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耽美）》分节阅读_2

  “是。”王府的侍卫统领兼伍昂的贴身侍卫伍涣二话不说地把伍献扯了下来，跳上马车。
  伍献无奈道“好吧，王爷。不过王爷，若姑奶奶问起来，您可别说走了嘴，说是我挑的。”
  “知道了，你快去吧。”挥手打发伍献，伍昂让伍涣驱车。
  马车快速向王府奔去，伍献擦擦冻出来的鼻咕哝“王妃还没进门呢，王爷急著回府做什麽”
  回到王府，管家伍玄已经在门外候著了。伍昂刚下车，伍玄就赶紧上前道“王爷，肖寿肖大人来了，在前厅，说带了皇上的旨意。”
  “什麽”伍昂颇为吃惊，他大步向府内走去，忙问，“只有他一人来”
  “是，肖大人只带了两名京侍卫，看样像是匆忙赶来的。”
  难道灾情超出了他的预估伍昂眉头紧锁了一下，快步走进前厅。
  “王爷。”
  “肖大人。不知您前来，有失远迎。”
  “下官前来仓促，未提前同禀，还望王爷勿怪。”
  两人一见面先是寒暄，接著肖寿就马上道“下官此次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皇上派臣给王爷送封信，请王爷您过目。”说著，肖寿从衣襟里取出皇上的信，伍昂立刻接了过来，打开。
  昂
  雪灾之事你定有所闻，朕不多言。远水解不了近火，梁州距高棠颇近，朕望你能从梁州拨出粮草和人手前往高棠救急。朕派肖卿助你，所用银两待雪灾过後，朕一并补与你。
  秦
  伍昂压下内心的不舒服，抬头道“得知雪灾之事後我已命人准备了粮草，等著皇上下旨。我现在就马上布置人手送粮草去高棠。”
  “太好了”肖寿一听异常惊喜，“都说梁王是最了解皇上的人，下官还不信，现在下官信了。”
  伍昂脸上笑著，心里却在苦笑，若非不到万不得已，皇上是不会写这封信的吧。
  从午忙到晚上，伍昂只啃了个馒头。运送往高棠的粮草他亲自过目，并派了一千兵士押送。肖寿赶了几天的路，伍昂好说歹说让他去客房歇息，剩下的事由他来做。
  当伍华从外赶回家时，他发现府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问才知大哥要派粮草去高棠。伍华来到大哥的书房，敲了敲门。
  伍昂抬头“三弟你回来了。”
  “嗯，睡不惯外头的床，我谈完事就赶著回来了。”把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行囊丢到椅上，伍华走到大哥身边，“皇上下旨让您送粮草去高棠”
  “你已经知道了”伍昂继续写批，“高棠离梁州近，从梁州送粮过去最合适不过。你还没吃饭吧，让伍玄给你弄些吃的去。姑奶奶今早还问你什麽时候回来，明早你起来後别忘了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伍华不仅没走，反而在大哥身边坐了下来，问“大哥，之前皇上不惯遇到何事都不曾向你开过口，这次为何突然开了口”
  伍昂手里的笔顿了下，然後他接著写，并说“可能是因为梁州距高棠近吧。皇上的心思你就莫猜了，正好这次我早早备足了粮草，不然这回定会手忙脚乱一番。”
  伍华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又道“大哥，这会不会是皇上的一次试探”
  伍昂愣了下“试探什麽”
  伍华脸色凝重地说“自从先皇和爹去世後，朝削王之声越来越多。大哥，咱们来到梁州後，皇上不仅从未召您回过京师，更是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您写过。就是朝出了事情，皇上也从不过问你的意思，好像当你这个梁王不存在一般。逢年过节更是连个赏赐问候都没有。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也许是顾及著先皇，也许是顾及著过去与你的交情。这次皇上突然向你开口，难道不可能是对你的试探吗”
  伍昂温和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沈声道“即便是试探又如何三弟，伍家的荣耀是爹用他的命换来的，那是先皇感念爹的功劳赐予的。若皇上要收回，那也是合情合理。皇上这三年是从未下旨让我回京，但我每年都会回京两三次，皇上又何须下旨若皇上下旨不许我回京那才说明皇上对伍家有了不满。我与皇上相识多年，比你了解皇上的多，今後不许在我面前说这些话，这次就当你年幼不懂事。”
