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演春秋》第六章：梦的变异

  迷路，寻家，似乎是这个梦里永久的旋律，但与之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我有人相陪，这次的旅途不是步行，同样，这一次的目的地也有方向。现在的我正在坐着驶向陇邙的列车，陇邙在哪儿，是否有我的家，并不知道，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寻找家的旅途上有人相伴真的很暖。
  火车撞轨的哐当哐当声，自始已有很长的时间，不知道我是怎麽坐上的火车，只有眼前的场景：是自己坐在座位上，车厢的空地黑麻麻的，斜斜躺躺的也有小憩的旅人，布毛兄妹相依偎着就坐在我的脚边，沉沉的也是睡得酣熟。
  我望向把头刚枕在自己腿上的nv童，身子欠了一下，好让她睡的更舒服。
  “起来，别睡了。”路过这里的乘警喊。“车上的煤没了，大家要在这一站下车等。”
  於是， 车厢就喧喧嚷嚷地sao乱了来，列车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停的，大家都下了火车，可能是人群拥挤，下车时我们走散了，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好一会才找到布毛，我没在这里看到另一个同伴，就和布毛说话询问，可布毛并不理我，只是专心地和人说着话：“真的有人贩子，他盯着我们老是看。”
  “乱唬人！”和他说话的老伯眉头扬起，对布毛宽释说：“那儿有人贩子，有也不敢逮你们。”
  “那里站着的就是。”布毛手指着远处的一些人，可怜巴巴地望向老伯说。“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一个孩子装进袋子里了！”
  旁边，一些旅人好奇地朝布毛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竟真的看到一些满脸横r0u、形态凛冽的人，见此大家的表情都严肃了来，但也只是严肃罢了，大家仍是专心地等着再次上车。布毛觑着这些人都没有反应，看了看我，环手将我搂在怀里，相依偎着，胳膊拭去眼角将要流出的泪，颓着头再也不言语。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布毛，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资讯说出了这种话，看着他低落的表情，我疑惑地对远处的那几个人看了又看。这时梦里霍然出现了一段画面，这些资讯和布毛说的一样，那些人竟真的是人贩子。
  再说那几个人贩子，城内寻se了许久，没有中意的，也是，城里的孩子们不是有自己的家长，就是弃儿乞丐，而乞儿们出门向来泥头土脸，没个健康的样子，他们基本上不去点物。这次凑巧乘车时瞥到的三个等车的孩子，见他们清秀上目，连续多个时辰未有成年人见陪，歹意一起即弃了自己的班车，混杂着人群跟了上来。此时时机妥帖成熟，他们只等着车子开动，好在三个孩子上车前将他们截下。布毛妹妹的身边频频和她攀谈的妇人，也是有意无意地拉住她的胳膊，唯恐一松手鸟般地人就飞了。
  其他贩子们一直盯着布毛、佳飞两个孩子，瞅着煤炭已经装上火车，乘客往车厢门口赶，早有人跑到车头按下了开车铃钮，车子当即呜呜地急躁了起来，车身徐徐蠕动着，似要驶离这片区域。
  乘客也有在一旁徘徊的，冷不丁听到车鸣，慌忙的弃了手里的活，仓促地往着回跑。近处的更是没了秩序，大家争先恐後地车肚子里钻，唯恐它饱了自已不被塞下。
  布毛妹妹本伫在车门的正口，不想车子忽然间前移，处於一侧怎麽的也不好夹挤，她费尽了力气行将进去，背後被人一拉立即斥了出来，她慌恐地一回头，见是和自已说话的阿姨，不顾不理的又要推拥。
  布毛的目光一直盯寻着妹妹，见她两次被人拉下车，脑子里轰的一下，立刻朝身边的汉子们喊叫。“那儿……爷爷，那儿……贩子，抓我妹妹了。”
  顺着布毛指的方向，旅客们果真看到有一幼童和一个妇人撕扯，他们只认为布毛他们是两个人，一直有意无意地将两人围着，不料想事情竟是这样发生了，一时间无措，呆站着只是不动。
  布毛见他们事临前泛起了难se，苦苦哀求的哭喊当下停了。我也紧随着他朝妹妹的一面跑，但都被贩子们迎头拦下了，他们以冲撞自己为由，一通拳脚殴打布毛。另有两个人边上站着，直瞅着我，梦里的我那曾睹过这样的场面，当时呆怔住了，满脑子里害怕。
  但这也只是这个佳飞，这个弃儿在害怕，我在他害怕的一瞬间——或者说，在他因激烈的情绪，把某种情绪或某个事物聚成焦点时。我就会整个的脱离他的视角，回到自己知道这里是梦，看到全景的状态。 这种状态并不奇妙，就像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银屏，但是他bjing彩的故事更让人们沉迷，因为它更加真实， 更加接近自己，让人沉浸其中知道是梦更不愿意醒来。
  我现在就是，知道自己做着梦看着梦里的一切，说起来很怪诞，可就是这样看着。我看着佳飞，他对眼前的一切只是无力地瞧着，我看向布毛，发现贩子们打他的劲力并不是很重，仅仅手法讲究，让布毛起不来身而已，这样去打人，我却并未见过，可能是梦里的荒诞假想吧。而梦里的佳飞却是这样想的：这是人贩们惯用的手段吧，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拖延。
  ——车已经滑过十来米了。乘客们基本上回到了车厢，连暗暗维护过两个孩子的旅人慢缓缓的也要车厢里趋。布毛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恓惶的车门都登错了，他一直看着所有乘客，这一下子他对求助彻底绝望了。同时痛惜，伤心，还有想哭的冲动，蹂躏的布毛的反抗意识越来越少，最终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挨着人贩子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