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拘谨地坐在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等候医生的宣判。
她迫切地想要怀一个叶承淮的孩子,迫切地想要,抓住他的心。
脚步声临近,医生阔步走来,坐到办公桌后面。
“李医生,这一胎怎么样”是的,她不止一次地怀过叶承淮的孩子,但她的体质太差,都没有保住。
李医生抬了抬瓶底厚的眼镜,惋惜地摇了摇头:“你之前流过两个孩子,已经形成习惯性流产。据检查来看,这个也一样,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没有胎心了。”
黎初全身血液都凉下去,身体软在椅子上,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动着唇形:“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够小心了,两个多月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一想到叶承淮温柔抚摸她肚子时,眼睛里璀璨的光,她浑身一个激灵。
不,上天不会这样残忍,叶承淮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她不能让他失望!
黎初直起身体,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李医生的袖子:“我求求你想想办法!你是医生,再努力一下,用最好的药!不管对母体有多大的损伤我也不在乎,只要孩子能活下来!”
她的身体已经从椅子上凌空,似乎下一刻,就要跪下来。
李医生看着面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年轻女子,无奈安慰:“你别激动。哪怕只是流产征兆,都还有一丝希望。但孩子已经没有胎心,我也无能为力。而且死胎要越早处理越好,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手术。”
最为真实的医嘱,却成了熄灭黎初所有希望的冷水,冻得她彻骨。
好一会儿她都没能回过神来,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推进手术室的,直到冰凉的仪器伸进她身体里,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咬着手背,拼命把眼泪往心里咽。
流掉孩子后的半个月,叶承淮一直没有回来过。
对他不闻不问的怨恨,和没有保住孩子的愧疚交替折磨着她的内心,很快,黎初就瘦得皮包骨头。
她站在窗边,狂野的夜风吹得她衣袖翻飞,像个孤魂野鬼。
楼下传来引擎熄灭的声音,她眼睛只是微微一动,没有像往常那样,娇笑着躲在门背后,等叶承淮走到门口时,忽地一跃而出,吓他一跳,然后在他宠溺的微笑中扑进他怀里。
开门声在她身后响起,男人沉稳的脚步,熟悉得让她快要流泪。
面前伸过一只手,“啪”一声,窗户关上了。
黎初的目光终于移到他脸上,“孩子没了。”
虽然在半个月前,就在电话里跟他说过这件事,但还是想亲眼看到他的反应。
叶承淮眉心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将温莎结松开,解开领带,躁郁的情绪驱使他将手里的布料揉成一团,扔到沙发上。
“嗯,我知道了”他语气平平,情绪波动还不如公司股票下跌之后来得强烈。
只有这样他口口声声想要她生下来的孩子没了,仅仅只是一句他知道了
黎初脸上的麻木寸寸皲裂,被凄色取代:“你到底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根本不爱这个孩子!”
一抹幽暗从叶承淮眼中一闪而逝,他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安抚黎初的情绪,放缓语调:“孩子没了,你情绪不好我理解,但不要胡思乱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年轻,将来我们还能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这个男人具有绝佳的皮囊,声音低磁好听得像是在给人念咒语。不知不觉,就会被他蛊惑。
正是因为傻傻地对他言听计从,她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黎初撇开脸,躲开他的手,忍着心里的扯痛:“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你就这样说!可结果呢我接二连三地怀孕,不管身体反应多大,一年内做了两次试管婴儿,三次流产手术!你知不知道,这次我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差点儿死在手术室里!后来护士跟我说,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连一个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
这些话在心里憋得太久,快要淤积变作沉珂。一吐为快,心里忽然一轻,但巨大的空虚又接踵而至。
黎初将手插进头发里,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可为什么会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这么疲惫!
叶承淮听她说后,眼眸中的冷意渐渐柔和成让人飞蛾扑火的暖光:“前段时间太忙了,明天我给你找个医生,好好调理身体。很快我们又会有孩子的。”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只有黎初知道,叶承淮的这番话不是安慰她,而是他真的想要孩子!只是为了孩子!
但她还是存着一丝妄想,拉住他的衣服下摆,语气里含着小心翼翼的希冀:“承淮,要一个孩子真的太累了。我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我们暂时不要考虑这个,好不好”
下一秒,叶承淮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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