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遇见你0》第三章：军训

  军训第二天八点，操场上校园里，48个方队，迷彩服，迷彩帽，整整齐齐的响着军号。也正因为大家都要带迷彩帽，那些头长，有异色的男生暂时逃过了一劫。每天军训的开始都要跑五圈，然后站军姿，走正步。一小时休息十分钟。一个上午下来新生们都开始叫苦不迭。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下午开始就有几个女生捂着肚子报告教官。军训期间当然不能请假，肚子疼的女生教官批准可以坐在一旁休息。这种特权可让男生们羡慕坏了。
  李云浩灵机一动也捂着肚子：“报告教官，我肚子疼。”
  教官：“怎么，你也来大姨妈了？”
  李云号瞬间懵逼，接下来所有同学狂笑。教官声音响亮，隔壁的几个班当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枯燥的军训时间瞬间被笑声释然。教练看止不住，直接让大家休息十分钟。
  李云浩的脸上挂不住，连旁边的两个同伴都指着他憋着坏笑。
  “笑，笑，咋不笑死你俩”朝着卫生间甩腿而去。
  韩依依也在“大姨妈”造访的行列，听到教练喊休息，赶紧跑到宿舍换了一个新的姨妈巾。学校规定上课时间不准进入宿舍，韩依依跟宿舍阿姨也是磨了半天才进去。
  休息只有十分钟，韩依依迅跑回校园，迟到了教官是要罚的，男生俯卧撑，女生跑操场。眼看就要入列，突然眼前一摸黑被一个男生重重的撞翻在地，两眼直冒金星。那个男生跌倒在地，两个人狼狈不堪。
  教练：“一个大男生，就不能让女生先过吗，起来入列。”
  陈扬爬起来，蹲到韩依依旁边：“你没事吧”
  “没，没事”看似一个顽劣的少年，却还挺有礼貌，韩依依认出来就是陈扬。
  幸好韩依依大姨妈来了不用站队，余敏扶其她到一边休息。
  下午又有几个女生忍受不了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的军姿，除了眼睛可以眨，其他部位一概不能动，就算满脸的汗这绝对不能擦。女生纷纷报告举手肚子疼。
  教官：“女生还有谁肚子疼，全部向前一步，大家面面相觑，一气儿报告完”几秒后几乎一大半的女生站了出来，眼看胜利在望。
  教官：“我不清楚谁是真疼，谁是假疼，但是我知道你们当中一定有浑水摸鱼的，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假疼的站回去，不然我让女生宿管阿姨一个个查，假的沿着操场跑十圈，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话音刚落，一大半女生原地后腿了一步，只剩两三个女生。教官示意她们到一边休息，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女生守在自己班级的旁边休息。一直都很厌烦大姨妈的女生们，现在是多么的希望大姨妈能够快点到来啊。
  军训，除了热晒累，期间的也是有很多欢乐的事。军训演习比赛是和县城其他高中的的新生一起的，比赛内容有站军姿，走正步，喊口号。教官严加训练确定每个人都能达到标准。一天下午教练开始一排排训练走正步，看到谁不标准的就给喊出来单独训练，班主任也时不时的过来监督。男女分开走正步，到训练男生的时候女孩可以原地休息。
  教练：“所有人立正，男生站左边，女生站右边”每次都有一两个同学站中间。
  “你们是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吗”。教官每次都喊的很无奈。“如果你们确定自己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的话可以站在中年”说完教官强忍着笑。
  刚到第一排的男生正步走出去几米。教练指着一个男生喊：
  “你出来，继续走，其他人回原地”
  男生唯唯诺诺的向前走着正步。时不时的回头看教官，不明所以然。
  “看前面别看我，继续走”
  后面的同学看着这个男孩同手同脚的走正步全部狂笑不止，一直严肃的教官，早已绷不住转过脸。
  过了一会教练转过身恢复了一脸严肃：”你出列，来示范下正步怎么走。”
  “是”
  魏光明跨着正步朝前走去，身高一米八的他简直跟教练走的一模一样，英姿煞爽。大家的笑声渐渐变成异口同声的赞叹，同时也吸引了隔壁几个班正在休息的女同学前来观看。
  “哇~~走的真好，太帅啦~~“
  教官：“你叫什么？”
  “魏光明”
  “好，魏光明你带他走几遍”
  第一趟魏光明带着，男生同手同脚有所改善，第二趟魏光明果然不负众望，走着走着成功的被男生带的同手也同了脚。教官再也绷不住了，严肃的脸瞬间挤成了一团，笑出了眼泪。隔壁班跑过来看的同学也都拍手叫好，乱哄哄的笑，果然是围观的不嫌事大呀。魏光明只是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跟着大家笑起来，倒是旁边的男生很尴尬脸上哭笑不得。
  教官很快调整场面：“大家各回各班，不要再围观，男生们入列继续训练，第二排出列......”
