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唐之神马公主》第二章 红绫

  杨心怡想着想着,伤口似乎疼得轻了点儿,疲惫加上体力不支,她又睡过去了。只是睡的时间不长,她又被外面的吵架声弄醒了。
  那两个女人又吵了一会儿,似乎吵累了,也或许是都良心发现了,渐渐变成了大声的对话。这回,杨心怡听清楚了她们说话的内容。
  “杨太太,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女儿,她是为了见我,才开那么快的车出了车祸。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父女。我这次保证不见她父亲,我也没脸见他。你们家里的一切我都不惦记,除了女儿是我生的,别的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哎,算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也是做母亲的,能理解你的心情。乐乐这孩子虽然对我不亲近,但毕竟我们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每次家长会都是我去参加。她能死里逃生,我也很万幸。你也不要理解偏了,乐乐是她父亲的女儿,他父亲的财产,本应有她的一份,我和她弟弟都不会独占,我也从来没那样想过。”
  “不好意思了,杨太太,我来就只看看我女儿,也劝她对你友好些,把你当妈妈尊敬。我对不起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现在的丈夫是她的老师,当初也很想把乐乐接到我们的身边,只是那时她爷爷奶奶死活不给我,才慢慢到了现在的地步。”
  “好了,过去的事,今天就不说那么多了。我们进去看看吧,已经过了72小时的观察期了,她要是醒了,可以吃点儿东西了。”
  门开了,杨心怡睁开眼睛,看见两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乐乐,你醒了!”一个梳着弯弯头发的女人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表情看上去亲热又尴尬的,“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妈妈会常来看你的,等你再到假期,妈妈就来接你,去你的另一个家,刘叔叔和妹妹也都盼着你呢。”
  一旁站着的短发女子也说话了:“乐乐,你妈妈来看你了。你已经脱离危险了,你脖子里的伤疤现在是有点儿大,不过医生说了,过上一个夏天,就会淡去不少。我已经咨询过国外的医生了,可以做皮肤修复,钱不是问题,但是疼就要你自己承受了。你爸爸的意思还是主张你做,毕竟你还年轻,刚到了爱美的年纪。”
  爱美是啊,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眼前的这两个女人,虽是陌生,却真的都好美呢。杨心怡盯着她们看着,想着。
  她们都穿得好生奇怪,既不是长安的大唐女子装扮,也不是北方胡人女子的模样。那样的衣服她从来没见过,脸上的妆容也非常特别。尤其是那发型,一个短短的,连耳朵都没盖住,还是暗红色;另一个是到肩膀那么长的,还有那么多亮亮的弯弯
  杨心怡下意识地掀开一点儿被子,想对比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哎,自己竟然没穿衣服。那,我的衣服哪儿去了正好来人了,就问问她俩,她们不是自称是我的妈妈吗
  “你们好。请问,我的衣服在哪儿,能帮我找一下吗”她冲那两个女人问道。
  “哦,乐乐,你醒了真好!”短发女子笑得很热情,伸手指指门口的衣架,“你的衣服都挂在这儿呢,抢救的时候不让穿衣服进手术室的,阿姨都帮你收好挂在这儿了,一件都不少,放心吧。你的包包在床头柜里,手机摔坏了,回头咱再买新的。内衣在你的被子里呢。”
  什么门口挂着的那些怪怪的东西都是我的衣服我什么时候穿成过那样还有什么,内衣都在被子里
  她就伸手摸,果然,摸到了一些布质的东西。她掀开被子看了看,哎呀,这都是些什么啊看着都难为情!这短裤也太小了吧,好像什么都遮不住;还有,这胸衣的形状也太夸张了,要是穿上的话,自己都不好意思照镜子了,更别说让延宠和丫鬟看到了!她们竟然说这都是我的东西
  终于,她又摸到了一样她熟悉的物件。那是她的,不,是她和李延宠两个人的。此刻,这东西比那些大尺度的“内衣”更让人脸红心跳,因为,这件东西承载着她和李延宠那么多特别的回忆。
  那是一条长长的红绫,此刻,那上面还沾着好多的血迹。
  红绫,是李延宠他们奚族人娶亲时的一件传统物件。就是新娘子娶进门后,由喜婆将一头系在新娘的手腕上,另一头系住新郎的手腕,中间是事先结好的大红花。两个人被红绫拴在一起,象征着永结同心。还据说,等将来生下第一个孩子,就用这红绫捆孩子的襁褓,会保佑孩子健康平安一生。
  而杨心怡和李延宠的这条红绫,作用却在正常的基础之上,又增添了别的内容。
  新婚之夜,杨心怡心中抵触。她被迫远嫁和亲,一路上都悲愤交加,尤其是新近丧父,她更是悲痛欲绝。这回,看着满新房里的喜庆红色,与她的心情简直形成天壤对比。她更是悲从心头生,恨打胸中起。等到新郎官上来解她的衣服,她所有的愤怒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你放手!”她厉声喝道,把李延宠给弄懵了。
  “心怡,你是我娶来的新娘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李延宠本来幸福激动的脸立时像被霜打了一般。
  杨心怡也觉得自己这样是过分了,可她实在不情愿。她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说实话,还挺养眼的。要是在大唐,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她会满心愿意的。
  但是,这里却是遥远的异族,这个相貌中看的男人,竟然是个胡人!她以前就知道,所有的少数名族都是胡人,而胡人则是野蛮、粗鄙、落后、丑陋的代名词。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丑陋,但是他既然是胡人,就难免粗鄙。而自己出身高贵,自幼饱读诗书,怎甘心把自己如此圣洁的一切交给这样的人!
