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慕根本就不想去赴宴,只想去见太后。
从宴会上那么多人面前溜走,容易被发现。倒不如直接以祈福为由独自留下,等天黑就去找太后。
刚刚不辩驳沈梅陷害她,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果有人发现她不在殿中,她可以推说自己是去查找证据想自证清白,也不会被重罚。
唐晓慕盘腿坐在殿中,静静等着殿外守着的宫女放松警惕。
……
宣王府中,昏睡了一整天的季修睿强撑着眼皮醒来,青竹如往常一样汇报消息。
“备车。”季修睿冷声吩咐,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青竹。
青竹一惊:“可您的身体……”
季修睿斜睨他一眼,青竹噤声,听话地退出去吩咐门房。
季修睿神色阴翳,将碗中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苍白的唇紧紧抿起,季修睿冷着脸换上亲王朝服,眸底浮现恼意。
不知道是气唐晓慕丢他一人进宫,还是气自己身子不争气。
……
天渐渐黑了,安华殿外看守的两名宫女慢慢没了动静,唐晓慕觉得是时候溜走了。
她提着裙子悄步走到窗边,想要观察下外面的情况。谁知刚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入眼便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与她只隔着一拳的距离,几乎就要脸贴脸。
唐晓慕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尖叫一声往后退去。
窗户猛地风吹开,阵阵阴风下,一抹高大的人影杵在门口,散落的长发凌乱无比,随风飘散,一张鬼脸却愈发显得狰狞,直勾勾地盯着唐晓慕。
唐晓慕倒吸一口凉气。
她撞鬼了?
这个念头还来不及细想,鬼影一闪,消失在窗边。
是她眼花吗?
唐晓慕尚未来得及放松,身后的窗户猝然被吹开,阴森可怖的鬼影从那里闪过。
唐晓慕的身子僵在原地。
她不是在佛堂吗?
这也能撞鬼?
鬼这么厉害的吗?
因为过于紧张,唐晓慕的脑海中浮现各种念头。
被吹开的窗户在夜风下疯狂抖动,发出诡异的声响。
有道阴测测的声音喊她:“唐晓慕……我死得好惨啊……”
窗外的黑影狰狞地爬上窗,印出一道狰狞扭曲的身影,似乎随时都会破窗而入。
“我是被你爹害死的冤魂啊……我好冤啊……”分不清男女的声调凄厉地喊着,异常渗人。
“你爹通敌害死了我们……”
鬼爪拍上窗户发出啪啪巨响,四周的门窗上都印出鬼影,伴随着此起彼伏地鬼哭狼嚎,仿佛有数不清的冤魂包围了这里。
屋内的烛火乱跳,周围鬼影重重,无尽的鬼哭狼嚎让唐晓慕心生恐惧。
可就算是鬼也不能诬陷她爹爹!
唐晓慕鼓足勇气反驳:“我爹是清白的!你们不要胡说!”
“我就死在他刀下!”门外的声音厉声反驳,同时更加用力的撞门,发出巨响,仿佛随时都会冲进来。
“唐晓慕……父债子偿……我们来找你们索命了……”
爹爹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唐家没做过亏心事,她不该怕的!
四周都是鬼叫,唐晓慕回头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只全身是血的鬼从窗外爬进来了,正垂着脑袋阴测测地盯着她。
唐晓慕吓得拔腿就跑。
高大的鬼影立刻追上来。
唐晓慕还没走到门口,大门被阴风吹来,门口竟然也站着一只鬼!与她相隔不到半步!
厉鬼伸出五爪朝唐晓慕袭来,唐晓慕来不及思索,一掌拍过去。
厉鬼被她拍到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唐晓慕懵了一瞬,回过头去。
殿外的走廊中站着数只身穿白袍却身染鲜血的厉鬼,见到这一幕,与屋内的鬼同时楞了一下。
一股违和感涌上唐晓慕的心头。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头有人喊:“殿下您怎么来了?身子要紧啊!晚宴在云来殿,走这边……”
下一息,季修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唐晓慕头皮发麻,顾不上心底那道怪异,上前拉着季修睿就跑:“有鬼!快跑!”
