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进化年代》长楔子 第一章 异协驻院部

  29区，区第一医院。
  郭段看着面前的报告愁眉不展。
  作为异能者协会驻扎在29区区第一医院的负责人，他的职责便是从众多的普通病患中挑出因异变过程所造成的非正常影响而被误诊的变异者，并处理后续影响，除了向公众隐瞒真相，他的职责便是第一时间接触那些因异能觉醒而生活改变的人。
  在这个医疗成本低廉，感冒都会上医院的社会，大多数的变异伴随的变化会被当事人当作某种疾病且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这些便成为了他们发现异变者的一种途径。
  现如今的文件，便是由手下人秘密观察并判断的可能是异变者的医院病人。
  他揉揉太阳穴喃喃道：“才月初就出现三个，还都是孩子，希望是积极向的变异吧！”
  多年工作经验告诉他，许多的变异所造成的影响是负面的，往往对正常生活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严重者甚至威胁生命。
  这时，徐问珍护士快速的进门，正色道：“郭医生，刚才检验科的齐兵通知我又有出现一名疑似变异者的患者，他已经将他的血液检测报告发给你了，同时已经用一份普通的报告替换了该份报告。”
  第四个郭段惊了。
  “这个月什么情况，平时一个月都不定有四个”说着郭段打开了协会内部私密的消息软件。
  何须有，六岁。
  又是孩子，是巧合吗
  前面的一大段数据他只懂个毛线，他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因为工作岗位的需要伪装罢了，当然平时除了接触疑是变异者的患者，大多时间是不需要看病人，他也没这个本事，没事情的时候坐办公室玩手机就好。
  尽管外面的医生议论纷纷，什么院长儿子下乡镀金云云。
  当然对于这些评价，他是一点也不不，他还是很在乎的，想着尽管拿着假身份，但想着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弄点真才实学可不轻轻松松，然后经过几天的学习后，他觉得鲁迅说得对，学医救不了中国，还是玩手机快乐一点。
  手指直接一挑，视线直接跳过一大串数据，齐兵自然是懂他的，往往会在秀了一番真正的医生有的操作之后，附上简单易懂的，连郭段都能明白的结论。
  “该男童体内存在大量的致死剂量的化学物质，且除了肌肉轻微萎缩，生理正常。经初步判断为变异者。”
  齐兵说的对，郭段默默的点头。
  “这个孩子现在是由哪个医生负责的”郭段抬头问向徐护士。
  徐护士的异能是逢问必答，凡她所想，问之必答，而且全是真心话。
  所以徐护士虽然长得漂亮，但却一直找不到男朋友，没人会想要一个出口就是送命题的女友，最重要的是直男她又不喜欢。为了收集医院的各种信息，特意营造了自己极为八卦的形象，现在许多人早已对她的问东问西见怪不怪。
  且秉着做一行爱一行的态度，在接受这份隐秘岗位的同时，还是报名了协会里组织的护士的专业课程，并以优秀的成绩毕业。
  “孩子已经在住下了，是由蔡医生负责的。他拿着的报告已经被齐兵换过了，他看不出异样。”徐护士答道。
  “孩子父母呢”
  “都在，我从远处看了一下，他爸看起来像个僵尸，孩子生病了，连个表情都没有，看着不像亲爹。”徐护士脑中浮想。
  喂！演戏演久了，真练成九十九级八卦之魂了吗
  “你觉得这种概率正常吗短时间内四个人变异，而且四个全是孩子。”郭段问道。
  “一个地区变异者的爆发不是常有的事儿，我刚听说隔壁二院的上个月就有十个。”
  二院的你的业务范围已经跨区了吗
  郭段陷入沉思，相比十个变异者，他负责的四个确实微不足道。他知道二院那边的负责人已经上岗几十年，相比他来说工作经验丰富太多了，连他都没说有问题，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是我多想了。”
