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犯规啊》第三章

  第3章
  姜晚点点头，点完不由又在心里叹口气。
  除了是乐遥表弟之外，面前的男生还有另一重身份——这栋别墅的另一个主人。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乐遥名下所有房产都在房产证上加上了他的名字，身后这栋小别墅三楼一整层都是他的个人领域。
  姜晚头一回来的时候，乐遥就顺口和她提过这件事，所以她之前才会犹豫迟疑，但当时乐遥说他也就在这房子刚装修完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后再没来过。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样巧。
  姜晚动了动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拖着箱子往回走了两步，给他让开门口的位置：“我是还没搬过来，今晚就是临时过来看看，你们进去吧。”
  可能是她拖着那么大个行李箱，导致临时来看看这个说法没什么说服力，陈遇也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终于完全回到光源之中，还是下午那副冷淡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用。”
  他说着又往旁边偏了偏头，和先前开口的那个男生道：“走。”
  另外那个男生身高稍矮，刚才被陈遇挡在阴影中，此刻才露出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年纪更小一些，他闻言愣了愣：“啊？走哪去？这不下雨了吗，而且球赛都快开始了。”
  陈遇低低“啧”了声：“你哪那么多废话。”
  冷风裹挟着雨滴，打湿了男生额前的黑发。
  姜晚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奇妙。
  几分钟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候车室有一面之缘的小朋友会是乐遥常挂在口中的表弟。
  “雨好像下大了，你们都没撑伞，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陈遇还没说话，娃娃脸倒是又“啊”了声，开口一副就是和旁边那位截然不同的自来熟口吻：“姐姐，你是不是乐遥姐说的那个很会做饭的小姐姐啊？你也别跟阿遇推来让去了吧，你这时候出去很难打车的，你一个人晚上打车也不一定安全，这么冷的天，不然咱们一起进去吧，房子那么大，就当是住个老板不在的民宿啊，我和阿遇都不是坏人，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乐遥姐。”
  姜晚当然知道现在出去不好打车，虽然再往里走个十来分钟，就能直接回家，可她这时候突然跑回去，会撞上不想见的人不说，肯定也会让爷爷担心。
  陈遇没说话，也没动，只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答复。
  姜晚说不清是因为听乐遥念叨了他六七年，心里没拿他当陌生人，还是此刻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多折腾，她迟疑了片刻，到底点了点头。
  而且这俩小朋友都没打伞，再这么僵持下去，怕是都得感冒。
  她离门更近，正打算回头去开门。
  身后的男生这时却忽然开口：“我来吧。”
  姜晚稍稍一怔。
  乐遥爸妈没在这住过，庭院门和里面的大门都只录过三个人的指纹：乐遥、她以及陈遇。
  男生长腿一跨，径直走到雕花铁门前，他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落指纹感应器上。
  “叮”的一声轻响，庭院门应声打开。
  *
  进屋后，陈遇领着娃娃脸去了一楼客房。
  姜晚先把在生鲜店买的东西放进厨房，然后拖着行李箱从电梯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放好行李箱，姜晚才又看了眼手机，消息栏上多了一通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都是来自于孟杭。
  微信只有四个字：【到家了吗？】
  姜晚粗略扫了眼，就退了微信，给乐遥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许久还是没人接听。
  她放下手机，摁了摁眉心，她现在其实只想睡上一觉，可一下午没吃东西，胃已经有点不舒服，楼下还有两个淋了雨的小朋友。
  室内温度已经慢慢升上来，姜晚叹口气，脱了身上的羽绒外套，拿上手机又下了楼。
  娃娃脸从一楼的客房中窜出来的时候，姜暖一锅姜汤还没煮好。
  小独栋一楼只有一间客房，剩下空间几乎全打通，客厅、餐厅和半开放式的厨房连成一片。
  少年一路快跑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才刹住脚步。
  “姐姐，电视遥控在哪？”
  姜晚回头看了眼：“在你脚边的抽屉里。”
  姜片在雪平锅中翻腾。
  年后为了劝她搬过来，乐大小姐直接照着她的喜好买了一堆新的锅和餐具，上次过来的时候，姜晚在这儿做过顿饭，调料倒也齐全。
  客厅里的少年大约是找到了遥控。
  安静的房子里开始传来电视声。
  “及至上一场比赛，乘风队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是拿下十九连胜，今晚客场再赢一次，就能追平队史连胜记录。”
  “乘风今天要想获胜，就得发挥出他们在锋线上的优势，尤其是陆程骁……”
  姜汤煮好后，姜晚关了火，又听见翟少宁的声音响起。
  “阿遇你快点过来啊，骁哥今天真的猛，手感爆炸，开局就打了波8比0的小高.潮。”
