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迷中的陆天羽被带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角落,一男一女就以那种最怪异的姿势走着,漆黑的夜晚却不需要光亮的指引,女孩是熟悉成习惯,陆天羽却在昏迷中牢牢记住了行进的路线。
翌日一早,陆天羽彻底清醒了过来,习惯性地伸手出去摸眼镜,可一阵摸索下来,发现这里并不是医院的病床上,而且周边也没摸索到自己的眼镜,虽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对于陌生的环境多少还存在一些好奇。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陆天羽万分吃惊,本想睁开双眼努力的看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睁开眼睛,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本来几乎失明的双眼如果没有佩戴那副眼镜的话,只能模糊地看到身边一米左右物体的大致轮廓。但是现在,突然的逆转真让陆天羽有点接受不了,屋里的一切布置全映入了陆天羽的眼帘,看的一清二楚。晨光透过窗户直接照了进来,屋子里的物品是那么清晰。
“这怎么可能,我的眼睛怎么一下子好了!”
陆天羽实在不敢相信的猛眨双眼,生怕自己还置身于梦境之中,可不管他如何眨眼,眼前的一切的确真实,屋子很小,顶多就六个平方的样子,除了身下的这一张床,屋子里几乎没有家具,更别说电视、洗衣机之类的家电。
爬下床穿好鞋子,忽然发现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就连肿痛的喉咙也有了好转,咽口水时再也没有往日那么生疼了。这一切又让陆天羽燃烧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这是真的吗我难道可以不用死了!”
陆天羽用尽全力的吼了一声,随后推开了那扇简陋的木门,走出了屋子,入眼的却是堆积如山的废铜烂铁,看这状况,这里应该是一处垃圾回收站。
对于昨天的事情,陆天羽还是有点意识的,现在稍微想了一会儿,陆天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还没有看到昨天救自己的那个女孩,对于这个女孩陆天羽除了感动外还有就是对她的担忧,毕竟自己身患艾滋病,皮肤外表时常还会渗透出一丝鲜血,要是把她也给感染了就算自己再活一百年也难以心安。
屋外有数百个平方米,硕大的垃圾回收站旁边还建有几间木板拼成的矮小房子,而这样的矮房全是自己搭建的,要不是这一片地处偏僻全是待拆迁的房子,这样子的违规建筑早也被夷为平地。
数百平方米的地方除了用来堆放四处回收而来的垃圾外,也腾出不少空间来做院子,院子里还放有二手的洗衣机和几个盆栽,看来平时凉衣服也全在这里凉晒。
“想不到,国际性的大都市里,竟然还有这种贫民区,生活在夹缝中的贫民,他们每日能得到快乐吗”
病情稍稍好转的陆天羽发现自己比以前健康时更敏锐地思考问题。
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照射在陆天羽的身上使的他感觉一阵舒坦,陆天羽眯起了双眼,把整个院子里看了个遍,像享受视觉一般来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对于陆天羽来说,已经有二年没这样享受过了。
自从确诊患上了艾滋病开始,陆天羽的视力就开始迅速下降,身体的免疫力开始被病毒hiv慢慢破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其它病毒的入侵,使的身子骨每况愈下,到最后,身上都不知道被感染了多少种疾病。
本来以为在昨天就会离开人世的,可陆天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仅没有被高压电和大闪电给电死,反而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了生机,拳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软弱无力,想要紧握已经不再是梦,而且周身也有了好转,皮肤虽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但却恢复了新生皮肤一样的弹性,陆天羽此时的心情是舒畅的,这无需质疑。
“小伙子,今气色不错哦!比昨天回来时可要好多了。”
院子里有一个中年女子正在洗着衣服,对于昨天被秦晓红救回来的大男孩的事情,住在这大院子里的她当然一清二楚,还是她帮忙把陆天羽放到床上的。
和大妈聊了几句后,陆天羽才知道原来救自己一命的女孩叫秦晓红,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孩,今年十九岁。
陆天羽走到中年女子的跟前,蹲下询问道:
“大妈,她人去哪了如果不是她把我救回来,我肯定会死在路边的。”陆天羽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很迫切地想向她道个谢。
“晓红一早就出去挣钱了,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中年女子把手中刚冲洗好的衣服拧干了水分,然后把衣服凉在一根没用的电线上。