  “大哥”伍华急了，“您有没有想过。伍家被削王的那天也许就是伍家满门遭难的那天。自古以来这种事情还少吗您了解的皇上是还未登基的皇上，伴君如伴虎，皇上要杀您，难道还会顾及以往的情谊吗”
  伍昂有了怒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想我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吗”
  见大哥动怒了，伍华定了定情绪，低声道“大哥，我不是让您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未雨绸缪才对。趁皇上还顾念与你的情谊，您该多为自己，多为伍家想想後路。若有一天皇上真地打算削王，我们也不会走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伍昂眼神一凛，问“你想要怎样的後路”
  伍华突然嘿笑两声，凑过去道“首先，大哥要先把柳家小姐娶进门，咱们就多了柳家的支持；然後，大哥再利用您与皇上的情谊，让我能插手官家的生意，这样即便今後皇上削王，咱们也不会断了後路。”
  伍昂把三弟推开“这件事我已经与你说过了。你从商之事爹生前就不喜欢，但你执意要做，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就由著你。官家的生意，我不会帮你，若你凭你的本事拿到，我也不会阻拦，一切看你自己。至於我与柳双的婚事，爹的守丧期还未过，现在我暂不考虑。”
  “大哥”伍华一听，很是不满。
  伍昂指指门外“最晚後日所有的粮草要全部运送出去，我要忙的事很多。”言外之意就是让伍华离开。
  大哥已经开始赶人了，伍华只得离开，不过在离开前，他再次提醒“大哥，柳家小姐已经过了双十了，你可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回了一句，伍昂头未抬的埋首於公务。
  “唉。”见大哥根本没听进去，伍华摇摇头离开了，心情沈重。他不是说玩笑，大哥对皇上忠心，可别人并不这麽认为，迟早有一天，伍家会遭到灭顶之灾。二哥是个闷葫芦，大哥又如此愚忠，看来伍家的今後只能靠他了。深感肩头的压力重大，伍华饭也不吃了，回屋想後路去。
  伍华走後，伍昂却在发呆。从怀里摸出皇上的信，他又打开。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言语，还有熟悉的落款。
  八岁时，他被先皇召入宫，做那时候还是皇的皇上的侍读；十一岁，秦瑜太病逝，皇上成了太，他的身份多了一样──太近侍；十岁，爹被封王，他被留在宫里做人质，名为人质，实际上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他长久地住在了宫里，住在了皇上的东宫，与皇上朝夕为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有一天，皇上要赐死他，那也就是他的存在阻碍了皇上，死，也应当。他不是没有感觉到皇上这三年对他的冷漠，他也早已做好了有一日被削王，被赐死的准备。但他了解皇上，即使皇上杀了他，也会保全伍家其他人的性命。
  把信收好，伍昂微微一笑，静下心来专心做事。终於有一件事能帮到皇上，他一定要做好。
  沈溺第三章
  五日之後，粮草终於全部运了出去，看著最後一批远去的车队，站在城墙上的伍昂稍稍松了口气。肖寿站在伍昂身後，暗观察他。朝大臣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削王，他也是其之一。到达梁州之後，看到梁州城内一派繁荣之色，他的这个念头就更深了。但不得不说，梁王确实是个人才。对人谦逊有礼，不因自己的王爷身份而倨傲。把梁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这几日梁王忙前忙後，不仅没有一丝地不耐烦，还把许多理应由他来做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对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如此上心，即便是做给他看，也是做得毫无破绽，让人心服口服。这样的人若能为朝廷所用，为皇上所用，该是件幸事，奈何梁王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了皇上，可惜啊，可惜。
