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楔子
第二章人鬼殊途
陕西大国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不待言,诗曰: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华夷图上看,天下最为头。真个是奇胜之方。
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一村庄,因庄里的人皆姓李,故曰李家庄,距李家庄往东三里地是张家庄,两庄四时稼穑,五谷丰登,鸡鸭牛犬,人丁兴旺,昼夜安泰,无忧无扰,村里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切风调雨顺,相安无事。
忽然有一天,李家庄内出了件怪事,不少人家里的鸡一只接着一只不见了,接着这家从那家找出了自己家的鸡的鸡毛,那家又从另一家找到自己家的鸡的鸡毛,一家攀着一家,今天这两家拌嘴,明天那两家打架,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李家庄的鸡丢完了,张家庄又开始丢鸡,李家庄上演的一幕在张家庄也发生了,等两个村庄的鸡丢完了,又开始丢鸭。张家庄的人顺着鸭毛寻到李家庄,李家庄的人沿着鸭毛撵到张家庄,都一口咬定对方偷了自己村里的鸭,继而矛盾进一步激化、升级,又认定对方偷了自己村里的鸡,反倒嫁祸给街坊邻居、左邻右舍,吵吵嚷嚷动上了手。这李家庄与张家庄各住了位贤人,一个叫李定,是樵子,一个名张稍,是渔翁,平时难得见着二人,两个村里的人戏称他们为隐半仙,道行全无,学问倒是满腹。
正当两村的人闹得火热时,二人从外面回来了,大老远的看见两群人驮锄头抡扁担磕磕碰碰僵持不下。李定道:“张兄,今天是什么节日”张稍道:“李兄都不知,张某更是无从得悉。”
二人在人群三丈开外驻住了脚,李定道:“看此情景,即便不是什么节日,也该是个仪式,张兄可否见告一二”张稍道:“张李两村的壮丁都在这里,瞧这架势,不会是什么仪式,倒像出了什么事,两个村子里的人打上了。”
就在此时,有人看见了二人,“大家先停下来,两个村子的隐半仙都在,我们何不请他们辨是非,明公理!”两村的人鼓噪着附和,李家庄的人站在李定身后,张家庄的人则齐聚在张稍后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苍蝇般嗡响一团。
二人听了半晌也没品出个所以然来,李定道:“大家静一静。”人群开始安静下来,张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说。”李家庄的人道:“我们先说。”张家庄的人道:“凭什么你们先说,我们村里丢的鸡鸭多,应该是我们先说。”一言不合半句多,吵吵嚷嚷又闹上了。李、张二人私下合计了一番,李定道:“大家听好了,李家庄的人向我李定说,张家庄的人向张稍讲。”
两村的人轰然叫好,各自围着自己村里的隐半仙说道开来。正当二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时,东面跑来小酱头,嚷嚷着他的大酱头不见了,西面奔来歪脑壳,十万火急说他的正脑壳丢了。大家清楚,所谓大酱头、正脑壳只不过是两条狗。
李、张二人意识到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仍猜测乃人为所致,李定道:“张兄,若李某所料不错的话,必能在张家庄某处找到小酱头的大酱头狗毛。”张稍道:“李兄同张某想到一块去了,恐怕不只是毛,骨头是少不了的。”
李、张二人为验证各自的猜测未错,带领村里的人回村寻找,果真在李家庄的一户人家的鸡窝里找到了小酱头的大酱头的毛,却不见骨。在张家庄,同样在鸡窝内寻到了歪脑壳的正脑壳的毛,亦没发现骨头。李定开始怀疑道:“张兄,这是人做的吗,如果是,不可能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张稍道:“确实让人匪夷所思,我们已寻遍方圆里许,按理说应该有所发现,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
李定道:“就算吃鸡、鸭、狗不吐骨,血迹总会留下一些,可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张稍道:“为了查明是否人为,我建议在每村的至高点安排四个人,轮流守望,不信查不出真凶。”李定道:“看来只能这么办,为了保密,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张稍道:“那是自然。”
李定领着村里三个眼力好的壮小伙隐身祠堂上面,每人负责守望一个方向。东面那人道:“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李定道:“小酱头的大酱头是什么时候丢的”西面那人道:“半上午的时候,还有村里的鸡鸭,多半也是在白天丢的。”南面那人道:“听清楚了吗,傻二愣,把眼睛睁大点,晚上让你睡个够。”傻二愣傻傻地笑,“我的眼睛好得很,上次我娘掉了根缝衣服的针,黑灯瞎火的我不仅把它找着了,还穿上了线呢。”
南面那人道:“可我不是针,是鬼。”李定跟其余二人骇然回顾,看见一具骷髅将整条狗给生吞下去,嚼了几下喷了他们满头满脸的狗毛。
骷髅得意非常,梆梆梆在每人头顶敲了一记,“睡吧,一觉睡到大明天,不陪你们玩了,我去捉弄张家庄的人。”嗖的一声,消失在张家庄。
张家庄,张稍领人爬上位于村中央的参天古树间,也分东西南北四向把望,很快,夜入三更,四人毫无发觉,东面那人道:“前几次村里丢鸡丢鸭全在白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事,不如回去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接着蹲守。”南面那人道:“我听说歪脑壳的正脑壳就是在晚上丢的。”
西面那人道:“也许不是人做的,会不会被鬼吃了。”张稍道:“注意看着村子,少说话。”
南面那人忽然一声痛呼,“谁打我”“不是我!”声音来自东面,南面那人想都不用想狠踹了他一脚,“王八羔子,你敢踢我,揍死你。”东面那人摔手回了对方一耳刮子。南面那人道:“隐半仙,他欺负人。”东面那人道:“这怪不得我,是他先动手的。”南面那人道:“胡说,分明是你先动的手,还狡辩说不是我,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东面那人道:“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是我,你见鬼了不成。”张稍不是神仙,不能尽知世间事,无法定二人的孰是孰非,“算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眼下还是尽早捉住肇事者要紧,大家都忍忍,让让。”过了约一刻钟,西面那人一声惊呼,惹来其余三人慌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所发现。西面那人粗红脖子,愤愤地环瞪三人一眼,却欲言又止、不情愿地转身过去。未及一刻钟,那人又大叫一声,一蹦而起,吼道:“谁干的”余者三人茫然地望向他,那人寻来觅去找不到答案,恨恨地转过身去,出其不意不时回头察看。半刻钟才过,但闻一声厉啸入耳,那人叫道:“谁摸我的屁股”余者三人面面相觑,你望我,我看你,均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使尽浑身解数也看不出是谁下的手,暴跳如雷,“我不在这面了,谁跟我换个位置”
张稍同他互换了一下,未及一袋烟工夫,张稍脸色怪异地数度闷哼,“小三,我跟你换一下。”小三刚趴下,如遭电击一蹦三尺高,“谁那么下流摸我屁股”但闻南面有人哧哧地笑,小三怒火高涨,倾力一巴掌将那人扇去树下,跌个凶多吉少,接着忙于救人,谁还管得了其它的事。
事后张稍责道:“你怎能背后下此重手,要不是救得及时,你还不得吃人命官司。”小三其实早后悔了,却一想及那种羞事,粗红脖子道:“打人是我不对,可他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摸我屁股,换成是你隐半仙,也会受不了。”小四扑哧笑道:“你又不是俏娘们,有什么好摸的。”小三道:“真的有人摸我的屁股,这小子还敢笑,不是他是谁!”张稍与另一人相对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张稍道:“小三说的也都属实,但下手的人不是小五,怕是另有其人。”另一人也道:“当时我正和小五偷偷地说话,可以证明他没笑过。”小三道:“当时那里只有我们四人,不是他,难道村里闹鬼了。”张稍想之不通,苦笑道:“也许真的是鬼怪作祟,除此之外找不出合理的解释。”这时外面匆匆奔进一人,气喘吁吁地道:“李家庄来人了,被挡在村外。”
张稍随那人出村一看,来的是李定、傻二愣,忙迎二人进村,待三人坐定,张稍问道:“观二位气色不佳,可是身体有恙”傻二愣两眼笔直,讷讷地道:“村里闹鬼了,吃进去的是条活狗,吐出来的却是狗毛,太恐怖了。”张稍那心咯噔一颤,不幸给言中了,既然李家庄闹鬼,那么张家庄也是那个鬼,“李兄,这位兄弟所言可是当真”李定脸色苍白,“句句属实,是具白骨皑皑的骷髅,除了我和傻二愣,另外还有两人也亲眼目睹过,本该早一步前来告知张兄,无奈我等四人俱被他打晕,方一醒转就来到了张家庄。”
怪不得脸色极差,原来发生了变故,张稍宽慰道:“未伤及人的性命就是万幸,实不相瞒,昨晚我等负责守望的四人也受到了那骷髅的愚弄,致使小三险些伤及小五的性命。”
李定忧戚道:“若等那骷髅将两村的家禽吃尽,谁也不能担保他届时会不会伤人,须得尽快想个法子除此祸害,以绝后患。”张稍赞可道:“不若先请个法师驱鬼,实在不行,再请个道士斩草除根。”村里人听说长安城里的和尚道行高深,每家每户凑了点钱财,由李定、张稍带着进城去请法师。二人一路疾赶,方一入城,逢人便打听法门寺的去处,天过晌午始到得目的地,进见方丈,将财物献上,那方丈才同意遣二僧同往,日薄西山时回转村庄,那二和尚命人杀狗引鬼,摆香案布奇阵,凡事准备妥当,专候骷髅自动送上门来。李定暗思有能耐的和尚不贪财,贪财的和尚多徒具虚名,心里不踏实,“大师,你们是否真能降住此妖孽。”
一和尚咄地一声叱道:“我等乃十八罗汉下凡,算你们运气好,这回请到了真人,我乃降龙,他是我师弟。”“叫伏虎,这谁不知道,还用你说。”傻二愣傻傻地接道。正在念念有词的伏虎喝道:“时辰快到,法坛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以免殃及无辜。”李定、张稍各自遣散围观的村里人,张稍问道:“大师,我们是否也要回避”
降龙大大剌剌地道:“你俩留下,当个见证,看我们是怎样拿住这妖物的,好教你们明白那些钱财没有白花。”伏虎道:“快站到我们后面去,妖物闻到了血腥味,很快就会现身。”李定、张稍依言而行,神色紧张地目寻周边,但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降龙、伏虎嘴里念念有词,咄的一声,手之所指,照妖灯点燃,场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具骷髅,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美味,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降龙、伏虎同时跃向骷髅,降龙喝道:“何方妖孽,竟敢私出幽冥界,为害人间,念汝初犯,速速离去,还转地府,尚可饶汝一命。”
骷髅喷出狗毛,咯咯笑道:“听人讲,和尚大多数是超渡亡灵的,罕有像你们这样,手持戒刀凶神恶煞般的降妖除魔,这好像是道士做的事,摆明在抢人家的饭碗,羞是不羞!”
“巧舌如簧,既然你听不进规劝,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伏虎言罢同降龙互换眼色,分左右夹攻骷髅。“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君子不屑理会你们这两个小人。”骷髅似乎怕了,一头扎入土里,降龙、伏虎一击走空,静立不动,凝神待敌。那骷髅想来前世是个饿死鬼,见什么都吃,将法坛上的物件横扫而光,却不知里面有朱砂、镇鬼符咒之类要命的东西,立时肚子痛的不得了,稍顷化作一艘小船。降龙、伏虎犹未见过如此贪吃的鬼,见骷髅自己找死,倒省了番手脚,当即拍醒紧闭两眼的李、张二人。
降龙道:“鬼已经被我们收拾了,以后你们就放心的过安稳日子吧。”伏虎道:“此船就是那鬼的真身,待我们走后将它烧了,以绝后患。”李、张二人千恩万谢将法师送出村,又带上精壮劳力将船抬去郊外,准备焚烧。他们架起柴伙,将鬼船合力搬了上去,点燃了干柴,在四周围观。
眼见火势渐旺,鬼船将毁,朗朗晴空突然间暗了下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起凛冽阴风,将鬼船整个托起抛向泾河,顺河而下,流入大海,便如汪洋大海里的滚动陀螺,随风而荡,漫无方向。一天天过去,渐向一座孤岛靠近。
“一个两个三个”因为闲着无聊,万年常青花每天借数她的妹妹们度日,叶玄每次都跟在后面风凉,“你都数了一万遍了,九百九十九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万年常青花老调重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我自己都还没数完呢。”
叶玄旧话重提,“你每天都数无数次,天天如此,我就是想记不住都难。”万年常青花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吗,怎么我觉得像是刚开始数似的。”
叶玄深表同情,“你已经麻木了,数过即忘,所以每次都像新的一样。”万年常青花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是要数,除此之外,在这孤零零的岛上,还能做什么。”叶玄也想不出有什么可做的,每天她数他跟,两人做的似乎是同一件事,可笑的是刚才还一个劲的在说她,但是他清楚,不能再这么恶性循环下去,“丫头,我们去海边坐坐,也许会有船从附近路过。”
万年常青花提不起半分兴致,“你先去,我还没数完呢。”你数得完吗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得走火入魔,不行,我得拉这丫头一把,想到这,叶玄将万年常青花强行拉到海边,就那样傻蛋似的望海望直了眼,“一根两根三根……”叶玄吓吓地转首道:“丫头,你没事吧。”“我,很好呀。”万年常青花目光呆滞地机械应道。叶玄讷讷地道:“可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妹妹们。”
万年常青花忽地醒悟,羞涩地道:“不好意思,坐着坐着,不由自主就把天眼哥哥的头发当作妹妹们了。”叶玄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一粒两粒三粒……”天啊,那话儿又来了,居然数起了小石头,叶玄大叫头疼,正无可奈何间,瞥见远处摇摇晃晃漂来一物,叶玄爬到临近的岩石上远眺,看清楚了那真切是条小船,激动不已,疾步回到万年常青花身边,“丫头,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要是再逗留下去,不仅万年常青花如此,叶玄也会发疯。“别吵别吵,我还没数完呢,哎呀,我刚才数到哪了。”经此一打岔,万年常青花将前面数的给忘了,“完了完了,还得从头再来。”叶玄没法,扯起嗓门喊道:“我们有船了。”
万年常青花两眼发直钉立当场,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往日的记忆始一一恢复,木然道:“船,哪儿呢”叶玄指给她看,“在那里。”万年常青花木偶般转身看探,海面上果有船向他们漂来,“船!我的船,快过来。”突然发了狂似的,万年常青花大叫大嚷奔向大海,叶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拉住,万年常青花却仍在挣扎不休,叫喊道:“我的船,快过来。”只要稍一松手,她马上会再度跑去海里。
“我不是你的船,我好饿,快给我吃的吧。”离得近了,那船居然像人一样会开口说话。万年常青花不闹不叫了,怔怔地道:“天眼哥哥,怪事了,这船会说话。”之前叶玄还有点怀疑,以为是幻觉,听丫头也这样说,肯定不离十是真的,“太神奇了,一艘会说话的船。”
万年常青花彻底醒了,“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骷髅道:“我是个骷髅鬼,因为胡乱吃了些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叶玄奇道:“你究竟吃了什么,才变成这副样子的”骷髅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法坛上的东西。”万年常青花哧哧笑道:“你也太贪吃了,那是专门用来拿你的,吃不得,难怪会变成这副鬼样。”骷髅哀求道:“我的鬼样才不是这样的,求你们发发善心,给施舍些食物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叶玄道:“你爱吃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好帮你找。”
