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七章 主公,我啊被人调戏了

  在选择亲自去会面赵国戚将军陈白起是有考虑的。
  事已至此不是她光站在那里装淑女不露脸就能完事,商队没有能够支撑局面的能人,如果陈叔所言属实,她若就这样被当成逃犯同伙羁押返赵国,那后果便麻烦了。
  另则这一趟是陈娇娘第一次出面跑商,跑商女低贱自知,这两则“罪名”落在她身,只怕以后她要追随某位主公时被人提出此两宗诟病,那便真是百口莫辨了。
  在这个品性举孝廉出士的年代,品格高贵决定着很多方面的成就。
  陈叔眼见喊不回也劝不回陈娇娘,气极败坏,举袖掩着侧脸,亦不愿与其同谋,但一只眼却怀着一股恶意远远窥视着,无知小儿,看这小贱坯如何被人奚落求饶!
  苍茫黄天厚土,一宽袍大袖少女一身素白似莲缓缓走近,只见她身材高佻腰瘦而腿长,肌肤白净细瓷,有别于粗弊匹夫跟奴隶的黑黄,目光清澈温和,脚踩木履,施施然而去。
  只见随着她走动,那宽袍大袖随风而舞动,颇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逸感,更有一种乱风飞渡仍从容之感。
  陈叔瞪大眼睛——什么时候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女郎竟有此气度风华?!
  “丹阳陈氏族女陈三见过戚将军。”
  陈白起赵军三尺开外,标准地福了福礼,姿态不卑不亢,嘴畔含笑,甚至带着一种优雅的风仪。
  从陈白起举步起,赵军冷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有讶异的、有探究的,却唯独无轻视鄙夷的,而陈氏商队的奴仆们则震惊地看着她,连害怕都给忘了。
  “丹阳陈氏”一出,陈叔下巴都快脱臼了,她竟敢……
  “丹阳陈氏?你不是平陵陈氏吗?”戚将军男子粗旷威严带着些许嘲笑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陈白起没有被人拆包的尴尬,她怡然大方地笑道:“陈氏万不敢忘宗背祖。”
  此话一落,戚将军的笑意便止于唇边,他深深地看着前方的陈白起。
  这少女的面容如时今的女子一般易碎、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特别是她额上绑剥的白布,令她看起来更为孱弱、娇柔,然她目光清澄,面含微笑,背脊挺拔,骨骼清奇,虽神态平静温和,却言词却又一种不容侵略的犀利。
  当真是矛盾之极的一小女子。
  “好一个不敢忘宗背祖啊,小姑子,小小年纪便懂如此大义,怕是丹阳的陈令侯听到,亦会感到欣慰。”戚将军勒着马缰,不咸不淡道。
  陈令侯乃陈氏宗祖。
  陈白起自然听出他的讽意,没接话,却道起另一件事情:“将军姓戚,莫非与周王室称颂的‘将易得尔,至如叔者,国士无双’的戚国士有关?”
  戚将军闻言,胡子拉杂的黑脸不禁一亮,他矩目如光,道:“你知戚某祖父!”
  “然。三娘见戚将军威仪过人,便有此一猜,却原是虎父无犬子,当真失敬。”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郑重,诚恳地朝戚将军再施一礼。
  见她如此,戚将军看向陈白起已是面色温和,带有笑意。
  这也难怪,戚将军一贯以其祖父为荣,陈白起这寒暄过后便是一番不动声色地拍着他的马屁,如何能不令人和颜悦色。
  其实陈白起并不知戚将军原籍何处,刚才那句称赞戚国士的话乃陈娇娘的姐夫曾多次谈起,真正尊敬戚国士的人是他,陈娇娘爱屋及乌记住了,才有她便借花献了佛。
  陈叔见戚将军跟陈娇娘相谈甚欢,气血逆头,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想到自已先前那斯文扫地的德行,再对比她的谈笑风生,只觉被人狠狠地煽了一耳朵,脑袋嗡嗡直响。
  这人哪里是他所熟知的陈娇娘,分明就是一妖孽!
  那头陈白起见戚将军态度缓和,便准备立即趁火打铁,却在此时,脑中“叮”了一声,然后她脑中闪过一行提示——赵军来犯,陈氏商队陷入困境,救助‖放弃?
  陈白起表情一僵,系统……这是在发布任务了?!
  她正想该怎么升级呢,如今能做任务还真是急时雨啊,她本就准备救人自救,自然喜滋滋地选择了“救助”。
  系统:你已成功接受任务
  任务名称:劝退赵军
  任务描述:赵军来势汹汹,是为不善,请解救陈氏商队顺利离开。
  任务奖励:经验+20
  没有精力分神仔细查看任务详情,她接受后,便整整了色,心中有腹稿后,便道:“敢问将军此趟可是为了抓拿越国要犯?”
