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显然也没打算融入他们这群人的圈子,但架不住总有人拱火。当时费瑜就是个在一旁看热闹的,意味着他目睹了江封吊打全员的全过程。
喝酒打牌飙车,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江封对手。前面两项还好,只要注意点也不至于真的要了性命。唯独最后一项,就费瑜知道的,已经有好几个为这个废了。
因为出事故残了的算一部分,但更多的是被飙车时产生的肾上腺素成瘾,对日常生活已经没了兴趣,成日里浑浑噩噩,也算是废了。
让费瑜对江封印象出现巨大改变的,并不是江封的飙车技术有多么好。那会儿江封在各个方面一通血虐之后,对于对方会获胜这一点,他已经麻木了。
真正让他意识到江封可怕之处的,是对方飙车时候的心率数据。
他们那群人经常去的场子,上车的时候会让带一个手环,检测车手的心率。如果心率太高的话,很有可能会终止比赛。
费瑜一向惜命,玩玩小明星就够了,飙车这种惊心动魄还会死人的项目,跟他是从来没有过关系的。于是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赛道旁边看着那个聊胜于无的心率防护措施。实际上哪场比赛也没有因为车手心率太高而终止的,这种玩意儿,也就是走个过场。
屏幕上,众人的心率起起伏伏,只有江封一个人的心率,稳如老狗。
“他这是把手环摘了么,”费瑜指着数据询问工作人员,“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有可能,”工作人员点头,“当然也有可能是手环出现故障,如果是硬件的问题,就只能等比赛结束的时候拿来检查一下才能知道。”
当时费瑜还特意留心过江封下车时候的情形,对方那可是真的面不红心不跳,还谈定无比地拿出手机回消息,指尖都不抖,稳得很。
“你……”费瑜凑上前去,“手环没摘下来过?”
也不知道那会儿江封是脸盲还是怎么回事儿,两个人之前明明打过不少次照面,他却依旧被江封当做了现场的工作人员。
“恩,没摘过。”说着江封把手环取下,放到费瑜手中,还补上了一句,“这么晚还在工作,辛苦了。”
费瑜那会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但还是面带微笑地把手环戴到了自己胳膊上,一测心率,128bpm。事实证明手环没坏,这不在他的身上就好得很。
自那之后,费瑜就多了一个爱好,那便是观察江封。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好奇这么一位连飙车的时候都无动于衷,对于现有的娱乐方式都感到无聊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两个人到了孙家,与孙父说着场面话,顺带把晚饭解决了。孔芃芃显然是那种网上重拳出击现实唯唯诺诺的类型,在江封面前那叫一个乖巧,好像在网上一直喊江姐姐的不是她一样。
临走前,费瑜还掐了一把孔芃芃的小脸,惹得小姑娘一个劲地瞪眼,还冲着费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偏巧江封这会儿一个回身,小姑娘立刻川剧变脸似的换上了得体的微笑,就连抹脖子的动作都顺势变成了把玩齐肩的长发。
“我跟你说孔芃芃不进娱乐圈可真是可惜了,”费瑜跟上江封的步伐,难以置信地用手指着孔芃芃的方向,“我跟你讲,这位绝对是未来演艺界的一颗新星。”
孔芃芃拿出手机,给江封费瑜两个人的背影拍了张照。微博大号肯定是不能上了,但是没有关系,她很早之前就开了微博的小号,基本上她的粉丝都知道的小号。
“今天江姐姐来家里吃饭,”孔芃芃敲击着屏幕,“江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附带配图一张,就江封的身高和比例,基本上只靠个背影就能识别出来。
照片中的两个人,江封略高一些,正在微微偏头听另一个人说话,场景迷之和谐。
谭鹿很快就刷到了这条微博,而谭鹿看到了,楚燃洲很快也就看到了。
“放宽心啊,”谭鹿踢了下楚燃洲的腿,“费瑜在那堆小明星的温柔乡里过得可高兴了,不会看上长得比他高的人。你看照片里他跟江封说话还得伸长了脖子,有损他的总攻气场。”
“跟我有什么关系,”楚燃洲双指放大照片,仔细分辨着,“不是说把江封灌醉了再带回来么,我看他现在清醒的很。”
“费瑜办事你放心,这才刚几点,还早着呢。”
*
同一时间,车内。
“好好好,咱哪也不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总行了吧。”费瑜重新给导航选了个方向,“说起来你那膝盖没问题么,需不需要我先带你去趟医院?”