骷髅道:“我最喜欢吃肉,活的更好。”“没有!”二人疾步后退,同声否决,岛上除了他们,全是不会说话不能走动的植物,可没佛祖那么慈悲,割肉喂鹰,想要他们舍己喂鬼,简直是扯淡。
骷髅退而求其次,“那就给些果子吧,勉强可以裹腹。”“也没有。”万年常青花如为蛇咬,坚决一口回绝。“骗人还可以,可我是鬼,早看见了,岛上有很多闪闪发亮叮叮当当响的像铃铛一样的果实。”“她们都是我的妹妹,不可能给你当饭吃。”
骷髅实在饿得厉害,“不吃就不吃,但树叶青草总有吧,充饥总是可以的。”二人没了意见,叶玄摘叶,万年常青花割草,将骷髅喂了个饱,“谢谢你们,我要走了。”叶玄见骷髅要离开,拦道:“世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施舍了你一顿饭,也该有些回报吧。”骷髅道:“我并不是忘恩的小人,可又能为二位做点什么呢”
万年常青花道:“很简单,载我们去我们想去的地方。”骷髅道:“载是可以,可你们到底想去哪里”万年常青花仰天想了想,“这个我们还没计划好,到时再说,走一步说一步。”
骷髅不同意,“那怎么能行,我吃素只可维持半天,我怕到时饿得实在不行,不小心把你们当作了点心,岂不是恩将仇报,这不是我的本意。”
叶玄道:“如果能给你准备足够的食物,就不必忍饥挨饿,当然用不着再吃我们。”
骷髅道:“我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吃再多的东西过不了半天也会饿,才不断的偷村民的家禽吃,以致落得如此下场。”万年常青花道:“饿了也得忍着,因为我们能帮你变回骷髅鬼,并从太上老君那里为你讨得仙丹,治愈你的饿痨病。”骷髅发誓道:“果真如此,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动你们一根毛发,上船吧,我驮你们离开这里。”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万年常青花倒有些舍不得撇下众妹妹们。“骷髅鬼,请你等一下,让我和妹妹们道个别。”“去吧,我会很有耐心的。”
万年常青花将她的九百九十九个妹妹们从头数了一遍,话别道:“妹妹们,姐姐要走了,但不管过多长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等着我。”
为了船驶得更快,二人用葛藤编织成帆,并为骷髅鬼准备了充足的树叶青草。“哎呀,你们将帆插在我屁股上了。”二人在装帆时,寻找合适的位置,刚试到第三处,骷髅鬼叫连天,万年常青花掩嘴笑道:“骷髅也有屁股,还是头回听闻。”
骷髅辩道:“我也是人变成的鬼,同人一样,也要吃喝拉撒,这有什么值得好奇怪的。”
万年常青花笑话他道:“听你这么说,骷髅也能娶妻生子。”骷髅道:“那是当然,有缘的话,我一定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骷髅鬼,羡慕死你们。”叶玄道:“也是桩美事,到时可别忘了请我们喝杯喜酒。”“一定一定。”骷髅道:“可是先拜托你们将帆的位置换换,老插在人家的里实在难受得很。”“不可以。”万年常青花故意整他,“船太小,就巴掌大的小块空间,放偏了船会翻的,我们被淹死了倒没什么,顶多做个水鬼,可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骷髅给吓住了,他可不想没日没夜的漂浮着了却残生。“随便你了,你说怎样就怎样,接下来我们要到哪里去”
万年常青花道:“不是要上天吗,当然得先去天涯海角,听人讲从那里进南天门更容易。”
叶玄道:“丫头,你真要做孙悟空第二”
万年常青花道:“如假包换。”叶玄道:“你又没有齐天大圣的神通,打不进南天门的。”
万年常青花胸有成竹,“打什么打,那样多累人,我自有妙着大摇大摆的被迎进去。”叶玄暗思你就吹吧,到时有得苦头吃。骷髅却深受鼓励,一口气将船上的树叶青草葛帆全给啃食干净。
万年常青花责道:“骷髅鬼,破釜沉舟也没像你这样的,天涯海角,顾名思义,离这还远着呢。”骷髅豪情万丈,“吃饱了才有力气,借助顺风,用不了一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万年常青花忐忑道:“不许骗人,别是趁人不备时张开血盆大口将我们给活吞了。”“我发过誓的,绝不会发生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骷髅鼓足了劲,“你们坐好了,我可要发威了。”话到中途,骷髅船带着二人飞也似的往前冲,海水在急速地往后退,只觉斗转星移,天亮了黑,黑而又亮,一处高涯已遥遥在望,万年常青花激动不已,远远向它招唤道:“天涯海角,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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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人
等船靠了岸,骷髅已然临近强弩之末,瘫趴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辛苦你了,骷髅鬼,在这好生歇着,等我们拿仙丹来救你。”说完,万年常青花偕同叶玄登岸入林,“丫头,天涯海角就在眼前,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上得了三千丈高的南天门”万年常青花轻松道:“当然是顺天梯爬上去。”叶玄围着她转了圈,“天梯呢,我怎没看见”“我也没看见,但马上就可以看见了。”万年常青花使劲顿了几下地面,凶道:“土地,给本公主快滚出来!”叶玄讶然道:“丫头,什么时候你成公主了”“嘘!天机等会泄露。”万年常青花止住叶玄话势,紧接着于二人身前身后左右两侧的土里、树上先后现出八个男女老少的土地。
万年常青花板着面孔打着官腔,“你们几个谁是领头的。”一白胡子土地趋前回道:“是小神。”
万年常青花大大剌剌地道:“本公主有要事欲往天宫走一趟,尔等速速将天梯架好。”白胡子土地公上瞅下探,看不出小丫头是何来头,“恕小神斗胆,敢问一句,姑娘是哪家仙府的公主”
万年常青花道:“本公主就是前不久刚被幽冥教主收作义女的李丫,小名叫万年常青花,不信的话你可以先去地府查探清楚,南海菩萨、西方佛祖都是证人,你也可以去落伽山、雷音寺打听打听。”
白胡子土地哪敢啊,凭他的地位,地府鬼门关都进不了,更别说落伽山、雷音寺了,他连边都沾不上,哪敢怠慢,呼啦一下全都拜倒在地,浑身直打哆嗦,同声道:“不知公主大驾到来,有失远迎,望公主慈悲为怀,赦免我等的死罪。”“都起来吧,我这次出来没惊动任何人,本公主不怪你们。”万年常青花也是吃了一惊,孰未料到幽冥公主的地位竟如此的崇高,暗道也许此番天宫之行会比预料中的要顺利许多。“多谢公主开恩,赦免我等的死罪。”众土地得令起身,在前开道,“公主请随小神来。”
白胡子土地将二人引至天涯海角,拐杖望空轻点,散发万道金色祥光,天空中清楚显现出万丈天梯,直抵南天门。白胡子土地再次拜伏于地,“小神恭送公主!”二人上得天梯,万年常青花回首道:“海边停有本公主的坐船,你们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不得稍存怠慢,否则唯尔等是问。”
二人方上得天梯,它即自动缩向南天门,稍顷即至,迎面撞上守门的天兵,左边那天兵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万年常青花看不得天兵的骄横跋扈模样,也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公主都不认得了吗”此长彼消,天兵立时软化下去,“不知仙姑是哪个府上的公主,可有令牌在身”万年常青花没见过令牌,不知它长什么样,反问道:“我乃幽冥公主,地藏王菩萨的义女,令牌当然有,但不是给你这种小角色看的。”
天兵道:“望公主见谅,此乃天廷规矩,不见令牌,佛祖也进不了南天门。”万年常青花心想我乃堂堂的幽冥公主,不屑与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却又确实不知令牌是什么东西,心生一计,道:“那好,先把你的令牌给本公主看看,这样一来,即使本公主出示令牌,一看换一看,也不会吃亏。”
天兵哪知有诈,再则小丫头果是公主身份,就算是阳间的也不是他这种小神小卒所能开罪得起的,恭敬地递上令牌。万年常青花待看仔细了,还给那天兵,朝叶玄眨巴其眼,道:“天眼哥哥,把令牌拿出来吓他们一下。”叶玄吃透那吓为何指,伸手捞处,高举一面芭蕉叶那般大的巨型公主令牌,老远都能瞧得真切,天兵又非瞎子,全看在眼里,心下犯嘀咕了,天下有这么大的令牌吗,反正在人、神二界是无从见及,然转念一想,这也许就是鬼界的不同之处吧。“请公主稍等片刻,待小神先禀告陛下再迎公主进宫。”那天兵转身想走,却为万年常青花唤住,“等一等,难道这也是天廷定下的规矩”
那天兵道:“正是,还望公主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万年常青花发牢骚道:“这也规矩,那也规矩,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当初定规矩的这人一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挖空心思净想些累赘害人。”“小丫头此言差矣,古人云,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总不能阿猫阿狗都能进南天门吧,果真如此,岂不天下大乱。”“老君,本公主正要寻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省了番手脚。”万年常青花想过南天门,却为天兵阻拦。太上老君道:“你们放他们过来,我替你们领他们去见陛下。”万年常青花欢喜地扯住老君就搜他全身,太上老君哈哈笑道:“想抢仙丹老身口袋里可没你想要的东西。”万年常青花拉着就走,明火执仗地行劫,“那好,老君速速领我们去兜率宫取来便是。”太上老君咄的一声甩脱小丫头,“那又不是你自己家里的东西,何来的取来便是。”
万年常青花软磨硬缠,“老君,本公主知道你心地好,只不过才一粒仙丹,九牛一毛都不到,你就别小家子气,给了我吧。”太上老君道:“仙丹不是兜率宫的,老身作不得主。”万年常青花穷问不舍,“是玉帝还是王母的不管是谁的,你在前面带路,我自己去向他要。”“去不得,那是要犯天条的,念你们来意纯善,劝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天宫不比别处,儿戏不得。”“得了吧,没你我们一样找得到人,不用你带路,天眼哥哥,我们走,别理这个坏老头。”万年常青花拉起叶玄就走,显然真生气了。“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太上老君取下别在腰间的葫芦在手,将二人装了进去,放在了兜率宫,匆匆忙忙出了南天门,去了阴曹地府,赶巧阎罗王当班,将人引入森罗殿,一番寒暄过后,阎罗王道:“老君此番前来,可是带有玉帝的敕旨”
太上老君道:“要出大事了,老身须得马上去见地藏王菩萨。”阎罗王脸色立变,一边引老君去见幽冥教主,一边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以致使得老君如此慌张”太上老君焦急万分,“此事说来话长,一个处理不周,三界必将大乱,生灵涂炭,待见到地藏王菩萨再一并详细道来。”
幽冥教主闭目静坐当儿,谛听道:“麻烦来了。”幽冥教主仍闭目打坐,点头道:“看来要想化解劫数,只有牺牲我幽冥界。”谛听道:“不知我们是否在劫数里面。”地藏王菩萨道:“人、神、鬼、圣、佛、仙尽在其中,自求多福吧。”
谛听道:“当初在无名岛为了阻止劫数的发生,得罪了北极玄灵,依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实在得不偿失。”幽冥教主道:“他们到了。”上面传来阎罗王声音,“教主,太上老君求见。”幽冥教主轻叹了口气,“你们下来吧。”太上老君双脚刚一着地,急成火燃眉毛似的,“地藏王菩萨,亏你还坐得住。”幽冥教主道:“老君莫躁,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急也没用。”说得太上老君反倒怔愣住了,“如此说来,你都知道了。”幽冥教主点头道:“你快快回去告知玉帝,那万年常青花确是我不久前刚收的义女。”
太上老君道:“他们已被我困住,短时间内不会闹出什么事端。”
幽冥教主道:“在你来此的这段时间里,已发生了变故,为防玉帝、王母不信你之所言,特着谛听同你一同前去,现在就走,迟则晚矣。”
太上老君方出南天门,王母即着玉女前来取丹,守炉童子无独有偶恰巧将装有李丫、叶玄的葫芦给了玉女,等王母打开葫芦,将二人倒出,万年常青花几曾受过此等委屈,骂道:“坏老头,死老头,背地里下手,本公主非砸烂你的兜率宫不可,必出这口恶气。”众仙女都觉有趣,均暗地里窃笑不已。
王母板起个面孔,冷若冰霜,“玉女,这是怎么回事!”玉女跪地道:“奴婢不知。”王母凶光暴闪,“岂有此理,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
玉女可怜巴巴任人押着离去,“站住!”他姥姥的,竟然有人比我的脾气更大,万年常青花护住玉女,煞气逼人盯向王母,“老巫婆,事没弄明白,怎么能胡乱打人。”接着吆喝道:“来人,给本公主将此老巫婆拖去南天门重责五十大板,让她也尝尝挨打的滋味,以免她动不动就张口打人。”
众仙女吓得脸色发青,蹭地全跪下了。王母半是生气,半是好笑,“你可知本宫是谁”“管你是谁,打了再说,事后若追究起来,那也是不知者无罪。”叶玄似乎看出些苗头,连扯李丫,希望她嘴上积德,莫把话给说绝,无奈万年常青花只顾一时痛快,口沫横飞一锅端出,根本不听劝,暗道这下可闯下大祸事了,该如何脱身。王母冷冷一笑,“本宫本待问清楚了再办你们,听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本宫,先斩后奏,来人,把这丫头绑去南天门立即斩了,本宫要马上见到她的人头。”“谁敢动丫头根手指头,我跟他拼命。”叶玄用身子护住李丫,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胆敢私闯、扰乱天宫,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王母再声令下,“来人,将他们一并绑了,押去南天门行刑。”死到临头,万年常青花仍跳起叫嚣道:“老巫婆,知道本公主是谁吗,三界之内还没有杀本公主的刀。”“慢着,给本宫将人押回来。”“是不是你这老巫婆被吓着了”“狗屁!小丫头,在三界之内,你是敢骂本宫的第一人。”
万年常青花啧声道:“少在这骗小孩了,像你这么一个人神共愤的蛮横巫婆,只要是和你认识的,没有一个不骂你的,只是在背后,不是在当面,你自然不知道,说本公主是敢于当面揭穿你这老母夜叉真面目的第一人才恰如其分。”
王母厉目左右一环顾,嘎声道:“你们果如这丫头所言,在背地里都曾说过本宫的坏话”众宫女没有不骂过的,甚至比万年常青花更过之,哪一个敢承认,只是磕头不已,口说不敢,生怕一语不慎招至无妄之灾,王母挑衅地望向二人。
叶玄道:“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但让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她们都挺怕你的。”王母寒着张脸道:“也罢,让你们死得明白,本宫便是王母。”万年常青花都到这时了,还是不肯服软,回之以颜色道:“老巫婆,本公主乃幽冥界地藏王菩萨的义女,姓李名丫,也好教你杀得明白,等本公主变成鬼再找你算账。”说得王母怒极反笑,“怎么,真到了生死关头胆怯了,告诉你,迟了,这时你就是搬出如来佛祖也无济于事,还敢逞口舌之快,很好,本宫索性成全你到底,教你形神俱灭,连鬼都做不成。”
叶玄昂然道:“她是妹,我是兄,要杀得先杀我。”王母恶毒地道:“养不教,父之过,而你,兄即父,所以你也该死。”“我反对!”万年常青花还未能尽言,王母接过话茬道:“你反对有什么用,决定你们生死的是本宫,但假如你肯低头认错,磕头哀求,说不定本宫一高兴,会改变初衷。”
叶玄大喜,马上照着做了,万年常青花怒道:“天眼哥哥,不要求她,这样做不值得。”叶玄并未理她,“求王母娘娘开恩,放过丫头,我可以代替她形神俱灭。”王母哼道:“你听错本宫话意了,本宫指的是丫头若这样做了,本宫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允许她死在你前面。”“天眼哥哥,快起来,这老巫婆铁石心肠,即使她的儿子死在她的眼皮底下她也不会掉颗金豆豆。”万年常青花扶起叶玄,又道:“老巫婆,你误会了,本公主跟天眼哥哥谁死在前面并不重要,王八羔子才怕死。”
王母道:“那你反对什么”“这你就不懂了吧,唉!闭门造车,真老土。”万年常青花损了个够,“告诉你吧,本公主才不当天眼哥哥的妹妹。”叶玄道:“我们不是兄妹关系,还能是什么”
