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奇葩婚姻》第三章

  旁边的准公公这时候说话了：“哦，你是叫绮墨吧，因为我们觉得你和吴宇感情也不错，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既然如此，我们做长辈的当然也想赶紧把你们的喜事办了。眼看还有两个月也到年底了，我们想在年前把事办了。那这么一来呢，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要去你家里提亲，又要准备很多东西，所以我们就想尽快去见下你父母。”想一想，准公公又说：“总之就是，越快越好，这回我们去，就是要把你们俩的事先定下来，你就问下你父母这个周末是不是方便？”
  准公公吴宫景说话倒是圆润很多，也让人舒服一点，我给了他一个号码，说到：“这些事我也没有经验，不如您直接和我母亲谈吧。”
  哦，这里我要补充一点，我的准婆婆名字叫撒茹珠。猛一看还是个挺洋气的名字，和6o年代出生的人不是叫花就是叫仙有着很大区别。这是因为，我的婆婆据说年轻时是吃商品粮户口的，城市里的姑娘那时候还挺吃香。农村小伙吴宫景当时觉得要是能娶到一个吃商品粮的姑娘是个倍有面的事情，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把厂里一台电视机借出来当做聘礼送给了丈母娘。那时候一台电视机也要好几百，算是贵重的东西了。4oo块一般就能娶媳妇了。丈母娘很高兴地收下。然而。等妻子撒茹珠过门以后又把电视机搬回了厂里。相当于白捡个媳妇。
  直到我后来认清了我的公公婆婆以后，我心里其实一直会犯嘀咕：这一辈子特别喜欢搞这些小聪明的公公，娶了这么个老婆，虽然没花钱，工资也没给过老婆一分，但这样的女人，于他而言，是赚是亏？婆婆的母亲，当年真的那么傻，乖乖让他搬回了电视机？还是对女儿十分了解，知道这样的女人有人要就赶紧脱手否则苦不堪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又来了，就是双方父母的见面。
  因为我的母亲觉得双方之间没有媒人，自己直接开口要彩礼也不太好，所以拜托我的舅妈来做个中间人。说起我这个舅妈呢，的确是个人精。当初从贫苦家庭出来嫁给了家里有猪、还开了馆子、念过高中、差一点就上了大学的舅舅。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舅舅在当地开起了第一家小卖部、大型市，直到互联网时代全面铺开到农村，网上购物成为常态化以后，才逐渐慢慢淡出生意场。而这个时候，他们两夫妻赚出了三个孩子的学费，两个出国留学，一个研究生，两个儿子的房子付和装修款。
  舅妈为人十分注意形象和场合，爱打扮，爱生活。即使晚年，也经常打扮化妆，扎丸子头的披肩，穿旗袍，爱跳舞。孩子出国以后，偶尔还拉着舅舅，和八十岁的老母亲一起去坐碰碰车，旅游。待人十分热情，大概和做了多年的老板娘有关。可是你要是以为她好相与那就错了，凌厉和狠决也是藏于眉眼之间，计算与衡量也是了然于心。
  公公婆婆一进门，先被我舅妈欢欢喜喜热热闹闹迎进了门，她还给客人摆好了拖鞋和鞋套，好像是她今天嫁女儿一样。公公婆婆进了我家，简直如同进了大观园。虽说我家算不得豪宅，不过是普通农村人在小康社会该有的样子，但省吃俭用多年的公公婆婆还是惊呆了。第一次见我时那种想摆慈禧太后模样的脸不见了，自内心地赞叹房子好大，装修很好。
  然后，我那个奇葩婆婆大概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慈禧太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板着一张脸坐在了沙上。
  公公解释：“她晕车，可能不太舒服。”
  舅妈赶紧过去，扶着她的手臂，脸上堆笑：“怎么了？会晕车啊？要不要喝点热水？哦，对了，或者去床上休息一下？”
  “慈禧太后”甩开，往外挪一点，葛优躺一般躺在沙上，不一言。
  舅妈脸上的不悦仅有一秒，更加笑靥如花，招呼大家吃点心。
  吃过晚饭，舅妈和公公两个生意人一番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再没有去看一口就没喝却像头猪一样，好像瘫在饭桌上快死了一般的“慈禧太后”。
  晚上，终于到了谈聘礼的时候。先说说我们这边的风俗，基本上我们这个城市彩礼是1o万到3o万不等。再低不低于1o万，过了3o万的不是暴户就是二婚，酒席、五金和其它礼钱另算。但我们这边重男轻女没那么严重，通常是男方给了多少彩礼，女方除了酒席钱剩下的当做陪嫁。
  舅妈听得公公问起，依然言笑晏晏：“这个不过是一种形式，有钱的二三十万也有，低的十来万的也有。我们就不高不低咯，刚好让孩子们买辆车开回去。其实主要是孩子们要幸福，我们大人都不图什么的。”
  公公笑容不减，也没有开口，慈禧太后突然生硬地插话进来，声音老大：“怎么要那么贵？一辆车？我们家好穷的，没那么多钱。”
  舅妈看一眼公公，已然有些嘲讽之色：“那亲家母，您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最多五六万吧，包括什么金器酒席之类的。”
  舅妈的脸色黑了下来，看得吴宫景心头一凛，舅妈也犀利道：“五六万包所有还好意思说出口？你不如叫我们把女儿白送给你咯。你们怎么想的是你们的事，我们家在当地还没有丢过这样的脸。”转头对我母亲说：“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也困了，回去吧。这种人不像是来办喜事的，结婚是喜事又不是菜市场买白菜，怕是亲家母来错了地方。”
  公公赶紧出来圆场：“哎呀，他舅妈不要生气，我这个老婆人是节省惯了，也确实我们这次带来的钱不多，准备不够。”他赶紧赔笑让舅妈坐下，自己重新开口：“既是我们求娶，自然是按你们的规矩来，不要伤了和气，有什么话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