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我二
灰蒙蒙的天空中忽然一颗黄豆大的雨滴砸落在白色的大胶桶上,清脆而富有磁性地嗓音穿透大街的嘈杂,男生带着十分客气地语气说道,“二爷,你可真有劲,这么老远还带这么多东西。”
大叔乐呵呵地说道,“没办法,人都回来了,这些东西总归不能丢了吧!”
邹易礼貌地说道,“其实家里都有。”
邹易话音刚落,大叔的笑容忽然泛起一丝苦涩,干巴地嘴唇嘀咕道,“反正你小姑的东西丢不得。”
说到这里,邹易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二爷的独生女在三年前出了车祸意外身亡,而肇事司机是一位国家公务人员包的二奶,因为整个事情涉及到这个男人的饭碗和名声,更何况这个二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后台够硬的她们一直拖着官司不肯打,三年的折磨下来,二爷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也没有了当年的财力,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二爷终于看清了,这才带着他所有的念想回了家。
邹易有些尴尬,只好赔罪道,“二爷,我没那意思,我不知道这是小姑的。”
大叔憨厚一笑,接着一把抱起白色大胶桶对着邹易笑嘻嘻地说道,“没关系,既然你小姑没了,那这个好东西就便宜你了。”
邹易纳闷道,“便宜我了?”
“哈哈哈哈,傻小子,车在哪?”
邹易连忙带路往前小跑着,“这呢!这呢!黑色保姆车的那个!”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带着凉意拨乱着邹易的刘海,慌忙之中的邹易一个甩头正好与叹完气的林肆清目目相视。
秋风顺走少年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游近林肆清的身旁,柔软的薰衣草香让林肆清在这个秋天多了一份嗅觉的记忆,邹易瞧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地丫头,软萌萌地眼神传达着一种天真和温柔,轻轻地眼神碰撞修补了第一次见面的不足,两人像极了两只猫咪第一次见面的呆滞和抑制不住往外流出地好奇,简直有点美好。
林肆清忽然红着脸低下了头,快步跟上了林大粤地脚步,与此同时,邹易也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两人犹如小孩般不约而同地展示自己的傲气,林肆清在离开车站广场后心里都还直打着哆嗦,那种从小肚子直接反应到胃的荷尔蒙爆状态和感觉让她第一次觉得异性真的可以相吸哦!
而冷冷地邹易也不意外,虽然没有特别大的生理反应,但是他也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丫头感觉很奈斯,非常奈斯,看起来好小只。
邹易盯着窗外,不由自主地起了呆,不一会儿邹易就带着大叔来到了自己家。
这是一栋复合别墅型的四合院,样式和北京四合院差不多,可能是设计师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做成四合院,所以整个别墅地风格偏向西方欧式建筑,比如别墅整体是三层楼的,整个颜色基调为暖黄色和白色相辅相成,还有就是主别墅里有个又长又夸张的落地窗。
大叔盯着别墅笑着对邹易说道,“这房子又重建了啊!”
邹易客气回答道,“这不是家里厂子大了嘛!趁了点钱,就又在旁边建了几个副楼,所以形状看起来和北京那四合院似的,又怪又好笑。”
大叔乐呵呵地夸道,“很好很好,不怪不怪,看起来别有风味哈哈哈哈哈。”
林肆清跟着林大粤,绕过立交桥,穿过大市场,经过数十条小闹市,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林大粤地住处。
这是一栋简陋的私人建筑民宅,层高五楼,户型是标准的长方形格子款,白的红色瓷砖和满是铁锈的水管告诉着林肆清,这房子的年头不小了。
林肆清看了看林大粤,正想问几楼时,林大粤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一大串的钥匙,林肆清见状后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不给他人添加麻烦,继续不声不响地跟在林大粤的身后。
林大粤领着林肆清绕过房子正门,来到了房子的后背,在房子的左下角有着一扇红漆斑驳的铁门。
林肆清不语,看着林大粤熟悉地将钥匙插入铁门,然后老练地一扭一摇一推,破旧无油地锁头砰砰叮叮地与副门生碰撞,刺耳的声音让林肆清觉得反感,而林大粤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带着一身锈渣的铁门伴着吱吱吱的声音挪开了一道口子,林大粤毫无违和感自然的走了进去,留下林肆清一个人在原地反反复复地嫌弃。
林肆清看着地上的锈沫,她想,“这铁门应该是许久都没有翻修了吧。”
刚想完,黑漆漆地楼梯间里传出林大粤的催促声,林肆清顾不上观察了,立即大步大步地赶了上去。
当林肆清走进黑透的楼梯间时,一股凉意席卷而来,她不自觉地抓了抓自己的背包带,想要寻找一丝心理上的慰藉。
林大粤看着磨磨蹭蹭地林肆清不自觉地又催促了两声,没有温情的言语里,还带着一些不耐烦,林肆清皱着眉头自然而然地逼着自己加快了脚步。
林大粤又带着林肆清往里走了一些,这时的湿气和霉味越地清晰了起来,有着慢性咽炎地林肆清喉咙开始不自觉的有了一些反应,林肆清咬着嘴唇隐忍着。
终于林大粤站在了一堆黑漆漆地煤球旁说了一句,“就是这了。”
