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剑》第十六章 遗愿

  “我躲在《太初始灵诀》中数千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神秘人沉声道。
  “什么机会？”
  “我在等一个人的出现。”神秘人幽幽叹道，金光飘然出现在萧暮尘眼前。
  萧暮尘一呆，下意识道：“等谁？”
  “现在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就是你，好运的小子！”眼前的金光化作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只不过全身上下看起来有点透明。
  “你是？”萧暮尘微愣，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刚才一口一个老子毫无形象地大骂的人会是这么一个儒雅的男子。
  “老夫谷鹤影。”中年人说出了那么一个怪怪的名字。
  “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你以为你选择《太初始灵诀》是偶然吗？”
  “是你在捣鬼吗？”
  “哼，差点被那老头给发现了！”
  “这不仅仅是我的选择，也是命运的选择！”谷鹤影激动道。“没想到老夫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上苍还是在我即将消逝前，让最后的机会和希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老天剥夺了我成神的机会，却也还是怜悯我的。”他凄然笑道。
  “你是要我替你去完成些什么吗？”萧暮尘警惕道，他可不想被些无缘无故的使命所羁绊。
  “替老夫向柳千虹那龟孙子讨回公道！”谷鹤影咬牙切齿道。
  萧暮尘马上便道：“先祖早已飞升神界，小子又有什么本事去寻得到他，我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成神。前辈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谷鹤影目光灼灼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萧暮尘惊异道：“只有我能做到？”
  谷鹤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拥有！始！灵！”
  “什么？”萧暮尘内心一震，这番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清静经》也平息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你也许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拥有成神机会的人！”谷鹤影道。“所以也只有你能替我完成遗愿。”说到遗愿二字，他的脸上涌上一股莫名的悲戚之色。
  “你怎么确定我拥有始灵？”萧暮尘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拥有这能够成神的东西！
  “你的契合度测试是多少？”谷鹤影问道。
  “黄老说了，是十一。”萧暮尘道。
  “毁了测试器吧？”谷鹤影道。
  “是的。”萧暮尘苦笑道，也因此而导致自己要受门规惩罚五年。
  “那家伙简直是瞎扯！”谷鹤影冷哼一声，“哪有什么契合度十一，只不过是因为你拥有始灵罢了。”“契合度最高就是十，这世间契合度达到十的人并不少，然而成神者却几近绝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始灵？”
  “没错的，没有始灵者，就算隐隐接近了那个境界，也无法更进一步，只会永远停滞在那里！那已经是人类能达到的巅峰了。”
  “始灵到底是什么？”
  “始灵是一把钥匙！打开成神之门的钥匙！”
  “为什么我会有？”
  “始灵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你天生就有，所以说你是个幸运的小子。”
  萧暮尘默然不语。
  “始灵是成神最重要的条件，但成神者具备的素质可还不止始灵，还需要拥有巨大的毅力，以及超凡入圣的领悟能力！”
  “前辈觉得这些我都有吗？”萧暮尘苦笑道。
  “老夫我别无选择！”谷鹤影道。
  “如果我拒绝呢？”萧暮尘缓缓道。
  拒绝？谷鹤影一愣，他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抗拒成神的诱惑，尤其是眼前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一个十岁的未经世事的孩子，如何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为什么要拒绝？老夫能指点你走上神的道路！”谷鹤影十分不解。
  “前辈抱歉了，这个使命太重大，小子背负不起。”萧暮尘言辞恳切地道，他懂得天上不会有馅饼掉这个道理。
  “小子，你告诉老夫，你走上修行武道这条道路的目的是什么？”谷鹤影直勾勾地盯着萧暮尘道。
  “我的目的？”萧暮尘忆起从未见过的母亲，那曾经陪伴自己度过童年的孤坟。“我的目的是找到杀死我母亲的人，杀掉他。然后弄清楚自己身世的真相。”
  “然后呢？”
  “然后……”萧暮尘心神一阵恍惚，“然后我就回葬魂崖，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吧。”
  “可笑！”谷鹤影冷哼一声，“一旦走上了修行这条路，就根本回不了头。何况你这小子拥有始灵，这就注定了你的一生绝对不可能是平凡的！”
  “只要我愿意，为什么不可以？”萧暮尘当即反驳道。
  “小子你太天真了。”谷鹤影轻叹一声，“入了这条道，就注定你避免不了沾血，沾了血你就永远脱离不了这条道！”
  “你想平凡，但命运注定不会让你平凡！”谷鹤影厉声道。
  “可我就只想那么活下去啊。”萧暮尘道。
  “难道你就没有更高的理想吗？”谷鹤影气急败坏地道，似乎今天不说服萧暮尘决不罢休。“成神啊！这可是世间最伟大最至高无上的理想啊！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为何你这小子偏偏就看不上呢？”
  萧暮尘长呼一口气，轻声道：“前辈，您所描述的世界确实很让人震撼，成神也确实很吸引人，您的理想令我钦佩！但是，你是你我是我，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的世界。您的追求是成神，是至高无上的力量！可我走上修行这条路只为寻求一个真相，为我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我最终追求的只是平凡地活着，那样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么？谷鹤影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默然之色的萧暮尘，这样的一番话怎么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么？”谷鹤影心中暗道。或许无欲无求才是世间最好的活法吧，只是他真的无法理解。
  “那老夫怎么办？”谷鹤影长叹道。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本来就没有丝毫关系。”萧暮尘道。
  “你……说得对。”谷鹤影凄然道。
  “不！”谷鹤影突然语气一转，“你是世间唯一一个可以完成我遗愿的人，老夫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似乎过于激动，他那有些透明的身形都变得有些扭曲和摇晃。
  萧暮尘脸色一变：“你想怎样？”
  谷鹤影轻叹道：“放心吧小子，老夫不会伤害你的。”他的身影渐渐又变回了那道金光，猛地从这个神秘的白色空间飞出，飞快地进入了萧暮尘脑海最深处的一片虚无区域！头疼欲裂！这是萧暮尘此刻的感受！
  “你要干什么？”萧暮尘怒道。
  疼痛只持续了数秒，便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从脑海深处冲向四肢百骸，萧暮尘无比惊愕，只觉全身像是被净化了一般舒适。那原本五脏六腑的暗伤竟然也消失了！这困扰了萧暮尘十年的伤，居然就这么好了……
  “小子……”一股虚弱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萧暮尘一呆，“前辈，你……”
  “老夫已经用最后的力量替你激活了始灵的力量，以后始灵的许多奥妙还需要你去挖掘……”谷鹤影的声音越来越弱，且变得断断续续：“成神之门，老夫已、已替你打开，日后、你、若不夭、夭折必定会、一飞冲天！至于、替我、向、向柳千虹、讨、讨公道一事，你愿意、就去替我、办、办了，不愿意的话、就、就算了吧，老夫也不、勉强你……”
  “你这又是何苦呢？”萧暮尘叹息一声。
  这是萧暮尘最后一次听到谷鹤影的声音。
  萧暮尘静静地盘腿坐在床上，屋外已是黑夜，漫天星光射入屋内，把地面映成一片炫目的银色。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萧暮尘寻思道。
  “前辈，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想背负这种使命，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自语道。稍微迟疑了一下，又道：“假如有一天，真的成神了，那我就替你去做这件事吧。”随即他自嘲一笑。
  “太遥远了，我在想什么呢、呵呵……”摇了摇头，萧暮尘陷入了冥想中。
  天上最亮的那颗星闪了一下，似乎预示着世间即将出现一名绝世强者。萧暮尘，他真的能如愿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或许，人在世间，只不过是一朵随风飞的蒲公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