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瑛每次灵力暴涨之后,就觉得身体非常虚弱。
像普通人叁天未进水米那样饥肠辘辘地渴望灵力滋养的虚弱。
她便想起来崇玉。
“喂——”
湛瑛不可思议地闻声回头。
红凝立刻把冒失的话吞回去,礼貌道:“请问真人要去哪里呢?”
湛瑛皱眉:“这是你该问的么?”
“……不是。”
湛瑛抬脚就走。
崇玉在齐云阁的偏殿中发呆,原是为了就近照顾湛瑛才搬来的,现在看来竟是作茧自缚了。
其实他早该想明白的,湛瑛就算答应与他亲近,那又如何呢?
对此百般渴求的不过是他自己而已。
湛瑛难道对他做出什么承诺了吗?
……并未。
所以湛瑛就算和一只来路不明的小狐狸比跟他更亲近,这有什么错呢?
……没有。
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崇玉整了整衣冠袍带,便打算去看看湛瑛。
门被一脚踢开。崇玉侧头看见面色潮红的湛瑛,急忙扶住她,手背探向她额头。
好烫啊。
湛瑛此时体内灵力乱窜,气息倒转,十分难受。
湛瑛靠在崇玉肩头,望着他骤然间惊慌的神色:“崇玉,我很难受。”
崇玉闻言看向她一开一合的嘴,便这么说出他日思夜想的话:“来双修吧。”
崇玉发怔的模样明显让她感到不满。明明是他先提出的,怎么反而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崇玉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湛瑛疑惑道:“你不愿意?”
崇玉摇头。
她思考了一会儿,恍然道:“因为现在还是白天?”
修长的手拂过她耳鬓,崇玉凑近她耳垂喘息道:“是我等你太久了。”
门又被合上了。
被抱着放到一张充作床的卧榻上,湛瑛一眨不眨地看着崇玉。
其实她很好奇,到底怎么个双修法。
塌上落了一卷书,湛瑛便拿起来看。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
“放屁。”湛瑛面色难看地扔了书。
见她和书发脾气,崇玉便道:“参阅了这几日,我也觉得书中所言,甚为粗浅。”
湛瑛失望地看着他。
崇玉补充道:“无妨,我也可以直接替你疗愈。”
湛瑛忽然想到那晚看见红凝和背对她的男人高高低低的交欢,她神色莫名地俯视着伏在身前的崇玉。
“你去过山洞了?”
崇玉点头。
“你早知道门中弟子都牵涉其中?”
崇玉解释道:“只听说过常有弟子不愿修炼往后山跑。”
湛瑛神情霎时阴郁起来:“那你也有失职之罪。”
“真让人恶心……”湛瑛背对着一片透窗而入的天光,她的神情让恍惚抬头的崇玉看不分明。
崇玉脸色发白,他没想到湛瑛会因为这种事生这么大的气。
那她杀了那个男人,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崇玉忽然发觉自己也被湛瑛厌弃了,因为他竟然存了那种杂念。他几乎也厌弃自己了。
湛瑛自言自语喃喃道:“真令人反感,对着一个无法反抗的人也能兴致大发。难不成修道之人和邪魔外道其实并无分别。”
“崇玉,你看我,我也有心魔吗?”湛瑛冷不丁地问道。
崇玉错愕抬首。
“不……阿瑛,你……你怎么可能会有?”嘴上僵硬地否认,心上却起了可怖的怀疑。
湛瑛的话点燃了他从未起过的恐惧念头。
但就是因为从未起过,所以突然提起,竟引起令人脊背发凉的后怕。
是啊,怎么能忘记,修仙之人最忌心魔,尤其是即将得道飞升的修士。
越是紧要的突破关头,越是容易有心魔搅扰。
他怎么就能断定,湛瑛绝无心魔呢?
