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面色微变,去看冯橙反应。
万嬷嬷这是连屋门口都不许姑娘出吗?
白露比蒹葭性子沉稳,听了这话虽愤怒,却还是等着主子发话。
冯橙靠着屏风打了个呵气:“是啊,我是要好好养一养,总觉得昏昏欲睡。”
万嬷嬷露出笑意:“那大姑娘就睡吧,老夫人已经交代下去,近日有来找大姑娘的都推了,免得影响您歇息。”
不知道大姑娘是单纯还是识趣,竟如此省心,也省得她多话了。
万嬷嬷这般想着,便听少女道:“可总在屋子里也憋闷,等我睡醒了,白露陪我去花园走走。”
白露立刻应是,万嬷嬷却脸一沉:“大姑娘还是不要去园子里散步了,若是吹风受凉,老奴无法向老夫人交代。”
倚着屏风的少女语气温柔:“万嬷嬷说什么,我没听清。”
万嬷嬷上前一步,把话重复一番。
二人距离拉近,娇弱纤细的少女越发衬得妇人身材壮硕,配上那拉长的脸,压迫感十足。
白露伸手去摸摆在高几上的长颈花瓶。
万嬷嬷若敢对姑娘动手,她拼死也不让她好过!
冯橙抬腿,一脚把壮硕的老嬷嬷踹飞了。
飞出去半丈才落到地上的老嬷嬷整个人都是懵的。
手抓着花瓶细颈的大丫鬟也是懵的。
少女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只有靠着屏风才有力气站着。
白露眨眨眼,觉得刚才眼花了。
可万嬷嬷还在地上呢。
万嬷嬷爬了起来,气势汹汹逼近:“大姑娘,你——”
又是一脚飞快踹出,这次老嬷嬷飞得更远,摔在了门口处。
门外两个小丫鬟听到动静满心好奇,想到脸比马脸还长的老嬷嬷,没敢偷看。
冯橙倚着屏风,语气依然轻柔:“万嬷嬷有话好好说,不然我心慌。”
被踹得头昏眼花的万嬷嬷:“……”
好一会儿后,老嬷嬷艰难起身,望向少女的表情既惊且怒:“大姑娘,您一个大家贵女怎能如此粗鲁?就不怕老奴去禀报老夫人吗?”
冯橙慢条斯理拉了拉裙摆:“万嬷嬷说什么胡话呢,我哪里粗鲁了?”
“大姑娘刚刚——”
“刚刚怎么了?”少女微笑着问。
万嬷嬷沉着脸道:“大姑娘不承认就能当没发生过?老奴只是让您好好歇着,您就把老奴踹飞了!”
冯橙俏脸微沉:“万嬷嬷还说没有说胡话,你一个人顶我两个重,我如何踹飞你?”
