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半浅》第三章再识

  此事过后数日，人人盼望的日子到了！相信全国各地大部分高中都是这个样子——一个月过一次星期天。对于寄宿的学生来说，这个周末更是尤为的珍贵，这个星期五更是极其的欢愉！上午的课刚结束，各科课代表就开始收本星期的作业，特别是学习委员边收边催：“快快快！快点交，交完作业再去吃饭！”
  “哇！这个李振航是疯了吗？催这么急，我英语卷子上还有一篇作文没写呢！”坐在张然后面的唐云梦自言自语道。
  “要我给你带饭吗？”张然回头问她，“不用不用！哎！要不……你英语卷子借我看看！”唐云梦顺势一问。
  “作文不能写的一样吧？”
  “没事！我改编改编，你就借我看看吧！”
  张然无奈，只好把卷子给她了。
  “张然！”李振航突然喊了张然一声，张然还以为是催她交作业的，立刻回答“马上好！马上好！”，李振航明白她的意思，边向她走来边说，“不是，我有几道题不会，你卷子能借我看看吗？”，张然回答“哦！英语卷子云梦看着呢，剩下的你要看哪一张？”
  “都给我吧！”
  “行吧！”，张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卷子，“都给你了！”
  “谢谢！那我看完就直接给你交上去了！”
  “好！我吃饭去了，拜拜！”
  张然吃完饭回寝室收拾了回家要带的东西，回到班里时已经到了快午休的时间，唐云梦还在写作业，张然就问：“写到哪里了？”，“英语写完了，其他做错了好多！你帮我看看吧！等开始午休李振航就要交办公室了！”，张然看了一眼表，“给他说一声，等会儿再往办公室送，行吗？”，“那你帮我说一声吧！”张然回头找李振航，他和几个男生正在后面座位上打闹，张然便走过去对他讲：“学委，唐云梦的作业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成，能不能等她一会儿？”，“行呀！不过也别太晚。”他很爽快的回答。张然道：“谢谢！一会儿就好了。”转身欲走之时张然看到李振航桌子上一摞有点乱的卷子，顺口问了一句“卷子你还没有分是吗？”，“啊对，我待会儿到办公室分，你英语卷子还没交吧？你交上来吧，我是先把每个人的放在一起的，这样分卷子的时候好分。”，“好，我给你拿去。”张然回到座位拿起英语卷子回到了李振航这里，他们还是在打闹，张然也就没再问什么，直接从那一摞卷子里找出自己的那份，把英语卷子放上去转身便离开了。
  林桐拿着水杯站在饮水机旁，等着张然从过道里出来，张然看了林桐一眼，没有说话，林桐回过头来看了张然一眼，也没有说话。
  回到座位上，李振航问他：“你们俩不说话？”，林桐喝口水回答：“嗯……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不想理我！”。
  “她什么表情？”
  “没表情！”
  “那你怎么看出她不想理你的！”
  “……”
  “你自己怂了吧！”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林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问李振航：“你暖瓶里还有水吗？”
  “暖瓶不是在你腿边儿吗？自己看看！”林桐看着暖瓶，用脚随意的踢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暖瓶炸了！瓶里的水瞬间奔涌而出，李振航赶紧指挥周围的人“地上谁的书快搬走，快去拿拖把！林桐快找纸吸！”慌乱之中林桐从李振航的桌子上抓起一把纸便丢到了水里，几个男生不停的踩，林桐看着自己脚底下被踩的脏兮兮的纸，总感觉有几分不安，仔细看看，这好像是卷子吧！嗯……还能看见几个字，张……然……，登时林桐就把脚抽了出来，瞪大双眼，表情惊愕看着地上，另外几个男生看林桐反应不对，也把脚从水里拿了出来，细细端详林桐看的东西，我滴妈呀！！空气安静的吓人，几人面面相觑，在眼神的你来我往中流转着这样一句话：“我操！我操！怎么办！”。
  片刻之后还是李振航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张然，正巧碰上张然也在往这边看的眼神，开始张然还不明白李振航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林桐和另外几个男生都开始66续续的一脸别扭的瞅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箭步冲到“案现场”的张然，看着地上自己卷子的遗骨残骸，咬了咬牙……忍住了！起身问李振航：“没写的卷子还有吗？”，李振航支支吾吾的回答：“应该……有吧……”，“别……那什么……张然，我的给你，我重写！”