万年常青花二八妙龄少女心,脸嫩皮薄,怎好意思说出口,“只要不是兄妹,别的什么都行。”叶玄断然反对,“不行,我们不能成为仇人。”
万年常青花恨得牙痒痒,暗骂呆子,你就不能往那方面想想,“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仇人。”叶玄打破脑壳也想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是兄妹、仇人,其他随你怎么想好了。”
这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最是碍王母的眼,心头念转,一个更加恶毒的邪念滋生,咯咯狂笑恐怖十足。万年常青花意外地道:“老巫婆,你神经啦,如果觉得错了就赶快放了我们,不要像疯子一样折磨自己,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王母的狂笑应声而止,却未立即开口说话,先来回望了望二人,再盯注万年常青花,“你不想你们成为兄妹。”复将目光转向叶玄,“你不想你们成为仇人。”继而又仰天笑了笑,笑得二人忐忑难安,不知老巫婆下面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惊世骇俗之举,“老巫婆,别笑了,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笑!”王母陡地敛笑,恶狠狠地目不转睛瞅盯万年常青花,“本宫要让他成为你的兄长。”接着目光锁定叶玄,“同样,我要让她成为你的仇人。”得意地又笑了笑,笑罢,道:“本宫向来乐于成人之美,你们应该多多感激本宫才是。”
二人只当这老巫婆给他们气傻了,言语间才颠三倒四,不着边际,行为反常,万年常青花充满同情地道:“天眼哥哥,其实老巫婆孤家寡人也挺可怜的,我们就放她一马,只管讨得仙丹去救骷髅鬼,不管她了。”叶玄怜悯地道:“也许长久的唯命是从让她养成了骄狂自大、目中无人的恶禀性,稍微不从便会雷霆震怒,也算情有可原,我们走吧。”“哪里去,给本宫拿下。”王母气极战栗,竟不能动弹。万年常青花已不怪她了,见王母浑身抖呀抖的,哪知是被二人气成这样的,误以为她生病了呢,且是大病,喝斥左右拿住她的天兵道:“还不快去请御医,没看见王母娘娘都病成这样了吗!”天兵给训得一愣一愣的,听吧,那是违抗上命,王母的厉害天廷无人不知,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也只有万年常青花、叶玄不知轻重,老虎嘴里拔牙,下场定然惨绝人寰,不听吧,小丫头说的不像是假的,不由得迟疑起来,这时王母开腔了,“把人押去还魂阁。”
天兵顿现恐惧至极的神色,豆大汗珠额头暴涌,该轮到他们极度怜惜地看向万年常青花、叶玄,“不是说好了去南天门吗怎么又改主意了呢”王母冷静下来,冷笑道:“一刀砍了岂非太过便宜你们,亦难抵消本宫所受之耻。”说完,瞪着众天兵道:“还愣着干什么,想违逆本宫之命不成。”天兵如梦初醒,健步如飞,慌慌张张地押人去还魂阁,路上,万年常青花一连问了三遍还魂阁乃什么所在,叶玄注意到,丫头问头遍时众天兵双眼发直,嘴唇变黑,第二遍时,天兵两眼趋白,嘴唇转变得紫黑,第三遍时,两眼不住地呈小幅度翻白,嘴唇变得紫褐色,若再问下去,毫无疑问,押解他们的众天兵将无一幸免都得死翘翘,正欲劝阻,遥见对面匆匆行来谛听、太上老君一人一兽:“丫头,不用问他们,老君来了。”
“哪儿呢”万年常青花随即也看见了,先发起狠来,“这死老头,敢用葫芦装本公主,这笔账得跟他好好清算。”叶玄打趣道:“你这丫头,好似全天下人都欠你三百两银子,先别忙着发狠,过了眼前这关再怎么着你才说了算。”“好吧,就先让这死老头多舒服两天。”万年常青花思量着讨债也不急在一时,回过头来还得向此老儿索要仙丹呢。
太上老君待离得近了,劈头盖脸问道:“你们要把人押去什么地方”天兵回道:“奉王母娘娘之命,将二人押去还魂阁。”太上老君顿时脸现死灰色,顿足叫道:“紧赶紧赶,还是晚来了一步。”
万年常青花嘻嘻哈哈道:“老君,这还魂阁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一说及它,你们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似的。”“你这黄毛小丫头片子,哪里晓得还魂阁的厉害,亏你还嘻皮笑脸得出来。”太上老君又转向天兵,“你们暂且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前去见过陛下,再作定夺。”天兵道:“我们最多停留一刻钟,否则时间一长,王母娘娘一旦知悉,我们也会受到连累。”
太上老君十万火急地赶到灵霄宝殿,玉帝正在听歌赏舞,老君疾步趋前,奏道:“陛下,出大事了。”“是不是那猴子又来闹天宫了”玉帝轻一挥手,仙女礼罢退去。太上老君道:“当年那猴子虽兴风作浪,却不及今之十之其一。”“哦,爱卿细细说来。”玉帝正闲得发慌,老君恰给送来件事以消磨光阴,兴致立时给提了起来。“事急矣,陛下且听臣边走边说。”“真的这般急”“火烧眉毛,刻不容缓!”“好吧,朕就陪爱卿走一遭,看到底所为何事,以致爱卿如此焦急。”二人出了灵霄殿,太上老君话才讲到中途,玉帝忽地停住了脚步,“爱卿,朕有点不舒服,改天再去吧。”玉帝这点伎俩怎瞒得过知情人,摆明一牵扯到王母,怯场退缩了,太上老君跪拦住临阵脱逃的玉皇大帝,“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三界的安危,陛下万不能脱身事外。”
玉帝不当回事道:“两个小娃娃,能生出什么事端,爱卿过于危言耸听了吧。”太上老君执意不肯让道,“陛下若是不信,可招来西方佛祖问询,便知端的。”
玉帝道:“爱卿扯远了,两娃儿能跟佛祖有何关系”太上老君道:“不仅佛祖,西方佛者、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此外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无一不在其中,尤以佛祖、观音、北极玄灵、幽冥教主为最。”“那可真是太好了,爱卿可以去找他们,这些人谁在王母那里都比朕管用。”玉帝如扔烫芋般的眉飞色舞道,随即意识到说漏了嘴,苦起脸小声道:“爱卿又不是不知道,朕是最怕王母的,尤其见不得她,见她就六神无主,恐怕到时会帮了倒忙。”
亲爱的读者们:本人第一次写作,如果有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帮我指出来,谢谢!请多多指教!
鬼
太上老君急得团团转,不断地嘀咕,“这可如何是好,远水难救近火。”“玉帝老儿,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良勾当”虽然话有点扎耳,闻着不舒服,却爽快大于别扭,玉帝眉开眼笑道:“爱卿,救星来了,朕留下也是个多余,这就回朕的灵霄宝殿去。”“玉帝老儿,你要是不怕俺老孙砸烂了你的安乐窝,尽管回去好了。”想他孙悟空是何许人哉,不拖人下水他便改称齐鳖大圣去。
玉帝去得快回得疾,佯叱道:“你这猴头,枉入佛门,依然还是当年的恶禀性,猴嘴不饶人。”“得罪!得罪!”孙悟空望空唱个喏,道:“俺老孙乃斗战胜佛,如今架是没得打了,斗个嘴总还是可以的,佛祖明鉴,阿弥陀佛。”玉帝笑叱了声“你这猴头”,知道有这猴子在,走不脱,不再说什么用以敷衍搪塞、妄图无事一身轻、脱身事外。
孙悟空拍拍太上老君,“老君,你没爹没娘,无儿无女寡人一个,死了谁也不会掉滴眼泪,瞧你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人抢你饭碗了,告诉俺老孙一声,揍他龟孙子没商量,敢欺负俺老孙的好朋友。”话是冲太上老君说的,火眼金睛却盯着玉帝。
玉帝忙辩道:“不关朕的事,也没人要抢他的饭碗,他之所以如此皆因两个小娃娃。”
“两个小娃娃”他齐天大圣也有犯晕的时候,“哎呀,俺老孙来迟了也!”玉帝不解道:“此话怎讲”孙悟空“可惜”道:“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不止俺老孙一人惦记老君的仙丹,迟来一步,亏也!”
太上老君急中添愤,“好你个贼猴,你已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与天同寿之躯,怎么还惦记兜率宫里的仙丹。”“话是这么说,拿来当炒豆下酒却也不错。”孙悟空逗罢,又道:“若非兜率宫里丢了仙丹,俺老孙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将老君你急成这样的。”太上老君忽又记起正事,顿足道:“我好糊涂,怎么忘了这事,快走快走,迟恐不及矣!”孙悟空边行边道:“玉帝老儿,天宫果真有事发生”玉帝含糊道:“到时便知!”
天兵等了有顷,生怕被王母察觉,押着人继续赶路,万年常青花实在憋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天兵道:“广寒宫。”叶玄道:“是不是嫦娥姐姐住的那个广寒宫。”“正是!”
万年常青花醋劲大发,“天眼哥哥,我很不高兴!”叶玄忙问道:“好端端的,有什么不高兴的”“唉!”千言万语尽在万年常青花此叹中。
叶玄刚要问万年常青花为什么叹气,听见谛听细声的对他道:“别问了,小丫头不会告诉你的。”叶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谛听道:“别忘了我是能知三界事的神兽。”叶玄再问道:“这么说你知道”谛听点头,叶玄道:“为什么”“因为小丫头吃醋了,吃嫦娥的醋,她自认没嫦娥那么漂亮,又不忍心责怪你,剩下的唯有叹气。”
叶玄想不通小丫头为什么会吃醋,嫦娥姐姐漂不漂亮与她有什么关系。“现在想不明白,不久的将来,等经历的事多了,自然而然你就会明白的。”伴随着谛听的一声嘀咕,一行之众踏入广寒宫。“好冷!”二人进入广寒宫的第一感觉就是说不出的冷,无尽的静。“玉兔,又有人要遭受到不幸了,你在听我说话吗”华丽的殿宇内,嫦娥凭窗远眺,神情木然,说不尽的冷漠孤寂。
那玉兔吱的一声脱出主人胸怀,迎向行近的数人,“玉兔,不要乱跑!”嫦娥随后追了过去。
在距离万年常青花、叶玄几人丈余远处,玉兔坐在地上呲牙咧嘴流泪哭泣,嫦娥将它抱入怀里,忧伤道:“兔有情,人却并非个个有情,局势不是我们所能左右得了的,回去吧,我们回去,不要再看这天廷里的是是非非。”
叶玄见机会难得,打招呼道:“嫦娥姐姐,既然有缘碰面,别转身就走哇。”万年常青花醋香四溢,没好脸色道:“别人都到她家里来了,也不招待一下,好没礼貌,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
叶玄替嫦娥辩道:“丫头,我们这是在别人家里,怎可如此无礼,倘若传扬出去,还不误认为我们叮叮当当紫铃谷内出来的人没教养。”万年常青花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怎么,嫌我给你丢脸了,那好,从此往后你留在这陪你的嫦娥姐姐,我回我的叮叮当当紫铃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叶玄据理力争,“叮叮当当紫铃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至少有一半属于我,你凭什么赶我走而独自霸占它。”
万年常青花眼眶一红,“不来了,天眼哥哥欺负人。”径自呜呜哭泣,“还魂阁在哪里”叶玄最看不得丫头哭,大声躁喝道。“左近不远白色的塔楼便是。”谛听知悉三界事,抢先言道。
叶玄双手抱头冲了过去,再一闪身,入了还魂阁。“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是缘却抱怨。花开花谢人去了,蓦然回首断情肠。”嫦娥既未离去,亦未转身,伤凄凄地道:“多少有情人毁在这还魂阁里,玉兔玉兔,今天三界内又将消失一对挚情眷侣。”“臭女人,还不都是你害的。”万年常青花不再哭了,天眼哥哥既去,还作什么戏,“三界之内有那么多的臭男人爱慕你,本该高兴快乐才对,但你却是愁郁不堪,这是为何”
嫦娥缓声道:“假如全天下的俊男都在追求你,唯独你最钟爱的天眼哥哥不理你,或遭遇变故致使你和他永不得相见,你会高兴快乐吗”“要是果真如此,我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万年常青花道来没有半点犹豫,“但你不是普通的神仙,难道也曾有过痴情深爱的人,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
嫦娥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蹒跚地、吃力地移步行向广寒宫深处,看得出来,她的整个身心似受重创,显来身体僵硬而又毫无生气。
万年常青花本该高兴才对,情敌的溃逃,带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谛听,嫦娥仙子有意中人吗”谛听道:“不仅有意中人,而且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好,快讲给我听。”万年常青花迫不及待想了解嫦娥尽可能的多点。谛听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时间不允许,如果你还能毫发未损地从还魂阁出来,到时自会向你细细详说。”万年常青花一刻也等不了,“各位天兵大哥,能不能缓缓,等我听完有关嫦娥姐姐的故事再去还魂阁,如何”
天兵齐声喝道:“不行,现在马上进去!”
“不行就算了,还那么凶干什么,没有人情味的几个木头人。”万年常青花在被押入还魂阁前,奋力叮嘱道:“谛听,是这些人没得商量,不能怪我,我们可说好了,等我出来后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食言会肥的。”“只要你能安然回来,我保证不会食言。”谛听点头含笑答应道。
万年常青花前脚刚进还魂阁,玉帝、孙悟空、太上老君后脚来至,只见到了谛听孤身一兽,三人不用想也知晚来一步,二人已然身陷还魂阁。孙悟空责怪道:“你这畜生,如此胆小怕事。”
谛听道:“大圣此话怎讲”孙悟空冷笑道:“你若有胆量,何不陪伴二人前往还魂阁,却畏首畏尾猫在此处。”谛听无一丝火气,“大圣真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奈何,还魂阁我是万万不敢进的,三界之内无人不知大圣胆大包天,乃大闹天宫第一人,有胆有识,如此,特恳请大圣前去还魂阁一探二人吉凶如何”孙悟空仰天打个哈哈,转而言它,“玉帝老儿,此乃广寒宫,何不旧情重操,去找你那老相好说道说道。”完完全全说到玉帝心坎里去了,然则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安敢造次,叱道:“你这泼猴,禀性依旧,还是那么爱捉弄人。”孙悟空陪着笑脸道:“俺老孙绝无半点戏弄之意,玉帝快去快回,俺老孙和老君在此为你把风。”玉帝咄地一声佯装恼怒的样子,“泼猴休得胡言乱语,再如此无礼,小心朕将此事告知给佛祖。”孙悟空忙赔不是,“玉帝老儿气量何故如此狭窄,凡间宰相的肚子里尚可撑船,你那肥大的肚子里却容不下只小小的蚂蚁。”
玉帝双目一瞪,“还说!”“不说不说,千万莫生气,否则让你那相好无意中撞见,岂非有损你玉皇大帝的良好形象。”孙悟空见好就收,转向太上老君,“老君,天意如此,我们不如各自打道回府,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太上老君似乎到此时才回过神来,黯然失色,“劫数使然,回天乏术。”孙悟空似笑非笑地道:“玉帝老儿,老君既去,你还赖在这做什么。”玉帝虽满腹不快,却是的确畏惧于瑶池里的那位主儿,依依不舍地离开。孙悟空送走了二人,拍拍谛听那头,“老弟,赏不赏脸”除了地藏王菩萨,谛听不习惯被外人触碰到它的身体,是以歪首躲避,“不赏,你那花果山除了猴子还是猴子,我宁愿回幽冥地府。”
孙悟空下面所要说的被谛听料个正着,叹道:“好一个神兽,有朝一日若俺老孙也能得到如此坐骑,乐煞老孙也。”待触及还魂阁,“谛听,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谛听闭目养神,“假如你现在去向王母卖勺子,恰好不早不晚。”“呔!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天宫内不合人情的东西太多,此番借二位小娃儿之手折腾它个天翻地覆,别的忙俺老孙帮不上,火上浇油可是使来得心应手,乃俺老孙七十二路看家本领之中最为拿手的。”孙行者再声,“告辞,俺老孙去去就回。”驾起筋斗云,转眼来到瑶池,见到王母,一不行礼,二不下跪,双手合一,宣了声“阿弥陀佛”,嘻嘻哈哈道:“王母近来可好,老孙久未造访,趁闲暇无事老孙上了趟天,顺便过来问候一下。”
王母正恼着呢,怎会有好脸色相与,恶声恶气道:“蟠桃盛会已过,蟠桃园里剩下的俱是些小仙桃,不是你想要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悟空是只石猴得道成佛,虽被揭了疮疤难为情,红的是屁股,脸上并无多大变化,却因此恼上了,“你这婆娘甚是无理,老孙好心相问候,才见面就揭人家的短,此系俺老孙当年犯下的勾当,不值一提,好婆娘莫言当年丑,老孙此次前来,果真有事相告。”王母摆明了不信,“你这猴子上得天廷除了偷桃,无非窃丹,能有什么好事!”