江封重新审视了一下费瑜,“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费瑜拍着胸口,“人类观察大师的称号可不是说着玩的。”
江封前些日子演九王爷跪在殿前的戏码时,隐隐地就觉得膝盖有些不对劲,也没往心里去。可能是前面湿着衣服待了太久有些着凉,现在能感受到略带明显的痛感,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动作上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些影响,让费瑜这个眼尖的看出来了。
“你说说你,对其他事情没反应也就算了,对疼痛都没反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费瑜一脚油门踩下去,“江封,我其实一直挺好奇的,你平时有没有在感知这个世界。比如现在,你一直看着窗外,但是我行驶的方向根本不是你们剧组,你却毫无察觉。”
“这有什么可察觉的,”江封不以为意,“你还能把我买了不成。”
江封这不咸不淡的样子,让费瑜突然有些同情楚燃洲。
大家都是男人,把人灌醉了带回去动的是什么心思自然不必多说。虽然这种行为应该从根本上被阻止,但如果将要被灌醉的是根本没有酒醉功能的江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只是替楚燃洲愁得慌,算计了半天,结果领回去这么一个跟反社会人格没什么区别的人。估计两个人上床的时候,江封都能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这对象搞的还有什么意思。
车在一家酒吧门前停下,费瑜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后座的江封,“受人嘱托,今天必须把你灌醉,怎么样,提前发表一下受害者感言?”
“虽然不知道谁这么闲,但是替我感谢一下他,”江封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正好省的我吃止痛药了。”
费瑜一挑大拇指,“洒脱。”
“我还真有点关心是谁嫌自己命长,”江封补上了一句,“这回又是哪个没脑子的非要撞上来。”
“如果我说——”费瑜盯着江封一路上没有变过的淡漠神色,“这个没脑子的人是楚燃洲呢?”
接着他就看到,跟他私底下永远一副莫得感情的杀手状态的江封,听到楚燃洲这个名字之后,突然笑了。
笑得还特别灿烂。
费瑜只觉得内心一阵错乱,这位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想要灌醉我啊,”江封身体前倾,歪头去看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整个人的状态就跟黑白照片猛地有了颜色一般,“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有要求用什么就灌吗,洋酒还是白酒?”
“需要醉到什么状态?”江封神采奕奕,“朦朦胧胧问一答十有什么说什么的那种醉,还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任他摆弄的醉?”
作者有话要说:费瑜:楚燃洲,快跑。
第39章 娱乐圈
“大哥……”费瑜缩在驾驶位上瑟瑟发抖,“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被灌酒的是我,你害怕什么。”江封伸手拍了拍费瑜的肩膀,“别磨蹭了,我赶时间。”
说起来,费瑜跟江封的关系好,谭鹿跟楚燃洲的走得近。所以当提起江封与楚燃洲以后应该会搞在一起的时候,费瑜会下意识地护着江封,然后谭鹿会无脑护楚燃洲。
虽然这完全是费瑜和谭鹿在强行给自己加戏,但不得不说,两个人老妈子当的十分开心,日常护犊子。
尽管费瑜了解江封是个油盐不进,天塌下来眼睛不眨一下的性格,但在费瑜的认知中,江封只是淡漠,并不是什么坏人。再联想一下对方从小被故意遗弃的经历,外加上并不怎么幸福的成长过程,他相信这种淡漠只是对方的保护色。
是的,没错!江封一定害怕再受到伤害才会变得如此麻木!越是在这种情况,越需要通过爱情来拯救!
现在费瑜深刻意识到过去的他错了,错得还十分离谱。江封根本不需要被拯救,他只要不去祸害别人就已经是万幸。
车虽然停在酒吧门口,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通过侧面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门,进入到酒吧的二楼。
整个酒吧是费瑜开的,二楼原本是他私人的场所,但奈何场地实在太大,他偶尔带着小明星过去便显得有些过于的空旷,所以也逐渐对其他人开放。来的人都是演员歌手这种不方便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的人,什么咖位的都有,大部分都和费瑜认识。
费瑜见江封一进门对着酒单就是一通扫荡,赶忙制止,“行了啊,走个过场就完事,反正楚燃洲又不在场,谁知道你喝了一杯还是十杯。大不了到时候在身上洒点,保准你浑身酒气。”
“那可不好说,”江封想喝药一样面无表情地灌下去一杯,“呼吸中感受不到酒气的话,一接吻不就暴露了。”
费瑜心想你想得还挺美,谁会跟你一个醉鬼接吻。不过面子上只是保持微笑,什么都没说。
江封对于酒这玩意是真没什么反应,喝的多少,喝的快慢感觉都一样。他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然后回到住处看看楚燃洲这次又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却无意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阜。
那个在跟楚燃洲同年出道,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的演员。当时楚燃洲不愿意相信那些黑料的事情出自他之手,罗阜在一旁可没少煽风点火。
背后泼他脏水是不怎么样,但如果完全是站在楚燃洲朋友的角度关心则乱也是可以理解,总的来说但罪不至死。
费瑜在一旁受到影响,也打算小酌两杯。注意到江封的视线方向,跟着一起看过去。
“认识?”
