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可卿死了》第四章 酒吧

  我回复徐浩说:“我也正打算去,什么时候?”
  “周末吧,周六出,周日回。我现在请了假三月十三就不好请假了。”
  我还从来没去过可卿的家乡,她鲜少跟我提起,也从未给我讲过她的家。都是我向可卿抱怨我家里的糟心事,然后可卿来开导我。可卿说她的家乡是个安逸的小城市,没有什么好说道的。
  晚上想做点吃的,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连方便面都没有。出门买点吧,毕竟今晚和明天还是要一个人好好活着的。穿上衣服出了门,却现没有换鞋,粉色的兔耳朵棉鞋被踩得扁扁的。转身回家,一开门可乐就扑在我身上,庆祝着这短暂分别后的重逢。狗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吗,这个傻瓜。在玄关处看到镜子里憔悴的面庞,眼窝深凹,两颊内陷颧骨突出,人人追求的锁骨称得我像个医学院的教具骨架子,一看就像个有什么毛病的人,诚然我是有什么毛病,但我不想被别人一眼看出来,被同情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我又洗了把脸,化了妆。这一程序操作完,出门被延迟了近一个小时。出门前在玄关的镜子里在看看自己,一脸的沧桑感刷多少层粉都盖不住。
  去市的路上路过电影院,电影院楼下的奶茶店难得没有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买了一杯奶茶,又觉得如果这样子直接去市有点辜负了这杯甜腻腻的奶茶,就上楼去打张电影票。买的是最近放映的一场电影,不管它好不好看,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坐在这灯光明亮的侯影厅。侯影厅的白炽灯照的墙壁都亮闪闪的,却照不出人的影子。一个人坐在茶几前,在几十个被围满的茶几中,显得是那么得另类,像瘟疫,在人潮中劈开一块干净的宝地。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八九点了,在楼下的小吃店点了碗面,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喝了一口汤便再也提不起兴致。此刻,我最想喝的是酒。前面路口有一处酒吧,但没有酒吧这个点儿营业的,我就在面馆坐了会儿。我把我的面端到窗边的桌上,我不想服务员认为我是来白坐的。
  从窗边经过的行人,有的欢笑,有的沉默。有人拉着伙伴的手疾跑向电影院,有人摇晃着伙伴的手说要喝奶茶,有人打着电话说你到哪了,有人将手里的食物递到伙伴的嘴边,有人突然拥住伙伴哈哈大笑……就是没有人像我这般。我年岁已经不小了,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徒有回忆,越回忆越伤感。我又何曾不想有人陪伴,只是我心中的再也没有地方去放别人了。我怀念那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怀念那转身时扑在我脸上的香,我怀念那总是挡在我前面的背影,我怀念那白皙的颈肩,我怀念那柔软的腰身,我怀念那光滑的皮肤,我怀念那揪人心魂的喘息!我曾无数次与那人在梦境里缠绵,却在现实中与那人渐行渐远。
  酒吧里我也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我坐在吧台边,一个可以看见台上表演的地方。我注意到舞台阴影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鼓手。可卿的朋友圈里有段时间经常出现一个在台上表演的鼓手,那时她在美国,那个鼓手自然是个外国人,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亲昵。整个音乐都是鼓手在带领节奏,他充满激情的演奏让我好奇他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几杯酒下肚,我越得觉得那个鼓手充满魅力,正纠结待会结束后要不要去后台找他的时候,有个前来搭讪的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个外国人。他用磕磕巴巴的中文对我说话,我硬是没听懂,我努力得让自己表现得很友好,微笑着说:g1ish?”他哈哈一笑掩饰尴尬。
  不过是个旅行的人,他向我描绘着他路途中的趣事,企图让我对他产生兴趣。尼格罗人种的基因里就带着很多历史故事,还带着可卿的故事,他们天生擅长运动和音乐。
  鼓手的是被抛到脑后,我们去了酒店。我没有把他带回家,我不想可乐看着我欢愉。在可乐的眼里,我要做个可怜的苦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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