孙悟空暗思你等着,到时自会有人将瑶池搅得昏天暗地,这婆娘似专拣人痛处着劲,再七扯八搭下去徒寻没趣,当下直奔主题,“老孙来此之前曾上广寒宫转了转,坐了坐,不曾想撞见桩奇事。”王母嗤之以鼻道:“能让大圣都为之惊奇的事,想来当是非比寻常,本宫猜之不出,倒是要洗耳恭听大圣的大惊小怪而来的奇事。”
这婆娘,实在是不可理喻,孙行者心里骂着脸上笑着,“也许长久的闭门潜修的确容易使得老孙莫名惊奇,然则老孙的火眼金睛是雪亮的,分明看得真切,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小娃儿像没事的人那样进出还魂阁,任意来去,似乎出入人间的客栈那样,轻而易举。”王母骇然瞪眼,“你没看错吧”哈!你这婆娘也有心惊肉跳的时候,孙悟空装作出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头几遍绝对不会看走眼,老孙越看越惊心,后面是不是被吓花了眼形成的幻觉就分不清了,但到底是真是假,王母只需过去一看便知。”王母虽然万分不情愿沾广寒宫的边,但事关重大,此趟非走不可!
叶玄暴怒之下一头扎入还魂阁,迎面照来诡谲奇光,将他整个束缚在内,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就这样过了约炷香光阴,奇光一阵颤抖,砰的一声将他抛去阁外,却逢万年常青花被天兵扔了进来,二人撞个满怀,跌作一处,待看清对方是谁,万年常青花叱道:“你怎么还没死,坐在我身上是不是很舒服”叶玄应声弹起,支吾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吗咒人家死,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万年常青花嗔爱各半,没好气道:“你就是得罪我了,谁叫你把人家弄哭,你倒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人家当然会生气很不高兴。”叶玄理直气壮回顶道:“我早就有言在先,我最烦你哭,你一哭我就走,不光这次,下次你要这样我还是会一走了之。”
万年常青花认识到是她错怪了叶玄,满是愧疚主动靠了过去,“天眼哥哥,你进来好长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发现。”“我还不是和你一样,刚一进来就被定住,刚能动了又碰上了你,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叶玄颇为丧气,说完就去寻找奇光来处,却发现那不过是面镜子,“天眼哥哥,这里挂那么多镜子干什么”叶玄闻声转身四顾,此阁的东、南、西、北方各悬挂一面铜镜,心下嘀咕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进而灵光绽现,以为发现了此中奥秘,“还魂阁离广寒宫里的嫦娥姐姐的寝宫仅一步之遥,这里会不会是嫦娥姐姐的梳妆阁。”奇怪的是万年常青花不再生醋,闻言娇笑不已,轰隆隆的震耳欲裂,小丫头赶紧收嘴,阁内就又安静下来,“天眼哥哥,你看见过这么大的梳妆阁吗再说了,这里除了室徒四镜,连最起码的梳子、胭脂都没有,不可能是梳妆阁。”
二人猜不透四面铜镜有着什么用途,不由得出了还魂阁向谛听请教。谛听似早便算出二人能全身而退,并不担忧着急,“此还魂阁内的四方镜各具其能,东面的是定魂锁魄镜,顾名思义,乃定人魂魄的。西面的称为招魂镜,招人三魂。南面的曰纳魄镜,纳人七魄。北面的谓之九转还魂镜,即此阁之命名的由来。”万年常青花咋舌道:“好恐怖的名字,不知九转还魂镜是起什么作用的。”谛听道:“简而言之,就是王母想把入阁者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玉帝所惧王母者,正乃此还魂阁。”叶玄道:“好像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还魂阁我和丫头都有进去过,可一点也没发生变化,我们依旧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谛听道:“仔细琢磨琢磨,你们不难找到答案。”
万年常青花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谛听又道:“王母快要到了。”“等她来了,别忘了通知我们一声。”万年常青花满怀兴致地偕同叶玄又回到了还魂阁里面,“天眼哥哥,还没想通吗”叶玄摇摇头,万年常青花提点道:“这四面镜子都离不开魂魄。”
叶玄拨云见日,一点即透:“你的意思是说”“天眼哥哥,只可意会,不可说破。”万年常青花饱含深意地道:“我们正可借此机会戏弄老巫婆一番。”叶玄亦觉得王母十分令人憎恶,“这个我不反对,但不要忘了在天涯海角还有个骷髅鬼等着我们去救呢。”“忘不了,放心好了。”万年常青花心情十分愉快,“为了骗过老巫婆,我们要装作像老巫婆说的那样,从现在开始,我们既是仇人又是兄妹。”叶玄嘀咕道:“仇人是假,兄妹乃真。”只是万年常青花没能听见,否则又将平地生波。这时外面传来谛听的一声低吼,二人知道王母那老巫婆到了,便先后出了还魂阁。
王母才站定脚跟,万年常青花即发起狠来,咬牙切齿地数落叶玄是害死她全家的仇人,骂了会儿,似觉不过瘾,抡起木棍劈头就打,叶玄可没那么傻,站在原地等着挨打,拔腿就逃,并非无的乱逃,专门找王母作挡棍牌,并且不忘做作地大声叫道:“丫头,你疯了,我是你亲哥哥。”“你这个大坏蛋,还我全家人的命来,呸,你是我大仇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哪个是你亲妹妹,拿命来吧。”万年常青花似是打红了眼,追叶玄不到,照着王母周身就是一顿狠揍,打得她左闪撞上叶玄,右躲受阻这个小冤家,后退被叶玄绊倒,情急之下使上了法力,玉指点处,万年常青花手握的长棍节节寸断,散落在地。
王母虽然挨了打,内心还是很痛快的,默远法力镇住二人,得胜地挑衅地瞟向孙悟空,下令道:“丫头留在此地陪伴嫦娥,叶玄随本宫回去。”王母自知眼下自身形体狼狈,是以吩咐过后即领着叶玄匆匆离去。孙悟空暗叫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近点近点再近点,几乎将头伸至万年常青花眼皮底下,千看万看,临了还是颗粒无收,不禁烦躁地一蹦三尺高,“在去西天取经的路上,俺老孙遭遇到的妖魔鬼怪可谓形形,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这丫头的一根小手指,真是见了鬼了,罢了罢了,俺老孙还是回自己的花果山水帘洞来得快活。”孙悟空一走,谛听道:“丫头,你自己保重,我也到该离开的时候了。”万年常青花静静地看着谛听消失在视野内,忽地自问道:“不知老巫婆会给天眼哥哥派个什么样的苦差事。”接着打了几个喷嚏,浑身不住的发抖,“好冷,快去广寒宫烤火暖和一下。”
叶玄随着王母来到瑶池,只见老巫婆招来铁扫,吩咐道:“从今天起,整个天宫交由叶玄打扫,你给本宫看严跟紧了,若敢懈怠立即严惩。”铁扫吃惊道:“就他一个人,能扫得过来吗”
王母发狠道:“本宫为的就是折磨他,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铁扫实话实说道:“天宫这么大,扫完这头脏了那头,他是得不到片刻的偷懒,这倒不假,天宫到时恐怕也成了垃圾堆,蚊蝇肆掠,就怕您老人家寝不安饭不香,有损您的姣好容颜。”王母仿佛已依晰闻到股股异臭,蚊虫围着她满天飞,宫女们到处追打,乱作一团,时刻不得自在,一夜之间衰老了数万年,皱纹叠起,白鬓丛生,一想到这里,机零零直打冷颤,“不是还有扫帚星吗,在不脏了天宫,不得使叶玄有片刻喘息的前提下,怎么安排,具体你自己看着办。”
铁扫别了王母,领叶玄出了瑶池,一路上不住偷偷地窃笑,“姐姐,你的名字好奇怪,要是换作丫头,肯定不会接受铁扫这个让人一听之下就误认为是男孩的名字。”铁扫非但不生气,反倒神气十足,“告诉你,本公主乃王母的亲生女儿,总共姐妹七个,统称七仙女,本公主之所以取名如此,那是因为全天宫的扫帚星都归本公主管。”
叶玄道:“是不是不取这个名字,扫帚星就不归你管了。”“关于这个问题,本公主从未想过。”铁扫费劲地思考了会儿,天生就不喜欢动脑的她选择放弃,“管它呢,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本公主叫铁扫此一事实,倒是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开罪了母后,以致飞来横祸。”叶玄轻松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骂了她几句这么简单。”
铁扫好奇道:“这么说你一定不是天上的神仙,因为在天宫内不管是谁都得看母后的脸色行事,唯恐出现偏差,无人敢相招惹,其中就包括父皇在内,虽然如此,我还是非常非常想听听你都骂了母后些什么。”
叶玄暗思原来老巫婆乃天宫第一霸,只手遮天,骄狂自大,唯她独尊,而今一旦受辱,哪怕就那么一丁点,也会觉得很难堪,况乎痛斥,不雷霆震怒才真奇哉怪也,“我只骂了她老巫婆,不过丫头骂的好似很凶。”“够了,仅一个老巫婆已足够你们死上十次的。”铁扫难以置信地搔了搔头,“让本公主匪夷所思的是,你却完好无损地站在本公主面前。”叶玄道:“本来王母是要将我们推出南天门斩首的,不知怎么回事又改主意了,我这是刚从还魂阁出来。”铁扫显然骇了一惊,尖叫道:“天啊,母后做的太过分了,竟然罚你们去那种鬼地方。”叶玄不解道:“那里一个鬼也没有,倒是悬挂着四面铜镜,刚开始还以为是嫦娥姐姐的梳妆阁呢。”“梳妆阁,天啊!”铁扫目瞪口呆,怔在那里。恰巧扫把星途经那里,见到铁扫,行礼道:“属下扫把星见过公主。”铁扫仍是那个样子,叶玄提醒道:“公主,有人在跟你说话呢。”
扫把星见叶玄与铁扫走得极近,自认为暗恋七公主上千年,一路无事,今天却杀出这小子欲夺人所爱,小心问道:“喂,你是什么来头,跟公主又是什么关系。”叶玄如实道:“承蒙相询,我是下界的叮叮当当紫铃岛叮叮当当紫铃谷内的谷主,跟公主毫无关系。”扫把星雄起头,挺起腰,威风道:“大胆!你敢私闯仙界,快随本扫帚星去见王母娘娘,听候发落。”叶玄皱眉道:“刚见过了,怎么还见。”
扫把星险些一个踉跄跌地,忙不迭收敛失态,结巴问道:“你,你,见,见过,了王母娘娘”
叶玄认真道:“前后共见过两次。”扫把星再也雄不起来了,完全矮了下去,“王母娘娘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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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
叶玄照本宣科,不懂遮遮掩掩,虚虚实实,“老巫婆罚我打扫天宫。”扫把星就又神气十足起来,“知道我是谁吗”叶玄上下打量之后,“你是个跟我一样的扫地的。”扫把星急了,“谁跟你一样,你是介凡人,我多多少少还是个神仙,告诉你,我就是扫把星。”叶玄道:“你有扫把是不错,总不至于拿到什么就叫什么吧,天上的扫把星数都数不过来,谁知道你是哪个。”扫把星扫帚拄地,气得直跺脚,“天上扫地的是很多,但叫扫把星的就我一个,既然你是被罚扫地的,跟我走。”
叶玄摇头道:“王母那老巫婆说了,我只听公主的,你尽管扫你自己的地去。”“敢骂王母娘娘是老巫婆,看我怎么收拾你。”扫把星高举扫帚就欲发威,“扫把星,在本公主面前不得放肆。”铁扫总算回过了神来,见扫把星想行凶,出言喝止道。“可他辱骂王母娘娘。”扫把星不服气,更生气,不明白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似乎还有点傻头傻脑,公主却这么护着他,能不吃醋!
铁扫泼辣道:“你也骂了,走,我们三个一起去见母后,看母后如何定夺。”“走就走,谁怕谁。”扫把星豁出去了,为了能赶走情敌,甘愿受任何惩罚。铁扫哪是真要去见王母,只不过是吓一吓扫把星,暗思这还不够,再加重份量,“实话告诉你,他之所以受罚,就是因为骂了母后老巫婆,再回去也没用,反会将你牵连进去,母后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恐怕到时倒霉的会是你。”“好吧,看在公主的颜面上,这次我就放他一马。”扫把星明里示弱,暗里跑去王母那里告刁状,心里美思着无第二人揭穿他无心之下说过王母是老巫婆,谁会知道,岂料王母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话都懒得讲,但扫把星并不死心,决定借扫地之名为由暗中跟着二人,片刻不离,总会抓住这小子狐狸尾巴,将他清理出天界,“哼!公主只能是本扫把星的,岂是你一介凡人般配得上的,痴心妄想!”
