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不知道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也不知道家在哪,记不得自己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或者熟悉的事物。梦里我的眼睛高度近视,可却带了一副缺腿低度数的眼镜,四周的建筑只能看轮廓,来往的行人只想凑近了去看。
梦里的我智商低下,甚至没有一点常识。迫切地想回家而在陌生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却没有去找行人问下路。梦里我也知道这里是梦,譬如遇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回想这里是哪儿,向熟人走近攀谈。而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以前的某个梦里也有过这样的景象这样的人,梦里重复的事情真不少。
想到是梦却仍是急切的想要找到回家的路,焦躁不安的在路口徘徊与选择。
选择走下去的路都不能回返,因为我记不清路两旁的任何标志,再怎麽走都是一样的陌生一样的新奇。梦里也曾有人主动与我说话。但只有说话的过程,说话的内容在说话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什麽。一切都随着自己的本能,一切都像自己是旁观者,不知所措地和周围没有一丝的联络。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这个梦里茫然失措地走。没有方向却有回家的目标,急切的想要回家却又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过了多少村庄,沿途的一切都和现实中一样,唯有的不同,就是自己丝毫感觉不到赶路的疲惫,眼前的一切灰灰蒙蒙。
我也曾以为这里不是梦时,感觉到过这个梦里的奇幻或说不正常。就像一个拐角後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却又再也不能回到原本的环境,偶尔有人用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做着科学不能解释的行为。但这些也只是稍纵即逝,自己也感觉到司空见惯平平常常。
我也曾遇到过危险,举目无依的时候去努力的想象,譬如从高处掉落恐惧中努力的想象自己在飘行,并认定这样真的可行,有时梦真的顺应自己的想象身t飘起,有时则是顺其自然的落到地上,之後,我也只是庆幸自己没有受伤。这种危机时的幻想,或许是自己唯一在梦里有着理智的事吧——知道这里是梦,知道这一切都是幻想,所以想要靠自己的想象去变动梦境。但这种本能上产生的理智,却是伴随着危机来去,甚至有时莫大的危机下,感受到的恐惧根本不给理智留有萌芽的时间。
梦里的se彩很单调,就像看黑白电视般,只是更立t,更能ch0u象的看到、听到、知道着一些事情。梦里的我也很纯粹,顺应周围的场景,情绪起伏完全的不受自己的控制,恐怖的环境只有恐惧,灰白的se彩只有哀伤。除非当时的场景变化,不然这种纯粹的情绪一直存在。
梦里的我现在的眼前是拥挤不堪的人群,记得上一秒是闭着眼睛的黑se,只是那麽一瞬——或者过了很长的时间,场景就由独自一人的赶路切换到了没有自己的纯粹的画面。画面给予的情绪是一种深沉,同时又有一种豁然开阔的情怀。场面也由人挤人的不能流动,跳跃到了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大街。
此时,再也看不到我的影子,画面也b之前清晰了不少。也是这时,第一次看清梦里人物的脸,那是滞塞拥挤人流中,一个想要奋力挣扎出的妇nv,之後再看到的,就是人群流动後这个妇nv弯身,与之说话的年幼的孩子。妇nv的面貌在她离身走向人流时已然忘记。可幼童却是待在原地,一直在我的视野,同时在我视野里的,还有明显稀疏了的人流,以及那街道两旁高低起伏、西欧风格的古雅建筑。
接着画面流转,眼前变成了一汪了望无际的湖,湖面平静无波,月华叠叠晕染,远望却是灰灰蒙蒙的一片。而在左近则是一个幼童,枯寂地坐在人工砌筑的湖岸,旁边站着另一个幼童,百无聊赖地拿着几块石,一块又偶尔一块地朝着水面上抛去。整个画面给予出一种孤寂、萧瑟的情绪,莫名其妙,却又在这种孤寂与萧瑟的情绪里,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串联梦里前後的画面,感觉它们就像整t故事的一个个画面。
梦里的我开始费力的想象,编排着看到的一切,梦里的画面偶然也会配合闪现出我想象的场景,有时却是变换出其他的画面,让我的想象变的毫无意义或者不知对错的解说,但似乎这些都在影响着梦里的现下,让零散的画面在我的记忆里形成完整的故事。
当梦里的场景被想象补充,多个零碎的画面形成一个流畅的情节,之前看到的所有画面,都会变的记忆深刻,看到的画面也更加清晰,就像又重新看过,甚至连人群流动後那个妇nv,弯身和自己的年幼孩子说的话,也恍惚听到,并在自己的想象里变得清晰可闻。
“孩子,在这儿等我下,我马上就来。”这就是那个妇人对自己的孩子说的。并且,在梦里的我莫名其妙的确信,湖岸枯坐着的男孩就是妇人未来寻回的幼童。於是,在梦的导引,我的想象下,梦里开始变得清晰後的这两个画面,被串联的故事是:
生活困苦、无依无靠的人,总是被迫着做着艰难的决定。这些决定的行为总是千般的一致,他们都是将自己的孩子带到人群密集的场所,然後藉故离开,去时又都喜用同样的惯语,让孩子在那天真地等待自已不可能再让他们看到的身影。
而在这陌生并又嘈杂的人流里,孩子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这煎熬般的等待,直到人群流散,夜幕四合,恐惧与孤独占满整个世界时,仍在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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