  姜晚将姜汤倒至洗净的马克杯中，端过去客厅。
  “我煮了点姜汤，你们俩刚刚淋了雨，要不要喝一点？”
  陈遇像是刚洗了澡，换了件白色套头卫衣，黑发湿漉漉的，正在滴水，闻言他稍稍怔了下，抬起眼：“谢谢。”
  娃娃脸眼也不眨地盯着电视：“谢谢姐姐。”
  “刚煮好，小心烫。”
  姜晚叮嘱完，正打回厨房，却听面前冷冷淡淡的男生忽然又开口。
  “你是该谢她。”
  姜晚微愣：“？”
  娃娃脸趁着场上犯规罚球的空档偏头看过来：“啊？”
  陈遇抬手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手机：“你手机下午是她捡到的。”
  娃娃脸终于把视线完全从电视机前挪开，眼睛瞪大：“咦，这么巧的吗？”
  姜晚扫了眼那只宝石蓝手机。
  原来手机真不是他的。
  不过也确实巧。
  “太谢谢姐姐啦。”娃娃脸摸了摸肚子，“正好我们还没叫外卖，那我请姐姐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姜晚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嗓子不太舒服，等下随便煮个面就行。”
  话音刚落，就见娃娃脸忽然抬头望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这小朋友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姜晚不由弯起眼：“这会儿叫外卖，估计送过来也要挺久，你们要是饿的话，我就多煮点面，你们先吃着对付一下？”
  娃娃脸惊喜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就是多放点面条而已。”姜晚回想了下，“不过配菜我好像只买了青菜和鸡蛋。”
  娃娃脸：“青菜和鸡蛋就很好了，我和阿遇都不挑的。”
  姜晚点头：“吃葱吃辣吗？”
  “我们俩都吃。”娃娃脸道。
  等姜晚折返回厨房，陈遇才淡淡瞥了娃娃脸一眼：“你倒是挺不客气。”
  “我这不是真的饿了嘛，而且乐遥姐的好朋友不就是咱们姐姐吗？”娃娃脸越说越理直气壮，“再说了我要不是看你回不了家太可怜，大晚上的陪着你一起过来，怎么会挨饿受冻，你客气你刚刚怎么不拒绝啊。”
  *
  姜晚回了厨房，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果然就只有挂面、鸡蛋、青菜和葱姜。
  她自己吃的话，本来就想随便做个汤面，但味道可能会比较寡淡，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改做焖面。
  荷包蛋焖面做起来也快。
  姜晚暂时不能吃辣，等面焖熟了后，她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出来，才又开了上次放在这边的特制辣酱，加到锅里做最后的调味。
  撒上葱花后，姜晚关了火，刚把面分开盛到两个大碗中，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翟少宁早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了，可是开局大比分领先的比赛到了第二节又陷入了胶着状态，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暂停，他才特意抽空过来看看进度。
  没想到面都已经做好了。
  电视机里持续有解说的声音传过来。
  少年眼巴巴地望过来：“姐姐，比赛好像又开始了，我能拿到客厅去吃吗？”
  姜晚点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姐姐！”翟少宁顺手把陈遇那份也端了过去。
  回了客厅，翟少宁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比赛，一边拿筷子卷起口面往嘴里塞，刚咬了一口，他眼睛就再次亮起来：“好好吃，阿遇你快试试。”
  陈遇端起面前的碗。
  “长得漂亮，又捡到了我的手机，做饭还真的这么好吃，乐遥姐这个朋友是什么神仙姐姐啊。”翟少宁感慨完，又侧头看陈遇，“对了，神仙姐姐叫什么啊？”
  “好像叫……”陈遇半垂着眼，略顿了顿，“阿wǎn。”
  娃娃脸吃着面条，含糊问：“哪个wǎn啊？”
  “不知道。”陈遇道。
  “你之前没见过她？”
  “没有。”
  陈遇说完这两个字，微微偏头。
  坐在餐桌边低头吃面的女生看着比他们没大多少，黑色的卷发松松挽起，垂了一小缕在瓷白如玉的侧脸旁，稍稍挡住了细而略弯的眼尾。
  那是双一笑就会弯成一对漂亮月牙的天生笑眼。
  去年夏天，他无意间听到过表姐乐遥和她打电话，那时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会是这般模样。
  “也对，你要见过她，下午在车站也不会认不出来。”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陈遇的思绪，他收回目光。
  比赛恰好进入了中场休息，娃娃脸说完这句，就往餐厅望过去，大声道：“姐姐，我都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叫翟少宁，少年的少，宁静的宁，你叫什么啊？”
  陈遇听见女生的轻轻柔柔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我叫姜晚。”
  “长江的江，还是姜汤的姜啊？”翟少宁抱着碗问。
  姜晚笑了下：“姜汤的姜。”
  翟少宁：“那是温婉的婉吗？”
  “不是。”姜晚笑容稍浅，“是傍晚的晚。”
  *
  吃完面，比赛才打到第三节。
  姜晚起身去客厅。
  两个小朋友都靠在沙发上看球赛，察觉到动静，陈遇先抬眸望过来，室内温度偏高，他卫衣袖子半撸至手肘，露出半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脸上表情仍淡。
