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宽且保己自慎,勿相忧念,待来年秋末弟自会再来,以决复国大计...”后亭中,待了一下午的萧综独影孤立,忧眉愁目,思起去年离别时萧烈所言更是长叹连连。
夜里,萧综辗转难眠、忧思难遏,烦躁之下当即唤来谋士祝安议事密谈,罢了又悄声嘱咐一番,祝安领命即去,三更时亲领一队人马偷北城而去。
两日后,时近黄昏,西天落霞如血,映照着落日余晖,混混沌沌,污污浊浊。
一人急步赶进刺史府,过了不大一会儿,又见萧综携祝安偷忙出府,径直朝北街卧龙客栈而去。
僻房中,萧宝夤之子萧烈眉眼冷肃,凛凛而立。
“贤弟!可盼着你了!”萧综兴奋不已。
“近一年未见,兄可安好?!”萧烈亦激动不已。
说罢思情念意,萧综眉头一沉问道,“叔父欲计何时起兵?”萧烈道:“自年初益州、徐州兵乱,边关无宁,骚乱不断,两朝关系更是日益紧张...边境疆土,两朝将士表里各戍领地相安无事,暗里却大有冰火相交之势...”
萧综道:“如此态势岂不正好!战乱一起,即是复国之机!”萧烈道:“贤兄所言极是,只不过两朝虽然在边关争乱不休,然却并未攻占一城一池...国土乃一国之根本,若非触犯到这一根本,实难挑起战争...据此来看,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只得静观其变了。”
萧综道:“贤弟如此说的话,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了...”萧烈忽而笑道:“兄莫忧,不遇良机,岂不能创造良机?...”萧综顿神忙问,萧烈遂附耳相告。
萧综听罢拍手叫好,“千盼万盼的这一天就要来了!”萧烈道:“到时候兄报大仇,荣登皇位,弟与家父共佐之!”萧综听着更是心喜万分。
次日夜里,萧烈辞别北去。
“祝安,前日傍晚你引大人慌慌张张出府作甚去了?”郑小乔阴阳怪气地问道,她似乎发觉了异样。
“哦,大人故友来寻,卑职便随大人出府接应去了。”祝安神态自若。
“既是迎接,如何不见进府来?”
“大人也想邀入府内,谁料那位公子百般推辞不肯前来,说是有要事待理,不能久留,大人遂也罢了。”
而后,郑小乔东问西问没个罢休,惹得祝安心烦意忿,“夫人且罢了,倘若信不过卑职,大可直接讯问大人。”将走,“有时装聋作哑也是大智之举,卑职奉劝夫人莫再追问此事,以免惹祸烧身。”说罢竟自冷冷去了。
郑小乔怔惊之下气凝语塞,愣愣盯着祝安离去却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祝安竟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胆大放肆,这在以前是从未见过的。
“好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一个小小的谋士竟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气得脸红的郑小乔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茶盏,散花吓得不敢抬头,像根木桩似的静静站着。
过了好大一会,郑小乔唤她近前听吩咐,说罢散花退去。
一日,刺史府门前发生了一桩事。
一老妇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挪到府门前,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位大人,这处大院子可是刺史府吗?”侍卫打量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老妇忙忙央求,道明来意。
“哪个叫妙晴?不曾听过!你这老妇莫再缠着,快去了罢!”侍卫烦躁不已。老妇蹒跚几步忽地抹泪低泣:“我家妙晴明明就在这院子里侍奉官家,你们怎会不认得...”说罢坐在地上不动唤了。
侍卫见状要赶,正在这时恰巧梦妍出来,原是子英吩咐她上街抓副佛手柑来。
梦妍并未留心细看,走了几步却听见老妇口中直呼‘妙晴’二字,这一喊叫她心头一怔,回首看去。
“娘??”梦妍脱口即出,紧步走到近前。
“妙晴?孩子!”老妇刹那间痛哭流涕。
梦妍与这老妇乃是母女,二人相认后抱头痛哭。
说罢辛酸苦楚,一路颠簸,梦妍叫她母亲先门外候着,转身匆匆入府,不料却与散花打了个照面。
“哭哭啼啼作甚?”散花拦道。
“家母染病,无处可去,我要去找俟娘!”梦妍着急道。
“慢着!刺史府不准奴亲进入,这规矩你难道忘了?!”散花为难道。
“家母病重危急,求求你让我过去吧!”
“老婆子得的什么病?”散花不急不忙地又问。
“痨病...”
散花闻之一惊,随后召来侍卫将梦妍推出门去,回身朝郑小乔房里跑去。
不大一会散花跑回门前说道:“夫人有令,不准这母女二人入府!待禀过大人再行处置!”
梦妍不知所措,一脸绝望的她搀着老母跪在府前,相依相偎,泣声连连。
过了好一阵子晴霞忽然先出门来,原是子英见梦妍还未回来,遂叫她来迎。
晴霞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惊讶道:“阿妹缘何跪在此处?这位大娘是?”梦妍抹着泪据实相告。
晴霞诧异之下夺门而入,忙将事情急告子英,子英也是一惊,二话没说匆匆赶去,萧综亦到。
“小小婢子不懂规矩,怎敢将痨病之人带入我府!”萧综呵斥道。
“大人!家母病重劳途一日,倘若再不请药性命难保啊!”梦妍乞求道,“大人善心仁厚,婢子乞求收留则个...”
“混账!痨病乃传染之疾,你是想害死府上众人吗!”萧综骂道:“传我命令,速速将这母女二人赶出城去,以免祸及无辜!”侍卫得令后遮住口鼻走了过去。
“且慢!”子英忽然开口拦道:“大人,医书上说痨病虽凶,却有传染与无染之分,再观阿婆面色出红,眼无浑浊,极似无染之状,倘若用药恰当,不难痊愈。”
“妻妹竟懂得医理?”萧综惊讶道:“若非医家确诊,仅凭你一言恐难服众。”
“大人若信得过,我这便差人请医来。”说罢,子英吩咐晴霞快去请医。
请来的医家闻是痨病一脸畏惧,蹑手蹑脚不愿靠近,后在萧综的强令下这才把脉看诊,结果正如子英所料,此种痨病并无传染之能。
“恳请大人施恩布善,允她们母女入府,子英自会安排妥当。倘生它事,子英甘愿受罚!”子英躬身拜道。
萧综顿顿神说道:“梦妍既是你的奴才,便由你决定吧!”说罢入了府。
随后,子英赶忙吩咐侍卫将母女二人搀进府内,安置在一处闲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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