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的流年》第一章：冬天来了

  2oo7年的11月，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气象部门预报那年冬天会是个冷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这个冬天会很寒冷，但谁也不曾料到这个冬天竟会如此严酷。严酷的冷冻终究会过去的，但那些年生的事情却伴随了他今后人生的整整1o年。那时候的他怎会想到，不管被生活如何锤炼，有些事情注定是过不去的，有些人注定是忘不了的。
  虽然2oo7还没过去，明年6月才毕业。但对于这个专科学校来说，几乎意味着大学生活的结束。学校的宿舍已经没多少人了，大部分人都回了老家，他们都不想呆在市，他们心里清楚，毕业后肯定不会再从事这个专业，这个学校留给他们的仅仅只有来年春暖花开时的那一张并没有多少含金量的毕业证。
  此刻的居来不是这样想的，他知道，这个冬天注定是他转折的一年。在这之前他做了很多准备，当然也有很多牺牲。这三年他一直有自己的坚持和节奏，虽然对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过多的表态，但他知道自己有坚定的远方，不同于身边这群人的远方…
  居来的脑袋里不断地回闪过去这些年的一些画面…
  画面回到2oo3年
  被两个学校开除以后，即便在小镇那个三流的高中也没有了他的位置，家人托关系把他搞到2o多公里外村里的学校去读书。回想起来，对那个学校的记忆只有红土操场和总是无处安放的灰尘。
  高三那年，妈妈每周总是顶着寒风，搭摩的2o多公里来给他送鸡汤。他并不爱喝鸡汤，但那时候的鸡汤总是有不一样的味道，那个味道到现在他都还忘不掉，他会一口气喝完，一口都不剩。喝完，妈妈马上就会离开，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停留，因为摩的师傅在旁边等着。冬天的风，总是让原本普通的气氛变得很有画面感。看着妈妈渐远的背影，他总有些莫名的感伤。他自内心的说，将来一定不要辜负这个人，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她的骄傲。也是那一年的努力，让他有了一个读大学的机会，虽然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民办大学。
  画面回到2oo5年
  刚进学校的时候，第一次班会，大家兴奋又嘈杂，辅导员喊了几次都没人听。在连续拍了几下桌子以后，声音才渐渐安静下来。
  那天辅导员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不大记得的了。
  不过他清晰的记得以下这些话：
  “你们都清楚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来这个学校的，虽然你们学的是设计专业，但相信我，出去以后你们肯定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设计师。说直接点，大家都是混日子，不要让彼此太为难”
  说完这些，大家没有任何的难堪与羞耻，反而更加兴奋地尖叫，个别人甚至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这一番话简直正中他们的下怀。都是第一次读大学，谁不想混得直接点。
  辅导员继续补充道：
  “另外，这个学校很乱，你们只要能保证这三年时间里的平平安安，不要出事就可以。也许大家也有所耳闻了，前两天军训的时候，校门口的天堂网吧就生了一起命案，因为我们学校在 市的市郊三不管地带，这样的事情还是时有生的，所以还是希望同学们记住，晚上尽量不要到处跑，在这里学到什么不重要，但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新成立的民办大学，没有生源，因为扩招让这个将近6o人的班级看起来有点拥挤，虽然人很多，很杂，但是班级的基调还是比较统一。对于辅导员的第一次讲话，大家没有丝毫恐慌。依然谈笑风生。此时的他们看不到远方，亦或者他们并不需要远方。
  这里面当然包括那时候的居来。
  那一年，居来的大学生活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床成为他的一个复合型空间，除了睡觉以外，他还可以在床上吃饭，打游戏，打电话，甚至可以在床上拿着大矿泉水瓶尿尿。即使偶尔去上课，也只是远远地躲在后面和大家一起趴着睡觉，而这个画面成为他们这群人课上最唯美的常态，大家如同随机散落在梯形教室的几滩烂泥。所以班级里面没并有所谓害群之马，也没有竞争压力，和谐又平静，在虚度时光这方面，大家具有很高的默契度。大部分老师都会特别平静地看着这一出写意画面，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只要大家不吵不闹，让他洒脱的把课件念完，今天的课就算功德圆满了。上课对她也只是完成一个轻松又机械的日常任务。没有任何压力和心理负担。而对于底下的这群人来说，如何充实又体面的混过这三年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画面回到2oo6年
  在应付式的学了一年设计基础后。2oo6年，大二的他们终于上了第一节设计课。那一年学校花血本从武汉大学招了设计系研究生毕业的s老师，而居来的班级是她教的第一个班。第一堂课s老师在班级留下了qq，这也成为她今后十几年教师生涯对每一届新生的习惯。
  课后，居来鬼使神差的加了老师的qq。却找不到开口的话题。通过百度，他找到一些设计大师的名字与书籍。他以这个为切入点与s老师聊了起来。那时候的s老师也惊叹于在这样的学校有此学生这么早就有了对设计的觉悟。但她却不知道，那头的居来来回在百度和qq之间来回切换的仓惶和无奈。
  当然，那时候的居来并没意识到这一次无心且没有目的qq聊天，会决定他这辈子的职业方向。
  那次聊天以后，他们依然保持着频繁的qq上的沟通，很快，他与s老师成为还算交心的朋友。对于s老师来说，研究生刚毕业在这样的一个三流学校，能有一个有共鸣的学生确实是很难得，最起码让她在专业的路上并不孤单。从此以后，他们约好一起看书，一起保持亢奋的学习力。
  那一年，居来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虽然是刚开始都是被s老师强迫去的，但他要装得至少让看起来是主动，真诚，投入的。不然热爱专业的人设还如何维护？而这一切仅仅是在为之前qq装的逼埋单，居来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但他却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即使到了后来马上奔四的年纪，也一样。
  为了这个面子，那一年开始，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是他最执着的目标。也是成为今后他坚持最久的事….
  画面重回2oo7年底
  居来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因为同学都走了，楼道很静，寝室很空。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与住在楼道的这些人有点格格不入，但楼道的嘈杂，脏乱与味道已经成为他对这个学校最温暖的记忆。此刻，他难免有些感伤。
  居来站在寝室前的窗户往下看，空荡的教学楼前悬铃叶黄，枯叶跟着冷风无序地翻滚着，卷起眼前一片颓废的苍凉景象。
  他情不自禁得哼起朴树的且听风吟
  这歌陪伴他整个大学生涯
  “大风声像没生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咿呀
  时光真疯狂
  我一路执迷与匆忙
  依稀悲伤
  来不及遗忘
  只有待风将她埋葬咿呀咿呀
  待风将她埋葬咿呀咿呀
  待风将她埋葬咿呀咿呀
  我们曾在路上咿呀咿呀”
  居来也想家，但他不能回家，他知道自己需要在这个冬天找到一个工作的岗位，为来年的a市之行打好基础。s老师说过做设计要么去a市要么去z市。而a市是离他家最近的城市，从那个时候起，a市这个城市，刻在他心里，成为他的梦想，成为他这一生都绕不过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