“我不认识,”江封将手里的空杯子推远,“算是楚燃洲的朋友吧,据说认识好多年了。”
听到这话,费瑜抿酒的动作一顿,重新往罗阜的方向看了两眼。
“没别的意思啊,就一个建议,你帮着楚燃洲把把关。关系真的非常好也就算了,如果只是认识的久,跟罗阜的关系还是能断就断吧。”
江封倒是难得来了点兴趣,“这话怎么说?”
“我这个人吧,看人还是挺准的。”费瑜拍拍江封的手腕,“罗阜这个人,有镜头的地方演不好,但没镜头的地方,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说着费瑜嗤笑一声,“还真有不少人觉得罗阜这人还不错,就是专业能力差了点,运气也不太行,所以才不温不火的。”
江封重新打量起罗阜,对方正在与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人说话。等他仔细一看,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居然是熟人。就是上次非要跟他比喝酒,给了台阶也死活不顺坡下驴,最后成功喝进医院的辛开宇。
在江封眼里,辛开宇没什么坏心眼,小屁孩一个,就是太闲了才成天找事。而且辛开宇对于“老子酒量天下第一好”这个成就可能有什么迷之执念,致力于在酒量方面干趴全场。
江封也是怕对方成天这么喝下去,喝出什么问题。本着当好人做好事的原则,顺手就捞了那么一把。结果可能力度没掌握好,严重损伤到了辛开宇的小心脏,导致对方很久都没有再跟人比过喝酒了。
费瑜继续说道,“但要我说,就罗阜的心态,就很难火得了。”
“心理比较脆弱?”
“要真是那样还好呢,”费瑜往江封的方向靠近了些,小声道,“这位啊,见不得别人好。”
原本江封的指尖在杯子外壁上划着z字形,听到费瑜的话后,停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新的一杯酒,“展开说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费瑜往后倚着吧台,“概括来说一句话,干啥啥不行,背后使绊子第一名。”
江封磨了下后槽牙。
“你也知道,我这方面的事儿知道得比别人快,知道的也比别人多。”费瑜伸了个懒腰,“谁干了什么事儿,只要不损害到我的利益,我就是一纯粹吃瓜的。对家之间互相算计,之前有过节的明星一来一往地搞事情,都能理解。只是这位罗阜吧,有个臭毛病——”
说着费瑜收回视线,仿佛在多看一眼能脏了自己的眼。
“谁跟他关系好,他算计谁。”
听到这句话之后,江封突然想起他在楚燃洲坠楼之前说的话,“小心身边人”。如果这个身边人指的是相当亲密的关系,那么他当时肯定是在说自己,但如果只是泛指身边关系还不错的人,那么罗阜绝对可以纳入其中。
通过翻看视频,江封了解到上一世的时候,他前期还是总跟费瑜一起吃饭喝酒的,但自打楚燃洲对此表现出些许不满之后,他与费瑜的往来基本上就转到了线上。
这也就意味着,很大概率上一世,他,费瑜和罗阜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所。至于费瑜今天的这番提醒,他也自然是无从得知。
有现成的百科全书在跟前,江封也便不急着走了。
“那这位大观察家,”他两指拿住杯子晃着,“不如分析一下,为什么他认识楚燃洲这么多年,一直没下手?”
“你啊,别以为你们家那位拿过两次影帝,就多宝贝似的,”费瑜略带嫌弃地瞟了一眼江封,“凭本事上过几次热搜,带货能力多少?他演谭鹿的宫斗剧,好听了是影帝买导演个面子,屈尊降贵演电视剧,说不好听点真要是海选,这么大的ip轮得到他演皇帝?”
“登高才能跌重,黑楚燃洲能黑出什么成果?有那钱买黑粉还不如打水漂,起码还能听个响。”
如果杀气可以被具象化的话,那么现在整个酒吧二楼已经被淹了。
“那什么,”费瑜感觉背后一阵发寒,“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可别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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