  “这事情本来就没啥科学依据，全看命的。哎，这四个孩子命不好，怪可怜的。而且人多了你就觉得奇怪，你忘记你刚上岗的时候几个月都没一个，你那时候怎么不觉得奇怪呀。人少人多不都是概率变化吗”徐护士撇了一眼。
  “人少当然没事，人多了我就怕出现什么意外。”郭段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能有什么意外，顶多工作重一点。难道还能造成多大的危害吗”徐护士无所谓道。
  “应该不能吧。”郭段不确定的说道，说完他便起身起身便走。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吧。顺便做一下他们父母的思想工作。”
  徐护士缓步跟上。
  502病房，
  “这个孩子的症状是不停的流口水，我初步计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量加速度，流出来的口水的量已经超过他自身重量的十倍还多，而且至今为止没有喝过一口水。”徐护士早便将资料给了郭段，但她怕他来不及看，便附在他耳朵边上简单的说了一遍。
  郭段从小窗口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个小男孩拖着盆子拿着手机看动画片，口水从他嘴角滑落，一滴一滴的汇入他抱着的水盆，速度不快，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但集腋成裘，小男孩却没受什么影响，咧着嘴看着动画片，嘴里大叫着：“捣蛋鬼别捣蛋，捣蛋鬼别捣蛋。”
  还是做孩子好。
  他的父母在旁边也不是特别的着急，毕竟流口水和尿床一个德行，对孩子而言真没啥大不了的。
  “还好只是流口水。”郭段想这个虽然不属于什么积极性的变异，但也不算太坏。
  对他来说，不坏就够了。
  “这个还行，比我以前处理得那几个应该要轻松很多。”郭段道。
  “我已经叫齐兵给他父母的思维打了马赛克，他们只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流口水，却不会注意到这口水流量已经超出常规了。”
  不愧是我麾下的女人，干得漂亮。
  齐兵的能力是马赛克，他能将现实或者记忆中的一些事情或者概念打上马赛克，使其模糊化。
  齐兵给这对父母对于人体含水量的观念打上了马赛克，使他们忽略了这个点，或许这也是他们并不紧张的原因。
  但毕竟只是忽略，要是哪天这对父母忽然想到这个概念，或者被谁提醒，用心观察，自然还是会想起来的。
  组织对于普通人自然是能瞒就瞒，不能就沟通为主，威胁为辅。
  “只是短暂的处理，这还得看一下这个变异能否得到控制。”郭段微微点头，看了口水娃一眼就走了。
  他的工作就是在接触变异者的同时，确保他的家人不会发现异常。
  口水娃的情况他的父母短时间内不会发现，他的工作已经被徐护士完成的很好了。
  第二个变异的孩子在眼科的住院病房内。
  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安静的看书，凭着颜色，像是一本图画书。
  他的父亲一看便是一个知识分子，挂着的长发梳得极为整齐，脸上带着圆框眼镜，手中也是捧着厚厚的一本。
  父女相互依偎，谁也不打扰谁，享受着这个安静的午后。
  “这个孩子的眼睛发生了变异，起初我还以为是白内障，结果发现她的视力意外的好。”徐护士和他一起趴在窗户上，小声的和他汇报情况。
  郭段一边听一边看孩子得资料。
  文朵朵，才刚七岁，下半年就读一年级了吧。
  “好到什么程度。”
  “没做过具体得测试，不清楚，在她做视力测试得时候我跟着看了一下，十米外看到最末行的视力表，常人大多只是五米开外。”
  “厉害了呀，听着不错呀。”郭段点头夸道。
  徐问珍听闻，摇头道：“一点也不，她是个异形者。”
  郭段眉头不自觉的邹了起来，所谓异形者便是那些外在因变异发生改变的人，这类异变者往往因为自身外貌的改变而脱离正常社会的异变者，不仅是与正常人充满隔阂，更与其他异变者充满隔阂，属于异端中的异端。