  一个整下午随着一个欢快的小插曲也很快过完了，转眼间第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周末也都进行了军训练习。大家已经慢慢地适应高一的生活，吃饭，军训，预习课本。韩依依也一样适应了高一的新生活，本来从小就是留守儿童的她，对父母也没有过多的眷恋。只是尚芊芊经常晚上给妈妈哭着打电话到很晚。
  周六一大早芊芊父母就意外的来到了宿舍，芊芊很惊喜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都是女生不方便，芊芊的爸爸站在宿舍门口没进来，妈妈抱着一周未见的芊芊哭了起来。芊芊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妈妈，这次跑那么远来上学确实是受不了。爸妈带着芊芊吃完饭后离开学校直接在县城里租了一套公寓，妈妈决定一直陪着女儿，父亲两个县城来回跑。
  韩依依每次看见芊芊妈妈来，目光就离不开，有妈妈陪着真好。一直记得初中三年自己最喜欢看的就是教室的门口，不是想放学而是希望妈妈能够出现在门口，可是三年没有一次看到妈妈来，就连爸爸也没有。其实自己知道父母出去打工是为了自己和弟弟妹妹能够上学。父母一直都说只要能考上，炸锅卖铁他们都供。
  韩依依也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学生，但是学习很努力，所以成绩还算可以。自己早已下定决定一定要考上大学，圆了父母的梦，也成全自己，千万再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留守儿童。
  第二周军训，同学们渐渐和教官熟悉起来，时不时的和教官开个玩笑，教官也能叫出一半同学的名字。其实教官也不比他们大几岁，他们是新兵，上级让他们来也是为了训练他们。训练期间休息的空档教官会跟他们分享当兵的经历，同学们都很喜欢听这些勇敢又新奇的军旅故事；教官同样也会带着大家唱军歌。
  隔壁21班的胖教官走过来提议两个班级军歌比赛。这下子两个班全部沸腾了。教官们在部队两年了，一定很想家，每次都能听出来教官在歌词里的呜咽。
  由于军训成果演习赛近在咫尺，很多班级晚上也在教官的组织下把晚自习换成了军训时间。晚上七点，大家热情高涨的提前到达平时军训的地方，为了晚上的比赛各种收集军歌。训练还是要进行的，一个小时后教官宣布大家休息几分钟，然后回到原地对着隔壁班坐在地上。很显然21班也是有备而来的，大家也都在拿着手机各种搜索。
  两位教官站在中间主持比赛。王浩教官宣布比赛规则：“由我和张教官教官轮流领唱五军歌，两个班级抢唱后面的歌词，词错了不算，跑调了不算，胜利的班级每个同学都可以获得两位教官提供每人一块大布丁冰淇淋，大家一定要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有的同学都激动不已，相对于奖励来说，比赛本来就更具意义。
  校园里只有路灯亮着，不远处其他班级训练的口号不时地响起。两个班级似乎都看不清对方同学的脸，但是在同学们的心里，这些脸似乎都能看得见。
  先由王教官开始领唱第一歌：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
  接~~”
  韩依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班级里一个男声大声唱：“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一句刚接完22班早已沸腾一片，为班里旗开得胜的一票纷纷鼓掌。也根本不知道谁唱的，都不熟悉不说，晚上黑根本看不见脸。但是都知道是拧在一条绳子上的，一荣俱荣，一瞬俱损。
  “好，好，22班得一分”王教官骄傲的宣布。22班再一次沸腾。
  安静下来以后，张教官进行第二军歌领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接～～”
  话音刚落，22班一个女生高喊：“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这回换成21班沸腾鼓掌，第一回合打平。
  张教官：21班得一分，21班男生像刚才这位女生学习，加油。”
  第二局王教官开始唱：
  “泥巴裹满裤腿
  汗水湿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
  为了春回大雁归，接～～”
  不负众望22班再次喜提一分，欢叫声再次回归。
  就这么一来二去，在激烈的对决中，第八军歌结束的时候22班与21班比分为5：3。大家都知道第九歌曲的关键，如果22班再提一分那就胜利了，就算21班把最后两歌都接上也只是打成平手。但是平手总比输了强，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第九：“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接～～”
  两个班级都懵了，这一句没歌词，倒是不难。胜男听见韩依依在小声唱直接对教官喊“老师这边接”
  王教官：“唱出来才算”
  韩依依硬被王胜男拉了起来，待站在那，还好天黑大家看不到她的脸，才没那么尴尬。没想法对面21班第一个唱歌的女生喊：“同学，接不接，不接别耽误时间”
  教官“快点不然机会就给21班了”
  韩依依只得用不是很大的声音唱了出来：“mi sao 1a mi sao
  1a sao mi dao ruai”。
  “老师，听不见不算。”还是那个跋扈的女声。
  22班不乐意了，都说听见了。陈扬：“谁说的听不见，你耳朵塞驴毛了？”
  女生：“你怎么说话的，你才耳朵塞驴毛了，你全家都塞驴毛了。”
  此时21班也有男生站出来维护本班的女生“小子，说话注意点，信不信灭了你！”
  李云浩：“孙仔～你敢灭了爷爷，你信不信爷先灭了你。”
  “孙子，出来单挑”说话间21班出来一个少年走到22班最前面。
