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晨光里》第七章

  他也在看她，孔娇阳不知道哪里惹他生气了，但是她不想他生气。
  她想做点什么，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想试一试黄瓜。”
  牟星看了自己眼前的黄瓜，夹了一小块，伸长胳膊放进了她的碗里，感觉气一下子全消了。
  孔娇阳放进嘴里吃了笑着说：“挺好吃的。”
  赵振南看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下。
  牟星又给她夹了一小块，“别勉强。”
  这回换褚意梨惊讶了，“你能吃进去别的东西了？”褚意梨今天早中都没跟她一起吃饭，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孔娇阳点点头笑着说：“嗯。”褚意梨一听连忙夹了旁边的藕片，“那你快尝尝这个，有机的。”
  孔娇阳隔了半天才夹起来吃了一小半，然后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冲了出去。
  褚意梨：“？？？”
  牟星和赵振南见她冲了出去都站了起来，看褚意梨跟了出去，又都坐下了。
  赵振南倒了一杯酒喝了，厌食症是心理疾病，他有问过医生，但是他找不到问题出在哪。
  他初中的时候就知道孔娇阳了，他爸爸曾是一名有名的律师，是孔娇阳的辩护人，她的案子败诉后，他爸爸说服不了自己，从此再也不能为别人辩护了，只能改行做起了生意。
  赵振南看过很多孔娇阳的资料，她智商很高，或者说她很聪明，所以案件发生后，尽管证据不足，她依旧成为了嫌疑人。
  赵振南曾在他爸爸的u盘里看见过一个能反弹天空之城的少女，也看见过她嘴里唱着周杰伦的歌，手里的吉他弹得却是陈奕迅的曲。
  她可以两只手同时写不同的字，也可以一起写字却是不同的笔迹。
  她出狱的时候是他去接的，他不敢相信那具移动的骷髅真的是孔娇阳。
  她有严重的厌食症，夜不能寐只能靠吃安眠药入睡，而且她还有轻度抑郁症，需要吃药，他今天就是来给她送药的。
  他也知道牟星，孔娇阳出来后的第二天就找他帮忙打听了，他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好找，百度一搜就啥都有了。
  于是她每天跟上班一样去他们公司楼下等，就为了在他上下班的时候看上那么一眼。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孔骄阳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是现在他见到她对牟星笑，可以吃牟星夹的东西，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依旧为她高兴。
  赵振南看着牟星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觉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出声了。
  牟星看了他一眼才从裤子里掏出了烟问他，“抽不？”
  赵振南接了，牟星自己点着了吸了一口。
  赵振南先开了口，“看来骄阳不排斥你给她夹的东西，真希望你以后能多多陪她吃饭。”他的语气里透着诚恳，牟星愣了一下，这不像情敌会说出来的话。
  赵振南为了做名出色的律师，很小就开始看书，关于心理学的，关于微表情的，他能洞察人心，牟星心思不深，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他想的什么。
  赵振南笑了一下，孔娇阳在监狱里这些年没能长大他理解，但牟星这傻了吧唧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赵振南说：  “我是对骄阳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也不确实是因为好感还是因为怜惜，但我确实希望她能过得好，像十年前一样。”
  牟星看着赵振南的脸，确定他不会有自己大，但他说的每句话都很成熟，并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你多大了？十年前就认识她？“
  “25，我们上上个月才认识，但我见过十年前的她。”
  牟星也没吝啬的夸他，“那你是真的很稳重，你十年前怎么见过她的？”
  赵振南实话实说：“视频，我在我爸电脑里见过她玩音乐的视频。”
  牟星哦了一声，孔娇阳高中玩音乐的时候很出名，这没什么奇怪的，但在他爸电脑里见过？
  “你爸？”赵振南点头，“我爸是她的律师，她的案子是我爸跟的，所以有很多她的资料。”
  “律师？什么案子？”牟星追问。
  “你不知道？”赵振南没想过他是不知道的。
  牟星有些烦躁，“嗯，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赵振南想了想，“那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牟星还想说些什么，孔娇阳和褚意梨就回来了。
  那顿饭吃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结束了，临走的时候牟星小声跟赵振南说了句，“希望你对她不是因为好感，而且最好你也别怜惜她。”
  赵振南觉得牟星这人真是好笑，于是说：“等你了解她以后再说这话吧。”
  牟星像是被踩了尾巴。
  九点的时候牟星敲响了孔娇阳的房门，她放下正在网购的手机打开门看见他问：“你怎么来了？”
  牟星站在门口说：“我来要你电话号码。”孔娇阳把门让开，“你进来吧。”
  牟星想说不用了，后来一想人家姑娘都没介意，就跟着进去了。
  牟星坐在沙发上问她：“你电话多少？”孔娇阳说了一串数字，没一会儿电话就过来了，牟星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是苹果最新款。