  这终究是个看脸的社会。
  郭段扣门而入。
  父女同时抬起了头，郭段眼睛瞬间瞟到了女孩的眼睛上，那双眼睛泛着灰色，不见眼珠子，像是整个只有眼白。
  白眼
  “你好，我刚刚从王医生那里接过你孩子的病例。我姓郭，今天开始是你女儿的主治医生。”郭段心想，事后和老王打招呼也一样，又不是抢老婆。
  “郭医生，冒昧问一下，请问王医生将我女儿为什么要移交给您，是否是我的女儿的眼睛”女孩父亲担忧又不失礼貌的的问道。
  临时换主治医生，任谁都不放心。
  “不是的，您放心，王医生只是家中有忽有急事，前去处理。您放心，我的水平虽比不上王医生，但还过得去。”郭段假装谦虚的说道，同时眼色示意徐护士。
  徐问珍立马意会，毕竟配合多次。
  徐护士偷摸着白了他一眼，立马接道：“您放心，我们郭医生毕业于哈大的医学院，仅仅三年便取得医学，法学的双料博士，在当时是创造了哈大的记录的。毕业后就职于艾斯医院眼科，相信你也听说过这家医院的眼科水平。我们院长和他洽谈了半年才将他从艾斯医院挖过来。水平比起王医生是半点不差。”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哪里哪里，都是外人的吹捧。现如今国内的眼科早已发展到领先世界的水平，我只不过回来学习罢了。”郭段谦虚的挥挥手。
  “郭医生，那就麻烦你了。”朵朵爸爸闻言这才心安。
  眼科大牛郭医生随即拍着胸膛装模做样的检查起来，为了演得逼真一点，他还拿出了手电筒检查着小女孩的眼睛。
  “有没有感觉到刺激”郭医生随便问道。
  小女孩有些怕生，看了一下爸爸。
  爸爸轻抚着她的脑袋，“朵朵，医生叔叔问你什么你就告诉他就好，好不好呀爸爸就在旁边。”
  朵朵点点头：“好的爸爸。”
  “医生叔叔，我没有感觉到刺激。”朵朵听话的答道。
  郭段若有所思，调大了亮度，“现在呢有没有刺激感”
  朵朵还是摇头。
  “问珍，去把灯关一下。”徐护士听闻便去关灯，他自己则去拉上了窗帘。
  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朵朵，你现在告诉医生叔叔，叔叔手里有几根手指头”郭段伸出手指。
  “两个。“朵朵答道。
  装模做样的一番操作后，随意的在病历上记录下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反正别人肯定以为这是医生特有的字体，哪里知道这是他胡乱写的符号。
  “根据我们目前做的检查来看，你女儿病症初步判断是白内障。”
  “可是白内障不是应该让视力变差吗”
  “虽然罕见，但历史确实有相关案例，人体应对不同的病症有不同的应对方式，但大多数人趋于单一，就像有人感冒是流鼻涕，有人感冒是咳嗽。个体的不同在这方面展示的淋漓尽致。白内障对大多数人的影响是负面的，但对于一些人却有不同的效果。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并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最有名的就是y国的皇室成员，威廉沃夏索德斯基就是了。他得了白内障之后，非但没有失去视力，反而视力更好了。在一次晚宴上，面对突然变暗的环境，成功通过那双夜眼躲过了刺客的杀害。”
  “斯基不是e国的命名方式吗”朵朵爸爸适当的提出疑问。
  “那位王子是ye混血。王室之间通婚的产物。”郭段继续扯道。
  谎言构成了他工作的一大部分，作用是安抚这些因孩子，妻子，丈夫，母亲等等出现奇怪病症的普通人。
  他们或焦急或痛苦，他的工作不仅仅是发现处理这些因自身变异而变得奇怪的变异者们，更多的是兼顾一个家庭。
  善意的谎言让生活更好。
  朵朵爸爸把郭段拉到门外，有些话他不想被朵朵听见。
  “医生，是否可以做手术来恢复我女儿的眼睛”朵朵爸爸很诚恳的问道。
