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春我还在》第一章:回望眼 朦胧不辨

  深圳的天气，八月还是火辣辣的燃烧着，有时候就像一个烈火少年的雄心壮志，有时候又像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富家小姐，把自己的不满随时宣泄，所以变得很快。
  乌云盖住了原本火热的太阳，风吹得海浪一层一层地打在沙滩上。
  “沁，我们去躲一躲吧，这台风雨马上来了。”陈欣望了望天上的乌云说道。
  贾沁笑抱着女儿贾湘飞奔过去，本来是大好的周末，好不容易放下工作陪女儿出来玩却遇到了下雨，她觉得有点扫兴。可贾湘并没有抱怨，她只要母亲在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么多年来，周梓笑一直沉浸在文学创作中，几乎没有时间陪她，都是好友陈欣在忙活，似乎她才是做妈的。陈欣倒也是乐此不疲。
  瓢泼大雨很快到来，三人进了海滩咖啡馆，本来酷热的天气人就不多，所以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客人。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任外面风吹雨打，小小咖啡馆里的灯光和轻音乐占据了她所在的空间，她觉得无比的温馨和惬意。好久没有像现在那么自由自在了。
  第一次有这种享受的感觉也许还是在十年前吧，那时候自己刚上大学，无忧无虑，富裕的家庭可以让自己挥霍，也可以让自己任性地在每一个人面前高高在上。直到她遇到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
  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不奉承和谄媚她的人他可以在众人热情追捧她的时候冷眼旁观，又能在没人的时候指责她。可是她惊奇的现，自己不但不会反感最后还爱上了他。
  可是爱情往往都会作弄人，当她放下所有傲慢与他在一起，当她为他学会如何生活时，他却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呵呵，这一切还重要吗？至少，她给自己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看了看旁边坐在凳子上乖巧的喝着可乐的女儿时，她笑了，是那么的自在。
  陈欣和她说了自己在时装设计公司的很多事，她也说了很多建议，毕竟她曾经也是一身名牌的富家小姐。虽然现在变得文艺而且干练，但是有些东西始终不会忘。
  “沁，我觉得你这样的造诣怎么去搞文学创作呢？随便去个大公司你都是一把手啊。”陈欣有点不可思议。当初只是有缘才成为好朋友的，没想到却是深藏不露。
  “都是艺术，只是我们的领域不同而已。”她莞尔一笑，很淡然，没有半点做作。
  谈笑中，陈欣对她才有真正的认识，平时她都是沉浸在工作中，有时甚至会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在言语之中她才了解到，原来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是时间长了只能作为一种向往了。
  “原来你还那么懂得生活啊？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工作呢。”陈欣戏谑地说道。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睛转而看向窗外。此时的雨势小了很多，似乎马上就要停了，微微的阳光透过半掩的乌云夹杂着零零星星的雨滴透出诡异的光芒。
  “我们走吧。”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周梓笑身体微微一怔，慢慢地回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这个人曾经陪伴了她四年，多少个夜晚都在身边守护着她。此时再见到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脸书生气一身运动衣的呆板青年了，而是一个翩翩风度的成熟中年。
  她内心竟然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男子转身也看到了她，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分钟。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小贾湘撤了撤她的衣袖，她回过头来，陈欣也大为好奇。
  男子见到旁边的贾湘，脸色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他优雅地走了过去。
  “贾沁，那么巧啊。”男子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贾沁显得很不自然，随口应了一句：“是啊。”
  “这位是？”陈欣一脸疑惑地问道。在她的印象里，周梓笑的朋友屈指可数，而且自己也基本上见过，眼前这个却完全是一个陌生面孔。
  “你好，我叫张逸。”他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贾沁似乎有意躲闪他的眼神，曾经无数次，她想过和他见面的场景，想了多少话，到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陈欣看着征征地盯着张逸的贾沁，她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几许伤感和哀愁。她，也曾有过这种体会。
  张逸这声优雅而礼貌的问候，显得非常老套和干涩，但是却彻底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就如十年前，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一样。
  “叔叔好。”贾湘轻巧地打了一声招呼。
  张逸笑了笑，夸赞了一句问道：“你女儿吗？很乖巧。”
  贾沁轻轻地点了点头。
  “爸爸，雨停了，我们回家吧。”另一个女孩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她似乎有点害羞，躲在他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袖。
  贾沁看了看女孩对他笑道：“你也一样。”
  谈话没再继续，短暂的冷场之后张逸尴尬地说了一句：“那，那我先走了。”
  没有太多言语，一人转身出门，另外一人转身坐下，场面非常熟悉，而此时不同的是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傍晚，李欣像往常一样留在贾沁的家里吃饭，晚上十点多小贾湘已经睡着了，客厅的灯也灭了，李欣退出房间看到正在走廊坐着呆的贾沁。她从下午见了张逸之后就一直神不守舍。
  陈欣不是三岁小孩，她知道，当一个女人褪下原本的外衣之后，呈现在人前的就是真实的自己，尽管这些东西别人很难看到。
  “沁喝杯咖啡吧。”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了过来。热气在她镜片上布下一层白雾，她摘下眼镜说了声：“谢谢。”
  “下午那个人是谁啊？”陈欣憋了一下午，以她的敏锐嗅觉，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人，尽管他们掩饰地都很好。
  “他是小湘的爸爸。”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也猝不及防，她没想到贾沁会如此坦白而且轻松。
  “他没死，只是离开了你，是吗？”陈欣也没表现很吃惊，好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呀，她开始对她说的是贾湘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更没有提及其他事情。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她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你忘不了他。”陈欣很淡定。她可以看穿一切，但是却不愿去过多掺和别人的事情，她理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呵呵，忘不了又能怎样呢，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或许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吧。”贾沁自嘲地笑了笑。
  能跟我分享吗？手牵手的时候，是两个女人心与心相交的时候，那种温度会传达到自己的内心，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有共鸣。只是那年的秋天，她还不懂。
  那个故事的伊始，生在同样炎热如夏的秋天。也许青涩还是她们身上的代名词。
  “逸逸，你这一走家里就安静了，爸妈还真不习惯啊。”张逸坐在开往佛山的大巴车上，脑海里全是母亲絮絮叨叨的交代。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他第一次到城市，他心里有些惊慌又有些害怕，对于自己的前方他无法预料，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把您和我爸接出来。”他说的话也许所有人都会说，但是对于他一个农村里飞出去的鸟便多了一份自力更生的自信，他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学法，那是意味着高端和档次。曾经无数次，律政先锋在法庭上意气风地阐述自己的道理，越是堪称老成的人就越是豪气，那是一种能让人越来越年轻的职业，而且永远不会过时。
  看着学校各种迎新的横幅，他似乎感觉到特别的新鲜，学校的面积就像是一个小镇，里面应有尽有，里面的人比自己家两个村子还要多。
  “同学，请问你是法学院的吗？”一个打扮清秀的女孩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了看女孩个子不高，但是面容秀丽，一副细边眼睛架在鼻梁上，长飘飘挡住了她的半边脸，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干净且整洁。
  “是啊。”张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场面他很少遇到，是书堆里长大的，腼腆内向，更何况他的心里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就连简单的招呼他都羞于应付了。
  “那请问，法学系报道在哪里呀？”女孩的性格很大方，对于陌生人她也能自来熟。
  张逸显得很不自然，站在那里浑身不自在，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好意思啊，我叫贾沁，我是苏州人，第一次到广东。”
  张逸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叫张逸，我是乡下来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城里。”
  “你的开场白太有意思了。”贾沁被他这种粗俗的自我介绍逗乐了，在一边嗤嗤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