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事后被大徒弟撞了个正着,乌舜不慌不忙地整理自己微微凌乱的黑亮长发,没骨头一样软趴趴倚靠在门口,任由他向屋内看去。
“小一来了?”
乌舜笑着同东方玉打了招呼,面上看不出半丝尴尬,或许这在乌舜眼中也没什么好尴尬。
倒是东方玉,刚瞥到被褥间露出的那只布满吻痕的皓腕后便飞快收回视线,懊恼爬上他皱起的眉头,“师傅,她......”
“唔,我觉得之前同你讲的那件事可以交给小栗棠做了。”
乌舜伸了个懒腰,颈上一道被指甲划出的红痕因他仰首的动作暴露在空气中。他毫无所觉,大咧咧从东方玉身旁走过,“由你同她讲吧。”
随后便凭空消失。
东方玉在门口站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地为栗棠关上门。
他应该料想到这一天的。
*
夜幕降临,昆虫渐渐停止鸣叫。万籁俱寂的房间,只有栗棠浅浅的呼吸声。
她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悠悠转醒。
房内没有烛火,仅能依靠窗子透过的月光看清摆设。
栗棠附了些灵力在眼上,这才随手披了件外衫下塌。
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只是睡得有些酥软。双修后修为飞速提升,虽然离突破下一个小境界还有段距离,但合欢宗心法带来的增益已经体现在各项属性上。
体内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灵气,栗棠探查了一下,是师傅的,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只得作罢。
想着趁晚上温度舒适在院子里坐坐,栗棠紧了紧身上那件长袍,推开门。
昏暗的夜色模糊地勾勒出门边一道挺拔的身影,栗棠轻呼出声:“师兄?”
怎么大晚上在她门外杵着?
东方玉没应声,栗棠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在吗?”
“啪”
五指铁钳一般箍上她纤细的手腕,栗棠痛得直皱眉,“师兄?是我啊。”
东方玉还是没有回应,他眸子黑得吓人,栗棠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会被什么上身了吧?
暗中观察着,栗棠决定先贴上张辟邪符再说,哪像符咒刚捏在手心,就被东方玉一个“困”字定在原地。
怎么还对她施定身咒?
栗棠彻底搞不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师傅有话要我同你讲。”
“那师兄你直说,定我做什么?”
东方玉没解释,松开她的手,同时解除定身术。他后退了一步,离她远远的,还偏过头去不面对她,剑身在剑鞘中碰撞,发出格外清脆的响动。
“你知道何种人能够修炼合欢宗心法吗?”
栗棠摇头。
“用情至深者。”
“随着心法修炼的深入,修炼者对情感的共鸣会愈发深刻。如果心智不够坚定的同时运转心法,便会疯狂地爱上同自己双修之人。”
“这些年有许多合欢宗弟子被心术不正者利用,不但主动传授本门心法,还成为那人的炉鼎。”
“......”
栗棠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境界越高之人受心法的影响越大,元婴便是一道分界线。”
“师傅身为宗主,最大的职责便是阻止弟子陷入无可挽回的余地。所以师傅同女弟子双修后,会趁二者灵力交融无排斥反应时,在她体内留下一道吞食情感的灵气。”
栗棠忍不住摸上自己额心的那道灵气,“之后会怎么样......”
“逐渐无情。”
有情者修炼的心法,最后却要用无情的方式避免可能带来的伤害。
“大概多久......”
东方玉顿了顿,“我不确定。短则十年,长则百年千年。”
深吸一口气,栗棠看向他,“所以师傅需要我......”
东方玉垂下眼,眸中的情绪看不清晰,“宗内元婴以上的男弟子,师傅无能为力。”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
“几十年前,弟子受情绪影响至癫狂的情况并不多,且都是女弟子,师傅尚能应付。”
“师傅认为你......能够胜任,但你也可以拒绝。”
东方玉回过头看着她,却在瞥见她长袍下十根圆润的脚趾后移开眼。
“师妹,你穿好衣服我们再聊。”
栗棠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明自己捂得很严实,“不必了师兄,我应下就是。毕竟我是个副宗主嘛,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你......”东方玉犹豫半晌才接上后半句,“如果那些弟子你并不喜欢......”
栗棠歪歪头,“我的那几个道侣我也算不上喜欢啊,合作一场,帮个忙而已。”
“......”
“师兄,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从刚刚开始东方玉就奇奇怪怪。自己不过碰了下师兄的肩膀就被他定身,现在还仿佛避瘟神一样躲她那么远。
栗棠并不知道,东方玉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乌舜从她房里走出来。屋中暧昧的气味还未消,她偏偏睡得不安稳,翻了个身的同时被子滑落,两团饱满的雪乳上奶尖红红,旁边还有个明晃晃的咬痕。
尽管东方玉的视线只落在她手臂上,但其他地方也不可能装作没有看见。只是一眼,便深刻在记忆里。他想要忘记,偏偏记得更加清晰。
此刻面对她已经足够困难,东方玉只能拼命站得远远。
“师兄?”
这姑娘一脸不自知,眨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靠近。
东方玉喉咙滚了滚,又后退一步,“你对你的道侣......没有任何感情?”
“算是吧,朋友而已。”
栗棠想了想,给出这个回答。
“那我呢?”
“啊?”栗棠这下慌了,“师......师兄......咱们可没做过啊。难道是我什么时候梦游把你......”
“我现在开始修炼宗门心法。”东方玉突然说了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元婴后期的我,需要你为我注入断情灵气。”
“到那个时候......”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剑柄,东方玉的嗓音低哑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和我也仍旧只是朋友?”
“......”
栗棠直接愣在当场。
寂静的夜晚,连蝉鸣都不曾有。太过安静,显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
直到东方玉坚持不住转移话题:“夜深,我该走了。”
“哎,师兄!”
他的脚步逐渐远去,栗棠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话的意思......
是她想多了吗?
*
自信点儿女儿,你没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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