林桐表情严肃的看着张然，张然瞪着他：“不用！！”手里握着的一本书“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霎时间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的味道，李振航立刻拉开张然，边琳琳及时赶来拽着张然离开，班长过来对李振航说：“你去办公室给她找卷子，顺便给班主任说一声。”李振航拍拍林桐的肩膀转身去了办公室，没几分钟后，他站在班门口，欲言又止的说，“林桐、张然，沈老师叫你们俩去办公室一趟！”张然起身便走了出去，林桐和李振航走在后面，到了办公室三人并排站在沈东风面前，沈老师抬头看了看他们三个，张然低着头面无表情，林桐和李振航面容中略微带有一点恐慌，不缓不慢的开口：“高二的学生了，都是大孩子了，办出来的事情有点蠢吧？”。
  “为什么踢暖瓶啊，林桐？”沈老师看着林桐。
  “我想看看还有水吗！”
  “啊……这么说，你脚上长眼了？用脚能看出来？”
  “……”
  “判断暖瓶里有水没水，用脚踢？你说我要给你二斤炸药，让你看看有没有危险，你是不是直接往火堆里扔！方法有很多，你为什么要用最危险的一种，你是对生活有什么不满呢？还是看暖瓶不顺眼？来你说说看！”
  “老师我并没有对生活不满，也没有看暖瓶不顺眼，这只是个意外，张然的卷子我赔她，振航的暖瓶我马上去给他买新的，其他同学要是还有什么损失，也都算我头上。”林桐语气坚定神情从容的看着沈老师。
  “挺硬气呀！”沈东风扫视三人，“都很有脾气呀！这个性张扬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你们眼中最美的青春？是不是呀张然？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要真跟他打起来，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张然沉默！
  “六张卷子，就给你一张卷子算八十分钟，一共需要八个小时，现在是一点半，写到晚上九点半，公交车都停了，你还要不要回家？做事情为什么不讲后果？说话为什么不讲策略？”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李振航和林桐也连忙附和，“我们也知道错了！”
  沈东风没理他们，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整理好的卷子递给张然，“给你，回家写！回去吧！”
  沈东风又看着林桐和李振航“走吧！还杵在这干嘛呀？”
  “老师……”林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李振航拉着走了。张然出了办公室便看到林桐一个人站在楼梯口，张然这会儿气儿也消了不少，很平静地问他：“怎么不走？”
  “卷子我写吧！”
  “没事！写过一遍了，大部分答案还记得，不用麻烦你了！”
  “很抱歉！”
  “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放心上，回去吧，该上课了。”
  光阴匆忙，在不经意之间填满心间，日暮西斜，下课铃声响起时，欢愉在人声的沸腾中飘向远方，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归于四面八方，那份难以安放的躁动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竟也安静了下来。
  张然慢悠悠的收拾着书包，直到整栋楼里就剩她一个人，楼下要给教学楼锁门的大爷已经拿起手中的大铁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校园里，听起来竟有几分美妙！校门口的公交站牌前挤满了学生，不远处的停车场更是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四六结伴，此时没有孤单的人，唯有张然背着书包，双手插兜，没有停在站牌前，也没有在停车场前驻足，旁若无人的径直走着，直到她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融入那万道霞光照耀的光明里，斑驳的身影，模糊了温软的牵情，一如多年后的深夜，暖风吹起眉眼间的愁思，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从张然迈出校门的那一刻，林桐便看见了她，如潮水般的人群掩蔽着他的眼光，看着张然渐渐远去，终是忍住了呼唤一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