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温柔》第四章

  正是小镇高中学生放学的时间，在一群又一群白蓝色校服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那两个人。
  女孩子像个小恶魔一样对面前身形硕长的人伸出手臂：“言崇舟，背我。”
  她声音糯糯脆脆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少年伸手拿过她肩头的书包，然后转身在她面前弯下腰。
  陈好甜甜一笑，俯身趴在他的后背上，又像个小猫咪一样往他脖颈上蹭了蹭。
  他愣了愣，轻松的起身，侧头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前走。
  路上不时有人眼睛看过来，然后扭头和同伴偷偷说些什么，脸上有错愕，羡慕，惊讶......
  小镇面积不算很大，人也不多，言崇舟的名字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起初是因为学习成绩好，被家长当作榜样唠叨自家孩子，后来是在镇子上和人人远之的小混混打了一架。
  所有人都知道他家在哪里，学校是几中，班级在几楼第几个教室，但是都不知道他身边有一个笑起来有些“邪恶”的小姑娘。
  “言崇舟，你是生气了吗？”陈好开口问他。
  言崇舟闷闷开口否认：“没有。”
  陈好看着他：“可是你眉梢又皱起来了。”
  被揭穿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不冷不热：“你那么聪明，还去做这样的事，是故意让我生气的？”
  眼看快要到家门口，没来得及等到陈好的回答，她就拍了拍言崇舟的肩膀，示意要下来。
  言崇舟停下步子，弯腰放她下来，没等她走两步，就拽着她的小臂，沉声问：“答案呢？”
  她咬唇犹豫：“不是，我看到她们......”
  “很重要吗？”他开口打断她的解释，眼底的冷意还没有完全褪去：“有你受伤重要吗？有你的生命重要吗？”
  陈好微怔，面色有些苍白，动了动嘴唇：“言崇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崇舟见她如此反应，敛了敛神色，拿着书包的手紧了紧：“你不要以为很懂我，阿好，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陈好涨红了小脸，赌气地从他手里抢过书包，转进跑进家里。
  其实她说错了不只是对言崇舟的那份喜欢没有变，还有她心里被藏着的性格，她太敏感了，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谁都防着。
  时间推移，夏天昼夜温差大，空气有越来越冷，风里夹杂着淡淡凉意。
  门外的空地里，少年独自站着，将指尖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在脚边，抬起腿用鞋尖碾灭，他看着前方，瞳色漆黑，整个人好像都被笼罩在冰冷里。
  他突然想到四年前在废墟找到她时的样子。
  他跑遍了所有知道的地方，最后在那要被拆迁的房子里找到她，赶走面前一个男人之后，才看见她整个人蜷缩在墙边，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仅存的碎片被她抱着护在胸口。
  看见自己时整个人被吓的猛然一抖，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俩人穿的单薄，言崇舟看着瑟瑟抖的人儿，终于打破这份宁静：“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眼底还留着受到惊吓时的眼泪，听见这句话之后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声音颤颤巍巍的问：“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言崇舟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才渐渐收回回忆。
  “崇舟，吃饭了。”
  他点了点头，眸光黯淡下来，动了动步子才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站麻了，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在她离开的这几年，他脑子不时传出这个声音，他也不断问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到底算不算是救赎。
  晚饭时，赵梅明显能够感觉到两个孩子之间不对劲地气氛，刚想开口，两人就不约而同起身，丢下饭碗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房间昏暗一片，陈好关上门后并没有开灯，径直往屏幕光的手机走去，指尖轻轻一划，接通电话。
  “hat you asked for has been sent to the mai1box.”
  陈好点头：“thanks.”
  “hao，i sti11 think the past shou1d 1et it go.”
  陈好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teo.”
  随即挂断电话。
  她没有立刻打开提示新消息来的邮箱，转而点开了和言崇舟的聊天界面，指腹点了点键盘后点了送。
  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言崇舟瞥见亮的手机屏，点开看了看：
  不是说好教我数学题？
  他说了吗？
  好像是说了，白天在数学课上，原本睡着的她突然惊醒，言崇舟抬手帮她揉了揉扎眼的刘海：“你睡吧，今天的内容我晚上教给你。”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似乎还带着傍晚在门口时的气氛与情绪。
  言崇舟垂下眼帘，翻开数学书摊开在她的面前，声线低沉：“哪里不懂？”
  陈好摸了摸鼻尖：“都不懂。”
  “那我从头讲。”
  “可是我不想听。”
  言崇舟从书本上收回目光，疑惑的看着她：“那你来干什么？”
  陈好轻哼一声：“我想来，我乐意。”
  良久，一直沉默的言崇舟：“嗯”了一声。
  房间里挂在墙上的钟表在时针分针一同指向12点的时候响了一声。
  言崇舟咬了咬后牙槽，面色柔和了几分：“阿好，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陈好摇头：“我等的不是这句话。”
  言崇舟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僵，本来柔和的面色又紧绷起来，扭头就对上她的眸子，她冲自己眨呀眨，可他觉得自己嗓子干的生疼，一个字都说不出。
  “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陈好拍了拍裤子，站起身。
  鬼使神差之间，言崇舟也突然起来，他锁着的眉头慢慢松开：“阿好，你给我一点时间。”
  两年前，他不远万里去见她，在那里呆了两天，走的时候被她锁在房间里，那双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他听见陈好的声音：“言崇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好见他莫名紧张的脸色反而笑了起来，眼睛：“不用了，从你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