  “碗给我拿去洗吧。”姜晚在茶几对面停下。
  陈遇目光落在她脸上，看见她右眼角下有颗泪痣，颜色偏浅，形状不大，所以不是太明显。
  “我们自己洗就好。”
  姜晚笑了笑，眼尾下弯，眼角下的小泪痣像是也跟着轻轻一动：“你姐在厨房装了洗碗机的。”
  陈遇顿了下，把碗推过去：“谢谢。”
  等电视里那一波节奏如风的快攻终于停止，翟少宁才分了点注意力出来：“刚刚姜晚姐过来说什么了？”
  陈遇：“没什么。”
  “我们明天请她吃个饭吧？”翟少宁道。
  陈遇“嗯”了声，重新看向电视屏幕。
  收拾完厨房，姜晚就回了二楼。
  二楼原来是乐遥自己住，一个带衣帽间的大套间，以及一间大书房，和楼下一样，是温馨明快的简约风。
  姜晚先去卫生间里卸了妆，出来时，就听到手机在响。
  失踪人员乐遥终于给她回电话了。
  姜晚和乐遥是在大学认识的。
  她们俩不同专业不同学院，大一的时候，她备考catti，成天泡在图书馆记单词练实务，恰好乐遥那阵子也同样泡在图书馆，俩人一见如故，大学毕业后，她留在南城大学读研，乐遥去国外硕博连读，关系难得也没变淡。
  “对不起啊。”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带了点懊恼，“阿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有事，想着你反正要过一阵子再搬，就想晚点再和你说，结果一直忙到现在。”
  “你跟我道什么歉啊。”姜晚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是我没和你商量好就直接先过来了。”
  “都说了随你住，你当然可以想来就来啊。”乐遥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轻轻“啊”了声，“对了，你今晚怎么跑这边来了？”
  姜晚犹豫了下，还是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下。
  乐遥声音瞬间冷下来：“我现在就买机票回来。”
  姜晚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无奈道：“你回来能做什么啊？”
  “套个麻袋打他一顿啊。”乐遥沉着声音，“他认识你这么久，不知道你愿意跟人开始一段关系是下了多大决心啊，这才过了几天。”
  “是啊，反正也没过几天，我又没什么损失，你就别生气了。”姜晚劝道，“而且你现在回来，你实验怎么办？”
  “可是——”乐遥顿了顿，“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是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你干脆就别回嘉远住了，直接搬过来吧。”
  姜晚：“那你弟弟怎么办？”
  “你们俩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乐遥叹口气，“我家一亲戚，一老太太，和我外婆那辈关系就已经挺远的了，不过辈分挺高，之前一直在国外，昨天特意带着孙女过去我外婆那儿拜年，到今天还不肯走，醉翁之意也太明显了。”
  姜晚微愣：“冲陈遇来的？他不是去年11月才满十八的吗，我记得你还特意抽空回来了一趟。”
  “是啊，她那孙女比阿遇还大上两岁呢，本来按年龄算，肯定是我哥更合适些，但他们怕我大姨。”乐遥冷笑一声，“不就是觉得阿遇无父无母的好欺负吗，他们要真打我哥主意可能还好点，我家早几年前对我哥就是完全放养状态了，打阿遇主意才是真的作死。”
  姜晚稍稍一怔。
  这才想起乐遥之前和她说过，陈遇父母在他八岁那年就因为飞机事故去世了。
  乐遥停顿了下，又把话题拉回来：“不过阿遇本来可以去我家住的，过来这边可能是因为乘风的训练基地搬到这边了，我只知道他们今年会搬，没想到这么早就搬过来了。”
  “乘风？”姜晚想起晚上电视里那场比赛，“你哥那个球队？”
  “是啊，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吧，阿遇从小就跟着我哥在乘风练球，要不是去年没满18不能注册，今年可能已经进cba了，不过我外公外婆说希望他先读一年大学试试，再考虑要不要这么早打职业，然后我小姨父之前不是就在咱们学校教书嘛，所以他就考进咱们学校了，说起来他还算你学弟，所以——”乐遥话音稍顿。
  “所以什么？”姜晚问。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忙嘛，也忘了问他要住多久，天越刚好在乘风新基地和南大中间，就还挺方便的，那要是他想住久一点。”乐遥声气一点点弱下来，“你介不介意多个合住的人啊，那什么……阿遇学习和训练两头顾，每天都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集训和比赛，就算住这边也就最多在三楼睡个觉，你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见得到他一次的，正好你也不用给我房租了，我本来也不想收你什么房租。”
  像是觉得这些话还不够说服她，乐遥又接着补充道：“而且他平时除了打球，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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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遇这个情况一般出国读高中，接着打ncaa更有可能，作者瞎写着玩的，不现实。
  下一章就开始同居，明天应该也是九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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