  “微信同号呗？”孔娇阳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我没有微信。”
  牟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孔骄阳怕他觉得这是不想给他的意思，连忙解释，”我真没有，但我可以注册一个，你等我一会儿。“
  牟星“嗯”了一声，看她在哪弄了半天，然后问他，“我不知道怎么加人。”
  牟星拿过她的手机点了几下，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问她，“看清了吗？”
  孔娇阳笑着点头，“嗯。“
  “你怎么会没有微信？”牟星奇怪的问她，孔娇阳反问：“必须要有微信吗？”牟星认真的想了一下，现在的生活没有微信很不方便。
  “当然，就算不作为社交联系，付款也需要啊。”孔娇阳心想这题我会，“我有现金啊，而且我还有支付宝。”支付宝很好，有了支付宝就可以淘宝了。  牟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俩天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孔娇阳，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牟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出现了问题他更倾向于解决，他觉得他所有觉得怪异的地方都是源于对她不够了解。
  孔骄阳点点头，他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才对。
  “你这几年一直在f市吗？”
  “我高中毕业后在c市呆了叁年，然后回来的。”孔娇阳是后来转到f市女子监狱的。
  牟星点点头，“那你没上学这些年在做什么工作？”
  “在做服装。”f市监狱里是做服装的，有一道流水线。
  “现在还在服装业？”
  “没了，我这两个月没工作。”
  “看来赚了不少钱？”
  孔娇阳摇摇头。
  牟星接着问：“辉腾、vv7、唐、卡宴不都是你的吗？”
  孔娇阳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牟星笑了：“你天天八点半来，比打卡都准，监控上拍的明明白白呢。”
  孔娇阳“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真的没有赚到钱，是我爸的遗产。”
  牟星笑不出来了，孔娇阳接着说：“他两个月前去世了，给我留了一笔巨额遗产，我……就不上班了。”
  牟星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悲伤，也没有喜悦，感觉很平淡，有一种无关紧要的感觉。
  “嗯，那你为什么天天在我们公司门口？”
  孔娇阳说：“我想见你。”
  “那你直接找我不就好了？”
  “我想等我胖一点再找你。”
  牟星打量她一眼，“那你胖了吗？”
  孔娇阳笑着说，“我这一个多月胖了3斤了。”
  牟星若有所思，“那等回去，还打算在我公司楼下等？”
  孔娇阳点点头，牟星皱眉。
  “你在车里一待一天不累？不吃饭还不上厕所吗？”
  “我吃饭了，但吃的少，没有厕所可上。”
  “……”
  “回去以后别在我楼下等了。”
  “那我可以上去？”
  牟星叹了一口气，这傻气的问题，“你想见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孔娇阳一听甜甜的笑了，“好呀。”
  牟星又问：“你和赵振南什么关系？”
  “朋友 。”
  “认识多久了？”
  “一个多月。”牟星点头，看来赵振南说的是真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爸爸是我律师，我……“孔娇阳猛地停住，牟星正盯着她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探究。
  “你做了什么需要请律师？”
  孔娇阳不说话。
  “我不能知道？”牟星问。
  “牟星。”
  孔娇阳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跟你说。”
  牟星点点头，“没关系，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孔娇阳“嗯”了一声，牟星说：“你有没有什么是想问我的？”
  这些年除了怨我有没有想过我？
  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还能再喜欢我吗？
  可是最终孔骄阳只是摇了摇头。
  牟星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睡。”
  孔骄阳点点头，和他说了句，“再见。”
  牟星回到房间点了一颗烟，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光了，等一根烟抽完了才捏扁了易拉罐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孔娇阳还是坐着牟星的车回去了，赵振南的委托人一早出了点事，早起就走了，于是褚意梨把送孔娇阳回家的任务交给了牟星。
  牟星他们下午两点半在山庄门口集合，他把装满了直播设备的行李箱交给律长迪让他带回公司，自己拿着装着随身衣物的小行李箱放进了车里。
  做完这些后他准备回民宿找孔娇阳，结果一回头她已经走到门口了。
  牟星有些脸红，他想起自己行李箱里还没来的急洗的裤子。
  昨晚，他梦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