季修睿没动,手腕一翻,唐晓慕的身子被他往后一拉,落入他怀中,下意识抱紧了他。
季修睿的心快了一拍。
他回抱住唐晓慕,抬眸望向鬼影重重重重的安华殿。
夜色下,那些鬼正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
季修睿眼底浮现怒意。
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真当他病得提不动刀了?
第25章 证明清白 睿儿是被这张脸迷惑了吗
云来殿内, 朝臣按品级依次坐在小几前,恭敬而客套地彼此遥遥敬酒。
帝后坐在高台上,偶有交流。
皇后心情极好, 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含笑独酌。
蓦然, 她看到从门外踏月而来的两人,脸上的笑意僵在原地。
季修睿与唐晓慕并肩走入云来殿, 向帝后行礼。
皇帝诧异,忙示意身旁的太监去扶他:“你怎么来了?身体大好了?”
季修睿跪着不动,没让太监扶起来, 垂首道:“儿臣怕是不行了。”
皇帝板起脸低斥:“别胡说。”
“若非儿臣快死了, 儿臣的妻子怎会被人这般欺辱?”季修睿语气低沉, 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皇帝一愣,不解地去看他身旁的唐晓慕。
唐晓慕低着头,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家王爷给她找场子呢,不能笑场。
沈梅见皇后脸色不好, 心想这是个讨好皇后的好机会, 起身笑盈盈道:“王爷可能有所误会,是宣王妃先仗势欺人抢了妾身的衣服, 皇后才会罚她在安华殿为王爷和将士们祈福。绝对没有任何人欺辱宣王妃。”
张安见到唐晓慕的那一刻脸色就极差, 听到沈梅的话, 忙低声让她闭嘴。
沈梅扭着腰, 沾沾自喜道:“妾身说的都是实话, 今日在安华殿中的多位夫人和小姐都可以作证。”
朝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惊讶而困惑地望向唐晓慕。
唐晓慕抬头反驳:“是她先用佛前香油弄脏了我的衣衫, 我才会要求跟她换衣服。”
“妾身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沈梅大喊冤枉。
“后殿院中的一株梅花树下就有香油痕迹,那就是你泼我时留下的痕迹。”唐晓慕说。
沈梅的神情微微一僵,很快回神:“那可能是别人不小心留下的,凭什么认定是我?宣王妃,您是王妃,难道抢了别人东西不算,还能随便污人清白吗?”
赵武兰想趁机踩唐晓慕一脚,起身道:“不止如此,宣王妃还抢了皇后娘娘赏赐给臣女的香囊。”
看到她从腰间解下的石榴香囊,皇后神色一窒。
怎么到她手里去了!
皇后不满地冷声质问唐晓慕:“宣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的赏赐也敢这般怠慢?”
乔依彤忙起身解释:“是赵小姐非要臣女的莲花香囊,宣王妃为了帮臣女,才会和赵小姐交换香囊,没有抢。请陛下、娘娘明鉴。”
乔依彤父母双亡,但祖父是帝师,皇帝都要给乔家三分面子。
赵武兰以为乔依彤脾气软,就真的能任人欺辱?
皇后暗恨她没眼色,冷着脸不想说话。
妇人争斗,皇帝素来没兴趣,不耐烦地拧起眉头。
乔依彤见帝后没那么快就降罪,抓紧时机语重心长地对赵武兰说:“王妃本可以单纯阻止你抢我香囊,亦或是和你现在一样,将这件事告知皇后娘娘。但她怕你不高兴,特地把自己的香囊给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唐晓慕心想这位乔小姐真会说话,委屈巴巴道:“母后,是儿媳好心办坏事,还以为赵小姐得了您给儿媳的赏,该更高兴才是。”
她说着偷觑皇后的神色。
皇后神色阴沉盯着赵武兰,仿佛赵武兰坏了她什么好事。
难道香囊有问题?
唐晓慕不敢轻易忽略这个想法,露出更委屈的表情,“赵小姐,你这样倒打一耙,难道是觉得香囊有问题?那可是母后亲手赏赐给我的。你怎么能这么揣测母后?”
赵武兰面色惊慌,顾不上身上莫名泛起的痒意:“我没有!我怎么会怀疑皇后娘娘?”
“那你为什么得了赏赐还一脸我要害你的表情?那是皇后娘娘赏的香囊。母后这么善良的人,会害我们吗?”唐晓慕反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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