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个人参精》6.通灵师（一）

  北宁城金家的老宅建于明、清两代，其平面布局轴线分明、左右对称，清末时加修了西花园、管家楼、内府院等。老宅建筑主体形态是四合院，端的是四平八稳、宽敞方正，占尽了风水。
  老宅面积宏达，风格精致大气，金家的当家人有眼色，建国后就把老宅分了一半出去，把西苑捐给国家当古建筑景点。现在金家的小辈基本上都搬出了老宅，留了老一辈的，觉得这里风水好，依旧住在东苑里，和西苑隔了一道后墙，辟了一大片挖了个池子，既能隔音，也能养些鱼或者种些荷花之类的玩意儿。
  金建国就是金家最老一辈里，是整个金家的大家长。他当年把当家人的位子交给金乙一的时候，就没人敢提出异议。金建国是个有文化有才识的人，他父亲当年是个志向报国的人，从过去的老官宦到后来的革命老前辈，自然是思想放得端正。
  可惜人心贪婪，金建国当年接管位置就不易，金家是块大肥肉，那么多牵连的叔舅婆姨谁都想插一脚，捞一块。
  金建国好不容易守住了位子，一辈子拼搏，把金家又往上扶了一层，儿子金向南也出生了。
  金向南出生时不哭不闹，半天后就睁开了眼睛，两只滴溜溜的大眼不住打量怀里的父亲，前来祝贺的人都说金建国生了个龙子，长大了必有大用。金向南确实争气。他四岁能记得整本的唐诗宋词，10不到岁就跳级上了初中，金建国看儿子发展这么好，又正值开放，也赶潮流，把金向南送出国外学习。
  金向南在国外学习了8年，18岁的时候归国，大好青年，正值风光，人人都盼着他大放异彩。这位才子却突然出事了。
  金向南过完18岁生日后，就突然大病一场，昏迷了半个月，整个人瘦了将近十斤。半个月后金向南醒了，原本的明朗少年却变得沉沉郁郁，开始整天琢磨着阴阳之事，念叨着神魔鬼怪。
  金建国一朝愁白了头，带儿子去看医生，寻名医，看心理医生，都没有作用。后来金建国左思右想，竟真找了个算命先生，来为金向南卜一挂。那先生在金家主院摆了个八卦阵，一番神神鬼鬼的鼓弄后，在东苑池子里插了一只黄旗，说是在金家子孙到来前千万不能倒，守住了，金家就不会断后，万一守不住，金家家运至此，徒生断崖。
  金建国对这算命先生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拿金家的运道开玩笑，在那池子旁边也派了人日夜看守。
  旗子插上后，金向南倒真好了一段日子，还谈了一段恋爱，对象是金家老管家来帮忙的一个姑娘，叫杜孟宁。杜孟宁出身攀不上金家，但她为人老实善良，又不嫌弃金向南阴郁的模样，金建国也就不反对，儿子这样，只要能留后，娶谁不一样。
  两日情投意合，半年后就举行了婚礼，婚后没多久，杜孟宁就怀孕了。
  金建国高兴坏了，却没想过这是金家灾难的开始。从杜孟宁开始显孕像起，金向南又开始恢复了那幅人鬼不分的样子，说这孩子不能出生，阳气太重，会压了他的命势，想法设法把孩子打掉。
  杜孟宁之前还能勉强忍受，毕竟有金老爷子时刻护着。直到有一次，她从睡梦里惊醒，发现金向南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对着她5个月大的肚子，面色狰狞。
  杜孟宁哭着爬出房门，把金建国都惊醒了。
  闹到这种地步，杜孟宁还是搬出了老宅，在另一栋别墅里修养。
  养胎十月，杜孟宁只撑了8个月，就早产生出了金乙一。杜孟宁大出血，没能保住命。金老爷子给她办了个十分正式的葬礼，给了杜家一大笔钱，以作安抚。
  然而金乙一出生时也是个怪胎。他父母亲都是正统的黄种人，祖辈里也没有混血之类，他却生了双绿眸，皮肤白皙的有些过分。
  而且据说，金乙一出生时，那算命先生留在东苑池子里的黄色旗子无缘无故倒了下来，池子里的鱼纷纷蹦出水面，荷花全开。
  杜孟宁已经死了，金向南疯了，金老爷子嫡亲的人就只有这个孩子。即使有些异常，金建国也找了个由头，说是杜家那边有人是混血，隔代遗传到金乙一身上了。
  幸好金乙一成长地还算正常，虽然性格冷淡，也不喜言辞，但是却是个极难得的天才。金老爷得了宝贝孙子，但是金向南却疯得厉害，只想把金乙一掐死。他对金乙一的气息又敏感得厉害，把孩子放到哪里都能找到。
  金建国舍不得儿子，就委屈了孙子，金乙一被带出了老宅，在远离金向南的地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接受教育，幸好是平平安安长大。
  金乙一接到爷爷电话的时候，并不多想回去，他那个装神弄鬼的父亲定然又是要给他找不痛快。
  他换了一身黑衬衫，防止再像上一次一样，被泼了一身的红鸡血。
  金家老宅里的现代化做的还不错，金乙一把车停好后，就进了主院里的正房。他嗤笑一声，竟然没看到金向南在主厅作法，正对门坐着的只有金老爷子一个人。
  老人已经活了九十多岁，累了大半辈子，为一个儿子操碎了心。察觉到孙子的目光，解释道：“你爸爸已经睡了。”