万嬷嬷一滞,下意识看向白露。
性情沉稳的大丫鬟脸色一正:“嬷嬷是不是癔症了,我们姑娘弱不禁风,怎么可能踹飞你?嬷嬷从长宁堂来晚秋居,心中有想法乃人之常情,但不能因为有想法就诬陷我们姑娘啊。”
万嬷嬷僵着脖子缓缓转向冯橙。
冯橙轻咳几声,苍白着脸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一丝寒气从万嬷嬷心头冒出。
大姑娘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她若跑到老夫人面前说被大姑娘一脚踹飞到门口,恐怕要被老夫人骂出去。
“白露。”
“婢子在。”
“忽然不困了,扶我去外面透口气吧。”
“是。”
冯橙由白露扶着走到门口,脚步一顿。
万嬷嬷被踹了两次,条件反射往后一退。
冯橙笑笑,声音放低:“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尤其是当下人的对我指手画脚。嬷嬷可要记住了,不然——”
少女下巴微扬:“不然我还会踹你的。”
天知道她用多大的毅力克服,才改挠为踹。
第15章 怀疑
园中姹紫嫣红,花香袭人。
冯橙随意拣了一处坐下,思索着当下状况。
她记得陆玄回京后就去查问了那些自称见过陆墨与她的小贩,发现那些小贩认错了人。
成国公府把这发现传开好洗脱她与陆墨私奔污名,可流言很快又起,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国公府与尚书府为了名声花钱让那些小贩改了口。
世人对高门大户的桃色八卦最感兴趣,加之先入为主的印象,不管真相如何,她与陆墨私奔的传闻算是洗不脱了。
不过这次不同了。
成国公府那边,陆玄证实了小贩认错人;尚书府这边,她从拐子手中逃脱回来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她与陆墨私奔的流言就算过去了。
可这对她来说还不够。
她虽给了万嬷嬷一个下马威,面对祖母的逼迫却太弱势。那么多谜团待解,她不能困在这一方后宅里。
“姑娘。”
冯橙收回思绪,看向白露。
白露小心翼翼道出心中困惑:“姑娘,您刚刚……把万嬷嬷踹飞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主子这一边,所以能对着万嬷嬷面不改色扯谎,可要说不震惊是假的。
姑娘真的把万嬷嬷踹飞了。
就一脚,五大三粗的万嬷嬷像炮仗一样飞到了门口。
冯橙对白露的疑问早有预料,幽幽道:“不知怎的,力气就大了许多。”
“姑娘也不知道原因吗?”白露攸地睁大了眸子。
少女随手摘了一片花叶,蹙着眉很是苦恼:“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白露更吃惊了。
原来连姑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冯橙低呼一声:“莫非我是中邪了——”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
白露掩着冯橙的嘴,脸色骇得发白:“姑娘,您可不能乱说!”
少女神色茫然:“不是吗?”
“当然不是!”素来沉稳的大丫鬟慌乱摇头,唯恐自家主子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
“那我是怎么回事呢?”
见主子还在琢磨,白露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冯橙看着她。
“您现在吃得多啊,吃得多力气大。”
冯橙嘴角飞快抽了一下,神色释然:“原来是这样。”
白露一本正经附和:“就是这样。”
姑娘太单纯了,浑然不知中邪这种话若是传开会招来多大祸事。
以后她定要保护好姑娘,再有说姑娘力气大的跟万嬷嬷一样都是发癔症。
冯橙叹口气。
这些变化她确实说不清,而想瞒过贴身丫鬟根本不可能,那就只好让身边人接受了。
“白露。”
“婢子在。”白露恢复了稳重模样。
少女白皙的手指无意识揉搓着花叶:“我失踪那日,少了些金银首饰?”
白露神色凝重起来:“是,放在梳妆台边供您日常戴的一些首饰与碎银不见了,有一条红玛瑙手串,一对赤金花簪……”
“这样啊。”冯橙垂眸,盯着染上淡红的指腹琢磨起来。
平日里近身伺候她的只有蒹葭与白露,衣裳首饰这一块都是白露管着。
设下这个局的人若想要她私奔显得更有说服力,按说该卷走那些贵重首饰,可偏偏丢的是随意放在匣子里的几件首饰,这说明对方没有拿到锁在箱笼中那些贵重首饰的条件。
冯橙回忆着失踪那日的情景。
表姐早早来找了她,二人在晚秋居一起用了些点心才出门。
若说起来,有机会拿走那些首饰的可能是晚秋居的下人,可能是发现她失踪之后趁乱溜进晚秋居的府中任何人,也可能是……表姐。
经历过生死,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撒娇赏花烤鹿肉的冯大姑娘,任何人她都敢于去怀疑,而不是先入为主认定不可能。
可是现在她不能把对表姐的怀疑说出来。
表姐的嫌疑并不比尚书府中人大,这点怀疑当不得证据。
她若对祖父、祖母提及对表姐的怀疑,难堪的是她的外祖家,也是她的母亲。
若是悄悄只对母亲提,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母亲亦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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