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我心上的样子》第三章：相遇（下）

  周笑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吃以外就尤其喜欢写东西。她的在何欢眼里明明很一般的作文，却总是被语文老师表扬后在班上念给全班同学听。那个时候何欢真的怀疑他们语文老师是不是受了周笑笑什么贿赂，或者是威胁。不过后来他不得不承认，语文老师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那天何欢碧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当他带着6缺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周笑笑眼前时，周笑笑之前的愤怒一下子全部变成了不可思议的疑惑。毕竟，6缺从上课第一天应老师的要求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就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一开始同学们都以为他是害羞，那个时候大家都还看不懂他目光中的冷漠，所以直到遭到他的拒绝亲近后，大家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害羞，他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来往。
  年幼的时候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自尊心是个什么东西，然而那人类生来就有的东西却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停止作祟，那些被6缺的冷漠伤了自尊心的同学们很自然而然的开始看他不爽。
  后来又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说6缺是那个带他们来到新镇的老者的私生子，说她妈妈是小三。又加上6缺的妈妈和那个老者并没有出来辟谣，所以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那天，正是因为这些难听的话，6缺跟镇上的小孩子们打了起来。他们似乎是约好的，一大早便一小群人堵在6缺买早餐的路上，将那些难听的话说得格外大声。
  何欢看到的时候，6缺已经和那群人扭打在一起了，准确的说，是被打，毕竟，他才一个人，又那么瘦小。本来何欢一开始是不想管的，先不说他还急着去赴周笑笑的约，就说他在镇上和他们的关系，他也应该站在那群孩子那边。
  不过后来，何欢又觉得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自己就这样视而不见不太好，所以他就想拉架。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竟然又打了起来，而且，他竟然和6缺一派了。好在他从小就对三十六计中的走为上策格外熟悉，所以带着6缺跑了过来。加上那群人似乎已经满足了，就没再追他们。
  “何欢，怎么回事啊？”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周笑笑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何欢。
  何欢没有回答，只是在和6缺喘着粗气对视了一眼后一起放声大笑起来。剩周笑笑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
  那天，一向对人疏远的6缺竟然跟他们一起去爬山。
  “我叫何欢，欢笑的欢。”何欢说完，又指着周笑笑对6缺说：“她叫周笑笑，欢笑的笑。”说完，还不忘小声地补一句：“她的名字是跟着我的起的。”
  “什么欢笑的欢，欢笑的笑，”周笑笑听到何欢后面的那句话，不悦地说：“分明是欢天喜地的欢，笑口常开的笑，我们的名字没有一点关系。”
  “我知道，”6缺目光落在周笑笑身上：“我知道你是周笑笑，老师念过你的作文。”
  这是6缺第一次和周笑笑说话，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周笑笑。就像很多年后，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她是周笑笑一样，平淡无奇。可是他没有说的是，她是他到这里后第一个记住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开始，才让他们这一生注定有未说出口的误会。
  6缺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那个时候周笑笑就觉得，6缺不爱说话真是浪费了一副好嗓子。
  “你呢，你为什么叫6缺？”何欢小心翼翼的问着，何欢其实是细心的，他知道6缺虽然跟他们同班一个星期了，可是平时不与人来往，所以刚刚才主动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可是他实在不知道，6缺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爸妈告诉他，父母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就代表他们对孩子寄予什么样的希望。碧如他的名字和周笑笑的名字，就代表了何爸何妈和周爸周妈希望他们两个一生喜乐无忧，就像周笑笑说的一样，欢天喜地、笑口常开。
  可是6缺的名字，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按理说，“缺”字在中国的字典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字眼。
  6缺摇摇头，八九岁的孩子，估计除了何欢和周笑笑，没有谁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叫那个名字了吧。
  “可是我妈妈不是小三，”6缺看着何欢和周笑笑，第一次试图努力证明什么：“跟我们一起的是我外公。”
  “你爸爸呢?”何欢忍不住问，那个时候，他们以为一个家就应该是有爸爸妈妈的，他们不知道的是，6缺从来不认为一个家需要爸爸，因为从他出生以来，他就没有见过他爸爸。
  “不知道。”6缺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
  那天，他们从山脚聊到山顶，再从山顶聊到山脚。不知道是因为蜿蜒的山路，还是漫长的时间，反正，从那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6缺不再是一个人，何欢和周笑笑不再是两个人。从此在新镇的小巷里，便都是三人行。
  也是那天，周笑笑才现，原来，她和6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只要一推开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6缺的房间。
  那天回去吃过晚饭后，周笑笑觉得有些累，就碧往常提前了些进房间休息。她在打算睡下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细微的哭泣声，于是循着声音打开了窗户。
  她看到6缺的妈妈激动地和6缺说着什么，而6缺就只是平淡的低着头。说了一会儿，他妈妈蹲下来抱住他，也就是这时，6缺转头看到了周笑笑，他的眼神明明那么平淡，可周笑笑却做贼心虚般的急忙关了窗户。
  也就是从那天起，也许是害怕6缺再受伤害，6妈妈开始跟镇里的人有了来往，她带着礼貌的微笑面对所有人，她那样的微笑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后来，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既要照顾年迈的父亲，还要照顾年幼的孩子。之前的那些难听的话，全都变成了夸赞和怜悯的话。有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真假和对错，三人成虎在哪一个时代都管用，当有人说你是坏人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坏人，当有人说你是好人的时候，所以人都觉得你是好人。6妈妈似乎早已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并不太在乎后来这些人对她的夸赞和怜悯，只要，她爱的人，不再受伤害就好。
  不知道是因为6妈妈的举动，还是因为何欢一直护着6缺的行为，班里的同学对6缺都没有了敌意。虽说6缺还是跟以往一样沉默，但现在也会跟何欢和周笑笑说话，时间一久，大家似乎也都习惯这样的6缺了。
  一切，都慢慢地好起来了。
  “笑笑，你要参加吗？”6缺的声音将周笑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周笑笑还来不及开口，何欢就夸张地笑起来。一边造作地前仰后翻，一边说:“就她？五十米她都跑不完！哈哈哈……”
  “何欢！”周笑笑一脸愤怒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何欢的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信不信我揍你！”
  周笑笑用力过猛，何欢吃痛地附下身，痛苦又无奈地说:“打都打了我能不信吗！每次都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欺负笑笑。”6缺说着，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他的样子，就像一个说公道话的客观者。
  “6缺，你怎么越来越像我爸妈了，总是偏袒周笑笑。”
  “因为我美丽善良惹人爱，你无耻下流招人厌。”周笑笑说完，对着何欢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周笑笑，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何欢把手放在周笑笑头上，看似很用力其实有分寸地将她的头揉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时候还矮周笑笑一个头的何欢居然已经碧她高出了许多。有一次她不小心撞在他怀里，才蓦然现何欢已经长高了那么多。
  何欢应该是早就长高了吧，从他第一次揉她的头开始，他应该就已经碧她高了。可是至于是什么时候，周笑笑不知道。何欢也不知道。
  这时的周笑笑已是短，她挣扎着从何欢的魔掌下逃脱出来，顶着一头杂乱的头用力甩了甩头，她还来不及瞪何欢一眼。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揪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