  金乙一喊了声爷爷好，没回话，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金建国看了一眼孙子，又欣慰又愧疚，半响还是开口道：“乙一，爷爷要拜托你件事情。”老人说话已经有些不稳，声音苍老。
  金乙一放下茶杯，看向主位，道：“您说。”
  金建国嘴巴开开合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后天替爷爷去机场接个人，爷爷从国外请来的医生，把你爸爸看看病。”他说完后目光移转了下，还是回到了金乙一身上。
  金乙一听后倒是笑了：“医生是吗通灵师也能叫医生了”青年那双绿眸似是闪着光，泛着冷冽的味道。
  金建国张了张口，想要辩驳，最终还是承认了，老人话里是遮不住的疲惫感：“就算爷爷欠你的，再帮爷爷最后一次，保证把你爸爸送到国外修养，不再打扰你。爷爷只信你。”
  金乙一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他嘴角微翘，带着股邪肆的气息，和对外展现出的成熟稳重大相径庭。
  “可以，但我也要加个条件”他似是极有把握，神态放松，依旧有节奏地敲打着檀木椅。
  “你说。”老人松了口气，神色上带了几分轻松感。
  金乙一却没直说，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先留着，到时我自会来要。”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身问道：“我身边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安排的。”
  老爷子似是一点都不知情，想了想回答：“不是。你身边有奇怪的人”
  金乙一没有回答，开车离开，既然不是金家的人，那会是赵家的
  金乙一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超过自己刻意调节的情绪，不想结果惹一身腥。
  还是确认一下为好，看起来单纯无害的，不一定没有毒。
  不过要是真的是之单纯无辜的小白兔，那倒是挺和他口味。
  白小虎要来当保安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门口那只看门兽，今天他和小土地才发现，像是看门兽和小土地之类的灵体，没有肉身，是不能被普通人看见的，亏他之前还躲躲藏藏的怕被人看见。
  看门兽是一只狮子，蹲在大门旁边，全身金灿灿的，脚下还踩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把他的眼睛都闪花了。白小虎试了试，夜明珠被踩的很死，他拔不出来。
  小土地钻到看门兽金色的毛下面，结果被看门兽一屁股坐到了，差点压扁，还是白小虎说好话才把他放出来。
  白小虎很好奇，这种看门兽不常见，他记忆里都没几只。
  “不一样，我是天上派下来守着这片土地的。”看门兽抖抖毛，向白小虎解释道。
  “为什么要守着这里啊”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白小虎再守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他让灵体脱离了肉身，自己跑到门口去和看门兽聊天。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这一片有大神仙渡劫，要好好看管，不能出意外。”看门兽把在他头顶扑腾的小土地抖下去，说道。
  “神仙嗯那有没有妖啊渡劫的妖，一条黑色的大蛇。”白小虎一个激灵，从半空中落到地上，睁着两只大眼睛问。
  看门兽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知道哎，这里的仙气很重，按理说不应该有妖怪的。”
  白小虎想了想有道理，他也发现了，金乙一的公司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灵力笼罩住一般，里面竟然一只鬼魂都没有，阳气很重。
  金乙一身上也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模模糊糊的，但是普通的小鬼都不敢靠近他。
  白小虎有点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黑蛇应该不会在这里，那他赚够钱后还是要离开的。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找小黑蛇最重要。
  白小虎正躺在地上胡思乱想，却突然被小土地打断，小土地攀着他的手指爬上来，慌慌张张地和他说：“你快，你快回去，金乙一去休息室了。”
  白小虎一听，直挺起身起就往回飞。糟糕，他的肉身还在那儿，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