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厢音乐声震耳欲聋,黑色皮沙发上坐着男男女女,灯光闪烁,掠过杯中酒液落到坐在沙发扶手处的男人身上。他的长手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散漫,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正燃烧的烟,白烟缓缓落入空中。
长腿交叠懒洋洋的架着,腿长的非常有存在感,占据了很大的一块空间,以至于他身边空荡。
“锐哥。”穿着吊带裙性感妖娆的女孩坐了过来,低头就往商锐耳朵边靠。
商锐抬眼,黑发之下,桃花眼深邃带着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没兴趣,去蹭秦公子。”他左手握着酒杯,长而直的手指被浸满冰块的玻璃杯映的肃白,“离我远点。”
商锐的嗓音被酒熏的有几分哑,加之他极优越的外貌,这么懒洋洋的靠着,却极其勾人。
女孩叫陈蓓,电影学院的学生,刚进娱乐圈。她看着昏暗灯光下商锐深邃俊美的脸,心跳的飞快。商家二公子,娱乐圈的宠儿。在台上光芒万丈,勾的万千少女为他疯狂。台下,他是星海的老板,自己有公司,二代圈里最会玩的少爷。
“想跟你喝酒。”陈蓓鼓起勇气往前靠。
商锐喝酒时完美的下颚线上扬,清冷的喉结滑动,从下颚线到脖颈再到不羁的锁骨,有种浪荡的美感。
“我不想跟你喝。”商锐语调未变,放下酒杯便拿过烟松松的叼在唇上,目光淡漠。
“为什么?我哪里得罪锐哥了吗?”
手机在裤子口袋响了一声,商锐拿出手机划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商锐俊美的脸,他深邃的眼阴沉沉的。
他沉默着看手机屏幕,陈蓓往他的手机上看了一眼,娱乐新闻。司以寒又上热搜了,最近司以寒的恋情炒的沸沸扬扬,上热搜一点都不稀奇。
“锐哥,你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商锐的黑眸已全然冷了下去。
“她长的好看吗?比我好看吗?”陈蓓大胆发言。
商锐握着手机缓缓转头看向女人,深邃的眼又沉又黑,盯着陈蓓。陈蓓往后挪了几分,心跳的飞快,商锐这张脸太帅了,十分有冲击力,“锐哥?”
商锐垂下浓密睫毛,睫毛遮住了他眼中阴翳。
他拿下烟,环视四周。
陈蓓连忙拿过烟灰缸,“我有没有机会呢?锐哥,我只是喜欢你,不会妄想其他的东西。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们可以试试。”
商锐在烟灰缸里弹落烟灰,夹着烟的手又放回了沙发扶手,淡淡抬眉,“炮友?”
陈蓓接触到商锐的眼,脸上燥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商锐的身材极好,他拍过一组杂志照,露上半身。黑发特意剪成了板寸,俊美的脸立体深邃,左耳上的耳钉不显娘气,反而透着不羁的张狂。一米八五的身高,他有人鱼线,腹肌性感精悍。那期杂志销量创了新高,商锐被评为最想睡的男明星之一。
商锐嗤笑,浪荡轻狂就在他深邃的桃花眼中溢开,“以我们两个的颜值参差,跟你上床到底是谁睡谁?我为什么要做赔本买卖?”
陈蓓漂亮的一张脸顿时青白交加。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就长了一张嘴?
“收起你的妄想。”想睡他?这女人做什么白日梦?
商锐的电话响了起来,蔡老妈子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商锐把剩余的半截烟撂进烟灰缸,放下长腿霍然起身大步往外面走。
“二少,这就走啊?”秦宇在话筒里喊了一声,声音具有穿透性,整个包厢都是他的声音。
商锐揉了下耳朵,指指手机,“接电话。”
蔡老妈子叫蔡伟,是商锐的经纪人,从商锐出道两个人就合作,至今已有五年。
商锐走出包厢,房门把震耳欲聋的喧嚣隔断,接通蔡伟的电话。
“你没在家?”
