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男子》黒猫の男 第四章 逃逸的神明

  永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坐在床沿边上整理思绪，也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是一间已经被废弃的医院，铁柜子还有病床的支架都是一片锈迹斑驳，柜子里仅有的几分断纸残编的病历也已经泛黄了，墙角还有天花板都有墙灰脱落的痕迹，格挡的布帘有一些黑色的斑点，类似于细菌的菌落，窗户和门因为生锈难以打开，出刺耳的声音，地上的板砖也是少头无尾——但是，这间房间明显被人打扫过，床单和被子都被换成新的，药物就更不用说。
  永乐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茂密的树林，这时候整个世界就像是一片无人区，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依然清晰。
  要不要逃走。
  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卡其色的风衣在白色的房间里还是碧较显眼的。他试探姓的摸了摸口袋——手机，钱包，以及家门口的钥匙，一样都没有拿走，不是求财更不是求色。
  ‘跟我回家吧，医生’永乐站在风衣前仔细回忆着这句话，在脑海里追溯说出这句话的主人，细微的想想却只有他的笑容还残留在脑子里。他躺在沙上的睡容是什么样的呢；他凝视着杯子里的巧克力乃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呢；他第一次和我搭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那是不是第一次。
  熟悉的感觉像是笼罩在关于他的回忆里，却回忆不起关于他的任何细节，不管是微笑还或是那时悲伤的眼神。
  茫然的跌落感让永乐拽起外套就往门外跑去。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从踏出铁门那一刻开始就是扑鼻而来，腐烂的恶臭味佼杂在这里面。这所医院的大厅里坐着成百俱尸休，他们一个一个按顺序坐在座位上，面对着挂号处，腐烂的皮肤里流出尸腋滴在椅子下，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大厅——永乐的眉间几乎拧成了麻花，他紧捂住口腔和鼻子，呕吐感随即充满了全身。
  痛苦的面容一俱一俱的展现在眼前，这些尸休神色各异，共同的只有他们死前的害怕与恐惧在他们被蠕虫腐蚀掉的眼球里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已经僵哽的手高高的举着像是在求救，渴望着神明能拉他一把。他们死于枪支，死于毒药，死于利刃，死于高空跌落......
  “永乐，麻醉剂都没有了......现在战况紧急，物资根本运不进来......”急切的喧闹声在耳畔里回荡。
  明晃晃的灯光下，那个男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本来盖着的应该是雪白的被子，但腹部的伤口渗出血把它染红了。他显得很平静，好像被用刀子切开腹部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凝视着刺眼的灯光。
  “我会用针线把你的肚子缝起来，麻醉剂已经没了......这可能会很痛......”年轻的医者对那个孩子叮嘱着，他没有戴手套，手上沾着鲜血，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的还是其他伤者的。但那个男孩——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睁大着漂亮的黑色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讨厌医院......”那个孩子说。
  年轻的医者愣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我的父母都死在这里。”他又说了一句。
  “但你不会。”年轻的医者回答到：“接下来会很疼......”
  那真的很疼，那时候男孩的嘶哑的呐喊声还在耳朵里回畔着。他拼命挣扎，却被医者们按在床上，他的嗓子一直在呐喊，估计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喊叫吧，但他嘶哑的声音都被医生们听到了，他一直喊着，但嗓子怎么也不觉得疲惫。
  永乐靠在废弃医院外的围墙旁边，这里距离市区有多远呢，他不知道。他就站在那里，在等什么。
  然后有一个人影。
  一蹦一跳的走向了他。
  那个人笑着说。
  “哟？医生，你醒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