铁扫边走边道:“猜猜,扫把星会不会去母后那里告你的刁状。”叶玄道:“应该不会。”“你错了,他一定会的。”铁扫自言自语道:“因为去的就他一人,不管他怎么胡谄,都没有人会说他的坏话,他是个地道的小人,不可以君子之腹去度量。”叶玄道:“我不是君子。”“君子从来不说自己是君子,恰恰乃真君子,如同小人从不认为他是小人,乃十足的地地道道的小人。”铁扫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信,但时间一长,你会改变现在的看法的。”继而小声耳语道:“本公主敢以项上玉首担保,扫把星从现在开始会一直暗中跟着我们。”叶玄狐疑地望向她。
“你想问为什么呀,是不是”铁扫今儿个话特别多,越说越来劲,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要抓住你的把柄,好一脚把你从天上踹下凡间去。”
叶玄仍是那样望着她,“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反正你记住了,以后凡事小心为妙,别让扫把星扯着小辫子。”说话工夫,铁扫已将叶玄领至一幢房舍前,伸手相招,早有仙女搬来椅子,她舒舒服服地坐定,吩咐道:“去找把扫帚来,本公主有用得着它之处。”待仙女找来扫帚,铁扫又把它递给叶玄,“拿着它,你就在这里扫。”叶玄找了半天,从屋前转至屋后,又从屋后转回屋前,连片树叶也未寻获,不由得问道:“地上什么都没有,我扫什么。”
铁扫高兴地道:“正是因为地上什么都没有才让你扫,难道你真是天生的贱骨头不成,真要片刻不停的打扫天宫。”叶玄往后看了看,不无担心道:“这样不好吧,若让扫把星看见,会连累你的。”
“说的也是,快端瓜子来。”铁扫边剥瓜子边道:“你就扫瓜子壳吧,那样扫把星就无事可生了。本公主并非担心被连累,只是恐母后知情后会换人折腾你,天宫里除了我们七姐妹,也就剩哪吒、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好说话,其他的都唯母后之命是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姐姐、哪吒他们我也一样不放心,没有将你放在本公主眼皮底下来的省心。”为真显得像那么回事,铁扫扯上众仙女一起剥瓜子,好让叶玄不停的扫啊扫的。
扫把星躲在不远处偷看,无人时扫帚丢在一边,一旦有人经过,急忙装腔作势着扫地,等人一过去,又接着窃探,暗道这算哪门子事,哪里是什么惩罚,享福还差不多,心里特不是滋味,一溜烟的跑去瑶池告状,未曾料想王母非但不加责怪,甚至大赞铁扫这丫头整人鬼点子多,托对了人,扫把星垂头丧气无功而返。
扫把星前脚走,铁扫即吩咐道:“叶玄,小人既走,用不着再演戏了,坐下来歇会吧。”众仙女搬凳端水打扇将他服侍得面面俱到,叶玄一时不适应,手足无措,脸蛋红通通的。逗得铁扫及众仙女哧哧直笑,直至玉女来到,铁扫才松了口,“好啦,别折腾他了,忙你们自己的吧。”接着转向玉女道:“扫把星在母后那里都说了本公主些什么坏话。”玉女行过了礼,瞟了眼叶玄,才道:“说的什么无关紧要,公主只要知道娘娘非但未加责怪,反倒赞赏有加就可以了。”
铁扫佯叱道:“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大胆。”叹了口气,又道:“都怪本公主这个人性子随和,太好说话,宠坏了你们。”“天啊!公主其实很凶的,真要生起气来,十头母夜叉也比不上。”玉女是来通风报信的,此时使命已了,娇笑着跑了开去。铁扫只是叱道:“这丫头,越发猖狂,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本公主的厉害,有所收敛。”
这时一仙女匆匆跑来道:“公主,扫把星回来了。”铁扫剥完一粒瓜子,问道:“都剥了整半天,你们觉得累不累”仙女道:“公主,再剥下去大家的嘴肿了不说,牙也要被磕掉了。”铁扫又问,“想不想找个人替我们剥”“想倒是想,可上哪找这样的倒霉蛋去。”“这里可不正有一个!”铁扫向扫把星藏身处瞟了眼,招过一仙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番叮嘱,然后道:“好啦,现在你替本公主去将这倒霉蛋揪来这里剥瓜子。”
扫把星正看得起劲当儿,冷不防为人拍了一记,吓得够戗,“扫把星,在这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呢”扫把星慌忙捡起扫帚佯装扫地的样子,“我,我在扫地呢。”仙女俯身扫把星掩身处,向对面瞧了瞧,勃然作色,双手支腰责问道:“好你个扫把星,鬼鬼祟祟的原来在偷看公主,如实交代,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我冤枉”“呔,都被我抓住了还敢狡辩,走,跟我去见公主。”未等扫把星将冤喊到底,仙女声色俱厉的将他拎到了铁扫面前,“扫把星,你自己说,是私了还是公了”扫把星苦着脸道:“愿闻其详。”“竖直你的驴耳给本公主听仔细了。”铁扫神来一喝吓得扫把星直打哆嗦,腿脚一软,跪下了,“公了,将你交给母后,本公主就说你偷看本公主沐浴,罪大恶极,你知道下场怎样。”
仙女道:“挖去眼珠,投入凡间,永生永世为瞎眼公公。”扫把星又叫冤枉,仙女道:“我们可以作证,最近几天你一直都在偷看公主洗澡,几乎上瘾了,天宫留你此等色鬼不得。”叶玄干脆道:“那好,我先阉了他。”“不要,我选择私了。”扫把星捂抱下体离叶玄远点,再也不敢喊冤,否则到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倒下的,众矢之的,唯有暂时屈服,小人报仇,十年太晚,也许就在明天,我会将今天所受到的不公一一奉还。
铁扫收了凶形恶相,“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了,你充其量只能算个小人,这私了嘛,便宜你了,就是代替我们不住的剥瓜子,直到本公主喊停为止。”叶玄手持扫帚催道:“快剥,我急等着扫呢。”扫把星与他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巴嗒巴嗒剥上了,暗道我累死你,看是你扫得快,还是我剥得快。二人一个剥一个扫从清晨势均力敌到晌午,再下去扫把星有些吃不消了,无奈叶玄拼命的催,铁扫更是在侧虎视眈眈,仙女们个个手握拳头粗的木棍笑得如盛开着的鲜花,但扫把星瞧在眼里,不啻等同催命符,每当他跟不上叶玄步调,木棍便会暴雨似的当头罩落,打得他痛哭流涕,奶奶长奶奶短的讨饶不止。
就这样折腾了一下午,扫把星豁出吃奶的气力才勉强剥完桌上堆积如山的瓜子,总算松了口气,暗道这下可以歇会了吧!铁扫招了招手,“来呀,把宝贝抬出来。”应声两个仙女合力扛来一个大箩筐,砰地砸落在扫把星眼皮底下,“哎呀,我的妈呀。”两眼翻白,两脚一伸,晕死过去,继而脸上一凉,扫把星三魂七魄得以归体。
只见铁扫俯身甜甜地笑道:“不要过于激动,本公主知道你喜好剥瓜子,却也用不着高兴过了头以致人事不醒,瓜子本公主这里也不是很多,除了这筐,也就剩个九千九百九十九筐,你呢,不可以慢,要快,赶紧去剥吧,为了防止你再次兴奋得晕倒,本公主特备了些开水,希望你没机会享用它,好了,本公主言尽于此,就不打扰你忙了。”“公主,饶了我吧,只要不再剥瓜子,我什么都答应你。”扫把星那眼几度翻白,转了几下,却是晕不得,满嘴牙齿已然凹迹斑斑,惨不忍睹,嘴唇肿胀了好几倍,酷似猪八戒的猪嘴,再要是经开水一浇淋,铁定满脸的泡泡,生死攸关,抱紧铁扫的两脚不松手。“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铁扫故意问道:“要是母后问起叶玄在干什么,你怎么回答”扫把星道:“什么也没做,享清福呢。”叶玄道:“看来他还得继续剥瓜子。”扫把星脸色惨绿,忙改口道:“一切全听公主的吩咐,公主说他在干什么他就在干什么。”
铁扫拍拍扫把星的头,“孺子可教,若母后问起,你就说叶玄正在一刻不停的打扫天宫,累得腰酸腿痛,叫苦连天,知道吗”“我记住了,是不是可以不剥瓜子了”扫把星可怜巴巴等待最后裁决,“那是当然,本公主从不食言,所以身材才如此完美,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走之前先得重复一遍本公主刚才所说过的话,让大家听听,看你是否真记牢了。”铁扫听出毫无纰漏,又叮嘱道:“本公主还是不放心,怕你忘了,你就这样一直反复地说,直至见到第一个人为止。”等扫把星狼狈逃离,铁扫又吩咐众仙女前去赶人,尽可能的延迟扫把星遇到人的时间。叶玄不安道:“我们会不会做的有些过分”铁扫坦然道:“对待这种人就得下手重些,绝不可以手软,否则就是姑息养奸,世上本来没那么多的坏人,由于好人的宽恕容忍,有些不坏的也变坏了,别看扫把星眼下如丧家之犬,一旦得势,报复的手段会比我们残酷十倍乃至百倍。”叶玄受教道:“所以公主才装凶,故意百般刁难,这样一来,就算他日后得势也会望公主生畏,不敢冒犯公主的凤威。”
铁扫道:“至少也得使他不至于想报复就报复,轻易下决心,不必时刻提防着他。”
叶玄道:“话是说得不错,古人云,打蛇不死必为反噬,这种情形非常有可能发生在公主身上。”
铁扫道:“但我们是人不是蛇,总不能别人稍有冒犯就将之一棍打死吧,那样做是会吃官司的,只要火候控制得当,同样可以起到威慑功效。”
扫把星真够背的,呢呢喃喃一路上未遇一个会喘气的,等见到了王母才得以收嘴,恰逢玉帝也在,他听闻王母让李丫给打了,着实乐呵了一上午,实在忍不住就过来瞧瞧,刚坐下没多久倒霉的扫把星跟着来了,玉帝见二人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成了猪八戒第二,心里那个乐劲,足可三年不知仙丹味,强忍住笑,问道:“扫把星,你这是怎么了”扫把星拜过玉帝、王母,脱口道:“叶玄正在一刻不停的打扫天宫,累得腰酸腿痛,叫苦连天。”当真一字不差,忽然醒过神来,玉帝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什么乱七八糟的,出去出去。”王母倒听懂了八分,虽然也想弄明白他变成那副德行的原因所在,然玉帝既开了金口,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是玉皇大帝,场面上仍需做做样子,对彼此都没坏处。
闷坐了会儿,玉帝当先打破僵局,“听说广寒宫那里发生了点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母道:“没有的事,天宫一直很平静。”
玉帝起身道:“没事就好,朕也就放心了。”
王母淡淡地道:“玉帝不多坐会儿,蟠桃还未摘来呢。”“不坐了,还是等今年的蟠桃盛会再尝也是一样,朕有事在身,就不多加逗留了。”言罢离去。玉女待玉帝一走,问道:“娘娘,为何要瞒着陛下”王母没好气道:“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看本宫笑话来了,岂能如他所愿。”顿了顿,又道:“若跟他说了,还不乘机找借口亲近那贱人,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岂能瞒得过本宫。”
叶玄在铁扫的相助下赶走了扫把星这条赖皮狗,油然记起一事,他和丫头之所以来此,乃冲仙丹,都过去了一天,不知骷髅鬼怎样了,“公主,你有仙丹吗”铁扫没想到叶玄忽然间会问这个,如实道:“本公主这里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样样都有,就是没有仙丹,你若需要,本公主替你去向老君要来便是。”叶玄喜道:“那可太好了”“慢着,先别忙着道谢,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本公主,拿这仙丹到底做什么,本公主可未答应过你什么。”铁扫是债主,当然得问清这笔只借不还的债的具体用途。叶玄道:“其实并非我需要它,是帮一位朋友讨的。”铁扫道:“什么样的朋友,是男是女,非得仙丹不可吗”叶玄一一答道:“因为他是具骷髅,从形体上难辨男女,但听声音像是男的,除了仙丹,目前还想不出其它的灵丹妙药。”
一听是男的,铁扫神色缓和了许多,“我试试吧,但本公主有言在先,并不一定就能办得到。”铁扫去了约一刻钟,回来的时候紧绷着脸,叶玄暗道不妙,事情砸了,没要到仙丹,谁料铁扫伸出手道:“仙丹本公主是讨到手了,但你不能离开天宫,自己想办法送下去吧。”叶玄颇为意外地接丹入手,讷讷地道:“看见公主脸色不对,我还以为。”“本公主白跑了一趟是不是”铁扫哼道:“本公主想要的东西,老君敢不答应。”
叶玄纳闷道:“可是公主看起来不大高兴。”
铁扫就又换上了笑颜,“以后不许再公主公主的叫,本公主会天天开心的。”叶玄迟疑道:“不叫公主,那叫什么”“这是个问题,让本公主好好想想。”铁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叫本公主大名,不行,若让母后听见,叶玄就糟了。叫什么呢对,本公主年长,就叫姐姐。”铁扫兴奋地转身道:“你就叫本公主公主姐姐,往后谁要胆敢跟你过不去,就是和本公主过不去,本公主绝不会轻饶了他。”叶玄即刻予取予求,“公主姐姐,这仙丹”
“这事姐姐无能为力。”铁扫不自然地笑了笑,“本公主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斗不过母后那片天。”叶玄没有半分责怨之意,人家已为你求来了仙丹,实属不易,不知丫头在做什么,自己是脱身不了了,只能寄希望于她,虽然自己可以偷下南天门,如若被发现,岂不连累有恩于自己的铁扫,而做下人神共愤的忘恩负义的错事。
万年常青花两手抱肩哆嗦着跑进广寒宫,见着嫦娥就问道:“冷死我了,有没有取暖的东西”一连问了三遍,嫦娥分明听到了,可就是不予理会。“算了,就当遇上个哑巴。”万年常青花自我安慰过后,满广寒宫的跑,但偌大一个殿宇,好似唯有二人一兔三个能说会走喘着气的,没办法了,万年常青花又回到原地。
嫦娥已生了火,在熬粥,浓香扑鼻而至,万年常青花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喂,既然有炭有炉子,干什么不早些点着,难道你们不觉得冷吗”嫦娥依然未加理会,仅盛了碗粥递了过来,待万年常青花接实在手,自顾同玉兔分食剩下的粥,一声不吭,好似广寒宫里就她们一人一兔,万年常青花根本就不存在。
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下腹,万年常青花浑身暖和起来,不似先前那么冷得教人难以忍受,余犹未尽,双目直勾勾望盯熬粥的白瓷缸,瓷缸并不大,熬的粥也就不多,嫦娥将吃剩的半碗递向了她,玉兔吱吱叽叽地向万年常青花呲牙咧嘴,显然非常不友好,“小东西,叫什么叫,你不让我吃,本公主偏吃给你看。”万年常青花同玉兔较上了劲,三下五除二将大半碗粥倒了个干净,拍拍肚皮,挑衅道:“全在里面了,气死你。”吃饱歇足再一抬腿,“我走了。”说得轻巧,她又不谙飞天遁地之术,亦未长翅膀,才出去一小会就又退了回来,“仙子,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程,如何”
嫦娥始终冷冰冰的不带丝缕生气,轻一抬手,万年常青花冉冉升空,飘向天宫,到抵铁扫宫舍上面已超出嫦娥法力之外,重重地摔向地面,砰然尘土飞扬,动静大得出奇,叶玄首先奔出,见是万年常青花,“咦!丫头,你不是在广寒宫吗,噢,对了,一定是偷跑出来了,地上很脏的,别趴着了,起来吧。”万年常青花感觉到整个胃都在痉挛扭曲,想吐又吐不出来,眼前群星闪耀,凭感觉艰难地转动脖子,有气无力道:“天眼哥哥,扶我一把。”铁扫最后一个出现,见叶玄怀里抱了个美人,怒眉飞扬,“玄弟,这是怎么回事”
万年常青花才好转了点就不安分起来,“天眼哥哥,她是谁,怎么叫你玄弟。”叶玄不知冲谁解释,若先这,那必生气,若先那,这必恼火,无奈之下望空道:“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妹妹,我既当哥哥,又作弟弟。”铁扫正欲开口,忽地不住吮吸娇鼻,渐逼近万年常青花,并在她身上不停地嗅,“干什么,离本公主远点。”要是换作以往,万年常青花早雷霆大怒,一把将铁扫推开,如今她全身乏力,连动根手指头都难,却仍逞口舌之勇。铁扫并不理睬她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从广寒宫来”万年常青花赌气道:“本公主从什么地方来,用得着向你交代吗”“那好,算是本公主求你吧,行吗”铁扫如此低声下气,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是故仙女们都吃惊不小。
