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色彩终于消失在茫茫群山,天色渐暗,江水滔滔。
本尘道:“江施主,你我今夜宿在何处,莫不如还回我那禅院”
江流生摇摇头,道:“我必须赶紧找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报个平安,免得家人朋友担心。”
“啊,施主,恕老僧孤陋寡闻,这打电话是什么东西”
江流生瞅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沿着小路继续前行,前方一片开阔地,几公里外灯火点点,有些飘渺,不由一愣,“这地方难道竟还没有通电糟糕至极!”
众所周知,偏远之地,一般都是先通电,后通路,如果连电都没通,那更别说路了,上哪坐车去,这是个问题。
江流生问道:“这地方真没有车站”
“未曾听闻!”
“那最近的城镇在哪”
“容贫僧想想,最近的稍大点的城池应当是陵川,距此地也有一千多里地哩。”
一千多里,也就相当于五百多公里,若是开个八十码,也要七个小时,若是步行,估计要五倍时间不止,还不算休息时间,照这个距离算,到那城镇怕也要四五天之后了。
少年从口袋里摸出板砖一样的手机,依旧毫无反应,被水泡过的机子看来是彻底报销了。
一路行去,道路便似隐藏在山林间一般,蜿蜒曲折,月光从缝隙中投下,斑斑点点,不时可见野猫、野兔从小路奔驰而过。
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小村庄,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江流生再不敢直接冲上去敲门,而是按和尚的指点用外套将头上包了个严严实实,由和尚去叫门。
两人选的那家房屋低矮,院墙也只是用篱笆围起来的,身手矫健之辈一跃便能进入,方便观察形势,主人开了门,见是一慈眉善目的和尚,身后跟了一个打扮怪异的小伙子,行了一礼,问道:“大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和尚道:“贫僧乃枯叶寺而来,下山普度众生,路过宝刹,欲求宿一晚,只求有个栖身之所就好,柴房也行。”
那身子有些佝偻的老汉看了看和尚身后那人,和尚忙道:“此乃小徒,感染风寒,故而包裹严实了些。”
老汉也是实在人,家中贫困,从院墙便能看出,将两人引了进来,到了厅中,见厅上还有一人,老汉道:“这是我儿,前些年山上打猎,被狗熊咬去了条腿。”
那年轻人朝进来的两人微微一笑,火光印在他脸上,笑得有些凄苦。
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时候也不早了,夜里乡里人没啥活动,都习惯早睡,待水烧开,洗完脚,便各自睡觉去了,老汉家中虽穷,却是热心,让儿子与自己挤了一间房,将儿子那间房让给两人,和尚自是千恩万谢,江流生由于心中有事,话不多,只道了声谢。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江流生起得比谁都早,本打算撇下和尚就走,出了房门,却见那单腿的年轻人拄着根杖子在院中习练剑术,虽是单足,却进退有序,一把剑舞得风生水起,连他一个外行看来,都绝精彩,不由鼓掌叫好。
年轻人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抹去额上汗珠,道:“抱歉,扰到你了!”
江流生摆摆手道:“我心中有事,睡不着觉,故而起得早些,与你无关,对了,你可知,最近哪里可以打电话”
年轻人显然愣了一下,没听明白,瞪大眼睛问道:“哪里”
江流生有些无奈,又说一遍,年轻人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你这词可真新鲜,呵呵。”
被人撞见,江流生也不好一人独自上路了,与少年说了会话,对他的遭遇满怀同情,想了想,掏出钱包,道:“兄弟,你我也算有缘,这些钱你拿去,不要嫌少,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年轻人忙道:“兄弟,使不得,我不能拿你钱,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兄弟,真的,不用,呃……哈哈……兄弟,你拿的这是什么哈哈……你说这是钱别开玩笑了好吗哈哈,哎哟,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
江流生手中握着五张红票子,此时愣在那里,递也不是收也不是,瞪大眼睛问道:“这不是钱是个什么人民币,全国通用!”