  车队走远後，伍昂走下城墙，这才问“肖大人，皇上近来可好”
  提到皇上，肖寿摇摇头，深深叹道“皇上勤政爱民，乃少有的明君。可皇上太不爱惜自己的身，我们这些做臣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皇上怎麽了”伍昂的脸色变了。
  梁王是真情还是假意肖寿解释道“自从雪灾发生之後，皇上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整日都在东暖阁处理政务，就是连寝宫都不回。半月下来，皇上瘦了好几圈。我出京的那晚，已经过了四更天，皇上还冒著大雪到麒麟阁来询问雪灾之事。皇上可谓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勤勉的君王，可这样下去，我们担心皇上迟早有一天会挺不住。”
  伍昂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急问“肖大人为何不劝劝皇上其他参院大人和樊大学士难道也不管吗”
  肖寿苦笑“王爷您还不了解皇上吗皇上还是太时，就常常为了国事而废寝忘食，更何况如今是天。我们都劝过，可皇上根本不听，说多了，他会不高兴，我们只能干著急。”
  伍昂在袖里的手握成拳“我给皇上去封信，劝劝他。皇上龙体安康，天下才能安定。”
  “可不是吗”肖寿又是一声长叹，“说到安定，皇上迟迟不肯选妃也是令我等揪心之事。皇上已经二十有一，後宫至今空虚。秦瑜太生前也没有留下血脉，这样下去，我朝後继无人呐。”
  伍昂的脸色更加凝重，他道“皇上也许是还未遇到心仪的女。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爱风月之事。要不找些女的画像让皇上过目，也许皇上能看谁也说不定。”
  肖寿拍掌，大喜“王爷这个法不错回京後我马上与大学士他们商量。皇上总是以选秀花费银为由拒绝，这回把画像直接摆到皇上的面前，瞧一眼的功夫总能有吧，而且这也花不了几个银。”
  伍昂点点头“若皇上不肯出银，我来出。”
  “这感情好。”
  粮草运出之後，肖寿就打算启程回京。後续之事伍昂同样揽到了自己身上，肖寿又留了一天之，第二日踏上了回京的路，还带了梁王写给皇上的一封厚厚的信和一车梁州特产。
  送走肖寿，伍昂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傍晚，他才从书房出来前去偏厅用饭。偏厅里，伍昂的二弟伍英、三弟伍华、姑奶奶范伍氏伍昂爷爷的妹妹已经在了。见到他进来，范伍氏招手让他过来，心疼地说“昂啊，伍玄说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饭也不吃，可是出了什麽事了皇上要为难咱们伍家了”
  伍昂瞪了眼伍华，笑著说“姑奶奶，皇上怎麽会为难伍家我作为臣，此次雪灾之事皇上难得向我开口，我自然要做好，才不辜负皇上的重托。”
  范伍氏握著伍昂的手叹道“荣华富贵皆浮云，昂啊，要不你去跟皇上辞了这个王爷吧。咱们一家搬到其他地方去，然後你把柳家小姐娶进门，一家人平平顺顺地过日。姑奶奶我眼睛虽然花了，可心里明白著呢。京里的那些人，都盼著咱们伍家出事，想著法让皇上治你的罪。听姑奶奶的，这个王爷咱们不做了，好不好”
  伍昂压著火地又看了伍华一眼，伍华赶紧出声“姑奶奶，大哥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麽会为难大哥最近好几处闹雪灾闹得凶，就是京师都遭了灾，大哥宅心仁厚，自然会著急。”
  范伍氏脸上闪过放心，不过她还是问“昂，皇上确实没有为难你吧。”
  “姑奶奶，皇上不会为难我，您不要听别人胡说。”伍昂又瞪了伍华一眼，伍华赶紧低下头，接著他道，“前年江北水涝，皇上没有向我开口，今次皇上开了口，我是担心雪灾之事比我知道的还要严重，所以有些焦急。姑奶奶，伍家不会出事，您放宽心，您的身最重要。”
  “好，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范伍氏放开伍昂的手，慈祥地说，“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快吃饭吧。今後不管有什麽事，这饭不能不吃，累坏了身，奶奶我心疼。”
  “不会再有下次。”伍昂亲自给姑奶奶盛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