“这还差不多。”万年常青花满意地道:“念你态度诚恳,本公主也不相为难,不错,本公主确是从那鬼地方来。”“可否喝过粥”铁扫神色凝重地追问,虽然让万年常青花觉得很不爽,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已回答了一个,索性回答到底,莫让人日后言论本公主行事半途而废,“喝了,并且将嫦娥仙子的那碗也抢下了自己的肚子里。”“哎呀!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铁扫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万年常青花不当回事道:“不就是喝了碗粥,日后本公主还她十马车。”“懒得理你,玄弟,我们必须得去趟广寒宫,弄不好会出人命的。”铁扫拉着叶玄想走,却被众仙女拦住,“没经过王母娘娘允许,擅自前去广寒宫是要犯天条的,公主请三思。”
铁扫急道:“这些本公主都清楚,母后是不会同意本公主去那里的,现在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叶玄做梦一样任由铁扫扯来带去,几乎转晕了头,“要去大家一起去,别想落下我。”万年常青花完全想左了,以为二人借机远走高飞,抓牢叶玄不放松。仙女道:“公主,陛下可以帮这个忙。”铁扫情急乱求医,“你有办法”
那仙女点点头,在她耳畔嘀咕数语,听得铁扫转忧为喜,“好计策,只是有些对不住父皇了。”
仙女道:“凡事哪能做到尽善尽美,有得就必有失,公主要是同意,大家可以分头行事。”
铁扫道:“事不宜迟,就依你说的去做,不必心存顾忌,天塌下来自会有父皇替我们鼎力顶着。”
众仙女兵分二路,一往瑶池,一往灵霄殿。
铁扫偕同万年常青花、叶玄直奔广寒宫,如遇阻拦,均以奉的是玉帝口谕蒙混过关,因为天兵听说玉帝随后就到,由不得不信,果如铁扫所言,玉帝来了,令天兵不可思议的是,王母也接踵而至,都道这下坏了,有得折腾。
待三人到抵嫦娥寝宫,只见她紧闭两眼平躺在象牙床上,玉兔正在床前默默的流泪哭泣,见及三人到来,呲牙咧嘴怒对万年常青花,接着蹦入铁扫怀里,不住的舔她手掌。万年常青花想当然道:“人家睡得正香,就别打扰她了。”
途
铁扫愤然道:“你若唤得醒她,本公主认你作干娘。”“人本公主自会给你叫醒,认干娘就不必了,本公主没那么老,也不想折寿,心领便是。”万年常青花依旧嘻皮笑脸,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唤道:“嫦娥仙子,别睡了,好朋友看你来了。”任她千呼万唤,休想如愿,嫦娥连根手指都未动弹一下,更不用说睁开眼了。“也许她魂魂出壳,这会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万年常青花为自己找借口,招来的却是玉兔吱吱叽叽一番痛责,铁扫更直接,一把将她推去靠边站,伤凄凄地执握仙子冷冰冰的手,“嫦娥姐姐,本公主来迟了。”说着,眼泪潸然而下,将嫦娥的手贴在脸上轻柔地摩挲。叶玄如坠云雾,“公主姐姐,嫦娥姐姐怎么了”“死了!”听得万年常青花匪夷所思,“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叶玄也道:“不是说神仙寿与天齐,不会死的吗”这句话点醒了铁扫,暗道玄弟言之在理,探探嫦娥鼻息,呼吸尚存,只是很微弱,再一号脉,也有微乎其微的搏动,既然未死,就有办法相救,“玄弟,昨天给你的仙丹带在身上了吗”叶玄道:“公主姐姐想用它来救嫦娥姐姐”
铁扫点点头,接过仙丹,放入嫦娥仙子嘴里,仙丹药效立竿见影,高兴得铁扫热泪汪汪,呼之欲出。“真好,仙子又活过来了。”
嫦娥语如蚊吟,“是王母娘娘让你们来的吗”
万年常青花哼然道:“别指望老巫婆发善心,我们是偷着跑来的。”“谁说我们是偷跑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铁扫看见此罪魁祸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险些害死了仙子,知不知道,莽撞的小丫头片子。”万年常青花自不甘示弱,“我又没打她杀她,她自己要这样,能怪得了谁”
“好哇,还不知悔改,看本公主今天如何你。”铁扫的泼辣在天宫那是出了名的,但万年常青花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叶玄好心上去劝架,反为二女推去老远,险些一屁股跌坐地上。“铁扫,不知者不怪,你不要怪她。”嫦娥依然那么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彩,“像我这样,活着与死了没什么两样。”
铁扫反对道:“好死不如歹活,只要本公主还活着,仙子就不会死。”接着黯然伤神,唉叹连连,“本公主也知仙子在这过得不好,可母后定下的规矩,本公主也是毫无办法,一筹莫展。”
嫦娥道:“你已经尽力了,此处不可久留,赶紧回去吧,否则王母一经获悉,以她铁面无私的个性,即使你是她亲生女儿也一样难逃惩罚。”
铁扫一改伤郁之色,兴奋地道:“仙子放心,从今天开始,这广寒宫本公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如。”嫦娥不无担忧道:“你斗不过王母的。”“那么仙子拭目以待,静候佳音。”铁扫不愿再解释什么,用结果来打消她心中的疑虑,一手一个将万年常青花、叶玄拽了出去,“仙子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她是不是很可怜”叶玄发自内心真诚地点头,铁扫见万年常青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顿时怒火蹿顶,点指她鼻尖训道:“特别是你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若非本公主恰好讨得粒仙丹,仙子就被你害死了。”
万年常青花懊恼地拍开她的指鼻之手,“不就是吃了她碗粥,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就吃了碗粥,说得轻巧,你可知那是碗什么粥”铁扫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暴跳如雷。“我怎么知道那是碗什么粥,只是觉得很好吃,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公主说过还她十马车,绝不食言。”万年常青花也是气鼓鼓的针锋相对。
铁扫怒不可遏,口沫横飞,“说得轻巧,你可知粥里面的粟米要一千年才长成,此外还附加有九九八十一种罕见名贵药材,整个天宫仅广寒宫能吃得到这种粥,飞扬跋扈如母后者也从未尝过一下,十马车!你能弄来一丁点已是菩萨转世,做梦去吧。”万年常青花咋舌不假,却不信,“这么说仙子是个药罐子,若非久病之躯,她吃那么多的药干什么。”铁扫突然不再气恼,因为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犹如仙子所言,这丫头对此中情形一无所知,耐下心来问道:“你说广寒宫冷不冷”这让万年常青花回想起初到时的感受,“寒冷彻骨,冷不言喻。”
“这就是了,那些药都是用来御寒的,因为粟米不多,仙子每天只吃一顿,顿顿不能缺,并且只吃一碗,多吃了下顿就少了,少吃的话便不能足以抵御寒气侵袭,你喝了一碗,仙子就没了下顿,更可恶的是你还把本属于仙子的那份也抢占了去,两天没有进粥,仙子能不倒下吗”铁扫不厌其烦详解细说道:“现在该明白本公主为何说是你差点害死了仙子,没有白冤枉你吧。”
“当初是哪个昧了良心的把仙子关在这里的”叶玄、万年常青花为嫦娥抱不平,同声责问道。铁扫愧疚地道:“除了母后,还能有谁”
万年常青花没想到心安理得之举竟是无耻之举,懊悔自责万分,所幸来得及时,仙子有惊无险,不由得牵怒于王母,忿愤填膺,“老巫婆,本公主与你势不两立。”叶玄道:“我坚决站在丫头这边,作你强有力的后盾。”铁扫也赞同道:“本公主对母后有些做法也深为不满,一定会尽全力相助你们。”遥见玉帝遮遮掩掩向这边行近,“你们暂时回避一下,这出戏接下去由本公主来唱。”
铁扫等玉帝行得近了,迎上去挽住他胳膊,“父皇爹爹,你怎么敢到这里来,就不怕母后知道后跟你闹。”玉帝挣脱不开,由着她了,奇道:“不是你派宫女来通知朕说是仙子生病了的吗”
铁扫承认道:“女儿是这么做了,但并未让父皇上这来呀。”玉帝为之语塞,“现在仙子状况如何”“好得差不多了,有女儿在这你就放心吧。”铁扫将玉帝往外推,“父皇还是快点走吧,被母后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跨步之遥就告进了广寒宫,玉帝不服气,发晕道:“就算你母后知道了又能怎样,平时朕那是让着她,并非真怕了她。”
铁扫美目顾盼间,看见王母也风风火火赶向这边,兴风作浪道:“父皇,这话骗你自己还可以,三界之内哪个不晓得你惧内成疾,一遇到母后,如同老鼠见到猫那样。”玉帝怒血沸腾,恼羞之下口无遮拦,“今天这广寒宫朕非进不可,任何人休想拦得住。”“其中也包括母后”“尤其是这老巫婆。”铁扫装出副怕怕的样子,“父皇,你敢骂母后是老巫婆”下面的话小声自语道:“你死定了。”王母给气成什么样子,不说可知,“有能耐给本宫再说一遍试试。”“说就说,还真怕了她不成!”玉帝连骂三句老巫婆,气是舒畅顺直了,却悚然大惊,头不敢回溜了个没影。
铁扫娇笑中缠向王母,“母后,今天女儿要是不在,父皇早进了广寒宫了。”七个女儿中,王母最疼铁扫,尽管如此,仍不好语相向,其为人如何由此可见,“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本宫自会料理一切。”铁扫撒娇道:“不夸人家一下也就算了,要是父皇再来的话,可是没人拦着,神不知鬼不觉,用不了多久天宫就会喜添太子,真要到了那时,母后当如何自处,说不定呀,说不定”“行了,本宫不撵你走就是了,如你所愿了吧。”人人都有心病,嫦娥就是王母抹之不去的梦魇。
铁扫得寸进尺,“这还不够,本公主要的是自由进出广寒宫。”王母思量着今日之事不可重现,虽很不情愿,还是勉强同意下来,“贱人病势如何”“吃过女儿喂的仙丹,已经没事了。”铁扫还是相当敬畏王母的,说这话的目的马上见分晓。“怎么,你又去兜率宫讨仙丹了”王母并不在意,她对仙丹缺乏兴趣,反倒是玉帝隔三差五的拿来下酒,巴不得丫头将兜率宫的仙丹糟蹋干净,此仅可暗示,不可明言,“你好生守住广寒宫,有事马上通知本宫。”铁扫却不松手,“母后,女儿还想讨粒仙丹,以备不时之需。”
王母乐意答应之极,却仍装腔作势训道:“你要仙丹有什么用”铁扫早想好了应对之策,“女儿是怕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以作应急之用,就当这次女儿立了功,您奖赏给女儿的,求您了,母后。”
好机会,此时不出手,实在可惜,王母佯装嗔道:“你呀,精灵古怪的,好吧,只要本宫的宝贝女儿需要,你尽管去取,但有一点要记住,不许糟蹋了,那可是老君用汗水和心血换来的。”“母后,这话可是您说的。”“对!本宫说的。”接着响起铁扫欢呼声、王母畅笑声,“母后,每当你笑的时候其实很慈祥,女儿不明白,您却总喜欢板着脸。”铁扫不再兴奋,取而代之的是种莫名的失落,只能望着王母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王母最忌讳别人说她笑,受宠若铁扫者亦不敢当王母的面相提及。
“铁扫,老巫婆走了”万年常青花缓步行出,后面长了叶玄这条尾巴。“第一,不许侮辱母后,第二,要叫公主,就凭本公主比你年长,最起码也得叫本公主一声姐姐。”铁扫恢复了往日的泼辣,立刻就又飞扬跋扈起来。“本公主答应你,日后不再当着公主的面老巫婆东老巫婆西的呼来唤去。”这还是万年常青花看见铁扫心地善良,不仗着玉帝爹王母娘作威作福,只是对她一个人凶狠霸道了点,对其他人还算不错,姑且原谅她了,“可本公主乃幽冥公主,你是天上的公主,我是地上的公主,若叫你公主,本公主会觉得别扭,不如这样,本公主还是直呼你名字,你叫本公主丫头,天上的公主,这趟买卖你光赚不赔,你可以不从嘴上答应,不说就是默认,不至于损及你的公主颜面。”
铁扫听着在理,并不反对,哼声了帐。
叶玄直到这时才有机会插话,“公主姐姐,相较之下,你好像对王母没有对玉帝那么冷漠。”
铁扫又恼上了,但不是冲着叶玄,“仙子之所以落到这种田地,父皇是始作俑者,本公主恨死他了。”万年常青花马上递过柄匕首,铁扫直了眼,“干什么”“干什么,问得好,既然你那么痛恨昏君,不若拿此匕首结果了他。”万年常青花邪邪地笑了笑,“昏君定然不会对你这个宝贝疙瘩心存防范,必将一击中的,一劳永逸。”
铁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勉强笑道:“本公主莫说没这个胆,就算是有,也不敢行凶,别看本公主平素凶巴巴的,见血就会晕倒。”
万年常青花此招叫以退为进,先将铁扫逼入死角,退无可退,方可予取予求,“既然你害怕了,本公主也不相为难,这么着吧,嫦娥仙子被囚在广寒宫的始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铁扫道:“本公主也是听别人讲的,说是仙子在凡间与一个名叫后羿的男子相爱很深,彼此都离不开对方,忽然有一天,他们得到了能成仙的灵药,仙子趁后羿不在时偷着把它吃了,仙子就这样进了天宫,母后见她能歌善舞,就安排她在蟠桃会上歌舞助兴,却被父皇撞见,对仙子一见倾情,几次三番的纠缠均遭拒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母后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内情,非常气恼,悔不该引嫦娥入瑶池,狠心之下就把仙子与世隔绝在了广寒宫。”“岂有此理,气煞本公主了。”万年常青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消失在了还魂阁,“玄弟,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拦住她,丫头这下死定了。”铁扫非常自责,无心之举未曾想会害了万年常青花。叶玄神色如常,安慰道:“丫头会没事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铁扫拭目以待,不信能发生奇迹,才过去打了个盹的工夫,万年常青花笑吟吟的出来了,“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气极,有些失态,不过现在没事了,你接着说,后来怎样了”“后来,后来。”铁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丢了魂似的不住地念叨后来,却无下文。“后来,玉帝打听到我在凡间的事,就杀了后羿,以绝我念。”嫦娥怀抱玉兔倚着玉柱,看在眼里不由得让人滋生出她是那样的无助、可怜。
“仙子,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外面风大又冷,会着凉的,我扶你回寝宫里去。”铁扫才醒过神来就又急匆匆扶嫦娥去了她的寝宫,万年常青花、叶玄同时跟进,“人常言,有情鸳鸯双宿双飞,可某个人倒好,撇下爱郎独自飞升,落得如今这种田地,是咎由自取,也是报应。”能说出此等刻薄言语者,绝不会是叶玄,亦非铁扫,那么就只能是丫头了,玉兔不会说话,非她莫属。
“你说得对,在飞升的刹那我就后悔了,受再多的苦我无怨言,没想到却害了郎君的性命,万死也莫能赎我所犯下的罪孽。”嫦娥是红颜,之前是很薄命,今后却是未必,叶玄道:“嫦娥姐姐,以前那是没人帮你,现在有我们相助,你会和后羿大哥重逢的。”嫦娥伤凄地道:“郎君死了,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万年常青花对嫦娥谈不上憎恶,看在叶玄的情份上决定拉她一把,“只要心诚志坚,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你放心,到时本公主自会交给你一个如意郎君。”铁扫乘机逼宫,“活的还是死的”万年常青花虽对嫦娥并无好感,气还是要争的,“当然是软绵绵暖洋洋的,而非硬梆梆冷冰冰的。”乍一想,不对,本公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不过你这位天上的公主须得竭力配合我这位地上的公主,这事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铁扫尚未来得及开腔,叶玄越俎代庖帮她下了决心,“只要是好事,什么都依你。”万年常青花嘟努起小嘴,不愉道:“天眼哥哥,我又没问你,她是她,你是你,你做得了她的主吗”