  “我其实是不建议手术的，因为无法保证手术后的效果比现在更好。你看现在你女儿的视力不是更好了吗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女飞行员。”郭段心想白内障是可以做手术，但你女儿不是呀，他只能找理由搪塞过去。
  “医生，其实我早就在想，我女儿要是眼珠子一直这样，那她在学校会不会被欺负。她马上就要读一年级了，会不会有小朋友因为她的不一样骂她怪胎，被欺负后会不会就交不到朋友，交不到朋友会不会变得不开心。我又想以后工作怎么办，以后嫁人怎么办。我想了我女儿变不回去的一万种可能，一个正面的都没有，我知道这个社会对不一样的人是有偏见的，即使嘴上不说，但是内心是抗拒与他们交往的。我的朵朵要是一直这样可怎么办，要是能恢复从前，视力差一点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和常人一样就好。所以能否请您做手术。”
  “我能懂您的意思，但是这个社会并不全是恶人，大多数人都是热心的，您是否想的太过悲观了。”
  “我知道这个社会好心人有很多，但是即使是一百个好人里面，也有一百个存在偏见。”说完他撩起了自己的长发，露出了缺了左耳的一边。
  郭段瞬间明白这位父亲年少时定是因缺了一只耳朵受到周围的排挤而对女儿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担忧。
  他转头从门的小窗户看向了朵朵，小女孩一直看着这边，见他看过来，便冲他一笑。
  他礼貌的回应了一下。
  确实现实中的白眼并没有那么酷炫，一双缺乏眼珠子的眼睛尽管视力再好，依然缺了一些东西，那可能便是些许人气。现在的笑容尽管发自内心，但在于外人看来却不显得那么真切，苍白的眼珠子淡化了一个女孩美丽的笑容，这个社会真的会全身心的接受一个如此不同的小女孩吗或许这个女孩从此以后或哭或笑，便只剩下她自己知道了。
  作为积极向异变的异能者，他很难体会到这些负面向异变者的痛苦，尤其是这些异形者，其实大多数被派到地方医院的工作者都无法体会，他们大多数的异变都不在外貌上体现，或者能够隐藏的很好。
  无法体会不代表无法同情，同时也不免为自己感到庆幸。起码他的异变很阳光很正派还很帅气。
  对付孩子的异变他着实没什么经验，以往的成年人异变如实告知真相，能接受自然就接受，并自觉的保密了，不能接受的并试图公开异变的，被有关部门打了一顿警告了一番，自然也就听话。有些中二少年甚至在他的引导之下，很自觉的接受了这从天而降的主角光环和崇高的责任与理想，并从此誓死捍卫这隐藏在平凡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相比某些有关部门，他的工作性质可就温柔太多了，相当于文职了。
  异变并不频繁，几年的工作下来不过也就百来个，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孩子，还一次性四个，倒显得他自己有些不专业。
  这些孩子该怎么处理，按照以往的标准，他会告知这些异变者真相，便要求他们签署保密条例，且该条例的签署即使是未满十八岁也依然有效。
  但那是成年人或者说是有认知能力的人的标准，这些连自己从哪里来，怎么来都不知道的人，确实让他难办，郭段有些头大。
  不管了，到时候问问齐兵，打马赛的男人肯定比他们这些看别人被打马赛克的人看到的知道的多一点。
  “先生，您先别急，我们医院会尽力为您想办法治疗的，请您放心。”郭段官方的安慰道。
  “好吧，麻烦郭医生一有进展就通知我。”朵朵爸爸无奈答应。
  别过了朵朵和朵朵爸爸，剩下还有两个病患要看。
  徐问珍护士提醒道：“剩下还有两个，要一次性看完吗”
  “看完吧！“他心里烦闷，又嘀咕道：“真是怪啊。”
  “你说什么”
  “我说真是怪啊。没啥，记得让老王休几天假，说谎说全套。”郭段随口说道。
  “那要不要叫技术部门把你编的历史传到维基百科，万一他上网查也有的查。”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