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季思源看着陶蓁魂不守舍的样子,再粗心也看出来,她心里有事。
陶蓁被他问得眼神闪烁,沉默着没说话。
季思源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房间安静片刻,他说:“蓁蓁,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有心事,完全可以跟我说。”
陶蓁仍是不语。
过了会儿,季思源把她搂进怀里,“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个没有上进心的男人,我也在努力去改,可做生意确实不是我的长处,集团已经有了季临渊,就算我硬要挤进去,也取代不了他,你看到了,他只要动动手,公司就没了我的立足之地……”
“其实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与你生个孩子,我找个不那么忙的工作,你和孩子在家等我,下班了,我们一家一块出去吃饭,然后看场电影,去公园散步,九点钟我们回家,我哄孩子睡觉,你去洗澡,我知道你爱保养,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护肤品……”
一个男人把与女人的生活规划到细节,一定是狠爱那个女人的。
陶蓁听着,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季思源的话,让她想到他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
还有医生跟她说的,以后她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哪怕怀上了,也留不住,就算勉强保住,也有极大的可能像她上一个孩子一样,查出先天性疾病。
想到这,陶蓁看季思源的目光渐渐没了温度,“你很在意小孩?如果我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要跟我离婚?”
季思源一愣,“说什么傻话?”
陶蓁看着他,不语。
她深谙两性之道,知道大多数男人都有处女情结,所以她一直以清纯的形象示人,知道季思源的身份后,她更是处心积虑将自己伪装成未尝男女之事的处女。
两人第一次过夜,季思源进入她身体,感受到那层她精心准备的隔膜时,她看到他眼底迸射出来的惊喜,那之后,对她更是千依百顺。
每个人都有不愿回首的往事,陶蓁也不例外。
年少时不懂事,等懂事了,许多事已经晚了,譬如她的身体。
陶蓁看着明显被问住的季思源,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那些不懂事的过往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失望愤怒?
她虽埋怨季思源不思进取,也瞧不上他扶不上墙的样子,但京城季家五少奶奶的位子,她并不想放弃。
陶家那边所有亲友都知道她飞上枝头成了金凤凰,许多人跟着鸡犬升天,也有许多人心里正冒酸水,一旦她掉了下去,紧接而来的那些酸言酸语,要不了几天就能漫到她家门口。
她的那些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只要用点心,都能调查出来。
见陶蓁脸色越来越难看,季思源眉头愈皱愈紧:“你到底怎么了?”
陶蓁忽地紧紧抱住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完美,甚至发现我有事瞒了你,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还像现在这样对我好?”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季思源被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弄得心神荡漾,陶蓁在他面前,一向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很多时候,自己在她面前都如奴隶,陶蓁忽然这么热情,还流露出小女孩的惴惴不安,这不安竟源于害怕自己不要她了,季思源心底那股男性的保护欲顿时爆棚。
“真的吗?你发誓。”陶蓁不依不饶。
季思源笑了笑,竖起两根手指:“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宠陶蓁,爱陶蓁,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变,否则就叫我不得善终。”
陶蓁等他说完,才满意地笑起来,脸埋在他怀里:“我也会爱你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你。”顿了顿,她又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错了,不该逼着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以后,你就做你喜欢做的吧,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这番话倒叫季思源意外,“所以,我被罢免职务,你一点不介意?”
“介意。”陶蓁噘着嘴说了一句,而后才说:“但我更心疼你。”
她不知道季临渊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动作,只能先稳住季思源,不能给季临渊可趁之机,只要她还在季家,一切就都是未知数。
……
隔天。
VINCI所有员工的邮箱,在同一时间收到一封邮件,最上面黑体加粗的‘罢免书’三个字像一记重锤,落实了昨天传出的董事会提议罢免季思源的消息。
陶蓁看到季思源的秘书发来的邮件截图,捧着手机沉默了许久,给对方发过去五个字:“知道了,谢谢。”
这天下午,季临渊被季老爷子叫回老宅。
书房里,出了季临渊与季老爷子,季昌历与季昌盛两兄弟也在,气氛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季老爷子绷着脸,坐在红木椅上,布满皱纹的手扶着阴沉木手杖。
他看向季临渊,“说说看,思源做了什么得罪你,让你下这么狠的手?”
季思源在工作上出了那么大的失误,季老爷子说话就算还有一定的影响,也没法出面替季思源说话。
那样只会叫人说他包庇。
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事情是季临渊做的,可证据呢?