  “然。”
  “陈三虽为弱质女流,却也愿为戚将军一效犬马之劳,可否请将军明示?”陈白起翩然抬起双眸,水色杏眸温和而诚恳,却并不显得卑微,反而是一腔真诚欲为他解忧。
  陈娇娘排行老三,娇娘并非名字,而是一种娇宠的称呼,是以在正式场合自称娇娘则不合适。
  心理学上来说,双目注视着别人说话,这会更令对方心动亦更加容易说服。
  戚将军果然闪了一下神,他黑脸浮现几丝不自在,握拳抵于唇清咳一声,或许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越国姒三公子与其仆人互换了装束逃出越国,其仆人称其便是躲匿在商队贩卖的奴隶之中。”
  本毋须说得出此详细,但见此女不识愚昧之辈,他若动武强行押解,却有些于心不忍。
  竟是这样!
  陈白起面色有了几分为难。
  本以为赵国只是怀疑,却不料真相证据如此明确,若推脱求请怕是不行,赵国有此逮捕行动,也必然是怀疑姒三公子与商队合谋出逃,若真被查出,以赵君的凶残怕全部来往的商队亦会受牵连凶多吉少。
  不行!陈氏商队绝不能被赵军带走。
  可现在问题难就难在,她要如何狡辩来说服戚将军呢?
  突然,陈白起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系统技能——声惑。
  虽然它还是初级阶段,但多少还是能够增强说服力提高成功率的。
  “陈三在此有几个疑虑不解,请将军容禀。”
  戚将军知道陈白起的目的,他感兴趣这有几分士族风范的小姑子究竟准备如何说服自己,便道:“然。”
  “姒三公子据闻乃越国国君最疼爱之子,必是贵公子,可否?”
  “然。”
  “可陈三这批贩奴中却具有通关身契与面相帛书,再观其等皆面容槁枯腊黄,可有半分贵公子风仪之态?”
  陈叔见陈三说完,眼神便扫向他这方,权衡利弊后,便忍下心头嫉意,便怀中的通关身契竹简跟还有面相帛书递于戚将军查看。
  戚将军扫过一叠帛书,再看向跪了一地的颤悚越国奴隶,意似有所动。
  “容陈三斗胆敢再问将军一事。”
  “然。”
  “将军觉得越国与楚国关系如何?”
  戚将军哼笑一声:“楚国曾多次侵犯越国边境,夺其城池,并关押越国姒四公子在丹阳为质,自是仇敌不过。”
  “将军所言甚是,那若戚将军为姒三公子,脱刚逃出虎口,可愿再入狼穴?”陈白起嘴噙笑意,却字字铮铮。
  戚将军蓦地抬头盯着陈白起。
  脑中不断盘施着一句话——刚出虎口,可愿再入狼穴?
  陈白起在戚将军猛然凶厉的目光下,不退不移,清声再道:“还有一事陈三疑惑,既姒三公子愿与一仆换其身份,必知事关重大,自对其仆信任有加,而此仆被捕却不以死明志,反而言之凿凿相告,岂不可疑?”
  她言下之意——那奴仆在混淆视听,或许真正的姒三公子早另寻逃路。
  戚将军此时终于面色大变,明显是被说动。
  正当陈白起准备松一口气时,却听到戚将军旁传来一声清越带着笑音的男声,有一种奇怪的乡腔,尾音软软的。
  “常闻楚人皆称一日不读书,便觉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却不料一介楚女亦有如此见识。”
  陈白起蓦然一抬头,却是先前那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黑色斗篷神秘人。
  她明显感觉到,随着他开口,无论是其随从,还是赵军等人皆下意识屏息静候,不敢越俎代庖。
  陈白起头皮一紧,暗中警觉此人身份绝不简单,若他提出异议,恐她刚才的努力怕都要付之流水了。
  “陈三不敢以自身妄攀士大夫之辈。”陈白起垂下眼睫,面容带着几分谦和。
  神秘人似笑了一下:“听你言谈不俗,可读过哪些书?”
  陈娇娘目不识丁,还读书。
  这个时代的书是比金子更贵重的东西,且大多为各底蕴家族的珍藏不传之物,有钱都没处买。
  听他还“哪些”,好大的口气,一般人能够精读一本通解便已是祖上冒青烟了。
  就算是陈娇娘其父也只收藏了两本——诗经,礼记。
  但若说没读过书,岂不自暴其短,考虑了一下,陈三中规中矩道:“仅诗经与礼记。”
  “呵,可曾熟读?”
  “熟记耳心。”
  “陈三,那你便清唱一段诗经的关雎予我可好?”他的笑意轻缓,如冰石相击,令人心悦神怡。
  陈白起目瞪口呆看着他,想她正满腹阴谋论,却不想他冷不丁地竟会提出这种要求,所以说……她这是被人给调戏了?
  ------题外话------
  在战国出生地域跟姓氏都很重要,女主有一个好姓氏,却没有一个好出生,她是庶族,娇娘其实并不是名字,这跟你喊一个女子,娇娇儿,娇女,可人儿一样,只是一个昵称,女主没有名字因为她还没有及笄,没有取名。(为了让陈白起的名字顺利成章,静也是蛮拼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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