少年捂着肚子,眼角泪光闪闪,道:“兄弟,咱们人可以穷,但不能傻,你手里的真不是钱,你跟哥哥说,是不是有谁骗你”
江流生用了好久才确定少年精神正常,然后又用了更久的时间确定自己精神也没问题,搞得自己更加迷惑了,只能用山里人没见过大钱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时和尚也起来了,两人收拾一番,辞别老汉与那少年,老汉与少年极力挽留两人吃罢早饭再走,但见人家家境如此,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雪上加霜,最后,江流生还是将五张红票子送给了少年,因为没意识到红票子的作用,少年收得心安理得,只当是种纪念。
已经四年了,没有同龄人与自己说话玩耍,其中固然有断腿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心中的自卑,与江流生说了一会的话,感觉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在江流生走时,将一本追星赶月送给了他,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这日走了好久,不见人家,两人一直行到下午,昨日吃过的晚饭早已消耗殆尽,腹中饥饿,咕咕直叫,此时又是初春时节,林中虽有几株野果树,却是熬不到它挂果之时了,两人又行了数里地,再也按耐不住饥饿,在一处大石上休息。
江风吹来,江流生看着浩荡的江水,郁闷的想,若不是浪头太大,少不得下水老两条鱼来,盯着江面看了好一会,忽见江山一个竹筏顺流而下,一人手执长蒿,纵声放歌,开心不已,急忙站在石上挥手呼喊,和尚也一同呼喊,在求生欲望方面,两人是同步的。
江山那人听到呼喊,将竹筏靠了岸,待看清奔近的两人相貌衣着,一竿子直接甩了过来,和尚见机得快,一把将江流生按倒,喝到:“为何无故行凶”
那人听他喝问,笑骂道:“两个淫贼,打的就是你们!”不由分说,又一竿子打来。
他气势汹汹,江流生着地一滚,与和尚却是分立两边,那渔夫也是个狠角色,肩宽膀阔,常年与风浪搏斗的他,一身古铜色皮肤,肌肉虬结有力,见两人竟成合围之势,不慌不忙,照准和尚光头便是一竿子,其用意不言自明,先搞定弱的,再来稍弱的。
和尚打架本领一般,但若是算起逃命功夫,却是一流,见竿子打来,一步蹿出,朝小路奔去,那渔夫怎会让他得逞,跃下竹筏追了上来,倒把江流生撇在一边。
见竹筏在江水中晃荡,江流生心生一计,有道是你不仁我不义,谁也怨不得谁,纵身上筏,在岸边一推,小竹筏顺流而下,在滔滔江水中浮浮沉沉,好不欢快,江流生不忘回身喊道:“谢谢你的竹筏!”
渔夫听音回身,见竹筏渐行渐远,哇呀呀怪叫,拎着竿子又飞奔回来,到了岸边一个飞跃便跃入江中,朝竹筏游去。
江流生突然发现要遭,此时虽是顺流,但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只得任这竹筏随意漂流,离岸边越来越远,想不到一时的冲动,换来的竟是这等结果,当真悲惨,此时倒恨不得那渔夫游快些,快些拯救自己。
但有句话说的好,叫天不遂人愿,竹筏被浪头一打,偏离岸边更远,已经行至湍流之中,渔夫眼见水势太急,虽然心疼,却不敢以身犯险,在水中兜了一圈,只得又游回岸边。
江流生欲哭无泪,不想大难不死之后又生一难,看来名字取得不好与运气还是有一定联系的,想那唐三藏取名陈江流,历经了九九百十一难,自己不经意间取了个江流生,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啊。
绝望间,见岸上一道身影在狂奔,却是那本尘和尚,边呼边喊,口中喊的是:“流生莫慌,本尘法师在此!”
江流生从来没觉得这本尘法师如此亲切过,此刻便是被讹诈也是心甘情愿了。
江水滔滔,小竹筏飘飘荡荡,时而打旋,时而从水中跃起,江水奔涌,一浪接一浪,江流生很不合时宜的,终于知道了晕船的滋味,脸色铁青,两耳嗡嗡鸣叫。
不抱希望的往岸上看了一眼,却见本尘法师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
一筏一人,随波逐流,斜阳渐渐没入山峰之中,将拉长的影子投入江中,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摧残着江流生那弱小的心灵,绝望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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