  李云浩：“怕你”说着也走到了班级前面。两个热血的少年，各自为了班级而战。
  两位教官适时的制止了对决：“你们俩都给滚我回去，要打架先来跟我过过招。”两个火气冲天的男生不情不愿的退回班级。
  韩依依被吓懵了，以为是自己闯了大祸。
  胖教官：“咱们只是趣味比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们倒好，还要动手，没猜错的话，高一下学期你们两个班应该是文理分班的对口班，这样闹像啥样子。刚才那个女生唱的虽然声音小了点但是接的是正确得，这一分应该是22的”。22班当然不是很服。
  王教官：“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友谊第一，友谊第一。最后一歌请王教官带领大家一起唱。”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梦中的她
  来来来既然来当兵
  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杠枪
  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
  谁来保卫她
  说句心里话我也不傻
  我懂得从军的路上风吹雨打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情
  人间的烟火把我养大
  来来来话虽这样说
  来来来有国才有家
  你不站岗我不站岗
  谁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
  谁来保卫家……
  歌去唱完很多人早已泪流满面，可能是因为想家，也可能因为班级的同学可以为班集荣誉舍身忘己而感动，或许只是因为此时此刻气氛到位，单纯的想哭。
  大家都知道，再过两天教官就要跟他们分别，只是短暂的十几天，教官对他们还那么严，但是在他们心里，教官已经教会他们很多。表面上的严厉也掩盖不了教官热情温暖的心。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要经历无数的分离，只是少年们还未成年，最易落泪，也最难习惯分离。
  唱吧教官宣布军歌比赛就此结束，22班胜利获得每人一块大布丁，在22班全体欢呼声中，21班也宣布原地解散。教练安排班长去买冰淇淋，如此的夏夜，22集体坐在路灯下享受着大布丁带来的恬静。胜利是大家的，也是每个人的。夜色里，天空繁星点点，沉寂却又遥远......
  最后一天，周六，县城所有高一新生军训演戏比赛。
  其他的高一新生66续续来到二中的操场，排着队坐在看台上。教育局的领导和各个学校的校长也都坐在了操场最中间的看台上。先是一中的方队、其次是二中、三中、四中、五中、实验中学。每个方队都有自己的教官带领着按顺序走到看台的中间进行表演，当然每个学校的军训服也都不一样，很容易区分学校。
  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方队才走完，接下来等着看台上的打分团宣布名次，每个学校都很激动。过了十几分钟，有个人对着麦克风咳了两声。
  “咳咳……截止到现在，一共75个方队都已经表演完，下面我来宣布清泉县2oo7年高一军训演习比塞的获奖名单”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领导坐在最中间的看台上对着话筒宣读。
  “第一名，水泉一中高一三班请代表上台领奖；第二名两个名额，水泉一中高一七班、水泉二中高一一班，请代表上台领奖”当喊到水泉二中的时候所有人就紧张到不行，但最后第二名没有22班，大家都很失望，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第三名上。
  接下来领导宣布第三名：“第三名有三个名额，水泉三中高一四班，实验中学高一八班，水泉二中高一22报。”听到22的时候全班沸腾了，第三名已经很不容易了，魏光明作为代表上台领奖，荣誉证书和一个奖状。这是集体共同得到的第一个荣誉，高中三年那一张奖状一直挂在教室前面。
  下午放假，困顿了两个星期的高一新生们迫不及待得拎着行礼66续续的离开校园。城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有车来接，也有坐校车的。农村的学生只有坐在门口拦车的三轮，一块钱一块钱的还价，一般到车站都是五块钱，再坐到不同农村的公交车转回家。
  芊芊被父母接到了城里刚租的公寓，王胜男也被父母接回城里的家，余敏也是农村的只是不一路公交车。韩依依到家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下了车就看到村口的那座桥上站着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弟弟妹妹看到姐姐下了车欢呼雀跃的跑过来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他们都在镇上上初中，弟弟长的快已经比韩依依高了半头，十三岁的少年也算是罕见。
  回到家，韩依依就喋喋不休的跟弟弟妹妹说着军训的趣事，只有和弟弟妹妹在一起才有说不完的话。
  “姐，你晒黑了”
  “是啊，不光我所有人都晒黑了”。在学校韩依依是一个安静的姑娘，在家里韩依依是一个懂事有主见的大姐姐。
  第二天周日下午就得返回学校，不能耽误晚自习。韩依依再次离开家去县城。第一次独自坐车去县城的没哭的她，反而这次公交车开动的那一刻，看着弟弟妹妹在车下挥手，眼睛瞬间模糊了，眼泪划过脸颊，低着头不让别人现，车越走越远，那两双小手也渐渐模糊不见。
  小时候想长大，长大了就可以离开家去很多很远的地方，只是多年以后才现，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竟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