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典当密录》第六章

  和光心中一颤,往后退了退,没有答话,章薤白没来由的照顾让她有些不安。
  “班主,呜呜呜……和光她欺负人,她泼我水,还砸伤了我!”连翠收了刚才气焰,卖起惨来。
  “闭嘴!大晚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和光丫头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班主让连翠吵得头疼,喝斥她闭了嘴。
  “师傅,连翠先用水浇sh了我的褥子,我同她说理,她耍赖又浇了半壶水上去,我气不过拿水浇了她,她追着我要动手,盆是我情急之下丢出去的,没想到那样准,砸到她脑袋上了。”
  “噗嗤,哈哈……”和光面上一副正经样子,偏生话说的这样欠,惹得门口缩着的丫头笑出了声。
  “你,过来。”豆子脸一垮,颠颠儿的跑过来了。也怪自己瞧什么热闹,偏偏还笑出声!
  “你说,事情是不是和光说的那样?”豆子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看看和光又看看连翠,撇撇嘴抬头道:“是,班主,和光姐姐说的没错。”说完还朝和光眨了眨眼睛,识相得回屋了。
  “不是的,班主,是她招惹的我,明明是她欺负的我,豆子撒谎,她撒谎!”连翠眼见自己要挨罚,不管不顾的冲到班主面前抓着他的k腿,哭得涕泗横流的。
  “够了,连翠你故意生事,诬陷同门,罚你明日去秦师傅哪儿领五十鞭子,明日的饭也不用吃了。滚回去睡,别在这儿嚎。”班主一脚把连翠踢开,定了她的罪,将人撵回屋。院子里只剩下和光、章薤白和师父师娘。
  “和光,虽说连翠有错在先,但你二人大打出手,大半夜闹得j飞狗跳的,伤了同门情谊,你也得挨罚,明日在你师娘哪儿领二十鞭吧。”
  “是,师父,和光领罚。师父、师娘,这么晚还惊扰到您,是和光的不是,和光下次不会了,更深夜重,二位还是早点回房歇息吧。”和光音se淡淡,也无半点不满,想着早点将人送走,自己也好休息,今夜这么一闹,她也着实jing疲力竭了。
  “爹、娘,儿子有一事相求。”师父师娘刚准备回房,一旁沉默半晌的章薤白忽然出声。
  “爹、娘,儿子想让和光师妹住进儿子以前的屋子去,师妹的被褥sh了,今晚定是没法睡了,爹娘也清楚,因着师妹是娘的徒弟,招了院子里别的丫头的嫉妒,所以才有今日这么一出,虽说都是小打小闹,但是天天这么闹上一番也惹人心烦,不如就搬出去,省的爹娘被烦扰。师妹原本就资质非凡,让娘破例收徒,如今倒不如特殊的彻底些,师妹她值得。再说我那屋子和娘的屋子在一个院里,平日也方便娘教导师妹,两全其美的事儿,儿子还望爹娘同意。”章薤白说完拱手朝师父师娘拜了拜,倒是十分诚恳。
  “和光丫头,你觉得如何?”班主看了看章薤白,将他晾在一边,扭头问和光。
  “和光不敢托大,能让师娘亲自教导,已经是和光的造化了,和光不敢再要求更多。”
  班主抚了抚胡须,沉y片刻,正当开口倒是被师娘拦下了:
  “我觉得如此安排也行,我年纪大了,身边有个丫头陪着,我也好打发时间,今晚就搬过去吧,薤白屋子里一应俱全,现下也住得,明日你再仔细收拾吧!”师娘朝着和光说完,转身挽着班主直道累了,班主也没说什么,径直就领着夫人回去休息了。留下和光、章薤白二人面面相觑。
  “和光,已经很晚了,明日还得早起练功,赶紧回去休息吧!屋子就在娘爹娘屋子东侧,隔个厨房就是了。我也先回去了。”章薤白说完也不停留,转身就准备走。
  “师兄,今日谢谢你。”和光今日承着挨罚的风险,将事情闹大,无非就是借此杀j儆猴,屋子里对她怀怨在心的不止连翠一个,今日一场闹剧也是杀杀其他人的心思。不过章薤白的一番话让她得了间单独的屋子,倒是彻底省了她的麻烦,自己谢他是应当的。
  “和光丫头不用谢我,我说了,你值得。”章薤白听了她道谢,脚步一顿,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少年衣着单薄,背影却仍是挺拔,不过这师兄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模样,活像根儿脆生生的小竹子。
  和光压下这奇奇怪怪的想法,快步朝着那屋子去了。她倒没注意,她刚迈出院子,章薤白就去而复返,悄悄跟着她,瞧见她找着了屋子,熄灯歇下了才回去。
  章薤白未提灯,迎着月se慢慢往回走,他是想送和光回去的,冬夜天冷,她要是再着了风寒怎么办,也没提个灯,要是摔着了,小丫头会不会哭鼻子。想着想着,少年不禁笑了,皎皎月光撒在面上,更添几分温柔。
  和光病着的那三日,是章薤白求着父亲请了大夫为和光看病抓药的,那三日,和光是他亲自照料的,到今天他还记得小小的丫头躺在床上,脸se惨白,水灵的眸子紧闭着毫无生气的样子,如今她活过来了,自己是再也见不得她受委屈了。好在和光留在班子里学戏,自己也能护着她几分。
  这边和光拥着柔软的被子,始终无法入眠。和光心里一直回荡着章薤白那句‘你值得’。
  算上前世时光,整整二十六年,没有一个人对和光说过你值得这三个字,她ai的林非灼没有,哪怕是她敬重孺慕的父亲也觉得她是个赔钱货,若非记挂着自己与林非灼的一桩娃娃亲,自己怕是当不成这周家小姐。
  章薤白与自己相识不过几日时光,却是这样肯定自己也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和光有些欣喜,但心底总有一gu酸涩压抑不住,b得她流出泪来。连一个相处几日的人都能向她表达善意,偏偏自己深ai的人却从未正眼瞧过她,将她的一颗真心弃如敝履。
  和光仰躺着,任由眼泪流到鬓发里,身下的被褥b自己的柔软许多,许是空置太久,有一gu霉味儿,还有,还有一gu淡淡的香味儿,是师兄身上的味道,和光总觉得有些熟悉,许是哭累了,慢慢的竟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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