,一个瓶子算什么?”
傅言很少对女佣说话,要不是这件事情,女佣也绝对不会往他跟前凑。
傅言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声音像是浸了冰:“下次再这样议论当家太太,不管你背后是谁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女佣等他走了才大呼一口气,一身的冷汗。那点向傅月岚告状的心思,消散的干干净净。
傅言推开画室的门,程芝正低着头抱着膝盖,纤细的身影埋在画架前。
“躲这里哭?”
程芝一惊,猛地擦干眼泪,扶着画架站起来,裙角随着风一下子飞起来,看向来人。
傅言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他单手插兜,懒散靠在墙上,刚刚眸子里的冷漠褪去了些。
“那瓶子你打碎的?”
程芝呼吸紧促,轻点了头,连一声辩解都没有。
傅言最喜欢程芝的一点就是非常听话,乖乖巧巧的模样任由他摆布。
他迈着一双大长腿走过去,抬起程芝的下巴,语气带着点低笑:“吓傻了?想好怎么赔我没?”
程芝抬眸子看他,眼里带着疑惑,媚眼如丝。
傅言干脆覆上去,在她莹润的唇上碾转反侧:“上次说好的花样试试?”
话音落,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了程芝身侧不远处的相框。
程芝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下。
傅言眸子里的笑散的干干净净,一点点结上冰。照片里是很多年前拍的,程芝那时候还小,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小,她对着镜头甜甜笑起来,身旁站着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目光温柔的看向她。
正是程晓芸。
程芝本来白皙的脸没了血色,她想解释:“傅言,不是……”
傅言眉间带了狠戾,唇角往上挑,多了几分讥笑:“你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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