林肆清忍着难受,看着地上的脏乱差,心里难过极了,她可以忍受自己在北上广那样的达城市中被迫无奈地住着地下室,但她受不了自己在有着老祖宗根的地方还住着和老鼠窝一般的地方。
林大粤在黑暗中熟练地打开了大门,门一开一股男人的臭味扑鼻而来,林肆清伸着头看清楚了这第一个房间。
一个大概三十平的正方形状的房间的右上角放了一张一米五宽的黑漆木床,床尾放着一个老式大木箱,大木箱上堆着一摊土黄土黄地工地装,床边斜放着一个破旧掉漆的长方形茶几,上面摆放着中午吃剩的鸡蛋和几只无油的闷熟的青椒,茶几对面的大白墙上已经被涂鸦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太过于鲜艳的大杂烩艺术被橙黄橙黄的钨丝灯照得暗沉了一些。
暗无天日的封闭的压抑的四方形让林肆清就感觉自己活着了棺材里似得,透不过气,能呼吸过来的都是油炸鸡蛋的油烟味和让她难受的臭袜子味。
林大粤一人没心没肺的走了进去,十分熟练的踢开地上的臭袜子,然后舒服安逸的躺在了床上,慵懒的对着林肆清说道,“我给你搞了一个床,在后面,这样对你也好,毕竟你是个女孩子,需要一些隐私,是吧!哈哈哈。”
林大粤说完还不自觉的得意的笑了笑。
林肆清不断摩擦着鞋底,犹豫纠结和矛盾在她心中搅混着,不堪的家庭环境让她无奈,现实摆在眼前,她无处可去,一股绝境感逼着她咬着牙走进了林大粤的家。
林肆清绕过门口破旧的木凳子,又躲过地上的臭袜子,林大粤举着手指了指被广告尼龙纸挡住的门框说,“门帘后面就是你的房间了。”
林肆清不语,走上前用食指轻轻地拨开“门帘”,黑漆漆的盒子里镶着一个像监狱里送饭的口子大小的窗户,整个房间里透着油烟味,浸泡着整个空间,而林肆清就像这个盒子里面的泡菜慢慢浸透慢慢腌制。
此时的窗外已经没了一丝阳光,旁晚的惬意感在挑衅着林肆清,这时一个小男孩忽然站定在林肆清房间的窗户面前,林肆清紧闭嘴唇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希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或者说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因为她觉得丢脸。
这时六岁小男孩的英雄主义油然而生,好奇感促使他将脑袋伸进了窗户里,好像在故意表现到,“你看这么吓人的地方我都敢钻进来。”
说来巧,正当小男孩脑袋全部伸进来时,小孩男一抬眼,只见黑漆漆的盒子里有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小男孩吓得冷汗一冒大叫了一声有鬼啊!然后就哇哇哇地哭着离开了。
林肆清红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这时林大粤听着声音立马冲了过来,看着眼中含泪的林肆清,他大概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原由,脾气暴躁的林大粤对着窗户就开始骂着,“哪儿的小畜生,爹妈死了吗?瞎他妈的乱闹.........”
林肆清听着林大粤的辱骂声,忽然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可能林大粤真的没品,但是他维护林肆清的时候让林肆清感觉还好这个时候她还有她爸。
林肆清擦了擦眼泪,亚着声音问道,“爸,有灯吗?”
林大粤立即停下骂声,马上给林肆清打开了灯。
黄黄地钨丝灯在电流的刺激下,唰地一下亮了起来,这一下真的让林肆清看清了林大粤所谓的房间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房间一样也是正方形的形状,在正方形右上角处,也就是窗户的下方放着一个灶台,灶台上方散落着鸡蛋壳面条渣辣椒籽和一层厚厚的凝固的猪油。
在灶台的前方也就是林肆清的右方堆着一些大小不一零散的木箱子,箱子里放着一些电钻电线起子疏通机等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林大粤的上班工具。
闷闷的机油味混淆着一股木头腐烂的潮湿味时不时地飘过林肆清的鼻子前方,林肆清扭头一看,她的左方站立着一个没有半扇门的黑木衣柜,衣柜里推着一些像抹布一样杂乱无章的衣裳没有香味只有暗暗的湿气牢固的依附在上面,使得所有衣服都只能软趴趴的倒在衣柜里。
最后就只有一个角落没有介绍了,就是衣柜的右方,灶台的左方。
衣柜旁边半米处摆放着一个长长的茶几,茶几的尽头拼接着一个矮矮的方凳,两个毫无相关的物品上铺放着一床棉絮和一床老土的大红色床单,因为颜色不够鲜艳,所以林肆清无法判断这床单的干净与否,但是这所谓的床让林肆清很无语,就是像是大桥底下的疯子一样,可难过的是起码疯子他们还有个平稳的床。
这个床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床头和灶台之间刚好隔了一个门,这个门是往里开的,因为有了床的存在所以这个门正好也只能开一个9o度。
林大粤打开了9o度的木门,乐呵呵的对着林肆清说,“你看,我炒菜的时候就打开门,这个门也正好也可隔绝油烟,为你的床也干净一些。”
林肆清看在林大粤说不出话。
林大粤又说,“这后面就是厕所,单独的,方便。”
林肆清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林肆清就走了出去,她站在刚刚那个小男孩的位置,学着那个傻子男孩一样从外面拼命地往里看着,黄而脏的一楼住着比老鼠还恶心的人,她真想学着那个小男孩骂一句,“我操,真的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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