  她不再说话,但是坐在那里,脖子倔强地挺着,头高傲地扬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旁处,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
  李延宠就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都无所适从。终于,他犹豫着,从旁边抄起那条红绫,猛然间像是鼓足了勇气,上来三下两下,就把她的手脚绑上了。然后,并不算粗暴地,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她脱衣服。
  她先是感觉屈辱,保持着那副骄傲的表情。后来,她心中渐生疑惑:这个野蛮的胡人,动作却并不野蛮,尤其是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文弱而温柔的。
  他的动作慢而轻柔,像是大人给小孩子脱衣服一般,似乎怕手重了会弄得她不舒服,他甚至还把捆她的红绫一松再松。她没再动,更没试图挣脱,因为她已经发觉,只要她稍微一动,她的手脚就会从那红绫中解脱出来,她的内心实际上并不想挣脱。
  她不再坚持她的傲慢了,闭上眼睛,心中甚至有些感激他他用这种象征性的“捆绑”,实际上是给了她骄傲的内心一个台阶下她是高贵的大唐公主,下嫁给胡人,她做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新婚蜜月,她每夜都是在红绫的“装扮”中度过的。她表面上冷淡着,内心也多是无奈。她不是无奈抱着她的这个人,而是无奈这件事。若是换一种情形,不是和亲,不是远嫁,对方不是胡人,该有多好。
  她的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世:她的母亲曾是大唐公主,是当朝皇帝的姐姐,只因素日里与姑母太平公主关系亲近,就算是“站错了队”,被皇帝舅父褫夺了封号,还被赶出京城,嫁给了仅是中等官阶的父亲。
  即便如此,她仍然是在优越快乐的环境中长大,因为,她是父母的独生女,尤其是父亲,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给她请最好的老师教她琴棋书画,她很小时就能写诗,每每得到大人们的夸赞。
  只可惜,去年父亲去世了,母亲早在多年前就在忧郁中离开了他们。父亲正是因为母亲特殊的身世遭遇,才时刻注意不让那些负面的东西影响她的成长。父亲一走,她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孤苦无依。
  父亲临终前算是对她有安排的,把府中的一切都交代好,经济上能保证她基本上不降低生活水准,可以维持到她出嫁没有问题,还给她置备了足够体面的嫁妆。只是,父亲唯一后悔的是,没能在有生之年替她定下一门可靠的亲事。
  父亲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把宝贝女儿撇下。其实父亲一直都在帮她物色人选,也许是认为谁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吧,很多来提亲的,各方面条件还都不错,但是父亲都盘算来思量去的,最后都给拒绝了。父亲或许总在想,再好好选选,还会有更好的。
  没想到,到最后,女儿都十六七了,终身大事还没有个着落。
  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心怡啊,为父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给你选定照顾你终身的夫婿。你记住了,既然已经等到这么大了,就更不要将就。你是为父的骄傲,将来一定自己找一个真正满意的。人品要正,本领要高,关键是对你要好。至于相貌嘛,自己看了一定要顺眼,因为你要瞅着他过一辈子,每天见了他要心情舒畅。”
  李延宠,要是仔细对照一下父亲给她说的条件,其实还算是都符合的。人品的确很正,除了有一点点懦弱、不是很有主意,别的还都好。有责任心,待人诚恳,仗义豪气。虽是胡人,却读书不少,武功也高。至于相貌,不但她看着养眼,实际上也是英俊挺拔。
  当然,这些是她后来慢慢才了解到的。
  李延宠,他的眼神,他的眼泪,这,就是他给她留下的最后的画面。她不恨他,她现在心里也来越清楚,她是爱他的。曾经对她那么宠爱有加,在她的耳边说了那么多缠绵情话。可惜,她当时一句都听不进去。现在回想起只言片语,却字字暖心。
  这条从一开始就牵绊着两个人的红绫,几个月来,已经成了维系她们夫妻事实的习惯性的道具,此刻,怎么会随她来到病床中了面前的这两个女人,都叫着自己“乐乐”,还有床头卡片上的姓名,都指向着另一种事实:我是别人。
  名字是别人的、病因是别人的、母亲是别人的、衣服也是别人的,只有这条红绫是自己的。是谁,把这条只属于他们夫妻的特殊物件给她随身放进了被子里呢
  除了这红绫的另一位主人李延宠,还会有别人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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