“星海。”商锐握着手机,单手插兜靠在墙上抬眼看头顶的灯,“有事?”
“你跟谁在一起?有没有女艺人?喝酒了吗?别在外面抽烟。注意着点,千万别被拍到。”
“有没有正事?”商锐眉毛紧皱。
“这还不够正吗?是有女艺人吧?那些女艺人炒作起来可没有底线,你吃的亏还少吗?长点记性。你现在正当红,别给人吸血的机会。”
商锐不耐烦听老妈子唠叨,“我的场子没人敢拍,没事儿挂了。”
“你要谈恋爱我不拦你,我巴不得你赶紧谈恋爱,但别找圈内人。”
“跪安吧。”商锐喝多了酒,这会儿开始往下涌,他揉了揉太阳穴,抬腿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苏总把剧本送过来了,《盛夏》男主角是你的了。”
商锐停住脚步,挑了下眉尾,“俞夏会跟组吧?”
“俞总和寒哥已经结婚了!人家结婚了明白吗?你没有任何机会,你死心吧。你演《盛夏》是因为你需要这个角色,你需要打开电影市场才接这部戏,需要让观众认可,而不是俞总。锐哥,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件事,不要糊涂。”
商锐垂下浓密漆黑的睫毛,俊美的一张脸上满是阴翳。舌尖抵着腮帮,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冷嗤。干脆利落的拿下手机挂断装进裤子口袋,不想听蔡伟放屁。
阴沉着脸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商锐迎面撞上个女人,他立刻后退抬头去看头顶标志,男洗手间。
带着酒气的女人直扑过来,商锐脸色顿变,哪来的不长眼的醉鬼?
他试图抽手,女人便缠了上来。炽热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到他的脖颈处,商锐低头便对上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眼。
商锐不是没见过美人,正好相反,从小到大他身边萦绕着各种美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不稀奇。但那双眼,带着清晨寒凉的水雾,如高山最纯净的池水。女人扬起头,黑色长发滑落,绝色便显露出来。
姚绯?退圈多年的姚绯?
商锐略一迟疑,女人猛地圈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墙上,踮起脚炽热的唇贴了上来。
第5章 入戏
姚绯的手攀在商锐的脖子上,柔软的唇带着酒气,更多的是兰花清香。近在咫尺的肌肤皙白,如同鸦羽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绝艳的眼眸。
短暂的停顿,她的吻便毫无章法的席卷而来。狂热疯癫,犹如洪水狂风,气势汹汹而来。
“锐哥?”服务生刚要进门看到老板抱着个女人在啃,老板什么时候开荤了?瞬间惊的说话都结巴了,“打扰了,我这就——”
商锐回过神,猛的推开了身上的姚绯。姚绯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直直摔到了地上,巨大一声响。
商锐迅速收回用手背狠狠擦了下嘴,单手抄兜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女人,阴沉着脸,“把人扔出去!”
“啊?”
“啊什么?”商锐蹙眉,“男洗手间为什么会有女客人?不知道检查吗?”
