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决还告诉他,钱喜顺这两天一直在外面游荡,看样子是在找人。
“找谁?刘大人不是已经在找小姑姑了吗?”
“看着不像是找宋姑娘。”江决思忖着说道。
“钱掌柜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
豆宝跑到书房,发现钱喜顺正踩着凳子够他爹放在多宝阁最上面的一个盒子。
“钱掌柜,你在做什么啊?”为了防止他摔倒,豆宝还好心的站在下面扶着凳子。
钱喜顺吓了一跳,嘿嘿讪笑着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有啥。”
“我也很好奇,你把它拿下来咱们一起看吧。”豆宝善解人意的说道。
其实他早就想知道那里面藏着啥,至于钱喜顺是不是觊觎里面的宝贝,豆宝根本就没往那上面去想,因为他觉得钱喜顺不是偷偷摸摸的人。
结果最后是江决帮他们拿下来的。
“还挺沉啊!”发现江决有些吃力,钱喜顺忙帮着接了一把。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书籍。
豆宝有点失望,要是金银财宝他或许还有种挖宝的畅快之感。
随意的翻了几下,发现钱喜顺紧盯着这些书,豆宝就说到,“钱掌柜想看就看吧,又不是啥不能碰的孤本。”
的确是一些很普通的书,不过钱喜顺要找的只有一本,一本关于记载姑苏三百年历史的文集。
“钱掌柜的,你一直在找这本书?”
钱喜顺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在找姑苏县志,还是书局的老板告诉我在王爷府里呢。”
“找它干嘛?”豆宝好奇问道。
“有事!”
“啥事啊?”一本破县志能看书什么花花世界来?
豆宝正闲着无聊,他大病初愈,江决不允许他出去游山玩水,整日待在府里,丫鬟小厮们都大气不敢喘的尽心竭力照顾他,豆宝郁闷的都要再生一场病。
他准备跟钱喜顺混,至于小姑姑,豆宝一点都不担心,如果宋玉找不到小姑姑,并且哄好她,豆宝一辈子都瞧不起他,宋玉绝不会让自己瞧不起他,所以他坚信小姑姑一定是平安无事,最后两人会携手出现在大家面前。
钱喜顺看到豆宝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心中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小少爷,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钱掌柜,万一我能帮上你的忙呢?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三人在一起讨论,总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钱喜顺有些犹豫,这两天他按照记忆找到蔡家所在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一片湖泽。打听当地的人,他们说二十年前山洪爆发冲毁了下面的村子,不知什么原因,洪水一直不退还越涨越高,最后活下来的那些人都被安置到别的地方。
钱喜顺惊的一身的冷汗,蔡家会不会逃过一劫没人知道,只是说当时活着的人都有记载,钱喜顺这才查到姑苏县志上来。
豆宝还等着他答复,钱喜顺赶紧收回心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不劳小少爷……”
“没关系的,你尽管使唤我,我绝没有任何怨言。”
豆宝语气轻松地打断他的话,钱喜顺欲哭无泪,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难缠,不应该答应他一起来姑苏的。
到最后,钱喜顺还是交代了他三十年前欠下的孽债。
“钱掌柜,我这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呢!”豆宝叹为观止,那位蔡小姐是不是患了眼疾啊?怎么会喜欢钱喜顺这种猥琐长相的人?
“豆宝少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是北胡的风沙把我吹的饱经风霜。”钱喜顺不要脸的替自己辩解道。
“不管怎么说,钱掌柜这段经历一般人还不会有,我一定要帮你找到蔡大小姐。”
说完豆宝就抢过县志翻了起来,终于在某页里面发现点蛛丝马迹。
“上面写着洪水冲毁了一百二十六座房屋,死亡人数达一千多人,几乎是那个地区全部的人数啊!”
到底还是发生钱喜顺担心的情况,蔡家如果一直住在那里没有搬走,很有可能已经葬身于二十年前的洪水当中,他牵挂愧疚的蔡大小姐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豆宝小朋友不是那种服输认命的人。
“钱掌柜,没有查清楚上面写的是不是真实的情况,你不能放弃寻找蔡家小姐。”豆宝在一旁给他加油打气,但是钱喜顺感觉自己是漏了口子得牛皮鼓,无论怎么吹气都无济于事。
“喂,你这样可不好,如果你放弃寻找蔡小姐,到死那一天,你能安心的合眼吗?”
我谢谢你啊,豆宝少爷,你说话能不这么直接吗?钱喜顺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到。
“好,既然豆宝少爷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
呃,钱掌柜你这样形容自己觉得好吗?豆宝小朋友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到。
三人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衙门里一定会有当时有关洪水的记录,刘延平在姑苏当知府,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就有人把一摞厚厚的文书送到府里,只用了小半天时间,他们就拿到当时的死亡名单。
“一共有十一户姓蔡的人家,哪一个才是钱掌柜你要找的?”
钱喜顺头疼的看着眼前一连串的名字,说实话,三十年前他只顾着当逃兵,忘记打听蔡家老爷叫啥名字,就连蔡大小姐的闺名都不知道,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啊!
豆宝无奈的摇摇头,好在每户死亡人家的家中人数都登记的很全,经过一番筛选之后,豆宝觉得其中一位叫蔡兴泉的很像钱喜顺说的蔡老爷。
“你不是说蔡家在当地很有威望和权势的吗?蔡兴泉名下有良田五百顷,完全就是一位富裕大户,这里记录的死亡子女一共六人,只不过没有写这些子女的排行情况,不过活着的孩子有两个,住在离姑苏不远的离镇,明儿我们就去离镇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
豆宝分析的有道理,第二日天气晴朗,喜鹊登枝,出门前豆宝还笑着对钱喜顺说,八成那位蔡小姐还活着,不然也不会有喜鹊来报喜。
钱喜顺的内心当然希望蔡大小姐平安,这么大岁数了,黄土都埋到嗓子眼,对前尘往事已经没有了抱怨,他只想当面向蔡大小姐说了对不起,承认自己是个懦夫,毁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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