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山巅之上的红螺寺庙门口仍有数百山阶之遥。
胤禛一手倚着从山道旁砍下的竹杖艰难前行,一手扶着李金桂,让她能更为舒适的在他的背上。
又越过数十山阶,他已是满头大汗,但仍是契而不舍的前行。
“金桂…”
右肩处忽然有水浸润,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在流泪啜泣,这傻丫头太容易感动。
于是他焦急地加快脚步,因为感动也要流泪,一想到她在流泪,他就心痛不已。
半个时辰之后,李金桂终于被四阿哥放下,红螺寺的山门就在眼前。
“爷…”
她带着哭腔扑进四阿哥的怀中,但一个趔趄却将四阿哥扑倒在地,幸亏庙门前都是松软的草甸。
“嘶…这可是佛门净地。”
这话让李金桂顿时愣住了神,四阿哥一脸严肃的说着不正经的陶侃之言,更是让她无语凝噎。
“淬!爷何时如此不正经!”
她手忙脚乱的从四阿哥身上离开,却被他拽着手掌十指相扣。
“这个时候,难道要与你聊那些个孔孟之道文韬武略?”
“再说…”
“胤禛!”
李金桂揪着四阿哥的耳朵,却并不敢太用力。
“嘶…金桂快放手,在外边给爷留些脸面,关起门来你想怎样就怎样,爷定配合你。”
没想到四阿哥骨子里并非高冷。只不过要看人,看对谁。
此时看着眼中俱是柔情的四阿哥,李金桂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四阿哥,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四阿哥吗?
“哼,女人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男子,谁知道何时爷带着武氏耿氏还有宋氏她们几个也来走这山阶。”
“奴婢不想别的女子与奴婢有这一段相同的回忆!”
她酸溜溜的说道,所谓朱颜辞镜花辞树,她本就是八个试婚宫女中颜色最差的一个。
都说以色事人,能得几回好,但她连姿色都不出众,靠的只是与四阿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又不知能维持多久?
“胤禛的妻子,只有金桂一人。”
“别胡思乱想,我自有办法解决,给我一些时间,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想不受人制衡掣肘,只能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苍生。
“能得爷真心以待,奴婢此生足矣,别做那些无谓的事情。”
李金桂将四阿哥搀扶起身,今日这红螺寺的恩客只有他们这对有缘人进头香。
因为胤禛已经将整座红螺山封禁。
晌午过后,迎客亭,乌拉那拉·素娴满脸颓丧,已枯坐在亭中许久。一滴水米都未进。
“格格,前头通知封山禁令解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本想问主子天色渐晚,是否要打道回府。
但心口处被踹伤的地方仍隐隐作痛,于是她不敢再说半个字。深怕主子又要责罚。
“准备一下,本小姐要行跪拜之礼登红螺寺山阶。”
红螺寺的传说她也知晓,总觉得荒唐可笑,但四阿哥相信的事情,无论多荒谬,她也一定要说服自己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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