陆天羽正想问地址时,大妈又补了一句。“要是想去找她的话,她就在前面地铁口的通道里,从这里走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你刚恢复,路上注意一些。”
点了点头,陆天羽转身走出了垃圾回收站,向大妈所指的那一个地铁口走去。
路上,陆天羽发现这里还不算真正的郊区,最多算是中环线的边缘,一座座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一派繁华的都市景象。陆天羽叹了口气,继续慢步朝前走去,平坦街道的两边店铺林立,虽然没有古时候那样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但每家店铺不时的就有客人进出,足够说明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对于秦晓红为什么会在地铁里挣钱,陆天羽心里早也明白,因为在地铁口里他时常看到有人在那儿摆着地摊,而住在垃圾回收站的人除了去摆地摊外,好像没有别的钱可挣了,所以陆天羽认为秦晓红是在这儿摆地摊挣钱。
但走进地铁通道的时候,他发现这里一个摆地摊的都没有,再想了会才明白原因,摆摊的多数会在傍晚时分出来,像这么大白天的,很少人会出动摆摊挣钱的。
就在陆天羽迷惑时,一首邓丽君的老歌我只在乎你在低矮的通道中徐徐响起,陆天羽不由地呆立在这个场景中,任由悲伤的曲子回荡在地铁的通道里,悠扬悲泣,让听者无不心伤落泪。
在如今网络新曲的潮流中再唱老歌的年轻人已经太少太少了,大多数卖唱的艺人,谁不唱目前最流行的曲子,像秦晓红这样还在唱老的不能再老的歌曲来图口饭吃的几乎没有。
寻着声源而去,在通道的另一个出口处看到了一个有点瘦弱的女孩靠在墙角处弹着吉它,而她的脚下有一块黑布,布上零碎的有几个硬币,有些缺德的人甚至还扔了一个已经喝完的奶茶杯子。
女孩长的还不错,但皮肤有些偏黑,一头刚过肩的中长发被一条黑色的橡皮筋束在脑后,头发却有点枯黄开叉,看起来像是缺少营养而造成的。
陆天羽远远的站在那里,很怀疑她是不是救自己的女孩,因为女孩的双眼里没有色彩,明显是个瞎子,和中年女子诉述地一模一样。
陆天羽深吸一口气,他多么希望救自己的女孩不会如此悲惨,因为这样的话,就预示着自己将会欠这个女孩更多东西。但往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偏偏出现,这个女孩真是昨晚救他的女孩,她叫秦晓红。
“请问,你是叫晓红吗”
听到有人叫了自己名字的秦晓红停下了弹奏,可仔细的回想这声音却是很陌生,带点疑惑回道:“先生,你是在叫我吗”
因为昨天到现在陆天羽都处在半昏迷状态,所以秦晓红根本没有听过陆天羽正常时的声音,也就有此一问。
“嗯,我就是你昨晚救回来的那人,我叫陆天羽,真的很谢谢你!”
陆天羽一口气说完,又看了看她的表情。
她笑了笑,在这一时刻,陆天羽觉得她很漂亮,这笑容仿佛像一朵鲜花样开在了他的心田。
“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今天感觉好点吗”。
秦晓红可能时常救助过别人,对于别人的道谢也没有很在意,表情还是像往常那样自然,一双眼睛注视着前方,向着陆天羽的方向微微转了转脑袋。
陆天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有了好转,已经不成问题,可救自己人的身体状态却并不是很乐观,先不说失明已久的双眼,就是她这身子骨也像随时会被大风吹倒似的,让人担忧,最害怕的当然还是她是否会被自己感染了,可目前的状况来看,别说是带她去做检查,就是挂个号都有点困难。
不过,自己能起死回生,而且双眼也从几乎失明到恢复视力,可能自己的艾滋病已经痊愈了吧,陆天羽只能这样想着,但他还是会尽快挣钱去做一下检查,毕竟这病可不像别的病那么善良,一但被感染上可就是要你命的下惨,这可关系到自己救命恩人的生死,一丝都不能马虎。
“我好多了,真谢谢你!而且,我好像通过昨晚的事,已经接近一个正常人了。”
陆天羽再次说了一句谢谢,他觉得这很有必要。
“小事而已,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大忙,你能好过来,全是你自己的努力,不用太客气。”
秦晓红就是那种助人为乐心地善良的女孩,对于陆天羽的再次道谢还是不会放在心里,依旧笑容以对。
忽然,陆天羽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挠了挠头,“中午饭吃了没我去买点吃的。”
“呵呵!和你聊天都忘记吃饭了。”
说完后,秦晓红蹲在地上,打开脚边上的一个塑料饭盒,里面有早上她做好的饭菜,虽然今天阳光明媚,但已经深秋的季节,再好的天气也不能长时间保存温热,饭菜肯定早已经凉透了。
陆天羽看到那餐盒里的食物时,差点掉下眼泪,因为里面一丝肉腥都没有看见,除了青菜就是干燥粗糙的白米饭,单一的要命。
“呵呵,要不,你也凑合吃一些”秦晓红善意地笑笑,但是颤抖的手并没有把餐盒递过来。
陆天羽知道,这种层面的凉饭完全剥夺了它的主人谦让客套的权利……
虽然陆天羽也是个可怜的人,但他可怜并不是在金钱上可怜,母亲就算离世也留下一笔很可观的钱给他,只不过这些钱全用在了昂贵的医疗费上,但伙食还是很不错的,那么昂贵的治疗费,要是每天只吃这样的饭菜,患者们还不把医院给炸成碎片才能解气。
“你等等!”
陆天羽说完后就跑出地铁通道口,因为陆天羽记得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想要买一份稍有营养的盒饭还是能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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