服务生这才意识到商锐不是在洗手间办事,而是有人喝醉了生扑商锐。
商锐转身大步就走,再次抽出手用力的擦嘴唇。他花名在外,但确实没碰过女人。那种诡异的触觉萦绕在唇上,让他很不爽。
“锐哥,这人好像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服务生进洗手间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扔出去会出事吧?长的还挺漂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商锐把脚硬刹在原地,睥睨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她是醉酒还是刚刚摔昏迷了,乌黑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露出来一抹绝色。鼻梁挺翘,唇色泛红因为刚刚的接吻带着水迹。
她退圈很多年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七年前姚绯一部寒刀行惊艳现世,她身穿红衣拎着一把长刀打戏漂亮精绝。她红的人尽皆知,美的绝艳,她把又纯又艳体现到了极致。十七岁处女作斩获双料影后,圈内都在赌她会不会是一个奇迹,她被爆出丑闻。
姚绯进看守所了。
进的很突然,随后有人爆料是姚绯勾搭上李盛才有演寒刀行的机会,当时李盛有公开的女朋友。这位女朋友脾气暴躁,知道后就找上门堵姚绯,双方发生矛盾姚绯被弄进了看守所。
很多人喜欢姚绯是她干净,十七岁的少女,满足了很多人对初恋的幻想。爆料出来时很多人都震惊了,未成年的女孩私生活竟这么乱。竟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爆料一波接一波,姚绯陪投资方喝酒,姚绯跟李盛出入夜场。姚绯穿着暴露,姚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清纯。她未红之前混在社会最底层,她不是千金大小姐。
姚绯消失了。
也许是她愧疚,也许是她扛不住铺天盖地的辱骂。她没有澄清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淡出了大众视野,再没有出现过。最近一条关于姚绯的新闻,是半年前,媒体拍到她在一个小剧院演话剧,破败不堪的小剧院,她穿着最朴素的衣服,站在舞台上。
有人辱骂活该有人唏嘘人生如戏。
“找个没人的房间把她扔进去,醒了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商锐压下厌恶,姚绯出现在星海是什么目的?怎么会那么巧的蹲到他?“在星海工作,管住好奇心和嘴,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看的装瞎子。”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商锐拿起来看到星海总经理周俊的电话,迈开长腿走出洗手间,垂下眼接通电话,“说。”
“锐哥,警察过来了。”
“什么?”
“警方接到匿名举报,星海有人聚众吸毒。”
商锐皱眉,“有吗?”
“没有吧,我们查的很严,圈子里都知道。”
“我不要疑问句,我要的是肯定句。配合他们的工作,给我好好的查。”商锐目光严肃下来,“周总,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该赚的钱不要碰,禁止这些东西进星海。谁敢给我找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姚绯醒来在昏暗的房间,身下是厚实的地毯,头顶是科幻感极强的玻璃灯柱,黑色沙发中间是黑色桌子。门口一盏壁灯静静亮着,是房间里唯一的灯源。
姚绯活动了一些肩膀,酸疼的仿佛刚跑了一场马拉松,她的手碰到地毯猛然清醒,立刻坐起来看自己的身上,穿着衣服,裤子也完好无损。毛衣脱掉了,身上只着一个黑色小背心,湿淋淋的贴在肌肤上。
这一会儿,姚绯便冷的打哆嗦。
这是哪里?姚绯敲了下疼的欲裂的头,她最后的记忆停在冲出李盛的房间,她想去洗手间呕吐,之后一片空白。
她怎么会在空荡的房间?还在星海吗?
姚绯看到毛衣躺在不远处的地毯上,连忙起身去拿,眩晕差点让她摔回去。她捡起毛衣穿上,外套不知所踪。头疼的厉害,姚绯再次摸头,碰到后脑的包,已经肿起来了。
钥匙和手机还在裤子口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六点,刀和口罩都不见了。姚绯找了一圈没找到,在房间的酒水单上看到星海的logo。
她还在星海。
拉开门,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廊灯静静的亮着。没有音乐,没有服务生。走廊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发出簌簌声,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看到了电梯。
凌晨的夜场十分空旷,一楼有服务生在打扫卫生,前台女孩托着尖下巴在玩手机,看到姚绯出来只撩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星海早上七点才关门,有烂醉的客人在房间躺到早上离开,并不稀奇。
走出星海,凛冽寒风把姚绯吹了个透心凉,薄薄的毛衣根本没有御寒能力。姚绯的手脚发僵,脑子都要木了,站在路边等了两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青木公寓。”姚绯说话时牙齿打颤,司机从后视镜审视她。从这种地方出来,穿的这么单薄。
姚绯拉起毛衣领子,遮到了眼睛处。
姚绯到家就感冒了,发烧到三十九度五,她喝了两片布洛芬退烧,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出门买药,看到钱英的短信。
“你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流感多发季,发热科人满为患,姚绯坐在长椅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内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等了很久,刀子终于落地,没有疼只有麻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那样吧,从此她与梦想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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