光是这么一想,就引起一阵可疑又恐怖的猜想。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
湛瑛却不让他逃避。
“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没有心魔呢?”湛瑛抬起上半身,忽然向他伸出手。
崇玉着魔一般向她走去。
等二人离得近了,湛瑛才轻声道:“我光是看见那人侵犯被捆绑的红凝,就想到了你。”
崇玉大骇。湛瑛却托起他的下颌吻住了他。
这是崇玉连想都没想过的,极其香艳的一个吻。
人无法拒绝曾朝思暮想、即将成真的渴念。即便是致人死地的诱饵。
唇肉厮磨,她的鼻息落在他垂眼看不到的脸侧,撩人地抚弄着他的脸颊。
香滑的舌探入他牙关,勾弄起他笨拙的回应。
她在入侵,自己却不打算抵挡,敞开身心任她索取。
崇玉看着染上艳色的嘴唇蓦地离开,眼神却胶着在那瓣饱满的、涂满了方才疯狂搅弄交换的口津。
崇玉欲求不满地看着她。
湛瑛的眼睛却异常冷静,她伸手将崇玉的双手都高举过头,顺势将他压在身下,换来了后者乖顺的疑惑。
“如果我将你绑起来,再强暴你,你会开心吗?”
那双还带着寄望着他渴念的红唇,吐出的任何话语,都能让他着迷。
崇玉主动将手禁锢起来,期待地看着她。
湛瑛趴在他胸口,微笑道:“那我现在就要强暴你了。”
她俯身在崇玉等待已久的唇间印上一吻,就宣告了这场性事的开端。
柔和的轻吻恶化成了不轻不重的啃咬。
“啊……”崇玉难耐地偏过头,第一次躲避她的亲吻。严格来说,那已经不是柔情蜜意的吻,而是仇人之间的惩罚了。
舌尖被她咬得巨痛,唇瓣都泛起了肿,连他仰起头急促喘息的间隙,湛瑛都在他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两排上下交合的、豆荚形的牙印。
崇玉眼中立刻泛起一股委屈的潮雾。神情像走进猎人陷阱、一只迷途的鹿。
湛瑛停下来,柔柔地吻过他面颊,来到泄露情绪的湿润眼角。
“怎么了?”她诱哄道,“你不愿意了?”
崇玉立刻摇头。
“你不舒服吗?”
崇玉在她湿润的唇上餍足地舔舐,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吞音。
“唔……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舒服。可是阿瑛,你咬我的时候,我也会疼。”
湛瑛问:“你不喜欢吗?”
“不,我喜欢。”
“可你很疼。”
“疼也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阿瑛。”不,也许他爱阿瑛。
“可我不喜欢你。”崇玉因她这句直接的宣示一瞬间褪尽了情欲、爱恋和迷乱的神色。
“那你为什么……”
“说了我是在强暴你啊。”
“阿瑛,我不喜欢你才算强暴。”
“我会让你不喜欢我的。”
湛瑛埋在他颈项间撕咬,她甚至乐于去嗅探被咬破的皮肤间渗出的血滴。
崇玉的头呆呆地贴在她鬓角,双手被缚,让他无法在心乱如麻的此刻给她一个拥抱,或是一阵爱抚。
他想,也许湛瑛真的在强暴自己。
他忽然感到一阵欲哭的难过,湛瑛的话像一柄刀刺在他胸口,可是他的胸膛还在为她而跳动。
不,也许他夸大了他的感情。心是为自己的生命而跳动的。
也许他高估了自己对湛瑛的感情。
是,他说服了自己。眼下的难过纯粹是因为自己不够爱湛瑛。
可为什么他竟会觉得被伤害,感到委屈呢。
因为他仍然希望爱情会给他回报。那么,他原本就不该期望什么。
湛瑛衣衫齐整,自己却已衣衫褪尽。
他想,就是像这样,爱原本就不该要求回报。
驱走了疑惧、委屈和不安,崇玉又感到难言的满足。
至少她回来了,此刻就在他身边,如此切近。
这不就相当于,她回到了他身边。
“……”
“你怎么了?”
湛瑛来到他身下,崇玉呼吸急促起来。
那是他最不堪的欲念,正抵着薄薄的亵裤,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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