有些事就是这样,介于可行与不可行之间,被停工的那些项目,确实多多少少有违反规定之处,可做房地产的都知道,真要严格计较起来,十个项目有八九个是不合格的,合格与不合格,只是有些人的一句话而已。
这个社会本来就这样,有话语权的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或死。
“还有程家那个和司晨的那桩事,这么多天了,不给我个解释?”
季老爷子语气十分严肃。
季临渊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指间夹着烟,却没点,“您有什么话直说。”
季老爷子看着他,“还记得十二年前在这里签的协议?无论何种情况,你都不得将那桩事宣扬出去,否则就归还我给你的百分之三十五股份。”
季临渊:“一直不敢忘。”
季老爷子:“那你还做。”顿了顿,“还有司晨的伤,伊雪说跟你有关,是不是真的?”
季临渊没否认。
“一个是你亲兄弟,一个是你亲叔叔,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对付他们?”季老爷子说:“你手段太毒辣了,为了排挤掉思源,拿公司利益当儿戏,两天之间,蒸发上百个亿,迟早有一天,你要毁了公司。”
季老爷子递给季临渊一个文件夹:“签了它,让出股份,明天召开董事会,你主动提出辞职。”
“您都准备好了。”季临渊接过来翻开,深邃的视线扫了眼上面的‘股份转让’字样,嘴边淡淡一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季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瞅着他:“让你主动辞职,已经是给你留了面子,难道你想与我对簿公堂?”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
对季临渊,季老爷子其实是满意的,只是他最近做了太多过火的事,季老爷子实在生气。
季昌历与季昌盛是那份协议的见证人,被叫来,面对老父亲盛怒,都不好说什么。
季临渊随手把文件夹搁在面前的茶几上,笑得漫不经心:“前两天,我无意认识了个医生,告诉我一些事,与季家和萧家都有点关系。”
“人现在就在外面,我叫她来,给爷爷也讲一讲。”
季昌历与季昌盛对视一眼,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季老爷子也皱起花白的眉毛。
季临渊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上面的座机听筒,拨通楼下的号,吩咐佣人把院子里的人带上来。
没一会,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跟着佣人进来,一头染黄的短卷发,面相稍显刻薄,身材有些臃肿,穿着黑色长裙,一副手脚无处安放的紧张样。
季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说吧,什么事?”
中年女人看了眼季临渊。
季临渊没说话,也没看她,只把手里的烟点上,火光映亮男人立体成熟的五官。
中年女人咽了口吐沫,艰难开口:“我姓孙,是季太太的妇产医生……”
季老爷子眼神一凛。
他年纪虽大,年轻时积攒下来的威严还在,严肃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中年妇女见他似不高兴了,吓了一跳,后面的话硬生生断成两截。
季临渊朝她看了一眼。
她后背一凉,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季太太从怀孕就是我接诊,那时她有流产的征兆,我是建议她不要留的,因为她流产很多次,子宫壁被刮得很薄,很难保住,即便勉强保住了,等后期也会有很大的隐患……”
“可季太太说,那孩子对她很重要,叫我一定要保住,她苦苦哀求我,没办法,我给她用了些有一定副作用的药,还叫我不要告诉她家里人,说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后来孩子终于保住了,她很感激我,每次检查都找我,只可惜等孩子到了四个月,四维彩超,发现胎儿患有脊柱裂,情况很严重,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七月底的时候,季太太又出现流产征兆,这时候我是强烈建议她引产的,这样不健康的孩子,我们不建议生下来……”
“不过季太太还是没同意,依然叫我替她保密,还说不管用什么方法,用什么药,都要让胎儿在她肚子里坚持到8月6号,只要我能做到,就给我一大笔钱……”
中年女人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已经心里有了猜测。
果然,她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众人的想法:“我告诉她这么做没有意义,也很危险,一旦不小心摔着碰着,都会引发小产,甚至危及母体性命,但她都没有听,一直到8月6号,她才因为腹部受了撞击小产……”
这时候,季老爷子的脸已经青得不能再青。
中年女医生嘴里的季太太,显然不是宋羡鱼,更不是罗伊雪和史雅兰,而是刚过门一月有余的陶蓁。
书房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中年女人说:“还有件事,季太太每天都会叫我悄悄上门给她打保胎针,8月6号之前的两天却没打电话给我,我那时怕她提前小产了不给我钱,还打电话提醒她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向我卡里打了一笔钱。”
季老爷子的脸更难看了点。
季临渊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如果陶蓁在婚礼上被萧爱推下楼小产,是个阴谋,这件事就严重了,季家会在得罪程家后,再得罪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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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等会儿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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