铁扫本来还心存犹豫,闻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玄弟可以全权代表本公主,此点毋庸置疑。”万年常青花小声对叶玄道:“天眼哥哥,这次我们的戏演得很默契,以后再接再厉。”
叶玄暗道我没演戏呀,但不明里说出,只要能成就好事,受点误解不足挂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行着手准备。”“头一件事是铁扫去老君那里取来仙丹,然后交给本公主,接下来本公主和天眼哥哥得下界一趟,等办完了事自会回来。”叶玄无心之语恰巧成了万年常青花拾级而上的台阶,真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喜死她了。
嫦娥道:“未经王母允许,任何人也出不了南天门。”万年常青花轻松道:“我们才不走南天门,除了它,还有北天门、东天门、西天门可供任意选择,不用一条死胡同走到底。”
铁扫忍俊不禁哧哧生笑,嫦娥亦不禁为之莞尔,心情缓和了不少,“天宫只有一个南天门可供进出,别无它途。”“不对不对!”万年常青花摇头晃脑犹若老夫子教学,“运是贵人走,本公主在还魂阁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嫦娥道:“险些忘了问了,你们不是被押入了还魂阁吗,现在看来,你们似乎什么事也没有。”铁扫忙不迭附和道:“这在以往绝对不可能发生,先解释清楚这个秘密,接下来再说道你的秘密。”
“抱歉,天机不可泄露。”万年常青花神气非常,“顺便澄清一下,被押入还魂阁的是天眼哥哥,而非我幽冥公主。”铁扫不死心,“玄弟,她不说,你来告诉姐姐。”叶玄诚而不迂,实而灵巧,“法不入第三人耳,在公主姐姐彻底同老巫婆划清界线前,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铁扫愤然色变,“怎么,信不过姐姐”
叶玄实在不想当恶人,“丫头,你跟她说。”
万年常青花乐意之至,“假如,本公主说的是假如,要是老巫婆得知我二人并未受制,而同我们走得最近的在整个天宫只有你铁扫公主,老巫婆必会刨根究底,届时你何去何从”“这个”铁扫顿时泄了气,她果真知情的话,在王母的威逼下必然和盘托出,是以她哑巴了。“关于此点,我们暂时先撇开不谈,还是说说你在还魂阁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嫦娥适时出言替铁扫解围。
万年常青花道:“你们先得发誓,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本公主才敢直言相告,如若不然,本公主就不说了。”叶玄反对道:“我相信二位姐姐,誓就不用发了吧。”万年常青花作出让步,“那好,你们点个头就可以了。”嫦娥、铁扫相互交流了一下意见,默然答应下来。“刚才本公主一怒之下跑去了还魂阁,这你们是知道的,但本公主拿定魂锁魄镜作出气筒,一下没能管住这双手。”万年常青花腼腆地伸展摆弄她那洁白如玉的双手,吸引其余三人齐地向它看齐,傻瓜般呵笑道:“把它给砸个稀巴烂,这你们就不知情了。”“天啊,你敢毁坏母后爱若性命的宝镜,你完了,本公主也回天乏术,救你不了。”铁扫骇然尖叫。
幸好这是在广寒宫,即便吵闹翻天也无人问津。万年常青花眉尖连挑,“哪个要你管了,只要你们守口如瓶,天都不知,本公主注定得逍遥法外。”嫦娥担心道:“将来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怎么办”万年常青花都想好了,“除非你们出卖本公主,否则本公主绝不会成为罪魁祸首。”
叶玄道:“口若悬河听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见你那所谓秘密的庐山真面目。”“这好办,本公主带你去趟庐山,不就见着了吗!”万年常青花戏谑过后,言归正传,道:“就在那面定魂锁魄镜后面,隐藏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洞,青石板阶梯一直伸展向洞的深处,怎样,若非本公主神来一怒,此秘密除了老巫婆,三界之内恐怕再无第二人知晓。”叶玄道:“可知金光大道通往何处”万年常青花胸有成竹,“这有什么难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一走即见分晓。”
铁扫道:“还魂阁只有你们二人才去得,探路的事非你们别无第三人选,在此期间本公主上兜率宫走一趟。”叶玄认同道:“既然仙丹能救得了嫦娥姐姐,若是多吃点,也许就不用再靠喝粥来维持生命。”“你以为仙丹是炒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铁扫笑叱,万年常青花哼道:“方才你与老巫婆在这里说的话我们在里面也听了个清楚,你这天上的公主若乐意的话,将兜率宫整个搬来广寒宫也无妨。”
经此一提醒,铁扫顿时醒悟,暗道自己怎将母后的话忘个干净,“不要把话说过了头,不然会急死老君的,拿个十几二十葫芦的还是马马虎虎可以的,老君顶多卧榻半载,不至于伤他老命,也好于心里面过意得去,毕竟老君为人不坏,凡事见好就收,得留有余地。”万年常青花取笑道:“咬文嚼字我这地上的公主可比不过你这天上的公主,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们分头行事,回头在广寒宫碰面。”言毕,偕同叶玄入了还魂阁。
铁扫告辞道:“仙子,好好保重,本公主很快就会回来的。”嫦娥无话可说,抱着玉兔无声送别,眼看着铁扫远去,“小丫头片子,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过朕,痴心妄想。”身后倏地响起冷哼,嫦娥浑身一震,不用看她也知发话之人是谁,霍然转身,勇敢面对,因为她已不再孤单。
“嫦娥,见到朕,还不快接驾。”玉帝摆弄架势,沉声喝道。嫦娥略为行过礼,冷面以对,不言不语。两人就那样僵持有顷,玉帝收去肃容,改换笑颜,“你该明白,朕已经尽力了。”
嫦娥面无表情,冷漠道:“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拜你所赐。”玉帝双目一凝,“无欲则无动,你若没有非分之欲,岂会为仙药所动,以至于弃后羿而去。”说到这,玉帝话锋急转,语气为之舒缓许多,“朕所愧欠者,只是未能赶在王母之前将你接入寝宫,别无其它。”嫦娥怒极冷笑,“这么说我的郎君是寿终正寝,无疾善终!”
玉帝绝非奸妄之徒,闻言道:“若非他到处造谣生事,朕也不至于会出此下策,归根结蒂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当然,你也难脱干系。”
嫦娥痛不欲生,自责道:“你知道我是不会变心的,只怪当时一时糊涂,一步错终身憾,这些年来我也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求你发发慈悲将我打入凡间,因此也可消除你与王母之间的芥蒂。”玉帝自嘲地笑了笑,“助你得道成仙是朕所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既入了仙籍,又无过错,加之王母从中作梗,却是上天容易下天难,你就不要心存幻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嫦娥幽怨地盯着这个使得她本可享受人间欢爱而今却身囚广寒宫,孤苦凄凉、苟延残喘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仇人,摇了摇头,是怜悯,更是自怨自艾,“你仍不肯死心,这又何苦。”说罢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进入广寒宫。玉帝不敢正对嫦娥欲哭无泪、心力憔悴的目光,侧身避让,待完全看不到她孤独的身影,才转而面对殿宇,“如果当初你能像现在一样心若止水,朕当不会施药试探,你也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深深长叹了口气,“是朕一手造成了你的不幸,朕一定会竭力弥补,不论结果如何,朕但求凡事无愧于心。”
万年常青花到了还魂阁里忽地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待叶玄问她为什么神笑时,解释道:“刚才在外面本公主曾说铁扫是铁公主,本公主就在这想啊,有机会的话,找只铁公鸡来作她的老公,不知到那时这位铁公主会有什么反应。”叶玄听了个满头露水,“铁公鸡拿来把玩尚可,怎么能用它来作公主姐姐的丈夫,要是你也这样的话,我也许会信。”
万年常青花意味深长道:“本公主的如意郎君是只愣头愣脑的鸡,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叶玄嘴上说信,暗里在为铁扫抱不平,你这丫头嫁只什么鸡都不打紧,公主姐姐却不能配铁公鸡。就在他分神之际,万年常青花已分别将招魂、纳魄二镜击碎,眨眼当儿目标直指九转还魂镜,叶玄于刻不容缓瞬间以身护镜,万年常青花如果不向他身上招呼,唯有从哪来,回哪去,“天眼哥哥,这么害人的东西你还要护着它没天理,让开一下,就差这最后一脚便告万事大吉。”叶玄护得更紧,“这要看什么人用它,要是换上我们,它就成了一面惩恶扬善的宝镜。”
万年常青花将叶玄的话细一品味,点头道:“你把它摘下来,看镜子后面是否另有乾坤。”
叶玄道:“要摘可以,你得先答应由我负责看护宝镜。”“行了,依你,下来吧。”得到了万年常青花的保证,叶玄才敢携镜飞身落地。万年常青花在原地转了一圈,“看来只有定魂锁魄镜之后暗藏玄机,天眼哥哥,我们进去探探,看它通往何处。”叶玄道:“宝镜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带在身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它给砸了。”
万年常青花本来想说砸了算了,省得带在身边多个累赘,听叶玄这么一讲,知晓那样做是不可能的,“不如把它重新放回原地,等到用时随时来取。”叶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照着做了。待放稳妥了宝镜,跃上金光大道同万年常青花会合,摸索着向深处行去。阶梯向下伸展,越往前,越云深雾气重,看不清脚底咫尺之遥的石阶,“天眼哥哥,抓紧我的手,千万别走散了。”叶玄刚欲应答,突觉脚下踏空,几乎在他踩空的同一时间,传来万年常青花的一声尖叫,两人紧握的手为之一松,往下坠落。
第三章还我幽冥
铁扫离了广寒宫,前往兜率宫,没走几步发现有人跟在后面,铁扫芳心暗笑,好哇,反正本公主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陪你玩玩,当下加快步伐,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到处乱转,她倒高兴了,却绕晕了后面紧跟不舍的人,等铁扫拍拍两手,大功告成地来到他面前,那人正翻着白眼趴在假山石上直喘粗气。
“原来是个扫帚星。”铁扫劈胸扯过那人,厉声责问道:“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人忙摇手辩道:“奴才是个扫地的,没跟踪公主。”
铁扫弃之于地,心里好笑,却板着脸道:“本公主说你跟踪了吗,不打自招,既然你不肯道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公主只好把你交由母后发落。”“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人神色惨变,王母的冷酷无情谁不知道见了她如同遇着阎罗王,进去是一个完整的人,至于出来,往好处讲,半个人,往坏处讲,不好说,有多惨只要你能想象得到的均会一一变成事实。“是扫把星让奴才片刻不离公主左右,把看到的都告诉他。”
铁扫亲手扶那人起来,笑颜以对,“扫把星给了你多少好处”那人受宠若惊,慌乱地伸出三根手指头,铁扫厉目一瞪,“果真是这个数”
那人连声说不是,两只手都摊了出去。“十两银子”那人赶紧点头,铁扫拧紧眉头想了想,道:“今后你还这样跟着本公主。”“借奴才一百个胆也不敢!”“这么说,你是愿意随本公主去见母后了”“奴才听公主的,只要能不去见娘娘,奴才什么都听公主的。”“这就对了嘛,别磕了,起来吧。”威逼只能让人口服,利诱才可使这小子心服,往后死心踏地地为本公主卖命,铁扫道:“扫把星总共才给了你十两银子,本公主却是每个月都给你十两,条件只有一个,今后本公主说你听见母后大笑,看见父皇去了广寒宫,你便不能言母后微笑,父皇未去广寒宫,明白本公主话意了吗”
那人道:“奴才一定照公主说的去做,不过钱奴才不敢要。”铁扫道:“钱你得要,事也要做,本公主从不欠别人的情,听明白了吗”那人道:“奴才听明白了,多谢公主的赏赐。”“行了,后面跟着去。”铁扫支走那人,笔直赶往兜率宫,在门口巧遇太上老君,“老君,你这是要出去”
太上老君行过礼,道:“玉帝宣召,臣正要去灵霄殿,公主到兜率宫来,所为何事”好精明的父皇,幸亏早到了一步,否则就白来了,铁扫暗道声侥幸,又道:“老君,你最近总共炼了多少仙丹。”太上老君微一怔愣,不知铁扫问这话何意,但人家是公主,且是最受王母宠爱的公主,哪敢怠慢。“回公主,自从五百年前被那猴子盗吃过一回,加上近来新出炉的,不过十二葫芦百十余粒。”铁扫喜道:“那么多,都交给本公主吧。”太上老君马上变了脸,“未经陛下降旨,任何人不得擅动兜率宫里的仙丹,恕老臣斗胆,敢问公主可是持旨在手”
铁扫故意将空空如也的双手摊展在太上老君眼皮底下炫弄,“因为赶得急,所以未来得及请示父皇,老君,你看该怎么办呀”太上老君略一沉吟,道:“老臣正要去面见陛下,公主何不一同前往,只要陛下开了口,老臣如数奉上。”
算了吧,面见父皇,粒把两粒还差不多,本公主要的是通吃,全收入囊中,跟你客气却耍脾气,得,给你十分颜色瞧瞧,“老君,不见得除父皇以外的任何人都要不到仙丹吧。”
太上老君道:“只要陛下下了旨,无论是谁拿着圣旨都可以索取仙丹。”“老君,你错了,并且大错特错。”铁扫故作神秘,“有一个人,什么也不需要也能将你这兜率宫搬得空空如也。”
“不可能!”太上老君说来斩钉截铁,把握十足。“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能,现在本公主就把这个人透露给你。”铁扫字字拖沓冗长地言道:“她.就.是.母.后。”“王母娘娘!”太上老君随语五颤,脸色顿时煞白,“不会的,王母娘娘向来对仙丹不感兴趣。”“可本公主却对它爱不释手,视逾性命。”
太上老君道:“老身不信王母娘娘会着你来取丹。”铁扫大方道:“你可以派人去问一下,孰真孰假不就立见分晓了吗”未几,派去的看炉童子回来了,太上老君焦急地问询道:“结果怎样”那童子道:“娘娘已发下了话,一切照铁扫公主说的去办。”太上老君如同当场为人扇了五记耳光,怔在那里,铁扫吩咐那童子道:“快去将宫里的仙丹都取来给本公主。”既然王母开了金口,太上老君是否答应已然无关紧要,那童子将装有仙丹的葫芦都取予铁扫,“还有吗”“没了,全在公主身上挂着。”铁扫拨弄身上装满仙丹的葫芦,从中挑了一个装得最少的塞给童子,“等一下老君醒过神来,必然会痛不欲生,号啕恸哭,你就拿这个哄哄他。”“师父会哭”那童子不信。
铁扫严肃地道:“一定会的,不信你马上可以看到,记住了,千万要把葫芦交给你师父,不然你师父会一直哭下去,直到哭死。”那童子恐骇异常,瞪大两眼频频点头,生怕答应慢了而害死了师父。铁扫刚转过一个弯没走出几步远,身后即响起太上老君的放声哭嚎,铁扫无奈地耸耸香肩,“等着瞧吧,天宫从此不再太平。”
正当太上老君哭得死去活来之际,眼前陡现紫金葫芦,如获至宝抱入怀里,“陛下,老臣向你请罪来了。”哭哭啼啼的来到灵霄宝殿,“陛下,七公主是个大强盗,明火执杖的将老臣为陛下辛辛苦苦炼出的仙丹全抢走了。”待见及怀里的紫金葫芦,”只留下这么一点点,连个零头都不到。“
玉帝那当儿适值与太白金星对弈,闻言勃然震怒,弃子于地,“速传朕旨意,快拿铁扫前来见朕。”
太白金星阻拦道:“陛下息怒,此事恐与娘娘有所牵连,鲁莽不得。”玉帝暂压下怒火,问道:“此事可与王母有关”太上老君道:“回陛下,娘娘正是主谋。”“罢了!罢了!仙丹留下,爱卿退下吧。”玉帝颓然落座,倒出紫金葫芦内的仙丹,不过五粒之数,叹道:“朕实在想不明白,王母何以会对朕如此绝情”太白金星道:“陛下该不会忘了广寒宫里住着的那位主儿吧!”
“可朕已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玉帝倏地没了下文,因为广寒宫他刚去过,且被王母逮个正着,连带着臭骂了她一顿,以自己对某人的了解,其必然会大肆报复,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以致慢了半拍,“爱卿,能否替朕走趟瑶池”“陛下,老臣府里有事,恳请陛下准臣告退。”太白金星连奏边退,等话说完了,他的人也已退出大殿。玉帝想不准奏也不行,干脆挥了挥手彻底将他打发走,“朕就不信,不吃仙丹会死不成,从今天开始,朕戒丹了,王母呀王母,朕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玉帝生气之下连仅有的五粒丹丸弃置于地。“哎呀,父皇,多好的东西,就这样被糟踏了未免太浪费了,全送给女儿吧。”铁扫不知何时从殿外蹦了进来将丹丸一一收入囊中。玉帝当真哭笑不得,他那是一时之气,仙丹一落地他就后悔了,“怎么,你嫌拿的还不够多,非得赶尽杀绝才肯罢休。”铁扫长吐舌头,撒娇道:“连父皇都怕母后三分,况乎女儿,纯粹是被逼之下才那样做的,并非女儿的过错。”“好一副伶牙俐齿,把你自己说的倒完全脱身事外了,那好,仙丹如数拿来。”玉帝伸手向铁扫要仙丹,“没了,全在母后那里。”
玉帝佯骂道:“小丫头片子,也不想想父皇是什么人,是你说骗就能骗得了的吗,如实说来,是不是都拿去广寒宫了”“父皇,你真厉害,我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母后都瞒过了,却逃不过父皇的一双法眼。”铁扫认为没什么秘密可言,索性敞开来讲,“可是父皇即便去了广寒宫,也是一无所获。”玉帝问道:“听你之言,似是藏得隐密至极而不可能被发现,再或是仙丹长了腿脚,自己会跑除此之外朕还找不出其它合理的解释。”铁扫道:“都不是,因为仙丹都被仙子吃了,所以女儿才会那么说的。”玉帝明知铁扫没说实话,却乐于被骗,他想做而没能做的事,铁扫帮他做了,却不动声色道:“这次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
铁扫一溜烟跑去广寒宫,“仙子,本公主回来了。”“我看见了。”嫦娥最近常得铁扫陪,心境开朗不少,话也随之多了起来,“仙子,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铁扫不仅不笨,且聪明绝顶,得到了嫦娥肯定的答复,又道:“就是一个人可以一下子吃百十余粒仙丹吗”“不可以。”嫦娥为了更具说服力,例证道:“就拿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大圣来说,他当时偷吃的不过十之其一,那还是因他身体异于常人,否则必然为药力焚身而亡,更不用说百十余粒了,三界当中无人能承受得了。”
铁扫不由自主问道:“父皇知道我在骗他,可父皇为什么不说破。”打破脑壳也想不通。
“公主,你忽然问这做什么”嫦娥也是回答过后才想起铁扫今日有些反常,好端端的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做什么,问着玩的。”铁扫趁嫦娥不注意时投了粒丹丸入粥,并数道:“第三粒。”“什么第三粒,你在说什么”嫦娥有所耳闻,但没听清楚,问道。“没什么呀,大概是仙子听错了吧。”铁扫忙掩饰道:“粥已经熬好了,本公主也该回去了。”嫦娥诚心邀请道:“公主不留下来吃点”
“不吃,本公主可不想成为杀人犯。”铁扫似受到惊吓异常,嗖的一声没了人影,远远的传来声音道:“本公主算好了,四十八天后,会陪仙子共进晚餐的,在此之前恕不奉陪。”嫦娥仅是怔怔地道:“今天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万年常青花一脚踩空,从九重天笔直跌落幽冥地府,伏身谛听背上。幽冥教主、谛听一人一兽正自闭目潜修,忽听得半空中传来哇哇呀呀的狂呼吓嚷,未及抬头已有一人坠卧谛听的身上。
“还好,没被摔坏。”万年常青花将自己逐一细检慢查,伸拳展腿一番活动,半点事都没有,“也算是个奇迹。”转身看了看,“原来落在一堆厚厚的毛上,当然不会有事,仍把本公主吓得够戗,好像有点犯困,管他呢,现成的毛毡,不睡上一觉垫在这里太浪费了。”说完,四平八稳仰躺着睡在谛听的背上。
一人一兽总算看清天降之物乃何许人也,幽冥教主咄的一声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入我幽冥地府作祟,还不快从实招来!”忽然之间听见有人责问,继而又感到垫于身下的毛毡在动,吓得万年常青花忙滚落下宽厚毛毡,“什么人在跟本公主说话”
只见从阴暗角落里行出一人,那会移动的毛毡走到那人之侧才转过身来,居然是头神兽,待万年常青花看清了眼前的一人一兽,倒头便拜,“义女李丫拜见义父,愿佛祖保佑义父大人天天快乐,日日高兴,寿与天齐。”幽冥教主虽谈不上时时快乐,刻刻高兴,心若止水倒是不假,“你真是李丫”万年常青花欢蹦而起,走上前去挽住地藏王菩萨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如假包换,货真价实。”为了取信于义父,接下来万年常青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当初在无名谷发生的细节一一详述,“当时女儿还未修成人形,难怪义父认不得义女。”临了临了,万年常青花还是没说完,“女儿一点也不怪义父,对了,那里已不叫无名谷,改名为叮叮当当紫铃谷了。”
幽冥教主苦不堪言,千躲万躲成天猫在黑洞里仍避不过去,天意使然,如之奈何!“丫头,在天上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地府探望义父。”哼,你以为我想这样,这里到处阴森森的恐怖骇人,毛发都为之倒竖,但以上只可心思,不可明言,万年常青花摆出副笑脸,“义父,你这可就冤枉死女儿了,天上虽好,女儿并非那种乐不思蜀的阿斗,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您老人家,古人说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个比喻也许不十分恰当,却能证明女儿对义父的一片孝心。”幽冥教主叫苦不迭,暗道你还是别惦念的好,你这一惦念,该不知会捅下多大的娄子,本教主将万劫不覆,“所以你就如此猴急的,直接从天而降,若非下有谛听垫底,你还不得被摔成一团肉酱!”万年常青花傻傻地笑了笑,“没办法,女儿虽非肉眼凡胎,会些变化之术,挤身于神仙的行列当中,却不会腾云驾雾,只有跌下来了。”捋抚谛听柔软体毛,又道:“坐在谛听身上实在很舒服,义父,把它借给女儿骑骑,以后女儿就不必用摔下来的方式来见您老人家。”
“不行,你还不配被我驮。”谛听断然拒绝。
幽冥教主也不谙腾驾之术,平素出门全赖谛听代步,自然不可将之借人,否则他势必寸步难行,“谛听不愿意,你不得勉强。但本教主可以将十代冥王唤来,你可以向他们请教腾驾法门。”
“不必麻烦义父,女儿自己去就可以了。”万年常青花很想见识一下地府是何等光景,冷不防小手向幽冥教主伸出,“令牌拿来!”哪像义女在向长者说话,分明是债主登门索债来了,谛听看不顺眼,替主人抱不平,“不许这样对教主说话。”“滚一边去,你还不配在这插嘴,再打岔小心本公主治你以下犯上之罪。”这才是原来的万年常青花,脾气永远比别人强,“义父!”拖沓冗长,索命似的,“给她。”万年常青花一再进逼,幽冥教主再三的催促,谛听不得已自内洞衔来令牌。
“女儿多谢义父成全。”万年常青花得了便宜理当言谢,再予取予求,“还得麻烦义父将女儿送上去。”幽冥教主施展阴法将万年常青花送离幽冥鬼洞,抹了把额头冷汗,“这丫头如此厉害,此处不可久留。”谛听道:“主人难道真怕了这丫头”幽冥教主苦笑了笑,“过不了多久,这丫头就会成为三界的公主,但她独以幽冥公主自居,此乃幽冥之福,有得必有失,既然惹她不起,躲躲无妨。”谛听吃惊不小,倒抽口凉气,“曾听主人称其为灾星,如今何故痛改说辞”
幽冥教主道:“人无完人,佛无完佛,本教主也会有出错之时,三界即将大乱,尤以幽冥界为最。”谛听道:“小丫头既有如此大的来头,我怎会听之不出”“连本教主都在她那里翻了船,何况是你,小丫头这汪水看似浅,其实深不见底。”幽冥教主无限眷恋地回首看了看修行几千载的幽冥洞府,“该离开了,希望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老样子。”谛听道:“我们去哪里”幽冥教主忽地生笑,“云去雾未了,四方云游,居无定所。”
万年常青花运气实在不错,方出鬼洞就撞上了丰都判官崔亮,劈胸将他一把扯过,“本公主正缺个带路的人,让你给撞上了,能给本公主看上,那是你的造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亮可不是任人使唤的小鱼小虾,摔开李丫拽胸之手,“大胆,可知本判官乃”“本公主管你是哪只阿猫阿狗生的,当的什么官,反正大不过本公主。”万年常青花边说边用令牌敲打崔亮,这崔亮先是怒火中烧,待看仔细了那是面什么令牌,如冷水浇头,吓出一身冷汗,顿时噤若寒蝉,无论对方怎么打,始终一声不吭咬牙硬挺。万年常青花觉得她在敲木头,顿时没了兴致,加之手也打酸了,收了令牌,嘴可未闲置,“本公主差点忘了,这还是头一次光临地府,没人认得,也罢,就从今日现在开始,本公主要让幽冥地府上至十代冥王,下至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无人不知,无不人晓。”故意面对并靠近崔亮,“看仔细记牢了,本公主就是地藏王菩萨的义女,姓李名丫,刚从天宫转了圈回来。”
崔亮忙道:“属下记住了,随时听候公主差遣。”
万年常青花点头道:“本公主封你为公主特使,在幽冥界除了本公主你不听任何人使唤。”崔亮喜从天降,“奴才多谢公主提拔。”万年常青花受用无限,“起来吧,先领本公主去森罗殿,再将十代冥王一一给本公主召去那里。”
待将万年常青花领至森罗殿,崔亮遵命而去。万年常青花一眼就瞅见了摆放在大殿正中央的正堂公案,大大剌剌地坐了上去,拍案喝道:“来人,升堂。”堂下当真连滚带爬跌进一人,“公主,你要替奴才作主。”乍一看,万年常青花没认出来,待闻其声始知是崔亮,“崔亮,本公主命你前去召人,你却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狼狈而回,是不是将本公主的话当作了耳边风,惹事生非找鬼打架去了。”“奴才冤枉,公主明鉴。”
万年常青花谅崔亮没胆量撒谎,见他怪模怪样惹笑又可怜,“好吧,本公主相信你,说说你怎么弄成的这副德行。”崔亮苦着张脸一五一十述说他的不幸遭遇,“奴才先去了秦广王那里,恰巧其余九个冥王一并也在。”“等等,十代冥王齐聚秦广王府,他们常常这样吗”崔亮如实道:“几乎每天都如此,十代冥王每天早就定好了在哪个府第聚首,每日一换,十日一个周期,大王们都习以为常了,不用说也能知道下一个该轮到哪个王的王府。”“日日如此!阴间就有这么多的事,非得要他们天天这样才能处理完”万年常青花暗赞十代冥王挺勤快的,待会必须好好犒赏他们。
“一点都不忙,却也忙得不可开交。”崔亮啼笑皆非,“说不忙,十代冥王的差事全交由手底下的人去做了,根本无所事事。说忙,他们忙的是成天投骰子呼二吆三、打麻将、下棋,日复一日,乐此不彼,长此以往,幽冥地府已非昔日的那个幽冥地府,正气全无,邪气充斥地府。”
万年常青花本是单手支托下巴在听,冷不丁闪了下神,下巴重重击在了案几上,痛得她不住地倒抽冷气,好一会儿才好了点,咬牙切齿道:“你接着说。”崔亮就又道:“奴才找上秦广王刚一说公主传召,大王就赏了奴才一记耳光,说是从哪冒出的幽冥公主,责怪奴才害他输了棋,该打!”
万年常青花有气无力道:“然后呢”崔亮更觉委屈,“接下来不等奴才开口,初江王、宋帝王迎面两把骰子,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拿麻将丢奴才,都市王一番拳打脚踢过后,卞城王、转轮王将奴才架起丢出了府。公主,奴才冤枉,公主一定要为奴才作主。”“好了好了,本公主会替你讨个说法的。”万年常青花暗自嘀咕这十代冥王蛮有趣的,崔亮受了委屈是真,却并非全如他所说的那样,定是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惹恼了这些冥王才落得如此下场,尽管这样,这些人仍不可轻饶,转首之际,无意间瞥见三丈开处竖立在大殿门口两侧的锣鼓,指点二鼓问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觉得话说得词不达意,补充道:“本公主指的是它们放在那里有什么用途”
崔亮道:“公主问的可是九幽鸣天鼓”“原来还有名字,不错,本公主问的就是它。”万年常青花走了下去,又听崔亮道:“每当大王遇到重大困惑独自不能解决时,就会敲响此鼓请来其余九王,共商难题,合力解惑。”“此九幽鸣天鼓恰好派得上用场,倒省了番手脚跑去秦广王府。”万年常青花亲自擂响九幽鸣天鼓,然后手握令牌守在大殿门口,崔亮巴结道:“公主,您请上座,这里有奴才守着就行了。”万年常青花示意他噤声,“本公主今天要上演一出关门打十代冥王的武打戏。”“什么人胆敢私自敲响九幽鸣天鼓”秦广王风风火火冲在最前面,待见及崔亮,沉声问道:“崔判官,是你吗”“不是!不是!”崔亮忙摇双手予以否认,“启禀大王,擂鼓的人现在正在大殿内。”“好呀,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本王如何收拾你。”秦广王怒气冲天冲了进去,紧随其后,其余九王相继跟入,没有一人注意到万年常青花,对她不屑一顾,“崔亮,把门关紧了,你就守在外面,本公主进去打狗给你出气。”万年常青花重又步入森罗殿,却未入座,拍案审道:“尔等可是知罪”
还
十代冥王几乎同时自鼻眼里哼哼有声,秦广王骂道:“哪来的野丫头,跑到森罗殿来撒野,本王念你年幼无知,快快回家去吧。”“多谢大王开恩,本公主这就遵令回家。”万年常青花装出副很是害怕的样子,灰溜溜的行至秦广王身侧,冷不防持牌就打,“让你欺负本公主的人,让你敢冲本公主大喊大叫,让你敢骂本公主是野丫头。”
秦广王得意当儿全然未曾想到会挨扁,在其余九王面前可谓颜面扫尽,尊严尽丧,恼羞成怒就待教训这野丫头,“秦兄且慢,这丫头打不得。”阎罗王一听本公主三字入耳,马上记起在教主那里听到的一些东西,忙不迭隔开二人,“公主请息怒,有话可以慢慢说,一家人动手动脚传扬出去有损大家的颜面。”“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本公主面前充好人,老实交代,为什么拿麻将丢崔亮。”万年常青花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出手。阎罗王吓吓地离她远点直至感觉安全了才道:“具体为的什么,本王也不大清楚,看见大家都这样,本王也就跟着照做了。”“好一个糊涂蛋,要是别人上吊自杀,你也跟着这样去做”万年常青花忍不住一牌拍去,距离远了,够不着,“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正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逃过一劫,阎罗王以为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事,大胆放心地靠了上去,“哎呀,公主,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打。”
万年常青花余怒未消,哼道:“凭你也配以人自居,顶多是个阴司里鬼头头而已。”阎罗王自认倒霉,低声下气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幽冥地府,有失远迎,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余者九代冥王齐聚于阎罗王身侧,“阎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哪里的公主,一经查明,立即勾销,打入阿鼻狱,永世不得超生。”“嘘!”阎罗王生恐被万年常青花听见,以最快的速度止住众王话势,苦笑道:“哪里的公主,问得好。”巨目一瞪,“这里的,我等阴曹地府的,此番错打了公主的人,她定然不会善罢干休,以本王之意,诸位速去向公主赔个礼,认个错,事情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广王赌气道:“你说是公主她就是公主,有何凭证”众王又望向阎罗王,“诸位请看她手里拿的是何物。”众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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